第43章 叫我拿什麼原諒你

張亞奇半夜爬上瞭燕子的床。

燕子從睡夢中驚醒,聞到瞭一股強烈的酒味兒。

“你幹嗎?你幹嗎張亞奇?你這是喝瞭多少?”她使勁推著他。

“反正……不少,”張亞奇醉醺醺地回答,“想你瞭老婆,想要你。”他微睜著迷離的雙眼,一隻手伸向燕子單薄的睡衣,嘴巴也湊瞭過去。

“你瘋瞭張亞奇,我這剛做完手術才幾天?連半個月都沒有……你給我出去,出去睡去!”燕子厭惡地別過臉去,“滿口的酒味兒,真惡心。”

“我惡心?我是你老公,多長時間瞭?多少年瞭我都沒碰過你……”張亞奇緊緊壓在她身上,雙手依然忙個不停。

“滾開!滾開!”燕子一時間掙脫不瞭,情急中狠狠扇瞭他一個耳光。

“媽的,打我?”張亞奇被激怒瞭,酒精在體內洶湧地燃燒,長久壓抑的占有欲致使他完全失去瞭理智,他受夠瞭面前這個一次又一次羞辱他的女人,受夠瞭自己像個奴隸一樣處處討好她。

他恨這張像狐貍精一樣精致的臉,他恨她柔軟的身體,更恨她那顆暖不化的心。

她是他的,永遠都隻能是他的。

於是所有的掙紮變得徒勞,當張亞奇野蠻地進入燕子的身體,來自下身撕心裂肺的疼痛幾乎讓她昏厥。

燕子的再次入院促使我急切地飛回北京。傷口撕裂、子宮感染,她咬牙切齒地詛咒著張亞奇,仇恨的種子撒瞭一層又一層。

不是冤傢不聚頭,燕子當年的一步棋,如今似乎怎麼走都不對瞭。

到傢已近黃昏,傢裡一切如舊,洛然的衣服整整齊齊地或擺或掛在衣櫃裡,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

那個女人還在嗎?她還活著嗎?

還在茍延殘喘嗎?還在覬覦著我的婚姻嗎?

而洛然呢,又在哪裡?

我給方沁打電話告訴她現在接她一起去醫院,方沁說我下午和菲兒去過瞭,大維這兩天鬧得緊,等孩子睡瞭我再聯系你。

我去樓下餐廳點瞭三個燕子平日愛吃的菜打包,然後直奔醫院。

剛到病房走廊就聽見裡面傳來的哭聲,小跑到門口一看,地上撒滿瞭飯菜,易母正摟著燕子,張亞奇唯唯諾諾地站在墻邊,似乎想要爭辯什麼,護士對他說:“你先回去吧,病人情緒這麼激動……”

“這個人以後都別讓他進來!永遠都別讓他進來!”燕子憤怒地指著張亞奇對護士喊道,手指顫抖不停。

張亞奇咬瞭咬牙,轉身正看到門口的我:“你看看你看看梅蘭,燕子這脾氣,我這好心好意地送飯來……”

“滾!”燕子聲嘶力竭。

“行瞭行瞭,這是病房,別妨礙其他患者休息,你快走吧。”護士輕輕推瞭張亞奇一把。他不甘心地搖瞭搖頭,沖我使瞭個眼色,我把飯盒放下,用手指梳理瞭一下燕子凌亂的頭發,對易母說:“阿姨,這幾個菜都是燕子愛吃的,您先讓她消消氣,這地下撒的我一會兒回來再收拾。”

“你不許搭理他!”燕子對我說。

“乖,不許哭瞭,先吃飯,我去去就來。”

走出病房,張亞奇遠遠站在走廊盡頭等我。

“你呀,也不怪燕子急眼,剛做過多久手術你心裡沒數嗎?大夫說至少都得一個月不能同房,這有半個月嗎?瘋瞭你簡直!”我劈頭蓋臉地指責道。

“這……這回是我的錯,我也後悔。主要是喝酒瞭……再說,這都好幾年沒碰過自己媳婦瞭,我也是個男人……”

“那你也不能不管不顧啊……”

“梅蘭,別的我也不問,你就告訴我句實話,燕子是不是有人瞭?”

“有什麼人?你跟燕子都沒離婚,你覺得她可能有別人嗎?”

“可是她對我……”

“她對你怎麼瞭?那是你作的。”

“我作什麼瞭?我回來以後就老老實實地照顧她,天天跟個哈巴狗似的,還想讓我怎麼著哇?我怎麼做什麼都是錯的?”

“那這次住院呢?這錯不是明擺著的嗎?”

“唉,她……當時啊,你不知道她那種眼神,她老是那種眼神看我你懂嗎?就是那種死活都不待見的眼神,把我弄急瞭。我現在有錢,真的梅蘭,我跟以前不一樣瞭,我現在能給她好日子,可她瞅我就跟……媽的,這輩子欠她的,就是扳不過來!”

“你也別這麼多理由瞭,有錢怎麼瞭?燕子嫁給你跟錢有關系嗎?現在這事兒擱誰誰心裡也過不去,術後感染,傷口撕裂,我就問你你是使瞭多大勁兒啊?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心裡有多恨她呢。”

“是她恨我好不好?不就是掉瞭個孩子嗎?都怪我頭上瞭,說來說去當初還不是因為想讓她過得好我才進去的。”

“哎,你可別把這事兒推到燕子身上,是你自己的決定。”

“梅蘭你是個懂事兒的人,難道連你也這麼想嗎?”

“不是你一意孤行,燕子當初至於那麼痛苦嗎?現在孩子都滿地跑瞭……”

“大夫都說胎兒停育有各種可能!”

“你掰飭個什麼勁兒啊?就算是別的原因,那哪個老婆懷孕的時候不是希望被老公當公主一樣寵著?你進去瞭,她一個人,你讓她自己扛?天天哭天天哭,好人也經不住……”

“行瞭行瞭,別說瞭,是我掰飭還是你掰飭?都他媽過去好幾年瞭……”張亞奇懊惱地打斷我,“反正不管怎麼著我都不離婚,她是我的,她永遠是我的懂嗎?”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目光兇狠,我心裡一驚,忽然覺得燕子這輩子可能都要耗在這個男人身上瞭。

“張亞奇,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我隻希望燕子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愛一個人不是非要占有她,應該……”

“行行行行,別來這套,找你是想讓你說和的,還沒完瞭……女人就是碎叨。”張亞奇不耐煩地揮揮手,轉身走瞭。

夕陽透過窗戶斜灑瞭一地曖昧的光芒,我瞇著眼看瞭一會兒窗外,鼻子裡滿是摻雜著來蘇水的醫院氣味兒。

高珊蒼老的臉閃過腦海,那個方向,就是她的病房,我甚至有種沖動,想去看看她,這個阻止瞭我幸福人生的女人,是在茍延殘喘還是已經痛苦地離世瞭呢?

洛然自以為是個絕世無雙的大情種,但其實他就是個傻×。

為瞭捧住一個灰飛煙滅的芝麻,丟瞭一整片瓜田。

《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