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失蹤(上)

蘇紀時是被小霞的哭聲吵醒的。

她的頭暈暈沉沉的,是典型被迷藥迷暈後蘇醒的癥狀。好在,她有瞭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心中就沒有那麼慌張瞭。

她甚至還有心思打趣自己,覺得她自從踏入娛樂圈之後,居然變成瞭腦殘女主角,動不動就被人綁架。

她睜開眼,先檢查瞭一下身體狀態——嗯,手腳俱全,五官俱在,本來她還擔心穆民德會不會趁她暈倒就把她剁碎沉塘,這麼看來,那老東西還沒有那麼膽大包天。

她的上半身倚在小霞懷裡,小助理哭的雙眼紅彤彤,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見她醒來,小霞太過激動,甚至打瞭個響亮的哭嗝。

“行瞭行瞭,別哭瞭。”蘇紀時勉力撐住自己酸軟的手腳,在她的攙扶下站瞭起來。

她環顧四周,意外發現,她們居然深處一座深山之中。

四周一片寂靜,烏雲遮住月亮,隻有極為縹緲的半扇月光落瞭下來,勉強照亮瞭這山林間的環境。

“這是怎麼回事?咱們在哪兒?”她蹙眉,卻沒有表現出一點慌張。

小霞趕忙把她知道的一切都結結巴巴地倒瞭出來。

原來,那兩位保鏢在迷暈蘇紀時後,就把她抬上瞭另一輛掩藏在地庫裡的面包車。小霞護主心切,想打又不過、想跑又跑不瞭,也被人威脅著一同推上瞭車。

隻不過他們並沒有迷暈小霞,而是把她的嘴巴、眼睛都蒙上,把她的雙手反捆在身後,又收走瞭她們身上的一切電子設備,甚至連手表、項鏈都沒有留下,看樣子是怕她們身上攜帶有定位設備。

再然後,那位從頭到腳都充斥著傲慢的老穆總扔下一句話:“——扔遠一點,別讓我再見到她。”

他一聲令下,司機和保鏢立即登上面包車,車子迅速開動。

小霞在黑暗中忍住眼淚,拼命告訴自己冷靜,想要記住行車路線。可她又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根本搞不清楚她們在路上行駛瞭多久,東拐西拐的路也讓她轉暈瞭方向。

她隻知道,面包車從電視臺出來後,很快就上瞭高速公路(“我聽到ETC收費站的聲音瞭!”),疾馳瞭很久後,又拐下公路,改為在顛簸的小路上行駛。

接下來,小路變土路、土路變沒路,等到小霞的屁股顛成八瓣瞭,車子才停下。

保鏢把小霞和蘇紀時扔下車,解開她們的手腳,然後一句話不說便要離開。

四周到處都是黑漆漆的,荒郊野嶺沒有人煙,山裡的溫度遠遠低於零度,小霞凍得手腳發麻,可大腦卻要沸騰瞭。她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居然飛撲上去死死纏住保鏢,大喊:“你們把我們扔在這裡,是要我們死在這兒嗎?!!”

保鏢一板一眼的復述穆民德的話:“既然火山爆發蘇小姐都能全身而退,那換個地方,對於她來說就像郊遊一樣輕松?”

穆民德是覺得自己真的很“憐香惜玉”瞭。

看,他既沒有扒光她拍下艷照、又沒有潑硫酸讓她毀容,隻是把她扔到荒郊野外,凍上一凍,給她一個難忘的教訓,難道這還不夠“文明”嗎?

當然,若是她這次不長記性,那下一次,他就不會輕松地放過她瞭。

……

保鏢走後,這裡隻剩下小霞與蘇紀時兩個人。她們身上沒有任何工具,隻有兩件薄薄的羽絨服,保證她們不會被凍死。

在小霞堅持不斷的呼喚下,蘇紀時終於睜開瞭雙眼。

小霞擔驚受怕瞭一晚上,她死死咬住嘴唇,把自己埋在蘇紀時胸口,就像是終於找到瞭主心骨一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紀時揉揉她的頭頂,小聲安撫:“沒關系,咱們消失這麼久,節目組肯定會發現。他們肯定會通知方解,然後報警、調監控,明天警察就會找到咱們。再不濟,出事之前我還在和穆休倫說話,他一定會註意到不對勁的。”

話雖這麼說,但她心裡卻清楚的知道,這事情絕對沒有這麼好解決。EXP集團是國內排名前十的納稅大戶,穆民德既然能選擇在電視臺裡動手,那他肯定有所依仗,根本不擔心被人抓到馬腳。

至於指望穆休倫——穆民德是他父親,即使他們父子關系再差,穆休倫會為瞭她,與他父親翻臉嗎?

……蘇紀時下意識地避開瞭這個問題,不去深想。

聽到蘇紀時提到穆休倫,小霞更氣瞭。人都是會遷怒的,她本來對穆休倫觀感很好,甚至真心實意地希望他能和蘇瑾步入婚姻的殿堂,但老穆總今天這一套令人窒息的危險操作,卻連累穆休倫在小霞心中的分數跌到谷底。

都說勿嫁鳳凰男,可誰能想到,像是穆休倫這樣的豪門子弟,也會有拖後腿的極品傢屬呢?

小霞越想越氣,她一抹眼淚,開始活靈活現的表演起“CP粉提純後是怎麼回踩對傢”的,她一疊聲數出瞭穆休倫的十宗罪:就連某年某月某一天,他載著蘇瑾兜風沒有關車窗,都被當作瞭他不體貼的證據。

最後,小霞蓋棺定論:“我呸!哪裡是蘇姐你纏著穆先生,明明每次穆先生的眼睛都黏在你身上,離不開你!”

蘇紀時:“……”

蘇紀時根本沒有心思討論這個話題:“你聲音再大些,就會把狼招來瞭。”

小霞嚇瞭一跳,趕忙捂住嘴巴,左看右看:“這……這有狼?”

京城周邊的山區,野生狼幾乎沒有,這不過是蘇紀時拿來嚇唬她閉嘴的說辭。

蘇紀時休息瞭一會兒,恢復瞭一些力氣,開始考慮如何自救。

她們腳下根本沒有路,面包車直接把她們扔在瞭深山老林裡,山谷氣溫極低,腳下還能看到皚皚的殘雪。

月光昏暗,蘇紀時盡力張望,隻能看到周圍全是宛如復制粘貼一樣的山崖,根本無從辨別方向。

“咱們現在應該位於京城的北部或者西部。”

“啊?為、為什麼。”

“京城西臨太行山、北枕燕山,東部及南部是低矮的平原。咱們現在身處山區,所以絕對不可能在東南,隻可能在西或者北。”蘇紀時最先做的,是要確定自己究竟身處何方。然而,不管是太行山山脈還是燕山山脈都太大瞭,它們跨越多個省市,而她們身處其中,又該從何推斷呢?

她想瞭想,復問:“小霞,你說你在車上一直保持清醒,那他們在下收費站前後,你有沒有聽到他們手機收到短信提示?我指的是車上所有手機同時提示那種。”

小霞想瞭想,忽然眼前一亮:“有的!有的!離開收費站,咱們又在土路上顛瞭好久好久,然後我確實聽到所有人的手機在一分鐘之內全部震動瞭一下,我當時還想怎麼會有人大晚上同時發短信——”

“——那是移動運營商的跨省短信。”

每個抵達外省市時,都會收到當地移動運營商的通知,大致內容萬變不離其宗,都是“歡迎您來到美麗的XX省市!”

隻是這個通知通常不夠準確,在接近省際交界處時,就會噼啪作響。不過也可由此推斷,他們現在應該位於北京和河北的交接地帶,但再細致的東西,蘇紀時確實推斷不出來瞭。

若是天上有星,她還能靠北極星辨別方位,進一步縮小區域。可抬頭看去,層層疊疊的烏雲托住天幕,蘇紀時憑借基本的氣象常識,可以斷定,明日這裡絕對會迎來一場降雪。

而她們,沒有水、沒有食物、沒有通訊設備。

她們真的能在大雪封山前,走出這片山林嗎?

“現在必須報警!”

天色微亮,蘇瑾的公寓內燈火通明。

蘇堇青坐在沙發上,脊背挺得筆直。她左手緊緊攥著右手腕,卻止不住右臂顫抖的趨勢。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留下一串白色的小月牙。

她望著客廳裡的另外幾個人影,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姐姐失蹤瞭!‘蘇瑾’失蹤瞭!你們怎麼能讓我一直坐在這兒等消息!!”

她在發現姐姐居然頂替她成為瞭“蘇瑾”後,震驚、愧疚、疑惑、痛苦、自責……等種種情緒在同一時間翻湧瞭上來。她完全不明白,這麼荒唐的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她第一時間想要聯系蘇紀時,可她手裡隻有蘇紀時在美國的聯絡方式,而那個電話隨著蘇紀時回國就停機瞭。接下來,她又試著聯系方解、小霞,然而因為卡卡杜的信號太差瞭,她誤被兩人拖進瞭黑名單,斬斷瞭一切聯系的可能。

在那段時間裡,蘇堇青確實有瞭那麼一點點猶豫——這是不是上天對她的暗示,讓她離開那個紛亂的圈子後就不要再回頭?

她沒有辦法,隻能瘋一樣檢索著她“消失”後關於蘇瑾的所有新聞,結果發現,姐姐做的比她更好。

蘇瑾轉型成功、蘇瑾時尚i、蘇瑾sy全場……在蘇紀時的光環加持下,“蘇瑾”變成瞭一個更鮮活的名字。

她不再是全民初戀、清純小花,蘇紀時隻用瞭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把“蘇瑾”活出瞭自己的模樣。

蘇堇青看著網上那些贊譽,說不清楚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讓她驕傲、讓她自豪、讓她羨慕、讓她憧憬、讓她嫉妒的雙胞胎姐姐……果然,在任何地方,都比她要強。

她曾想過,既然“事已至此”,而姐姐很適應嶄新的身份,那她要不要遵從內心的聲音,繼續“躲”下去?

但是當她在國際新聞裡聽到印尼火山爆發的消息後,她為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保護膜,突然破碎瞭。

——若不是她逃開瞭,姐姐怎麼會代替她,去印尼那麼危險的地方?!這明明應該由她承擔的!!

她突然“醒”瞭過來。她發現這麼長時間裡,她好像一直在做一個虛無縹緲的夢,那個夢裡確實有她追求的寧靜,可是寧靜背後,則是由姐姐為她撐起的一片天地。

於是她回來瞭。

她辭別瞭賓妮、伊萬諾維奇、艾德文……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林巖居然收拾好瞭行李,要同她一起回國。

他說他連續工作瞭這麼多年,可以休一個格外漫長的年假,他想把這個年假用在這裡。

他們兩人特地選擇瞭半夜抵達的飛機,人最少,最不引人註意。

落地後,她一刻不願意耽擱,直接去瞭電視臺想要修正自己的錯誤。哪裡想到,她卻同姐姐擦肩而過,再次失去瞭姐姐的消息!

在發覺蘇紀時失蹤後,蘇堇青立即要求報警。

然而……經紀公司不同意。

公司上層的意思是,一切以不暴露身份為重。既然蘇堇青已經回來,那就繼續當她的“蘇瑾”,公司不會追究蘇堇青擅自落跑的違約行為。

至於蘇紀時的失蹤,隻能在私下秘密尋找。

——若是去報案,那不就要暴露蘇紀時姐妹倆的實際身份,那媒體、粉絲、觀眾、甲方爸爸,不就都能猜出,這半年的蘇瑾都是由另一個人代替的嗎?

不行、絕對不行!

對於經紀公司來說,這件醜聞的影響太大瞭,若是爆出去,先不說網上的網民們會怎麼說,光是那些甲方爸爸就會要瞭他們的命!

商人,永遠是冷血而絕情的。

林巖雖然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房子,但他像是主人一樣,格外自然地走進廚房,燒水沏茶。青綠色的茶葉在沸水的撞擊下,很快舒展開來,在通透的玻璃杯裡翩翩起舞。

他端起托盤走入客廳,強硬地掰開女孩的十根手指,把那杯溫暖人心的熱茶塞入瞭她的手心中。

沙發對面的雙人座上,方解、阿山擠在一起,一臉灰敗。

阿山撓亂瞭一頭毛茸茸的短發,罵著自己:“我今天怎麼就沒跟蘇姐一起去電視臺呢!”他是蘇瑾的專屬化妝師,向來是蘇瑾走到哪裡、他跟到哪裡。隻是這種省臺晚會有官方造型師,蘇紀時就大方的讓他放假在傢躺著。他若早知蘇紀時會遇上危險,他說什麼也要跟過去!!

方解的酒氣已經全散瞭。他的手機扔在桌上,在這幾個小時裡,不知道打瞭多少個電話,右上角的電池隻剩下一絲血紅色的警示。

他扯開領帶,頹唐而絕望的情緒籠罩著他。

在這件事上,方解也是站在蘇傢姐妹這一邊的。好好的大活人失蹤瞭,電視臺地下車庫的監控錄像莫名其妙遺失,這絕對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啊!

他們現在唯一知道的是,蘇紀時下樓前,有一位陌生的工作人員來找她,說“穆總”在地下車庫等她。

穆總?是哪個穆總?

穆休倫嗎?可是穆休倫根本不可能綁架蘇瑾,這完全說不通啊。

難道是穆休倫的仇傢故意綁瞭蘇瑾,想要威脅他?

蘇堇青大惑不解:“我姐姐和穆先生是什麼關系?”

網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帖子她都看瞭,為什麼她姐姐會和她的前金主聯系密切?

方解和阿山對視一眼,猶豫道:“……熟人?”

“他們沒在談戀愛?”

方解:“應該沒有……這個問題我問過蘇姐,她說她寧可嫁給地質錘子,也不想嫁給大豬蹄子。”

“……”蘇堇青又確認瞭一遍:“所以穆先生不知道我和我姐姐是雙胞胎?”

“不知道,這件事連小霞都不知道!”阿山趕忙說,“穆總一直沒發現蘇瑾換人瞭。”

蘇堇青想,穆休倫既然連她們是雙胞胎這種事都不知道,那看來他和蘇紀時確實隻是關系湊合的“熟人”而已。

天色逐漸亮瞭,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睡的蘇堇青顯得格外疲倦。可她卻不願休息,現在她姐姐生死未卜,她即使躺下瞭,也無法安心入睡的。

就在這時,蘇瑾的公寓大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速的拍門聲。

這個時間怎麼會有人敲門?

他們這個小區是極為註重隱私的私密社區,電梯入戶,若沒有房卡是連小區大門都進不來的。

眾人的動作一瞬間停住瞭。

拍門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仿佛屋內人不答應,門外人就要把門撞開一樣。

“蘇瑾!!”男人聲音沙啞,自門外傳來,“我看到燈亮瞭,你在傢嗎?”

這聲音是——

……

面前的大門突然打開瞭。

穆休倫拍門的手敲瞭個空,他趕忙收住動作,卻沒能收住臉上“松瞭一口氣”的表情。

開門的人是蘇瑾——穿一身毛茸茸的居傢服、長發披落在肩頭的蘇瑾。

大門打開,蓬勃的熱氣與明亮的燈光迎面而來,穆休倫下意識地迷瞭瞇眼,見她好好的站在自己的視線內,緊緊提瞭一晚上的心終於放下瞭。

幾個小時前,他同蘇瑾微信聯系時,得知有人假借他的名義約她見面。

他趕忙打電話制止她,可電話說到一半就斷瞭,然後不管他再怎麼打,都顯示已關機。

他急瘋瞭,擔心她出意外,立即連夜乘坐私人飛機回京。

在機上整整五個小時的煎熬,讓他的神經崩到瞭極致。

也正是在那一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在意蘇瑾。

在遇到她之前,他以為自己全部的人生都要奉獻給工作瞭,他唯一的目標就是報復穆傢人,為此他可以犧牲他的愛好、他的夢想,變成一個充滿銅臭味的商人。

可是在蘇瑾身上,他嘗到瞭從未體會過的滋味。

他在意她、他擔心她、他想要瞭解她……他不希望在蘇瑾眼中,他隻是一個隻會約她去騎馬的“前金主”瞭。

穆休倫想做她的男人。

他緊張瞭整整一晚,落地後也在不停打蘇瑾的電話,然而電話一直關機,他隻能趕到蘇瑾傢中碰運氣。

所幸——蘇瑾好好的出現在他眼前。

隻是……這個蘇瑾,怎麼感覺那麼陌生?

明明她還是她,可是那份讓他牽掛的心動感,卻突然消失瞭。

“昨晚究竟是怎麼回事?”穆休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說正事,“怎麼話說到一半電話就斷瞭?找你的人是誰?”

蘇瑾一愣,半晌,柔柔開口:“……昨晚一個朋友故意惡作劇。”

“惡作劇?”這個答案卻讓穆休倫感覺更奇怪瞭,“那你為什麼手機關機?”

“……手機沒電瞭,忘瞭充。”答案規規矩矩。

明明所有的回答都滴水不漏,可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卻在穆休倫的內心揮之不去。

穆休倫的視線落在蘇瑾身上,又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打量瞭她幾眼,忽然問:“你頭發怎麼變長瞭?”

蘇瑾不慌不忙,輕抬素手挽起耳邊散落的發絲,輕聲道:“節目需要,接的假發。”

她側頭看瞭看門廳裡的鐘表,有些為難地說:“不好意思穆先生,我正在同我的經紀團隊開會,要是沒什麼事的話,請您離開。”

不對。

不對。

不對。

穆休倫望著面前熟悉而陌生的面孔,覺得他們之間像是隔瞭一層看不清的薄膜。

他不知道薄膜背後是什麼,但那個東西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在吸引他去探尋真相。

房門在他面前漸漸合上,就在女孩的面容即將消失在穆休倫面前的那一刻,男人猛地伸出瞭手,突然強硬的撞開門板,直接攥住瞭女孩的手腕!

“痛!”

蘇瑾驚呼。

房門大敞,聚在客廳裡的三個男人立即起身看瞭過來。穆休倫草草瞥瞭一眼,其中兩人是蘇瑾的經紀人與化妝師,還有一個陌生而健壯的男人從未見過。

“松手。”那個陌生男人快步沖瞭上來。

他皮膚曬得黝黑,頭發剃的短短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穆休倫曾經在那些戰亂的國傢見過這樣的人,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剛剛退伍的特種兵,手上見過血。

這個危險的男人是誰,是蘇瑾新雇的保鏢嗎?

穆休倫腦中的念頭一晃而過,他立即把全部註意力落在面前柔弱的女孩身上。

同樣的五官……同樣的身形……但是截然不同的氣質……

他凝視著她,一句讓他自己都覺得荒誕的話,脫口而出:“——你真的是蘇瑾嗎?”

《莫達維的秘密(愛的勘探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