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韓國西川株式會社……
好像是那個韓國公司破產瞭，倒閉瞭。但那韓國公司救瞭吳貴祥，救瞭廠，當然，也救瞭許軍……
吳天的話又回蕩在高風耳邊。
好一會兒，電梯關門報警音才讓他回過神。高風發現劉青葉正用看瘋子的眼神著自己。
高風把目光從劉青葉的臉上移開，但他的手仍然按著電梯按鈕，電梯在報著警。
“你不舒服？”劉青葉問。
“韓國。”高風嘟囔瞭一句。
劉青葉一臉懵逼地望著他。
“韓國……”高風還在思考。
“走吧。”劉青葉打瞭一下他的手，按下關門鍵。
電梯一路下行，高風跟著劉青葉走出酒店。
她攔下一輛出租車，把他帶回醫院，交給兩個護士做檢查。她自己出去向馮凱匯報。
很快，她回到病房交給高風一部手機。
“這部手機你先用著，手機號碼在手機的背面貼著。”劉青葉說，“馮隊讓我馬上趕到刑偵總隊。高風，我可跟你說好瞭，你老老實實在病房裡呆著。”
“你要再跑，醫院可就要扣我們工資瞭。”護士抱怨道。
“聽見沒有？別再給別人增加麻煩。”
高風似乎還在想著事。
“那我走瞭。”劉青葉轉身。
“等一下”高風冷不丁拉住她的手。
“幹嘛。”劉青葉甩開他，臉有點紅。
“對不起，剩下的我自己來，能給我們倆一點獨處的時間嗎？我有點事要跟我同事談。”高風對護士們說。
“你要幹嘛？”劉青葉更懵瞭。
護士們走出病房。高風欲言又止。
“說話！”劉青葉快忍不住脾氣瞭。
“有時候，人們的自我保護方式很滑稽，比如，你不去談論某事，它就不存在瞭，或是消失瞭……”高風看著窗外，自言自語。
“高風，我不像你現在有那麼多充裕的時間。”劉青葉推他一下，“你在說什麼？”
“我爺爺完全失去記憶之前的那段時間裡，我爺爺每天對我嘮嘮最多的話是什麼你知道嗎？”高風不理她，繼續說道。
“什麼？”劉青葉完全懵瞭。
“五個字，‘許傢福沒死’……”
“你說這個幹嗎？”劉青葉打斷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請你耐點性子聽我把話說完。”高風看著她，“這五個字給我的傢庭造成瞭太大的傷害，也讓我的成長過程裡蒙上瞭永遠抹不去的陰影。所以，我從來沒把這五個字當成是真相，隻以為是我爺爺說的瘋話。”
劉青葉似乎悟到瞭高風想說什麼，她吐瞭一口氣，猶豫瞭一下，沒開口。
“可我現在想說，許傢福沒死，他就在韓國。”高風說。
劉青葉愣愣地看著他。
“你也以為我說的是瘋話，是嗎？”高風問她。
“我沒那麼說。”劉青葉聳肩。
“馮凱的懷疑是有道理的。”高風說，“你們想過沒有，我爸從上海回去後，為什麼要突然提出跟我媽離婚？為什麼又私自一人要去海東縣？又為什麼在去海東縣的路上突然意外墜崖身亡？這海東到底有什麼秘密存在？”
劉青葉等他說完。
“因為海東縣離韓國濟州島最近，因為那幾年海東縣和韓國的走私生意猖獗，還因為……還因為當年海東有許多蛇頭，有許多人是通過這些蛇頭偷渡去的韓國。”
劉青葉愣在那裡。
“所以，許傢福沒死。86年，在海東縣出租房裡燒死的不是許傢福本人，許傢福找到瞭一個替死鬼，他金蟬脫殼，從海東偷渡去瞭韓國。”
“可……”劉青葉想說什麼，但忍住瞭，“沒事，你接著說。”
“殺手一定是韓國人！讓許軍在吳貴祥的廠子裡站穩腳跟，讓許軍娶到吳貴祥女兒的也是韓國的公司！”
“說完瞭？”
高風點頭。
“這故事雖說有點雷，但絕大部分的邏輯是通的，可你需要解決一個最大的難題……”劉青葉提醒他。
“95年開棺驗屍，DNA親子鑒定。”高風會意。
“說實話，在回來的路上，我腦子裡不是沒有閃過這個念頭。”
“所以這就是許達和許廣義之間的那個秘密，所以才會有‘4·05’一案的發生，所以才會有羅紅英的失蹤，所以才會有現在楊三水的死，許達的死，所有的這一切全都是許傢福在韓國幕後操縱。還有，那韓國的職業殺手為什麼要對我高風下殺手？因為我和我爸一樣，觸及到瞭真相的核心。所以說，我爸很有可能真如馮凱所猜的是死於謀殺！”
“我真的該走瞭，你的話我都聽進去瞭，我會把你的想法如實向馮隊匯報的。”劉青葉沉默瞭一小會兒，低聲說。
“青葉，謝謝你。”
“謝我什麼？救你命還是能耐下心來聽你的故事？”
“像我這樣一個無照警察的話，隻要有人願意聽我就很開心。”
“高風，咱們倆從穿開襠時就認識，在我的印象裡，這是你第一次對我說謝謝。”
高風有些尷尬地看著劉青葉。
“所以說開心的是我。不過，你現在的任務就是休養，剩下的全交給我們。”
說完，劉青葉開門離去。
她走到電梯間，電梯門打開。
裡面卻剛好出來一個熟人——周浩宇。
兩人面對面，隻是點瞭點頭，因為實在無話可說。劉青葉上瞭電梯。
周浩宇朝著走廊上跑去，邊跑邊看著門牌號。
兩個警員緊張地望著跑來的周浩宇。其中一個把手放在槍套上。
“對不起，我找高風。”周浩宇上氣不接下氣。
“你是誰？”
“我是他弟弟。”
“身份證。”
周浩宇忙拿出身份證遞過去。“他怎麼樣？”
“周浩宇？”警察看著身份證上的名字，疑惑。
正在這時，病門的房打開瞭，高風站在門口。
“他是我的弟弟，沒錯。讓他進來。”
周浩宇想撲上去。兩個警察卻擋在瞭高風和他之間。
“不許靠近。”一個警察回頭指著高風，“你不許出來，關門，進房間。”
“他都證明瞭我是他的弟弟，我……你們為什麼不讓我進。”周浩宇急瞭。
“你得證明自己不是來殺我的第二個殺手。”高風無奈地聳肩。
“你還有興致開玩笑？”周浩宇指著高風的鼻子，“你知道我在飛機上這一個小時都是怎麼度過的嗎？你不會給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啊？唉，早知道我剛才應該攔住劉青葉，讓她帶我過來。”
“我的手機被警察沒收瞭。這是劉青葉剛給我的。”高風給他看手機，“號碼我自己都記不住。”
周浩宇哭笑不得地隔著兩個警察和他對視。
“要不，你們給劉青葉打個電話。”高風對警察們說，“他真是我弟弟。”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讓開路，放周浩宇進門。
“為什麼要殺你？”周浩宇一屁股坐在床邊。
“謎，待解。”高風也坐下來。
“你到底惹到瞭誰？”
“我也不清楚，因為現在殺手的身份還沒有查出來。”高風聳肩。
“你沒有跟我說實話。”周浩宇換上不悅的表情，“我不喜歡有人盯著我的眼睛還對我撒謊”。
“我隻是當事人，不是警察。”高風更加無奈。
“跟‘4·05’一案有關？”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你該去問劉青葉。”高風拋出擋箭牌。
“那你回答我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周浩宇不放過他，“你為什麼要來上海？你在私下調查什麼？”
高風默默地看著他。
“還有，你始終沒有給我一個正面回答，你到底為什麼要放棄去東方法正而選擇留在龍灣？你到底查到瞭什麼？”
“別問我這些，醫生說我有腦震蕩。”高風想糊弄過去。“對瞭，一直忘瞭問你，爺爺怎麼樣瞭？”
“別轉移話題。”
“你別追問瞭，我不會告訴你的。因為……我現在也不確定，你別逼我，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不，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更多的是不信任，不信任我。”周浩宇站起來。
“我不想給你帶來危險。我是你哥，我得保護你的安全。”
“少來。”周浩宇嗤笑，“在這個用錢就能搞定一切的現實裡，誰能保護誰還難說呢。”
“也許你說的沒錯，我現在就需要你的保護，你得先去把醫藥費幫我付瞭。”
周浩宇無語地看著他
“我已經推心置腹瞭，別說我剛才說的全是廢話。”
“是不是跟許達的死有關？”周浩宇問，“你真以為我是你那永遠長不大的弟弟？我的智商是155,比爾·蓋茨才160,可你呢？才102,才剛剛達到及格線。”
“跟我爸的死有關。”
“什麼？”周浩宇瞪大眼睛。
“我爸可能是被人謀殺的。”高風說，“我隻能說這些。這正是我留在龍灣的原因，也許，這也是有人要對我下手的原因。”他看著說不出話的周浩宇，“我說，你到底幫不幫我付醫藥費？”
周浩宇一聲不吭地走出病房，不到十分鐘就回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