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多一點動心

《服不服》第四十九章:多一點動心

任炎告訴楚千淼,那胸針挺漂亮的,你留著戴吧。

楚千淼聞聲一怔。

她看著任炎轉身要走,趕緊說瞭句:“學長!這不合適吧……”

但她的質疑沒能打斷任炎轉身就走的一氣呵成。他走出去兩步後,聲音飄過來:“那你就隨便處理一下吧。”

這句話尾音落地,任炎消失在他辦公室的門口。

秦謙宇一邊收拾著桌面上的紙杯一邊對楚千淼說:“千淼,給你你就趕緊拿著吧,在場就你一個女的,”他抻著脖子往會議室外看瞭一下,確定安全後繼續說,“任總他是條閃亮發光的光棍兒,這東西給他還真像他說的,沒人可送,他一個大老爺們自己收藏個胸針還顯得gay裡gay氣的。”

楚千淼:“……”

她發現中午喝完酒的投行男青年膽兒都有點肥,連gay裡gay氣這麼中英文結合的成語都敢往領導身上用瞭。

楚千淼最後帶著這枚胸針回瞭傢。但她沒敢拆胸針外面的透明包裝。

吃過晚飯她和谷妙語坐在沙發上一起邊加班邊聊天。她去包裡翻鼠標的時候看到瞭那枚胸針。

翻鼠標的動作就此一頓,她把那枚胸針拿在手裡擺弄起來。

谷妙語看到瞭,問瞭聲:“譚深送你的?”

楚千淼回瞭句:“不是。”

她趕緊想著假如谷妙語下一句話問她“那是哪個騷男人送你的?”她該怎麼回答。

結果谷妙語思維跳躍得不叫人捉摸。

“水水我跟你說,我今天還是第一次在那個燒烤小店吃海鮮呢!我都不知道原來他傢還有海鮮!”谷妙語滿臉都是意想不到地說。

楚千淼:“……”

說起中午那頓飯,谷妙語順勢又說到瞭譚深:“水水,通過中午的觀察,我覺得譚深這個人還真挺高質量的,人帥又有趣,雖然確實能說,有時候嘴也很毒,不高興就撂臉子,但也不是真的撂,你跟對峙一下他就服軟瞭。而且我看得出,他好像挺在乎你的,有很明顯的想和你再續前緣的意思。我覺得你們倆其實還挺配的,是一對歡喜冤傢CP瞭。”頓瞭頓,她有點疑惑地問,“所以你當初真的隻是因為他太能說太吵瞭,才跟他分手嗎?沒別的原因?”

楚千淼嘆口氣,一掄胳膊摟住谷妙語肩膀,說:“什麼也逃不過你的眼睛。”她另一隻手無意識地隔著透明包裝搓著胸針上的花瓣,斟酌著告訴谷妙語,“怎麼說呢?他這人吧,有點沒長勁兒,愛新鮮,幹什麼都三分鐘熱度,尤其對女孩子的喜歡,能堅持到第四分鐘我都想給他頒發最佳持久耐力獎。他能堅持像今天這樣充滿熱愛地對我超過三個月,我立刻二話不說敢跟他領證去我!”

“這樣啊……那你們當時分手的場景慘烈嗎?”谷妙語有點戚戚焉地問。好像她從別人分手的慘烈場景裡能預料到自己和邵遠分手時的場景一樣。

楚千淼說:“一點都不慘烈,分得好像在談天氣一樣。”

“讓我想想啊。”她回想著那時她和譚深分手的場景,回想得都有點費勁。

谷妙語瞧著楚千淼那臉被回憶憋得便秘似的樣子,心想看來她和譚深確實沒怎麼刻骨銘心,否則不會連分手是個什麼場景都記不住。

“當時好像是,”楚千淼想起來瞭,說,“他要出國,問我以後打算出嗎,我說我不出我畢業要直接找工作為傢裡減輕負擔。他聽瞭這話可能覺得我特窮,就說讓我也畢業出國,他可以給我交學費,就算以後我們在國外分手瞭也不用我還這學費。我說不用瞭謝謝。他就急眼瞭,說怎麼的,我這是看不上他的錢唄。然後他就威脅我,說他出國以後可不一定回不回來,外面可有老多性感大波洋氣小姑娘瞭,不差我一個,但我要是跟他分手瞭可再也找不著他這麼帥的瞭。我說那你也找不著比我好看的。他說他不信,我說不信你試試!然後為瞭試試他到底能不能找著比我更好看的女朋友,我倆就分瞭。”頓瞭頓,楚千淼還挺驕傲地補充瞭一句,“雖然分手瞭,但我們倆沒為這個傷瞭和氣,還是朋友。”

谷妙語:“………………”

谷妙語一口氣噎得半天沒緩過勁兒來。

“你們分手分得也太草率瞭吧!!!”半晌後谷妙語吼瞭一句。

吼完她問楚千淼:“所以時隔多年以後,你和譚深,現在還有可能嗎?”

楚千淼翻過來翻過去地看那枚胸針,胸針上不知道是什麼花的花瓣,越看越漂亮,看得人想談戀愛。她隨口答著:“沒可能瞭吧。”

“是嫌棄他交過其他女朋友嗎?”谷妙語問。

“都什麼年代瞭,我嫌這幹嘛。”楚千淼隨口答。

谷妙語嘖嘖嘖好幾聲:“你要是嫌棄吧,說明你嫉妒,那你心裡可能多少還有他,但你要是一點都不嫌棄,那你可能真是對他一點都不動心。”

楚千淼聞聲轉頭看她:“小稻谷你今晚怎麼跟個情感專傢似的?來,那你先告訴我,什麼樣算是心動的感覺。”

谷妙語想瞭想,說:“看不到他的時候想看到他,看到他的時候又假裝若無其事。一想起他,你的心跳就加快。他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記得住,都覺得那話除瞭表面意思以外還有深層意思,但深層意思是隻對你一個人說的。”

楚千淼怔怔地看著谷妙語。她有這種感覺。但不是沖著譚深。

她手裡搓著胸針上的花瓣,越搓越無意識地加大瞭力氣。

她攥著胸針告訴谷妙語:“小稻谷,我對另外一個人,有這種感覺。但怎麼辦,我們好像不大有可能。”

谷妙語驚瞭驚後,連忙問楚千淼這是怎麼回事。

楚千淼說:“我跟你說過的,我大學時候喜歡過一個人,我把他都排F4前邊瞭,我讓他當我的F0。但是這位F0學長沒pick我,他後來出國瞭,我也就把他放下瞭,和譚深談瞭場戀愛。”

“但是後來吧……後來我又遇見他瞭。開始的重逢讓我覺得我對他很熟悉,但工作起來一接觸,我才發現其實是陌生多過熟悉的。他和我印象裡是不一樣的瞭,更成熟,更有魅力。我和他其實是在重新相處。相處的過程中我好像能感覺到,我在被他吸引。”

這是楚千淼在和任炎重逢後,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心情。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始終在逃避正視這份被吸引;現下當著谷妙語的面,她倒不得不強迫自己去正視它瞭。

“按說,我的性格你瞭解,我要是被誰拒絕瞭,我就會把這人這頁徹底翻過去瞭。可為什麼這位F0,我好像沒翻過去呢?”

谷妙語聽瞭半晌,突然來瞭一句:“是任炎嗎?”

楚千淼手一哆嗦,胸針掉在地上。她撿起胸針,兇谷妙語:“閉嘴!沒讓你猜是誰!”

谷妙語乖乖地點頭:“哦好的好的,我缺心眼我猜不到是任炎你放心!”

“閉嘴!我打死你啊!”楚千淼更兇瞭,“少扯沒用的,你就幫我分析分析我現在是怎麼回事,我自己有點當局者迷。”

谷妙語抬手摸摸楚千淼的頭,像摸喵貓那樣,說:“水水,其實很簡單,你以前喜歡F0,是追星的喜歡,跟你喜歡F4、劉德華什麼的,沒啥區別。而你現在的喜歡,才是真正的從心動到喜歡。”

楚千淼消化瞭一下谷妙語的話後,她認同瞭谷妙語這個局外人所給出的結論。

“那你說,我該有所行動嗎?”她問谷妙語。

她從來都是個行動派,喜歡瞭就上,不喜歡瞭就明說,不會明明喜歡還要矯情地等著別人來追。人生短短幾十年,三分之二的時間還在睡覺,剩下的三分之一扣除工作和上廁所,哪裡還有留給矯情的富餘。

“你覺得他喜歡你嗎?”谷妙語問。

“我覺得他對我和對別人不太一樣。”頓瞭頓楚千淼又說,“但我又不敢太確定,你知道女孩子嘛,覺得別人喜歡自己的時候,就認為他對自己是不一樣的,我其實也擔心我是不是感受過於主觀,導致有點自作多情。”

谷妙語想瞭想,問:“他單身嗎?”

楚千淼回:“他下午剛說過,他沒有女朋友。”頓瞭頓,“但他前女友最近從國外回來瞭,我有一種危機感。”

“要不,”谷妙語說,“你實在喜歡他的話,就行動試試唄?試試告訴他你喜歡他,看他什麼反應,反正試試又不要錢!”

“真的……試試嗎?”楚千淼又有點慫瞭。

“不試的話,錯過瞭怎麼辦?你不是說他前女友回來瞭嗎,倆人要是快速復合你可就沒機會瞭。你試試的話,萬一能成呢。”谷妙語說。

“那萬一不成呢?”楚千淼略略有點忐忑。

“不成你這回就徹底把他翻一次篇不就完瞭!反正你翻起篇來嘎嘣脆地利索,總比現在這麼猜來猜去拖泥帶水的好,也不耽誤你物色下一個對象發展下一段感情。”

谷妙語最瞭解楚千淼。什麼事隻要她動瞭念想,不讓她去試試,她永遠不會死心。她一定得要自己沖到南墻邊上去撞一撞才行,撞過去路就通瞭。試過瞭,確實撞不過去,她也不會再拖泥帶水,會果斷轉走其他的路找出口。

她想既然楚千淼對任炎從真正意義上地動瞭心,那就讓她去試試好瞭,總比這樣天天混沌著猜來猜去地強。大傢都是成年人,成就成不成拉倒,誰也別再浪費誰的青春光陰。

楚千淼握著胸針也下瞭個決心。

“行!等下回我再有對他動心的感覺,我就跟他直說!”

晚上臨睡前,楚千淼想瞭想,把飯錢轉瞭一半給譚深。

譚深一個電話就打瞭過來,憤怒讓他都來不及選擇視頻通話。

線路一通,譚深就開始詰問:“楚千淼你什麼意思?你這是要跟我AA嗎?一頓飯都要跟我算得這麼清?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嗎,你這是在傷我的心!”

楚千淼趕緊打斷他,她怕他逼逼叨一晚上。

“不是,說好瞭我請你的,怎麼能叫你買單呢?我就怕打全款你不收,才打瞭一半,你說你還氣成這樣。”

“楚千淼,”譚深開始吼,“以前你就不讓我給你花錢,現在怎麼還這樣?你讓我給你花點錢能死啊!”

楚千淼跟他頂:“喊什麼喊,大半夜的,錢多紮手你捐出去,別在女的面前買面子!”

譚深氣得要瘋:“我這是在你面前買面子???我這他媽是想重新追你好不好!!!行楚千淼,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以後一輩子咱倆都別聯系瞭!”

說完他就掛斷瞭電話。

楚千淼也沒當回事。反正他就是這麼個脾氣,順心眼子時他是個陽光燦爛的小太陽,不順心眼子瞭來塊雲把太陽一擋他就變成一陣大狂風。

她等著看譚深這回的一輩子到底有多長。

結果譚深這回的“一輩子咱倆都別聯系瞭”的一輩子,居然隻有兩天。他第三天就屁顛屁顛又給楚千淼打瞭視頻通話。

視頻裡他扒拉著頭發耍瞭個帥,然後咧嘴一笑,笑得給屋裡的光線都加強瞭一檔。

他跟失憶瞭似的,絮絮叨叨說他這兩天來的工作情況,說他公司儲備瞭多少項目,說他在公司是個多精英范兒的閃亮存在。

楚千淼:“……”

她覺得譚深有一點是好的,自己生氣自己能把自己哄好。沒人誇他時他能把自己誇上天。

她最後讓他給叨叨困瞭,要掛視頻,譚深終於切入瞭本次視頻的重點。

他告訴楚千淼:“後天晚上,我們有個海歸金融圈的高端聚會,你陪我去行嗎?”

他在視頻裡,一臉祈求,跟個大可憐似的。

楚千淼覺得他像個精分。

“都你們留過學的,我去幹嘛呀。”楚千淼靠著直覺做出拒絕。

“你傻啊?”譚深又變瞭臉,“這聚會上可都是金融圈現在以及未來的大鱷大拿大腕大資本傢,誰不想趁機進去多結識點人脈啊!別人跪下想求我帶進入我都不帶,我主動要帶你進去你居然還拒絕,你真氣死我瞭!”

楚千淼一聽說這是一場圈內大拿齊聚一堂的盛宴,有點心動瞭。確實是長見識的好機會。

“我去合適嗎?你們這些海歸動不動就飚英語。”她有點不確定地問。

譚深立刻說:“合適啊!再說你英語四六級不都過瞭嗎,怕什麼。”

楚千淼:“……”

她想起她曾經把四六級試題拿給一個留學生做,留學生做閱讀理解的時候都哭出鼻涕瞭,他說他愧為外國人,他連四六級都不會。所以四六級過瞭又能怎麼樣呢!!!

楚千淼逗譚深:“反正你們到時候要控制不住當我面飚英語,我跟你說你別嫌我丟人,我可隻能拿手機開有道翻譯瞭!”

“你有譚深翻譯要什麼有道翻譯?有道給你錢瞭你給它打廣告?”譚深說著騷氣地扒拉一下頭發,沖她飛眼,“這麼說,是答應去瞭?”

楚千淼點頭:“去。”

去長長見識。見識是人類進步的階梯,見識到自己的不如人處,才能一邊酸一邊眼氣一邊發憤圖強地進步。

這幾天,董蘭啟動瞭對工程部和季廈的內部調查。

季廈對此反彈情緒非常大。

據券商人類的好朋友,證代安魯達同志的熱心轉述,內部調查啟動後,季廈跑到董蘭辦公室大鬧瞭一場,鬧得走廊裡隔著老遠就能聽見裡邊季廈在憤怒地咆哮。

季廈控訴董蘭不顧及他的面子,不顧及他們的階級感情,當著全公司人的面下他的臉。

他憤怒極瞭,說董蘭在踐踏他的人格,指責董蘭憑什麼懷疑他。他痛訴這幾年他不知道為公司完成瞭多少工程創收瞭多少效益掙瞭多少錢,結果他這個輔佐董蘭創立嘉樂遠的老員工,最終得到的是猜忌、懷疑、打壓,這實在是太傷人心。他還威脅董蘭,趕緊把內部調查停下,別他媽再打他的臉,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激動起來會做些什麼事,到時候大傢都不好收場。

安魯達說以前董蘭對季廈最是和藹包容,但這回她也剛起來瞭,她告訴季廈說,公司展開內部調查也是為瞭擋住外面人的嘴,如果你沒有做錯事情你就不要這麼激動,也不要怕被調查。

季廈就說,我激動不是因為我做瞭什麼事心虛,我是覺得你在侮辱我人格!精昌百貨和石鵬那個王八蛋說我貪錢瞭我就貪瞭?我真貪瞭你讓他們告我去啊!讓他們告去啊!他們有證據才他媽怪瞭!

董蘭很平靜地說,訴訟會影響嘉樂遠的上市進程。

季廈心灰意冷地表示,哦,為瞭不影響嘉樂遠上市,你把我臉都賣瞭!

董蘭說:你都不怕被告,為什麼怕被我們自己人調查?

季廈冷笑,說:我寧可外面人來打我的臉,不是你來打!

安魯達擦著鼻尖上的汗,告訴盡調辦公室裡的人們:“這回董事長和季總是真的鬧得很僵,大傢私下都說搞不好公司要有波大動蕩瞭,沒準這倆人得拆夥,最後要是季總真的被冤枉瞭,很多員工會替他抱屈跟他走。我心裡著實好怕啊,有種父母離婚作為孩子我不知道以後應該跟誰的恐慌!”

安魯達走後,秦謙宇把盡調辦公室的門關上,展開自己人內部的聽後感交流會。

開始時隻是楚千淼和秦謙宇孫伊他們幾個人在討論,任炎坐在辦公桌前好像出世高人一樣對他們充耳不聞。

直到楚千淼有點唏噓:“以前董蘭和季廈的關系那麼好,結果一下鬧得這麼僵。我一直有點好奇,董蘭周末開會那天下定決心啟動內部調查的根本原因是什麼。畢竟這也是一次賭博瞭,萬一賭輸瞭,其實季廈沒毛病,可能公司都要被拆成兩半瞭。”

任炎突然發瞭聲。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

楚千淼聞聲怔瞭怔。

“學長,你的意思是說……董蘭和季廈不是一下鬧得這麼僵的?”她抬頭,問對面的任炎。

任炎垂著眼看著電腦屏幕,他的長密睫毛在眼下投下淺淺的陰影。

楚千淼分瞭一瞬的神想,男人要這麼密的睫毛幹什麼,想氣死女人嗎。

“你覺得董蘭和人力部的劉總、季廈,她和誰關系更好?”任炎忽然抬頭,一下把楚千淼偷偷打量他睫毛的視線逮瞭個正著。

楚千淼怔瞭下,回神,回答:“嗯……董蘭對季廈更特別。”

“更特別不代表更好。”任炎說。

秦謙宇和孫伊他們也轉身過來,把耳朵伸進楚千淼和任炎的對談中。他們的臉上都有種奇異的表情。

楚千淼掃瞭一眼他們的表情,有點沒參透那表情誕生的根由。他們好像都在詫異著什麼。

她回轉頭,看向任炎,他正在對她說:“董蘭和人力的劉總、季廈,都是一起打江山的公司老人,董蘭對劉總不壓脾氣,想訓就訓,不是劉總沒地位,是因為董蘭沒把劉總當成外人。相反,董蘭對季廈越包容委婉,越說明她對季廈有瞭忌憚和戒心。”

楚千淼把胳膊肘拄在桌面上,手托著下巴,入神地聽著任炎給她拆解這傢公司高層間的人際關系。

任炎忽然問她:“你能看出來董蘭是從哪裡開始有戒心的嗎?”

突然被cue到的楚千淼靜靜地想瞭一下。

“是……季廈往嘉樂遠法務部塞人開始?”

任炎點點頭,眼神中有贊許。

“嘉樂遠的工程合同審批流程,中間一步是要經過法務部的審批通過後,再由全國工程事業部的季廈簽字,才能進入履行合同程序。他往法務部塞人,說到底是為瞭以後審批合同不被法務部太過牽制,法務部是他的人,那合同其實就是他一個人說瞭算。”

“他往公司法務部塞人、那份7000萬的合同不經過法務部審批他就直接簽字開始執行,從種種端倪來看,他已經不太服管瞭。”

“你剛才問,董蘭為什麼會下定決心啟動內部調查。就是因為當初那份7000萬的工程合同,恰恰是沒有被法務部審批過就執行的,少瞭這個步驟,這中間就有瞭季廈牟利的空間。這就是董蘭最終下定決心的原因。”

楚千淼聽得更唏噓瞭。她忽然想到這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隻要做過的事情都會留下破綻。

當初那份攪出很多波瀾的7000萬合同,原來就是破綻本身。

她聽到有手指輕叩桌面的聲音。

她抬頭,是任炎對她說:“我講瞭這麼多話,口渴瞭。”

她趕緊起身:“學長我給你泡茶去!”

她跑去茶水間。

不一會兒秦謙宇跟過來接水。

他臉上還帶著那種詫異的表情:“千淼,我跟你說,我們任總從來沒有這麼手把手地教過一個人職場上的人情世故,所以你跟哥說實話,你是不是快跳到我們公司來瞭?任總真是下瞭大力氣培養你啊!我有點嫉妒!”

楚千淼聽得愣怔怔的。心跳有一點加快。她好像又有瞭點心動的感覺。

但這點心動還不夠。不夠她沖上去告訴任炎說,嗨帥哥,我單身你單身,我有點喜歡你,你喜歡我不?要是你也喜歡我的話,咱倆處個對象試試?

她想還是等心動的感覺再大一點的吧。

兩天後,楚千淼盤瞭頭發,穿瞭自己最好看的一身套裝去上班。

那天任炎沒到嘉樂遠。

秦謙宇一看到楚千淼就問:“千淼,今天穿得好律政精英啊,有活動?”

楚千淼笑著點點頭,說是的。

秦謙宇又贊瞭贊她的一身行頭:“你穿這身我覺得比瀚海傢紡上市酒會那天還好看,又颯又有范兒!”

楚千淼開心極瞭:“秦哥真的,我本來買衣服刷卡的時候覺得好肉疼啊!但你剛才一說完,我都覺得我錢花少瞭,我虧欠瞭我這身衣服!”

下班前,譚深給楚千淼發信息,他說他在路口等她,他開瞭輛小轎車,挺好找的那種。

楚千淼就往路口走,在路邊停的各種小轎車中間尋找譚深存在的可能性。

結果首先被她pass的一輛保時捷沖她嘟瞭聲喇叭。

隨後車門打開,譚深從裡面走下來。

他穿著很正式的西裝,打著領帶,頭發定瞭個很帥的型,露出瞭光潔的額頭。

楚千淼覺得眼前站的好像是一個她不太認識的人。很成熟很商務范的業界精英。

那位精英站在保時捷前沖她打響指:“千淼,這裡!”

有路過的姑娘臉紅地看看他,又轉過來眼紅地看看她。

她走到那輛“小轎車”前,聽到譚深笑著誇她說:“你今天特好看!”

《水與火(金融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