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塞納不必死。

那天晚上,我躺在丹尼的車後座去動物醫院,正痛得嗚嗚叫時,突然想到這件事。我心裡想的是F1賽車分站賽的伊莫拉賽道、塔姆佈雷羅彎道。塞納不必死,他本來可以全身而退的。

周六,比賽的前一天,塞納的好友兼門生魯本斯·巴裡切羅因意外而受重傷。另一位賽車手羅蘭·拉森伯格也在一次練習賽中喪生。塞納對賽道的安全性感到非常不安。他在周日賽事當天早上召集其他車手,組織瞭一個新的車手安全小組,他還被選為瞭這個團體的負責人。

大傢說他對這場賽事——也就是聖馬力諾分站賽——的態度很矛盾,他認真地考慮過要在周日早上以車手身份退休。他差一點就放棄瞭比賽,差一點就可以平安脫身的。

可是塞納沒有離開,他還是去比賽瞭。在致命的一九九四年五月一日,他的車子在著名的塔姆佈雷羅彎道拐彎失敗。該彎道以其極高的危險性與所需速度而著稱。他的車子以將近一百九十英裡的時速偏離跑道,撞上水泥護欄。懸吊系統斷裂,方向機柱刺穿頭盔,塞納當場身亡。

也許他是死在瞭前往醫院的直升機上。

也許他是死在瞭賽道上,在他們把他從車子殘骸中拉出來之後。

塞納的死因和他的一生一樣神秘難解。

塞納的死至今還是爭議不斷。車內錄像莫名其妙地消失,他的死因也眾說紛紜。FIA國際汽車聯會的政治角力也插上一腳。有這麼一說,在意大利,如果有車手死在賽道上,除瞭會立刻調查死因之外,比賽也會隨之中止。這是真的。如果賽程真的因而中斷,國際汽車聯會、贊助商、比賽場地、電視收益等等都會蒙受巨額損失,商機也會大受影響。這也是真的。然而要是車手死在直升機上或是送往醫院途中,那麼賽事還是可以繼續進行。

以下的說法也是事實。車禍發生後,第一個沖到塞納身邊的西尼·瓦特金斯表示:“我們把他從駕駛座移出來,讓他躺在地上。這時,他嘆瞭一口氣,雖然我是百分之百的不可知論者,那時我還是感受到他的靈魂離開瞭身體。”

塞納之死的真相是什麼?他那年才三十四歲。

我知道真相,現在我來告訴你。

塞納深受崇拜、喜愛、愛戴、尊敬、敬重,在生時如此,死後也是一樣。他是一個偉大的人,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塞納於那天過世,是因為他身體的使命已達成,他的靈魂完成瞭該做的事,學到瞭該學的東西,所以便能自由離去。當丹尼急著帶我去找醫生治療時,我知道,如果我早已完成在世上理應完成的任務,我早已學到該學的東西,車禍當晚,我就會再晚一秒鐘沖向街對面,被那輛車當場撞死。

但是我沒死,因為我的事情還沒做完,我還有任務要完成。

《我在雨中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