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反噬（三）
訊息時代，消息就在彈指一揮間。俱樂部老板煞有介事的在俱樂部群裡打上瞭賽展的消息，短短一天時間裡，會員和行內資深愛好者之間就熱情湧動開始響應瞭。有網上報名的，更有直接殺到文苑市場來找孫婷和俱樂部老板直接報名的。
偌大個水族館一下顯得狹小瞭，為瞭招待這麼多人，第五名光倒茶都倒的手腕酸，鐵馬和孫婷則是負責和新、老相好們寒暄逗悶子，又是郎才女貌，又是美輪美奐的錦鯉，就報名的過程，水族館又走瞭小百萬的錦鯉。惹得負責報名的俱樂部老板一肚子火。可形式不如人，自己沒人姑娘小夥的贏人，旗艦店錦鯉的品質又低人一等，咬牙忍瞭。
圍觀的愛好者們興奮瞭。普通人即便喜歡，哪有精力和金錢伺候這名貴東西呢。雖然嘴上對各種錦鯉如數傢珍，其實更多的都是在網上看圖片、看視頻，望梅止渴罷瞭。這會兒聽到“高玩”和大老板們要集體出動，就都打聽起這賽展在哪兒舉辦，要不要門票之類的。
這就更中瞭俱樂部老板的下懷。要的就是影響力！到時候賽展一開，這麼多玩傢心明眼亮的，還怕發現不瞭自己俱樂部的魚才是最好的嗎？就算買不起，做個免費宣傳也是賺啊！
“趁這段時間咱們各自調理錦鯉，一周後，就在我錦鯉俱樂部舉辦賽展……”俱樂部老板剛把賽展地點說出來，就被鐵馬鄙夷的聲音壓過瞭。
“如此盛會，怎麼能放在你那小俱樂部呢，不夠丟人錢！這寒冬臘月天，你那兒保暖措施夠嗎？院子裡的樹都禿瞭吧？蟲子還叫嗎？亭臺樓榭有沒有？”
這季節西京城戶外哪有蟲子？你當是冬蟲夏草？還亭臺樓榭？俱樂部老板看到鐵馬一臉囂張就想把這人妖給扔魚池裡溺死。“鐵公子的意思是把賽展挪到南方去？”自以為揶揄瞭鐵馬一句，笑瞭起來。
“還用南方？！”鐵公子對俱樂部老板不止鄙視，已經是歧視瞭。“要辦咱們就辦得排場點兒！場地歸我安排！準保四季如春，鳥叫蟲鳴，吃住玩一條龍。”論顯擺，現場的人加起來乘以十也攆不上鐵馬，覺得這好像還不夠熱鬧，又提議：“也不要門檻，隻要手裡有魚的都來。盛世辦盛會，打響這第一屆！頭名獎金一百萬，我贊助瞭！”說到這，還覺得不過癮，繼續加碼：“專業劇組全程跟拍，賽事過程每一個細節都按紀律片形式攝制，作為紀念素材贈與所有參賽者！”
哄——這就更熱鬧瞭。大老板們不在乎錢，要的就是個面子，一聽有攝制組參加挺滿意的；普通玩傢則聽到數額就開始激動。走在路上被雷劈，萬一呢！就有厚著臉皮的問鐵馬，“您剛說手上有魚就能來，我那是花鳥市場地攤上買的，能來不？”
話音未落，就引發瞭哄堂大笑，連帶提問者都有些頂不住瞭，面紅耳赤地要朝人堆裡鉆。
鐵馬倒很佩服對方的勇氣，將其攔住，看瞭眼孫婷和第五名，見第五名微微點頭，特意提高瞭聲音：“當然能來！是錦鯉就行！人多熱鬧呀。”又看吳總，“紅花還得綠葉襯，您看慣瞭那……”憋瞭半秒鐘也沒想起來吳總剛說的是日本啥錦鯉，“日本魚，也紆尊降貴欣賞下本土魚？”
從前隻聽過土狗的說法，沒聽說土魚。這會兒也算長見識瞭。吳總不跟鐵馬這傻孩子計較，畢竟有句話是對的，沒瞭群眾，怎麼能顯出領導英明呢。微笑著頷首。
幾十塊買的假錦鯉都能參加評比，這太有意思瞭。往後說出去，自己的魚也算是和人傢什麼日本、德國的名鯉魚同場競技過的。紛紛問鐵馬，這賽展地點到底在哪兒？
“西京城裡好像沒這鐵公子說的這種場所吧？”俱樂部老板想瞭一圈，別說城裡，就連旁邊的豐裕口也達不到這要求。“還是把賽展設到我那俱樂部。”
“廣緣寺嘛！”鐵馬得意洋洋，壓根不給俱樂部老板改地方的機會。
“鐵公子不要開玩笑瞭。”俱樂部老板對那廣緣寺的印象，還是未修葺前的山間小廟，旁邊連個路都沒有，開哪門子賽展呀。把魚運過去，估計都得凍成標本。還給人解釋，那就是寶雞那頭深山坳裡的一個偏僻地方的小廟，缺水少電的，連條路都沒有。
“那地方你沒去過，話不能亂說。”吳總卻開始啪啪打臉。告訴俱樂部老板，廣緣寺那是好地方，是鐵公子的後花園。主持乃有道高僧，廟宇更莊嚴雄偉，跟法*寺那種金碧輝煌的風格截然不同，深山古剎意境悠遠，空氣清透，間或有野生動物（李大亮）出沒……
“還有天然硫磺溫泉！”
“對。進去就不想出來，舒服得呀……我說，你也別整天惦記你那些破魚，去山裡開開眼嘛。”還有指點俱樂部老板的。
還開眼？不給你開顱都是好的！俱樂部老板記憶中的伍傢溝可沒那麼溫馨，也不好公然反駁老吳這樣的大玩傢，低調的詢問大傢是不是記錯地方瞭？咋會記錯嘛！馬上有人想起來上次去要DIY來著，便問鐵馬他要求的那草莓種好瞭沒？草莓，薔薇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從發芽到結果，順利的話也得仨月。第五名覺得這幾位不愧是大會員，要求都異於常人。
聽幾名大會員你一言我一語地誇獎廣緣寺，俱樂部老板這會兒徹底明白瞭：鐵馬不光在俱樂部裡跟自己的會員們有勾連，出瞭俱樂部還在公關……操瞭大蛋的。本想著有主場優勢，能盡可能地展現俱樂部品牌魅力；這會兒被鐵馬又贊助又換場地的，主場愣是變成瞭客場。
看俱樂部老板不吭氣，孫婷很是客氣的詢問：“我們這賽展你也參加吧？”
俱樂部老板的表情就像又吃瞭一坨。明明是自己提議的賽展，這會兒倒搞得像孫婷這邊牽頭瞭。說不參加吧，豈不是有怯陣的嫌疑？可現在主動權跑瞭玉立公司手裡，很是忌憚伍傢溝那幫野人……好歹還認識個田鎮長，也算有交情，又是這麼多人同去，應該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又安慰自己，賽展終歸要看誰傢魚好。這會兒鐵馬搞得如此勢大，人又多又熱鬧，到時候自傢錦鯉高人一頭，俱樂部的品牌名聲也會更進一步。便忍氣吞聲地朝孫婷笑笑，“孫老板，萬一玉立公司沒取得好名次，你們不會和上次一樣打人吧？”
老板們高興，普通的愛好者卻發愁瞭。鐵公子剛說的好，有錦鯉就能去。可聽意思是深山老林的，不得開車？可自己要是有車，就不玩幾十塊的假錦鯉瞭，不免都有些失望。有僥幸心理的還問鐵馬，是不是在西京城旁邊，坐小長途能到嗎？
坐哪門子長途呀。一百萬都舍出來瞭，還差這點邊邊角角嗎？“交通住宿都算我的。想去的這會兒就趕緊報名，志同道合的朋友的也都通知上。魚也免費托運，傷殘包賠。賽展結束想多住兩天，咱們那裡也有條件接待。”扭頭看看墻上日期：“一周時間，大傢抓緊時間把該辦的事辦完。臘月二十七，正好忙勁兒都過去瞭，就咱這文苑市場門口，車接車送，痛快玩上兩三天，回來過節！”
聽起來太美妙瞭。無論是玩耍的理由還是交通接待，人玉立公司一水兒補貼。即便知道自傢那錦鯉根本評不上，但當一次短途旅遊也好。說起來住在秦嶺邊上這麼多年，還真沒進裡頭玩過呢。有錦鯉的不必說，沒有錦鯉的愛好者，這會兒都惦記著先買個兩條，也算湊入場券瞭！
七天時間辦個賽展，實在倉促。但這麼大規模的比賽，別說伍傢溝，就連整個五羊縣都沒有過。老伍不敢相信的再三確定人數，就覺得差不多是奧運會級別瞭。“一百萬獎金誰出？”
“玉立公司。”第五名按鐵馬吩咐，專門找開戶銀行提瞭嶄新的十捆大鈔，人民銀行的塑封都沒拆，一摞摞的擺在村委會的桌上，“伍叔，放傢裡不方便，借咱村委會的保險櫃先保存下。”
老伍眼都綠瞭，村裡修路都沒花這麼多錢，養條魚就能白得這麼些？手按在錢上有點打顫，“要不減點獎金，給咱村留點兒？”
話音剛落，胡支書的拐棍就敲瞭老伍手上，“娃咋說，你就咋辦！把咱村名聲叫響瞭，還缺這點錢！”
對，對！老伍伸手抽瞭自己一掌。自己可是修塌過山路，被調查組雙規過的傳奇村長；那麼大場面都經歷瞭，咋又犯這鼠目寸光的毛病。“名呀，你可是讓咱全村上下露瞭大臉瞭！我這就去村委會開喇叭動員，傢傢戶戶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