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犯罪現場調查

第五名的焦慮也影響到瞭老伍。人傢女老板把伍傢溝當試點,這是伍傢溝的機會。可前後才三天工夫就陣亡瞭兩成,按這進度算的話,僅需半個月,自己就會重新成為石坎鎮的笑柄。

唉——老伍跺著腳,指著墳包,不知道說啥好。看著來幫忙的男女老幼們發愣,“都愣啥!繼續撈呀!”急赤白臉的,在和村民們多年的鬥爭裡,老伍終於占領瞭一次道德制高點,“要不是咱名娃,哪兒會有啥女老板來包這破地方;光租金就十萬塊呀,這些啥錦鯉得多金貴。死瞭一萬多條,那女老板得虧多少錢呀……”

“人傢有錢嘛。”人群中,富大山那不要臉的,說瞭句沒人性的話;老伍登時摘掉瞭鞋,一把扔到富大山臉上,“放屁!”氣得渾身哆嗦,老伍告知眾人,“咱名娃是人傢委派的經理。幫人傢弄這些金貴的魚;魚死瞭,咱名娃說不定就得被人傢開除!想想你們今年退耕還林的補貼,都哪兒來的?啊!想想你們今年賣蟲子的錢,都哪兒來的?啊!沒有名娃在外頭拼死拼活,你們還想過好日子?!”

第五名可能因為這些死魚被開除?老伍的推論有理有據,非常讓人信服。墳包聽瞭,抱著腦袋就蹲到地上,覺得整個世界都灰灰的瞭;旁邊眾多村民也都變得怏怏。撈著撈著魚,有人哭瞭起來,不知是覺得對不起第五名;還是為第五名可能被開除後的日子擔憂。這悲觀的情緒,極具傳染性,很快地,眾人哭聲一片,說如喪考妣都是輕的;墳包嚎哭聲最大,活似全傢都陣亡瞭一般。

第五名趕到省城研究所時,已經下午瞭。好說歹說,才請研究員給做瞭檢測。發現起先的猜測是對的:第一,魚沒有中毒;第二,魚飼料沒有問題。

那麼問題就來瞭,魚到底是咋死的?

“我們也不是搞這個的。”研究員聽到第五名的疑問,尷尬地關上瞭實驗室的大門。

拎著幾條死錦鯉,第五名惶然無助,下意識給孫婷撥瞭電話,想要求助;可在電話鈴聲響起的瞬間,卻又趕緊按掉瞭。萬一她接起來怎麼辦?不能讓她知道這事兒!現階段,隻能報喜不能報憂。可現在,還能向誰請教,求助呢?

蹲在街邊聞瞭半小時的汽車尾氣,第五名才想起孫婷也不是生來就會養錦鯉。她也是學過的,在玉立水族館裡,好像還看到過她的筆記、書籍。

“文苑市場。”趕緊擋瞭輛出租,趕往文苑市場。可跑到西區,卻找不到水族館的門面瞭。

水族館呢?被侯胖子給查封瞭?那也不能憑空消失呀。第五名茫然地看瞭一圈,最終確定面前這疑似高檔娛樂場所的地方,就是孫婷那玉立水族館的鋪面。

新裝修的門面上,貼瞭黑色大理石的瓷磚,上頭打著星光閃閃的霓虹,裡頭傳出的爵士樂歌聲跟三天沒吃飯似的。門口就差一個漂亮姑娘和一負責停車的英俊小夥子瞭。

“咋回事兒?”忐忑不安地進去,第五名驚見室內裝修也變瞭。印著外國商標的真皮沙發擺瞭一溜兒,原先放大魚缸的地方,已經被最新的智能大電視給占據瞭。鐵馬正拿著遊戲機手柄在上頭打四川麻將呢。

“你不是讓我看店?”鐵馬奇怪地看瞭第五名一眼,覺得他忘性太大。

“讓你看店,沒讓你裝修!”第五名跑到後頭,發現孫婷的行軍床也不見瞭,一張北歐品牌的記憶棉大床白軟軟地擺在這兒。從記憶中搜尋瞭下,侯胖子好像也看中過這款,十萬塊……土豪馬!

“魚缸呢?”

“那邊。”鐵馬指著一側墻上,“反正魚都被拿走瞭,摞起來省地方。”

“招牌呢?”

“讓人做新的去瞭。”輸掉一盤“血戰到底”麻將,鐵馬戀戀不舍地結束瞭自己的坐莊生涯,從筆記本電腦裡調出瞭一張效果圖,“這麼好的鋪面,招牌就該做大氣點兒。”

那也不能比“文苑市場”這四個字的招牌還大呀!“你是打算把招牌都貼外墻上?!”這是水族館,不是國會一號!第五名奔波一天,已經無力和鐵馬爭辯,一屁股坐到鐵馬新買的大沙發裡,疲勞的腿腳享受到那柔軟,舒服得不願再動彈。

“燈箱也重做瞭,還沒送來。”鐵馬沒聽出第五名的反諷,問第五名今天來,拉沒拉魚,魚缸都空空的,很不美觀。“有多少拉多少,賣一點是一點。”

賣個屁,沒見自己手裡還拎著死錦鯉麼。第五名把錦鯉交給鐵馬看。

“快拿走。”嫌棄地捂著鼻子,顫巍巍地翹起蘭花指。鐵馬嫌第五名不講衛生。“怎麼是死的。”

“我也想知道為啥。”第五名在水族館的一角,發現瞭十幾隻紙箱,這都是鐵馬打掃出來的“廢物”。果不其然,孫婷留下的養魚心得,還有幾個移動硬盤。裡頭都是怎麼養錦鯉的視頻。

第五名窩在水族館裡,足足看瞭一宿視頻,終於知道瞭小錦鯉們的死因。

“喂,對。不能再喂瞭!讓墳包把那些飼料都先給我停瞭!”聲嘶力竭的,第五名正朝電話裡喊。山裡信號不好,劉秀娟那邊聽不清。

鐵馬好奇地看著這麼一幕,把手裡兩份打包的牛肉泡饃放到桌上。

“可憐見的,看瞭一宿?”鐵馬體貼得很,一大早就過來投喂第五名。看筆記本上播放的還是養錦鯉的視頻,問第五名:“鬧明白錦鯉死掉的原因瞭?”

“可能是水溫的問題。”雙手搓搓臉,又拿冷水朝面上潑瞭下,第五名終於清醒瞭許多。“湖北漁場的水溫比我村上那魚塘裡的高。錦鯉在換水的時候,要先適應水溫。但我放魚的時候沒有經過這個環節。”

“冷熱的變化把魚激死瞭?”咥著泡饃,鐵馬頗感興趣地看第五名,“那活下來的,不等於經過瞭一番優勝劣汰?”

沒想到鐵馬能說出這等人話。第五名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不是一番。是兩番。我買的飼料也不對。”錦鯉是鯉科不假,但不能按照鯉魚的方式喂養。孫婷的小筆記本上,記滿瞭關於錦鯉飼料的方案。所有喂錦鯉的飼料,都是她自己配的。從魚苗到成魚,一共十來個階段,每個階段投放的飼料都不一樣。上網查,沒一樣便宜的。其中有個青海紅魚蟲,這玩意一噸竟然十幾萬。

這是在搶錢!第五名渾然忘記,自傢賣去當鳥飼料的白札子蟲,也一斤上百塊。

打眼一看,鐵馬就知道第五名在為錢發愁。嶄新的小本子上記瞭密密麻麻一堆看不太懂的名詞,每樣名詞後頭都標著價錢。

相貌堂堂的小夥子,才一宿,就愁成這樣瞭。心疼地朝第五名頭上伸手,“別動。”聲音溫柔地狠狠一拽,嗯,精準!

“疼很!”第五名慌忙捂住腦袋,“你幹啥?”

鐵馬晃晃手裡那根白頭發。“幫你拔瞭根白頭發,快謝謝我。”

白頭發咋瞭?誰還不白頭發。大老爺們還在乎這!“白瞭就拔,等七老八十,不得拔成禿瓢?”第五名看在鐵馬幫忙看守店鋪的份上,決定忍瞭。

沒能讓第五名開心,倒起瞭反作用,鐵馬有些遺憾。拿過第五名的本子翻看瞭兩眼。“買飼料差多少錢?”

“十多萬。”第五名揉揉太陽穴。這麼高額的飼料費,孫婷當初是怎麼挺過來的……實在很難想象,

“你要不方便,我幫你出瞭。”鐵馬打開智能電視,調出格鬥遊戲。想想第五名的出身,顧慮到他可能愛面子又自尊心強,趕緊補充瞭句,“就當你跟我借的。”

這麼容易就解決瞭?第五名高興地把遊戲手柄遞給鐵馬,“不耽誤你用錢?”

“不耽誤。”十幾萬嘛,不過是少去澳洲玩一趟而已。鐵馬把懷舊遊戲打得如火如荼,沒留意旁邊第五名又猶豫起來。

“謝謝。”第五名想瞭想,“還是算瞭。”

“為啥?又不是白給。”鐵馬很意外,“怕我放高利貸?”

“你準備放我高利貸?”

“當然不是!”鐵馬忙暫停遊戲,“哪兒想不通你跟我說,別為瞭心裡不舒服,就耽誤養錦鯉的事兒。再說,我也當幫金花瞭。”

“你誤會瞭。”誠懇地看著鐵馬,第五名說:“你和孫婷之間,是你倆的關系,跟我無關。錦鯉的事,是我欠孫婷的,不能靠著你的錢力挽狂瀾。”

沒理解。鐵馬抓起第五名擺放在桌上的鯉魚飼料,問他:“錦鯉吃這飼料的時候,知道是誰的錢買的?”

“兩碼事。拿瞭你的錢糟踐,不是幹正事兒的態度。成瞭,不是我的本事;不成……花你富二代的錢,我也不心疼。”瞧見鐵馬錢包裡一溜兒黑卡,內心下意識有些羨慕嫉妒。

“我的錢就不是錢瞭?!”鐵馬翹起蘭花指,撐住下巴,一臉受傷的模樣。“你那是什麼狗屁的價值觀!”

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第五名說:“你應該知道,社會上有相當一部分人,對你們這種富二代有‘看法’。”

“覺得我們整天驕奢淫逸,還屁事兒不會幹對吧?”鐵馬譏諷的笑容,看著挺高貴冷艷的。

“嗯。”第五名用力點頭。

“你也這麼想?”鐵馬柳眉倒豎,抓起遊戲手柄,想一個大招將第五名放倒。

羞愧地看著鐵馬,第五名老實承認:“曾經覺得你們這些人都該死。”在遊戲手柄砸到腦門前的瞬間,慌忙補充:“可自打認識瞭你和孫婷,這想法就沒瞭。”

“那是。”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鐵馬收瞭兵刃:“不對比怎麼知道你才是那個心胸狹隘外加眼界窄的人呢。”

這形容是赤裸裸的報復。但想想從前曾經有些扭曲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必須承認鐵馬說的是事實。第五名有些臉紅。鐵馬倒寬宏大量地擺擺手,說:“行啦。年輕人,誰沒傻瞭大嗶的時候呢。你想萬事不求人,可魚得吃飯呀。銀行卡拿來,我給你轉賬。”

“別。讓我自己弄吧。總抱著天降橫財走狗屎運的心思,還怎麼學呀。”第五名看著空空蕩蕩的魚缸,嘆瞭口氣,“你能來幫忙看店面,我已經很感激瞭。”

“上哪兒去?”看第五名側歪著起身,擔心他一宿沒睡還朝外跑會出事兒。

“找個會養魚的明白人請教請教去。”看視頻歸看視頻,畢竟沒有實踐過。五萬尾小錦鯉,已經養得隻剩下百分之八十瞭。第五名立志不能讓它們再非戰鬥減員。跟鐵馬揮揮手,拿瞭孫婷養魚的筆記本,第五名出瞭水族館。

這笨蛋,有人脈都不知道利用。鐵馬腹誹瞭第五名一句,又覺得小夥子這樣挺上進,忍不住嘴角就翹瞭起來。自己挺有眼光的呀。鐵馬微笑著擺弄手柄,一個“蠔油根”大招,順利幹掉對面穿著清涼的女性角色。讓你騷包

《第五名發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