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美麗小世界

今晚的電臺直播間裡,小賢特別煽情地念著一首詩:“情人的淚,一滴就醉;多情的心,一揉就碎;愛情這杯酒,誰喝都得醉。今天的故事就說到這裡,感謝收聽《你的月亮我的心》,我是曾小賢,最後送出今天的有獎競猜,一頭驢能馱一百斤糧食,兩頭驢能馱兩百斤糧食,而我隻帶瞭三頭驢出門就運回瞭四百斤糧食,請問為什麼?歡迎大傢把答案編輯短信發送到1414114。我們明天再見。”

小賢收拾好文件,走出直播室,邊走邊自言自語:“這節目編輯出的題目也太離譜瞭……這麼難誰能回答得出來!”抬頭撞見Lisa在玻璃窗外面看著自己,興奮地打招呼,“hi,Lisa怎麼是你?”

Lisa職業化地微笑:“好久不見。”

小賢忽然想到:“是啊,你剛才都在聽我的節目?”

Lisa並不回避:“是啊。”

小賢得意地說:“有什麼寶貴意見?”

“談不上寶貴,都是意見。你還能在廣播電臺混飯吃簡直就是奇跡啊。”Lisa終於恢復對小賢的直觀評價。

小賢的笑容凝固:“過……過獎瞭。”

Lisa提醒道:“你知道嗎?明天就是你這檔節目第600期紀念瞭。”難以揣測其險惡用意。

小賢還以為是祝賀:“真的嗎?我不知道啊。唉,不知不覺我已經在電波裡與大傢相伴600個夜晚瞭。”說著說著,既感懷又興奮。

Lisa越來越看不慣:“是啊。這六百個夜晚,你的節目一個廣告也沒賣出去,如果要評選電臺最公益節目的話,你絕對排第一。”

小賢卑微地:“哦,是嗎?我不知道啊。”

一次又一次讓Lisa失望之後,Lisa已經對小賢徹頭徹尾地鄙視:“真希望你還能知道些什麼。領導開過會瞭,決定把你的節目做一個改版。”

小賢還在自以為是:“怎麼改?換到黃金時間段?太好瞭。”

“換一個主持人。”Lisa要用最痛徹的方式打擊他。

“什麼!?”對一個主持人來說,這樣的打擊太沉重瞭,小賢自然也是。

展博和一菲正在酒吧打桌球,子喬喝咖啡發短信。

子喬在短信裡寫道:“我想你瞭,一起吃晚飯吧”,然後打開通訊錄,開始輸入電話號碼。“玲玲……琪琪……麗麗……多多……”子喬自言自語。

展博馬上揭露其罪行:“子喬,你又在群發短信啊?”

子喬厚著臉皮說:“這叫廣撒網,多撈魚。”子喬輸入完電話號碼,按發送鍵,並將手機指向空中的不同方向,好像這樣就能早點發到目的地。“搞定。”

一菲還來不及臭他,手機響瞭,拿出手機看瞭看:“你什麼眼神啊,都發給我瞭。”

子喬不好意思地說:“呀!事故,事故,我是要發給多多的。發錯瞭發錯瞭。”

一菲想想不對:“慢著,我姓胡,開頭字母是H,你發給多多,是D。差那麼遠也能發錯?”

子喬吞吞吐吐:“啊~這個~”

一菲馬上意識到:“說!你手機裡存我什麼名字。”

子喬想要拍拍馬屁:“是,……是,大……大美女,對,大美女。”以為可以忽悠過去。

一菲一把搶過手機,翻查電話簿,隻見屏幕上寫著“奪命女魔頭”。一菲大吼:“奪命女魔頭?!”迅速回頭,隻見子喬正想起身開溜,便一把拎住子喬的衣領。“呂子喬你什麼意思啊?”

子喬趕緊告饒:“我改回來還不行嗎?”

一菲不依不饒地說:“我看著你改。”

子喬憤憤不平,要落水大傢一起落,便把展博供出來:“不公平,憑什麼不檢查展博的,他也給你起外號來著。”要在抗戰時期,子喬一準是個漢奸。

一菲轉眼逼視展博。

展博邊往後退,邊指著天花板:“我對天發誓,我手機裡,你的名字是H開頭的。否則讓我腦袋生瘡屁股長草。”

聽到這樣的毒誓,一菲心裡踏實很多,就不再深究瞭:“這還差不多。”

逃過一劫的展博,心理默念:“她在我手機裡的全名是——洪興十三妹!”心裡那個爽啊。

這時候,一個女孩走瞭進來。

一菲馬上認出:“小波!”

小波也認出來:“一菲!”

一菲迎上去。

“啊啊啊啊!”小波邊叫邊跳,像看見瞭蟑螂。

“啊啊啊啊啊!”一菲叫得更歡。

小波和一菲相擁雀躍,大呼小叫,尖叫聲震動瞭整個酒吧。子喬被嚇得咖啡沒端穩,灑在瞭褲子上。子喬心中勾起瞭一段深刻的記憶:“記不記得小時候坐在第一排,聽見值日生用指甲劃黑板?沒錯,就是這種感覺。”越想他越覺得耳膜就快被聲波刺破。

“這個小波是誰?”子喬問。

展博介紹:“姐姐的老同學。”

“小波~~我看不小啊!”子喬色迷迷地盯著人傢的胸部,忽然低頭,意識到自己的褲子都濕瞭,趕緊擦。

這邊,一菲正在和小波熱情地寒暄。

“好久不見瞭。你怎麼會在這兒啊?”一菲滿懷深情地問,甚至都能聞到校園草地的芬芳。

小波回答:“我上星期剛搬過來的,你呢?”也充滿關切。

“我就住隔壁愛情公寓啊。”

“太巧瞭,我出來給我兒子買尿佈,沒想到會碰到你。”

一菲驚訝地說:“真是看不出,你都有兒子瞭?”

小波不以為然地說:“可不是嗎?我離婚都3年瞭,兒子都快半歲瞭。”

一菲在心中掐著指頭算:“這題目我怎麼不太會算呢。”

“哦,對不起,真遺憾。”一菲表面上還是要安慰一下。

誰知小波根本不在乎:“遺憾什麼呀,都過去瞭,更何況我有個寶貝兒子,你真不知道他有多cute。”

一菲不得不佩服,比自己更牛的現代都市女性大有人在。“真的嗎,哦,對瞭,我給你介紹一下。”說著,拉著小波走向大傢。“這是小波,我的好姐妹。這是我弟弟展博,這位是……”一菲看到子喬一個勁兒地拿紙巾擦褲子,有點尷尬。

“hi。我叫子喬。”子喬左手捂住褲襠,伸出右手去,要握手。

小波略微遲疑,還是沒伸出手:“一菲,我得先回去瞭,這兩天快被寶寶折騰死瞭,離開傢三分鐘就大哭小叫的。”子喬愣生生把手縮回去。

“那好,回頭給你電話。拜拜。”一菲開心地揮手告別。

小波朝眾人揮手:“拜拜。”轉身出門。

一菲對於小波這麼年輕就有這麼坎坷的命運,不甚惋惜:“唉!太小瞭太小瞭……”

“上帝!這都嫌小,我說已經不小瞭。”子喬開始動歪腦筋。

一菲沒聽懂:“我說這世界太小瞭。生活就是一個圈。”

子喬已經拿個本子在記錄瞭:“對對對,生活就是一個圈,那她和你同一年生的?”

一菲沒有註意到子喬的行為,隨口說:“不不不,她比我大一歲,小月生嘛,晚讀書。”

“嗯嗯,星座呢?血型呢?”子喬興奮地追問。

一菲漫不經心地說:“應該是天蠍座,血型是A吧……”

“嗯嗯,電話號碼多少?”子喬口水都要流到本子上瞭。

一菲醒悟過來,看著子喬,子喬還在本子上寫。

“電話,電話,嗯?”子喬看見一菲氣勢洶洶地看著自己,停止瞭記錄。

“你想幹嘛?”一菲兇巴巴地問。

子喬偷偷收起本子塞進懷裡:“就是……瞭解一下嘛。街裡街坊的,多個朋友不是壞事吧。”

一菲立刻戳破其醜惡嘴臉:“多個朋友沒關系,多個色狼就麻煩瞭。”

“我又不是壞人。”子喬以本質品格來為自己辯護。

一菲的數落越發變得有水準:“是啊,是啊,你不是壞人,你是人嗎?呀!你套上畫皮簡直跟人一模一樣啊。”

子喬呆若木雞,再找不到詞匯辯駁。

小賢還在直播間外跟Lisa死纏爛打。

“我已經為廣播藝術奉獻瞭全部的青春,他們怎麼可以主持人說換就換呢!”

Lisa表情冷漠:“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太擔心這個問題。”

小賢的樂觀情緒總是莫名其妙地來:“你也承認我其實是很優秀的?”

Lisa不在乎費點口舌,多打擊他幾次:“不,我是覺得目前電臺裡應該還沒有一個主持人會願意跟你換。Anyway,你的節目必須調整,馬上。”玩笑歸玩笑,命令就是命令。

小賢選擇退一步,謀定而後發:“怎麼調整?”

Lisa給出最後的結果:“臺裡要給你安排嘉賓,這樣才有收聽點,明白嗎?”看來一個節目做到沒有一個主持人願意換的地步,還是有好處的,隻能逼著領導請嘉賓瞭。

大難不死,小賢卻還扭扭捏捏:“可我一向都是一個人做節目的呀。”

Lisa發狠地說:“如果你還打算讓節目的廣告報表是零蛋的話。那我保證你月末拿到的工資表上也是這個數字。”

小賢不得不對生活低頭:“好吧。服從領導安排。誰來做我的嘉賓?”

Lisa假笑,很嘲地問:“你希望誰來作嘉賓,我去跟領導說說。”

小賢單純地落入圈套:“最好是女的。身材要好,城市口音,膚白貌美氣質佳,文化圈影視圈金融圈都可以啊。我覺得林志玲就不錯。”小賢突然發現Lisa直瞪瞪地看著他,識相地說:“呵呵,隨便說說,我怎麼會提要求呢,一切由領導佈置,我嚴格執行就可以瞭。呵呵,執行。”握緊拳頭,使勁揮瞭揮。

這才稍微讓Lisa滿意點:“知道就好。聽說臺長已經給你請到瞭一個重量級嘉賓,你運氣不錯。明天你的節目領導會聽,好自為之。”

小賢難以相信,領導會為自己犧牲休息時間:“領導也會聽這麼晚的節目?”

Lisa馬上給他澆冷水:“明天你的節目提早3個小時。”

小賢不再廢話瞭:“OK。”

Lisa鄙視地掃瞭小賢一眼,轉身離開。

小賢忽然大跳擺臀牛仔舞,竊笑著說:“太好瞭。黃金檔!OhoOhoOho!”外套也跟著翻飛。

Lisa神不知鬼不覺地探進頭來,瞪小賢。

小賢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嚴肅地說:“Ok,執行,執行。”再次揮拳,以示堅決。

晚上,眾人依舊在酒吧沙發上聊天。

宛瑜發現:“曾老師你今天氣色不錯啊。”

小賢得意地說:“今天晚上的節目是我第600期瞭。”

關谷還是傻愣愣地聽到什麼信什麼:“真的嗎?恭喜恭喜。”

一菲則不放過任何刺激小賢的機會:“你是不是準備功成身退,提前退休?”

“什麼退休。我要繼續奮戰,而且Lisa跟我說,今晚還會有一個神秘嘉賓來參加我的節目,到時一定會非常精彩!600期節目是一個漫長艱苦的歷程,所以我會在特別節目裡向所有給我支持幫助的朋友表示感謝,你們一定要聽哦!”小賢隱去瞭一切對自己不利的信息,隻講有利的。

關谷的思路也跟著起飛:“我的名字可以上廣播?太好瞭,我要讓全世界人都知道,漫畫傢關谷神奇還活著。”

小賢小聲提醒:“這個有規定,不可以的。”

關谷疑惑地說:“那我到時候怎麼知道你在感謝誰?”

小賢拉過關谷,小聲說:“到時候,你聽到我說,‘我要感謝一個特別的朋友。’就知道,這是在說你啦!”

“原來如此。”關谷還真容易滿足。

“大傢都給過我很多幫助,小賢銘記在心。宛瑜、展博、關谷、美嘉。”小賢說著伸手拿杯子,子喬笑臉相迎地遞過去。小賢補充說,“還有子喬。”子喬滿足地點頭。

小賢喝瞭一口咖啡,一菲看著她,期待著他說自己的名字。小賢喝完,放下,又拿起喝瞭一口,還是沒說一菲的名字。突然來一句:“這咖啡不錯。”

一菲等不下去瞭:“還有呢。”

小賢裝瘋賣傻:“還有什麼?哦,還有這杯子也挺漂亮的。”

一菲強烈提醒:“那我呢?難道我就沒有給過你什麼鼓勵?”

既然一菲厚著臉皮邀功,小賢也不客氣瞭:“哦,差點忘瞭,鼓勵當然是有的,每當我遇到困難的時候,都會看看手機裡你的照片,然後對自己說,有什麼好怕的,不要灰心,難道還有什麼比她更可怕的?”

眾人大笑。

一菲簡直無地自容,哪能咽下這口氣:“你把我的照片放在手機裡?你這個變態!”說著就要上前砸手機,眾人趕緊拉住。

子喬還嫌不夠亂,繼續為自己取外號的事找同黨:“一菲,要不要檢查一下,曾老師手機裡是怎麼給你命名的,到時候你就知道誰最尊敬你瞭。哈哈。”

小賢電話響瞭,起身去接電話,險險逃過一菲的追查。

子喬的壞腦筋又動起來:“今天可是個大日子,為瞭慶賀曾老師節目600期,我決定舉辦聚餐。大傢共襄盛舉,普天同慶,一菲,把你那個小波也約出來吧。”

一菲早有準備:“就知道你這一套,免瞭!我這兒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

“好消息?”子喬看上去很識相。

一菲才不吃這一套,立刻糾正:“更壞的消息。小波晚上不喜歡出門,而且……你的手機沒電瞭。”指著子喬放在桌上的手機。

子喬的註意力馬上回到手機上:“怪不得,等瞭半天一個女生的回復都沒有。”

小賢打完電話回來,興奮異常。“太棒瞭!我剛剛問瞭Lisa,今天晚上來的嘉賓是一個美女名記!”

展博弱智般求證:“……名妓?”

小賢費勁地解釋:“知~名~記~者,她是個風雲人物,據說剛拿瞭普利策獎。”得意的笑又回到臉上。

子喬接著弱智下去:“普利策不是輪胎嗎?”

還是關谷有點見識:“普利策是國際新聞獎,在日本也很有名氣的。”

到底有人識貨,小賢更加吹噓起來:“不僅如此,她還是國傢地理雜志的特邀專欄作傢!”那得意勁就像在說他自己。

子喬還嫌洋相沒出夠,又脫口而出:“地理?我考試最煩的就是地理。那些什麼自由落體啊,離心力啊,加速度的,一堆一堆的公式。”

首先弱者的人不服氣瞭,展博嘟嘟囔囔:“那叫物理。”

宛瑜憋瞭太久,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子喬狠瞪著她。

次日,曾小賢拿著一個小花籃進門。

“赫赫,看來我節目600期的偉大消息已經不脛而走瞭。”

宛瑜羨慕地說:“哇,曾老師,好漂亮啊。”當然指花。

一菲也羨慕地說:“這麼快就有人給你送花圈瞭啊?”她不是有意的。

小賢怒火中燒,沖著一菲大喊:“這是花籃!不過我要保持低調,你知道,人怕出名豬怕壯,死豬不怕開水燙,嘿嘿。”恐怖的笑聲讓一菲雞皮疙瘩掉一地。

展博適時賣乖:“曾老師,我已經跟公寓裡的所有朋友說瞭你今天的特別節目,他們都會聽的。”話裡透著敬仰,小賢都快成他偶像瞭。

小賢嘴上說要低調,心裡當然喜歡得不得瞭:“太好瞭。”

宛瑜走到小賢身邊,溫情地問:“到時候你會感謝一些人是嗎?”

小賢繼續對關谷使的那招:“當然。我會感謝一位‘特別的朋友’,他是那麼可愛善解人意。你知道我是指誰,啊?”指指宛瑜。

宛瑜打心底地高興:“太好瞭。那你快看看這個花籃是誰送的吧。”

小賢打開卡片,展博和一菲也走過來。“噢,呃,關谷神奇、林宛瑜、呂子喬、陳美嘉、陸展博……這個胡一是誰?”

一菲不客氣地叫嚷:“菲在反面。”

小賢把卡片翻過來,假感動:“你們對我實在是太好瞭,6個人的名字居然能寫在這麼小一張卡片上!”

眾人表情尷尬。

這時候,門鈴響起,快遞員手捧一個巨大的花籃出現在門口。“曾先生,快遞花籃麻煩您簽收一下。”

小賢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簽字:“來瞭。”然後再屁顛屁顛地把花籃扛進屋裡。

宛瑜從羨慕變成仰慕:“好大一個啊。”

一菲亂糟糟地嚷道:“早知道我就把名字寫到那個上面去瞭,一定寫得下!”

小賢心情愉快地從花籃上取下卡片,閱讀的時候緊鎖眉頭。

“怎麼瞭?”宛瑜發現異樣。

小賢哆哆嗦嗦地說:“沒寫名字,不過我……好像認得這個筆跡。‘有緣終會重逢,很榮幸做你的嘉賓,今晚節目見。’不會吧!”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是榕榕。是她!是榕榕送的!”小賢觸電般把卡片扔掉。

一菲不明就裡,還在打趣:“意外吧,我的小名就叫榕榕。”

小賢嚴肅而沉重地說“不要開玩笑!哦,我的天。榕榕,怎麼會是榕榕。全世界那麼多人。我的嘉賓怎麼會是她?!”腳步已經亂瞭,心也亂瞭。

一菲覺得真的有情況瞭,有必要正經一會兒:“你怎麼瞭?”

小賢捂著臉,嘴裡念念有詞,但是大傢聽不到他說什麼,氣氛相當詭秘。

宛瑜想要以通常方式幫助他:“曾老師,你要不要先坐下。”

“是,好主意。”小賢接受建議,從站著直接坐下來瞭,卻坐在瞭地上,立刻又彈瞭起來,坐回到沙發上,好像四肢都不聽使喚瞭。

一菲找到問題的關鍵,問道:“這個榕榕是誰啊?”

小賢冷冷地回答:“她是我的噩夢。”瞳孔變得深邃迷茫。

展博還在犯傻:“你不是說我姐才是你的噩夢嗎?”

小賢驚醒片刻:“對哦,天哪,我居然有兩個噩夢瞭。”舉起兩隻手,抱住脹痛的腦袋。

宛瑜像個心理醫生,開始誘導和啟發:“你認識這個榕榕?”

小賢魂不守舍地嘟囔著:“太認識瞭。發生瞭很多很多事情,非常復雜,我長話短說,但是這事情說來話長瞭。”

宛瑜靜靜地看著小賢:“那你慢慢說。”

小賢卻隻有一句:“她甩瞭我。”

宛瑜吃瞭一驚:“哦,~不長啊。”

一菲馬上意識到:“這個榕榕,不會就是給你戴綠帽子的那個女人吧?”粗心大意地又在刺激小賢。

展博和宛瑜異口同聲:“噢~~~”

小賢悲痛欲絕地說:“看到沒有看到沒有,我就說這兩個人都是我的噩夢。”一菲發覺自己這時候揭短的確太殘忍,收起笑容。

展博從另一個角度開解:“那就是一個老情人咯,你們可以趁此機會敘敘舊啊。”

小賢毫不猶豫地打斷:“敘什麼舊?跟她回顧一下我前半生有多痛苦,然後展望一下我後半生是不是會更加痛苦?”說著四肢因為痛苦而激烈地顫抖。

宛瑜大致瞭解瞭情況,給出的方法是:“嗨!都過去那麼久瞭。”意思是過去就過去吧。

“就是因為過去那麼久瞭,我已經忘瞭她瞭。我不願意想起她,不願意再聽到她的名字。隻要提起任何和她有關的東西,我就會渾身過敏。”小賢胡言亂語,但的確聽得讓人揪心。

“太誇張瞭吧。”宛瑜感嘆。

小賢要證實自己所言非虛:“絕對沒有誇張,比方說榕榕是個記者,於是我開始恐懼全世界所有的記者,你們什麼時候看到我接受過記者采訪?”

“這倒是的確沒有!”一菲覺得小賢找不自在,就休怪我糗你瞭。

“不行,我已經感覺到她的小宇宙越來越近瞭。”小賢一個踉蹌,再次倒地。

宛瑜越聽越覺得離譜:“這你都能感覺到。”

“男人的直覺,因為我的腎開始疼瞭。”小賢的手捂著肚子,走來走去,走到沙發旁邊,靠住。

展博耿直地提醒:“曾老師,那是胃。”

“我的胃也疼,還有肝也疼。還有頭也疼。完瞭,我病瞭。”小賢的手慌亂地捂著渾身上下的器官,捂不住瞭,一屁股坐下去,又坐在地上。

展博一本正經地說:“嗯,我能感到他的小宇宙正在漸漸消失。”一菲驚詫地看著展博,覺得男人的精神質傳染得真快。

宛瑜心最軟,見不得小賢再這麼痛苦下去,也見不得小賢再因此受人嘲笑,想伸出援手幫幫他。“曾老師,別緊張。沒關系的。分手這種事情每天都在發生。”

小賢卻陷入失戀更可怕的階段——回憶美好:“可是我們曾經在一起八年瞭。她跟我說,你是個好人,你其實很優秀——”

“‘你應該找個比我更愛你的女孩子。’拜托,所有爛片都要說這句臺詞的。”一菲無情地說出事實。

宛瑜變著法子,順著小賢的心理,安慰道:“八年對一個女孩子來說也挺不容易瞭。”

可小賢情緒變化更快:“我同意,尤其是當我後來知道,八年裡,她有六年都在和別人劈腿!”

宛瑜、展博、一菲異口同聲:“啊?”

子喬衣冠楚楚,裝模作樣地在吧臺看雜志。

“一杯草莓奶昔,謝謝。”美嘉點完東西,轉頭向子喬,“看什麼呢?”

“《裝男人》。”

美嘉看到瞭封面模特,心中狂喜:“哇,都是帥哥,我看看,我看看!”

子喬像人口販子一樣介紹:“這個模特,1米90,古銅色皮膚,中法混血,會說七種語言……據說他那八分之一的坦桑尼亞血統還是皇室血統。”神叨叨的。

美嘉立即犯花癡:“哇塞。”

子喬奚落道:“不過人傢已經娶瞭卡塔爾王儲的女兒。你沒戲瞭。”

美嘉撅起嘴:“看看不行啊。”說著就要搶雜志。

子喬一把抱緊雜志:“據說他們要發行一套印有夫妻頭像的貨幣。我也想找一個可以把我頭像印到貨幣上去的地方。”

美嘉沒搶到,又奚落道:“不難啊。找個印冥鈔的就可以啊。”

一菲進來坐下。

“一菲,曾老師怎麼樣瞭?”子喬問道。

一菲冷嘲熱諷:“在傢裡狂躁呢,搞得跟世界末日差不多。”

美嘉奇怪瞭:“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一菲簡單解釋說:“他聽說晚上的嘉賓是她的初戀情人,一下子就落到崩潰邊緣瞭。唉!你們男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就這點。”順便挖苦一句。

子喬怎麼著也得為自己爭口氣:“這可不能一概而論,其實在男人的世界裡,還是強人如雲,衰人如星的。”挺起胸膛。

一菲冷笑道:“可是我放眼望去,萬裡無雲。滿天繁星。”

“我覺得曾老師他會長大的。要告別一段戀情的最好方式,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戀情。”子喬根本就是在拿自己做榜樣。

美嘉馬上聽出話裡有話:“所以你就到處沾花惹草?”

子喬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這些都是浮雲。其實我的內心深處,一直想找一個心地善良,重視承諾的女人。外表怎麼樣其實並不重要……”

一菲、美嘉齊聲問:“你確定?”

子喬頓瞭頓,還是認輸:“啊!好啦。身材一定要很棒啦。”

一菲簡潔明瞭地指出自己想要的男人:“我沒你那麼貪心,我隻希望找個男人,要麼比我聰明,要麼比我強壯,否則他憑什麼才能征服我。”

子喬嘲諷地說:“征服全世界都比征服你容易。”

一菲馬上露出兇相:“嗯?”

子喬跌軟:“我……我的意思是,你要的這種男人,我可能認識?”

一菲眼睛放光:“你認識?”

子喬拿出他的雜志,假裝在翻:“是啊。這個怎麼樣?1米90,古銅色皮膚,中法混血,會說七種語言……還有坦桑尼亞皇室血統;還有這個,眉清目秀,高大偉岸。有房有車無貸款,噢,可惜,父母雙亡。”說著說著,自己也覺得不妥。

一菲心中暗自慶幸:“父母雙亡,沒有公公婆婆?太好瞭。”馬上要求,“給我,我自己看。”

子喬借題發揮:“不行,這是我的商業機密,一般人我不告訴他。除非,你做我的客戶。”

“什麼客戶。”

“相親啊。”

美嘉在一旁打岔:“你什麼時候改做這行瞭。”

“我這是非盈利的,是慈善性質的。要不這樣,一菲,你也介紹一個你的朋友給我認識,我們一起約出來。然後各取所需,怎麼樣?”子喬難得與錢撇清關系,原來另有所圖。

“可我沒什麼朋友適合你的呀。”一菲尋思著。

“怎麼沒有,上次那個大……小波就很不錯啊。”子喬色狼之心昭然若揭。

“我就知道你繞瞭半天,還在打人傢的主意,”一菲語氣一轉,拍手,“那我們就說定瞭,合作愉快,什麼時候?”

子喬急切地說:“不妨今天晚上吧。”

“今晚你不是約瞭四個女孩吃飯的嗎?”一菲迷惑地問。

美嘉馬上揭開子喬的低下行徑:“哼哼,別提瞭。他群發短消息的時候,四個女孩正好在一桌搓麻將。然後……他就胡瞭。”

子喬鬱悶地說:“對啊,我自摸瞭。”

電話鈴響瞭,小賢聽到電話鈴,非常緊張。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曾老師,你電話怎麼不接。”展博問。

“你先幫我聽聽是誰,我再決定接不接吧。”小賢退縮到一旁。

展博接電話:“喂!你好,哦,榕榕啊,稍等,”朝小賢大聲說,“榕榕的電話你接不接?”

小賢瞪大瞭眼睛:“……我現在想不接也不行瞭,”輕聲罵,“你是白癡啊?拜托你至少也先捂住聽筒啊!”

“哦。”展博捂住聽筒,開始說話,“哦不好意思他不在,拜拜。”說著掛電話,小賢差點暈倒。

宛瑜下樓:“誰的電話?”

展博隨口回答道:“榕榕,她說她已經在附近瞭。馬上就過來接曾老師。”

小賢噌地一下又跳起來:“你說什麼?”曾小賢頭上的血槽瞬間空血,倒在展博身上!

宛瑜關切地呼喚:“曾老師,你沒事吧。”

展博偷偷說:“他的頭發好像都豎起來瞭。”

“不行,不行,各位拜拜。我要先撤瞭。等會兒榕榕來瞭,告訴她,小賢已死,有事燒紙。”小賢又噌地一下站起來,收拾錢包,衣服和皮包,展博想去拉他,被他輕易擺脫。

“曾老師,你去哪兒?”宛瑜問。

小賢隨便羅列:“西藏,新疆,阿富汗,或者去國際空間站。總之看不到榕榕的地方都好。”

展博提醒:“可是你晚上還有直播呢。”

“還直播呢,我的皮都快被她剝瞭。”小賢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瞭,煩不瞭的表情。

宛瑜義正詞嚴地說:“你不能一走瞭之,這是逃避。”

小賢看都不看宛瑜:“你們小孩子傢,不懂。”的確是在逃避。

“曾老師,如果你沒有辦法面對她,說明你並沒有真正地忘記她!”宛瑜這一下,刺痛藥害瞭。

小賢愣住。錢包、衣服、皮包紛紛從手上脫落。

宛瑜接著給予強烈的心理暗示:“現在正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去證明這一切都已經過去瞭。”

小賢回過頭來,目光如炬:“怎麼證明?”

“我們相信你可以的。重新燃燒你的小宇宙吧,你的廢墟正在重建,你的戰鬥正在重開。”展博的科幻英雄氣概,在這裡發揮瞭作用。

宛瑜輕聲對展博說:“頭發下去一點瞭。展博,繼續。”

“曾老師,振作起來,你的自信正在重現。你的靈魂正在重生。”展博說得很盡興。

小賢表情振作。

“你的系統正在重啟,你的形象正在重塑。”展博越說越來勁。

展博沒詞瞭,暗示宛瑜給他接詞。

宛瑜照葫蘆畫瓢:“你的高數正在重修,你的爸媽正在重婚。”

小賢和展博看著宛瑜,宛瑜尷尬。

不過這一切對小賢都產生瞭療效,他說:“對!這次我一定要拿出點男人的樣子來。”

宛瑜贊同:“嗯!”

小賢一把用手臂夾住展博的頭,勒得很緊,展博身體垂軟,說道:“然後呢?然後我要怎麼做?”小賢說話的時候不斷做手勢,但是手臂依然緊緊地夾著展博的頭,展博的頭在晃動。

宛瑜引導:“然後堅定地告訴她,你心裡的真實想法。”

“對!堅定地。堅決地!”小賢說話時更用力,展博的頭又被猛地勒瞭兩下,快要喘不過氣瞭。“我會告訴她,這點打擊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我早就把這一切拋到九霄雲外去瞭。”

小賢用力一甩,展博被甩到沙發上,跌瞭個狗吃屎。為瞭挽救曾老師,真是難為他瞭。

宛瑜為小賢歡呼:“太好瞭。曾老師,你找到感覺瞭。就是現在這樣。”

小賢感到渾身充滿瞭力量:“謝謝你們的鼓勵。我已經完全清楚瞭。我是個男人,成熟的男人,我已經今非昔比瞭。”呼地長吐一口氣,威風凜凜。“我離上次見到她已經664天瞭,時間已經抹去瞭一切瞭。”小賢邊說邊後退,轉過身來撞到茶幾,差點摔一跤。宛瑜和展博正要扶他,他卻自己穩住身形,說道:“歐!放心,我不會再摔倒瞭。絕不。她以為他是誰啊?就憑我以前對她一往情深?哈!那是年少無知。我不會再受到誘惑瞭。”邊說,邊在茶幾邊的沙發上坐下。

小賢故作鎮靜,翹起二郎腿,卻將一個花瓶踢飛瞭出去。

“啊!”宛瑜和展博再次擔心起來。

小賢果然又開始狂躁:“啊!媽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還是沒有平靜下來。我辦不到。我辦不到。”站起來,捂著頭,又是甩又是跳,像吃瞭搖頭丸。

“曾老師,坐下,坐下,平靜點。”宛瑜去按他,展博過去幫忙。

小賢坐下來,不跳瞭,但眼神出奇的惶恐:“不行,不行。我還是要離開這裡。”

展博抱住曾老師的頭,撫摸:“好瞭好瞭,曾老師,沒事瞭。沒事瞭。”本來的情景應該是像母親撫摸孩子般柔情,但是這兩個男人揉在一起,實在慘不忍睹。

小賢總算平靜下來。

宛瑜再次施展心理暗示大法:“好瞭,冷靜。一切都會好的。你現在想象一下,你是個硬漢,一個冷酷的硬漢,就像《終結者》裡的施瓦辛格一樣。專註眼前,不想別的,沒有忐忑。Ok?”

小賢喘氣想象著:“好,施瓦辛格,酷,十分酷。”眼睛變得堅毅。

宛瑜不得已使出心理暗示大法的最高境界——跟我學:“對。跟我一起念,因為我也是冰冷的,所以我無畏這冰冷的世界。”

“因為我也是冰冷的,所以我無畏這冰冷的世界。”小賢表情嚴肅,學終結者。

宛瑜繼續:“曾老師,你可以的。榕榕隻是你生命中擦肩而過的一艘小船。”

小賢居然能夠自己發揮瞭:“而我是一艘萬噸巨輪,當她劃過我的身邊,我看都不看她一眼,因為我的心裡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展博在旁助威:“加油!”

這時候,房門開著,一個女人卻在門口敲門。

“請問,曾小賢在嗎?”

小賢想用手撐一下桌子,撐瞭個空。他一定是聽到瞭熟悉的聲音。

榕榕看到小賢,像從遠古時代傳來如天籟般的呼喚:“賢兒!”

展博小聲嘀咕:“賢兒?”

小賢觸電般活動一下頭頸,用男中音回應:“你好,榕榕——”

兩個人奔向對方,越靠越近,身體連在瞭一起。

“你瘦瞭。”榕榕憐惜地說。

“瘦瞭?老瞭。”小賢話語間夾著無限的滄桑。

榕榕深情款款地說:“我說過有緣終將重逢。我們已經664天沒見瞭。”

小賢驚喜:“你還記得?”

榕榕緊盯著小賢的面容,說:“賢兒,我怎麼會忘瞭。你的眼,你的鼻,還有你蒼勁的頭發。”

宛瑜也小聲地對展博說:“完瞭,頭發又豎起來瞭。”

“你真的還記得我?”小賢激動不已。

“否則我為什麼要回來?”榕榕開始撫摸小賢的胸膛,隻摸到臉,那麼細膩和溫暖。

小賢舍棄一切地呼喊:“榕兒!榕兒!”

榕榕也毫不猶豫地回應:“賢兒!賢兒。”

展博對著小賢的耳根默念:“施瓦辛格,施瓦辛格。”小賢無動於衷。

榕榕柔聲說:“哦,今天的講稿我還沒看過呢,對於你的節目我還不太瞭解,趁直播開始前我們可以對一下詞。”

“好,可是時間不多瞭。”小賢那意思還嫌時間不夠。

榕榕嫵媚地說:“我們不需要很多時間的。忘記瞭我們以前有多默契?”

“當然。”小賢這就默契起來瞭。

“走吧。我的車就在樓下,我還準備瞭紅酒慶祝我們的重逢。”榕榕拉著小賢出門瞭,曾老師的眼神心猿意馬。

宛瑜咬牙切齒地說:“好一個終結者。”

展博傻呼呼地問:“你是說誰?”明顯懷疑小賢得實力。

宛瑜怒不可遏:“我是說榕榕。瞬間把曾老師的抵抗力終結瞭。”

“可剛才曾老師還說自己是萬噸巨輪呢。”展博還沒發現小賢已經沒救瞭。

宛瑜不留情面地指出:“他就是一泰坦尼克號,我知道他早晚會沉,誰知道沉的那麼快。”

胡一菲走進關谷的房間,美嘉在協助關谷畫畫。

“美嘉,把你的耳環借給我。”一菲心花怒放地說。

美嘉轉身看見一菲的精心打扮:“哇!一菲姐,你今天你好漂亮啊。”

關谷也停下畫筆:“聽說,曾老師淪陷瞭,你這是要去營救他嗎?”他這回聯想得倒是快。

一菲不屑地說:“靠!他屬於花癡晚期。別浪費我這種千年人參瞭。我一會兒要去約會。”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約會?”關谷不知是對這個漢語詞匯產生好奇,還是對一菲的約會對象產生好奇。

“子喬幫我介紹瞭一個很棒的男人。”一菲這就吹上瞭。

關谷馬上想到:“子喬給你介紹的?他一定收瞭你不少錢吧。”

一菲隱晦地說:“我們都是互惠互利的。我把我同學小波介紹給他瞭。”

美嘉對一菲的道德產生質疑:“你敢把自己的朋友介紹給子喬?”就好像把老實人賣給瞭人販子。

一菲為保名節,說出實情:“放心,他占不到便宜,小波是個單親媽媽,而且有孩子瞭。”

“哈!幹得漂亮。”美嘉與一菲擊掌相慶,看起來她的道德才需要懷疑。

“啊!我忘瞭。”一菲莫名地驚叫起來。

關谷的畫筆都嚇掉瞭:“——現在所有的女生都喜歡鬼叫。”

“我忘瞭小波的兒子,她一定會帶著兒子一起來相親的。不行不行。”一菲趕緊想辦法。

美嘉安慰道:“別擔心,你可以替她帶孩子,我幫你去相親吧。”聽說有好男人,美嘉色相畢露。

一菲怎能把這麼好的事情便宜別人:“美嘉!這個忙你一定要幫我。”

美嘉知道幫這個忙準沒好事:“你不會是要我去替小波帶孩子吧?不行,不行,我連小孩的頭和腳都分不清楚。如果要換尿佈的話,我有可能會把孩子給悶死的。”頭手一起搖。

關谷不知是幫腔還是趁機揭短:“這一點我證明,他幫我擠顏料的時候經常是從屁股裡出來的。”

“美嘉,就幫我一次啦。要是小波不能來,子喬一定會說我食言的。”一菲耍嗲。

美嘉有點退讓瞭:“可我害怕和嬰兒單獨在一起。”

一菲加緊進攻:“你可以讓關谷一起去嘛。據我所知,他們傢裡還有一套ps3遊戲機!”為達目的,又開始勾引關谷。

關谷立即有瞭興趣:“他們傢有ps3?誰玩?單親媽媽還是那個6個月的小孩?”

一菲隨口編造:“就是因為沒人碰,可能荒廢很久瞭吧。”

關谷憐惜地說:“真是太浪費瞭,簡直是‘暴珍天物!’”

一菲改正:“是暴殄天物。要不要去看看,ps3一定在等待一個真正的英雄去拯救它。”給勾引的理由添上華麗的外衣。

關谷雄壯地拍拍自己。這時候子喬吹著口哨,吊兒郎當地進來瞭。

“哇,一菲,你真漂亮。”子喬像發現瞭新大陸。

一菲張開雙臂,一個亮相:“嗯!這就是我要的反應。對瞭,你準備好瞭嗎?”

子喬迷惑:“準備什麼?”

一菲笑盈盈地說:“別開玩笑,小波已經接受邀請瞭,你的那位型男呢?有車有房,父母雙亡的那個?”

“啊!我忘瞭。”子喬猛拍腦袋。

一菲馬上就要發飆:“你忘瞭?”這可是她準備許久的約會。

子喬支支吾吾:“我忘~忘~忘瞭定位子瞭。”趕緊改口,為瞭自己的約會成功,怎麼也得先把一菲安撫下來。

一菲大大咧咧,沒聽出問題:“呵呵嚇我一跳。你要是沒帶來那可就死定瞭。”開玩笑地恐嚇一下。

子喬心裡有鬼,真嚇得不輕:“怎~~麼可能。”

一菲小聲問:“透露一下,他叫什麼?”

子喬現編:“偉哥,張……張偉。”真是個普及的名字。

一菲更關心:“長什麼樣?”

人還沒落實,還管什麼樣?子喬需要立即脫身:“你就不能為浪漫留點馬賽克嗎?我得趕緊去樓下定位子瞭。”說完走瞭。

一菲依依不舍地說:“一會兒見。”

子喬出門後,迅速來到公寓大堂,翻手機。

“Shit!大頭,二子,黑皮,手機裡全是外號,我怎麼知道哪個姓張啊!”合上手機,出門想辦法去瞭。

臨近黃昏,離約會的時間越來越近。子喬不得已直接來到約會地點——酒吧。

環顧瞭一下四周,子喬大喊一聲:“張偉!”

幾乎所有人都回應瞭他一聲。

子喬喪氣地說:“靠,叫這名的人這麼多!冒昧地問一下,你們誰的父母雙亡?”又揚起聲調。

眾人把頭轉回去,一個坐在旁邊的老頭徑直跑到子喬身邊。“我父母30年前就沒瞭!”

子喬壓住火氣,說:“對不起,不是找您。”接著到處轉。

這時候廁所裡出來一個帥哥。

“你找我嗎?”帥哥說。

子喬沒摸清情況,先陪個不是:“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雙親。”

帥哥很大度:“沒關系,我是孤兒。”

子喬情不自禁地大叫:“太好瞭,你叫什麼?”

帥哥雖沒生氣,但是明顯覺得子喬有病:“張偉!”

子喬猛地拍張偉的肩膀:“今天我真是碰到狗屎運瞭!”然後與他擁抱。

張偉莫名其妙。

酒吧沙發上,兩人坐好。

張偉還是不太相信:“你是說……你要給我介紹女朋友?”覺得上天怎麼就用餡餅砸到自己呢。

子喬堅定地說:“帥哥。你今天很走運。”拍瞭拍對方肩膀。

張偉得給自己找足理由,說:“可是我們素不相識啊。”

子喬就硬是塞給他理由:“相逢何必曾相識,再說你又不會吃虧的。那個女孩很熱情,隻是長期得不到愛情的滋潤,所以比較著急。”

張偉趕緊抱住自己的身體:“啊?這樣的女孩子往往很變態的。我剛剛和我女朋友分手,她35歲瞭,經常會做一些恐怖的事情。你知道……”都不敢說下去瞭。

子喬對一菲還有點信心,尤其精心打扮後的。“放心,我保證她除瞭缺點全是優點。這個機會你值得去嘗試一下。”說得很蠱惑。

既然是到手的便宜,張偉還是勉強撿瞭:“好吧。謝謝你。”

子喬再加以教導:“你隻要跟著我的眼色行事就成瞭,明白嗎?你要做的就是假裝你是張偉。”

張偉一臉迷惑:“我本來就叫張偉。”

“就是這樣,你很專業。”問題順利解決,自己的好事有瞭著落,子喬還管你是不是張偉?

一菲和小波來到瞭酒吧門口。

子喬宣佈:“她們來瞭。”

子喬和張偉站起來迎接,張偉有點不自在。

一菲熱情地打招呼:“Hi,我叫一菲。子喬,這是小波你見過。”順便打量張偉,很是滿意。

輪到子喬介紹:“Hi,這是張偉。”

“你好。”張偉木訥地站著。

一菲越看越開心:“張偉,好好聽的名字。”這麼普及的名字也變得像首歌瞭。

“那當然,也不看看誰取得。”子喬自吹自擂。

一菲順口說:“誰取得。”

子喬略微遲疑:“當然是他爸爸取的。”

張偉出乎意料地說:“是我自己取的。我從小在孤兒院裡出生。”

子喬有些尷尬:“哦,忘瞭。”都怪時間太匆忙,細節問題都沒商量好。

一菲順著這個問題想打開話匣子:“你們是哪裡認識的?”

張偉直接指向地面:“這兒啊。”

一菲迷惑地說:“這兒?”指地下。

子喬馬上圓場:“他的意思是,就在這座城市。”搖頭示意張偉不要亂說話。

一菲不放過瞭解對方的好機會:“那具體是哪裡呢?”

張偉又搶答:“孤兒院。”子喬表情很無奈。

“子喬你也是孤兒?”一菲在這一刻都想為自己對子喬一貫的傷害做出懺悔。

“呃,其實我不想回憶這段過去。”子喬假裝抽泣。

小波對初識子喬時的印象,因此有瞭改觀:“歐,子喬,真看不出。人傢都說孤兒院的孩子會比普通人更堅強。”話語中帶著母性的關愛。

子喬看到小波的態度,來勁瞭:“你過獎瞭……其實的確很多人都說我很堅強!”子喬心聲在說:“爸媽,孩兒不孝,這一切都是為瞭兒子的幸福,你們能理解是嗎?”

關谷和美嘉坐在沙發上,眼前放著一個小孩子的搖籃。

“好可愛的小傢夥。”美嘉幫搖籃裡的小寶貝蓋好被子。

關谷趴在搖籃上,晃來晃去:“是啊。”

美嘉看著孩子熟睡的臉龐說:“我現在發現看小孩原來不是件恐怖的事情。”

“我早就告訴你沒事的。所以我們可以玩遊戲機瞭!”說著關谷走到櫥邊,發現櫥門是鎖著的。“鎖著的?”

美嘉猜想說:“大概是為瞭防止小孩在傢裡偷偷玩遊戲。把遊戲機鎖起來瞭。”

關谷心情沮喪:“可是孩子才6個月。”

“那我們隻能看電視瞭。”美嘉四處尋找電視,“他們傢裡也沒有電視。”

關谷鬱悶:“現在我知道為什麼要把遊戲機鎖起來瞭。”

美嘉絕望地坐下:“我們隻能看雜志瞭。”

“他們傢裡隻有《育兒健康》雜志,”關谷向著美嘉揮動雜志,生氣地說,“靠!”

美嘉一臉壞笑:“關谷君你哪兒學的?這個字也會念瞭?”

這時候小孩開始哭瞭。

美嘉上前查看:“看來你嚇到小孩子瞭。”

關谷拿雜志捂住臉。

酒吧相親會卓有成效。

一菲說:“你和子喬認識那麼久瞭,可他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你。”

張偉心直口快:“那是因為我出國瞭!”

子喬和張偉同時說:“那是因為我們吵翻過!”

一菲覺得兩人很可疑:“究竟是什麼原因?”

又得子喬解釋:“是這樣的,我當時反對他出國,可是他堅持,這事情傷瞭我的心,後來我們就吵翻瞭。不過現在好瞭,一切都過去瞭,我們又是好朋友瞭。”子喬一邊說,張偉一邊用手勢幫著比劃,最後兩人互拍肩膀。

一菲表示理解:“呵呵,友誼萬歲。對瞭,你去瞭什麼地方?”

“美國。”

子喬又和張偉同時:“法國。”說完,狠狠地看著張偉。

一菲心中畫著一個大問號。

子喬趕緊變招,指著張偉佯裝發火:“什麼!你騙我,你跟我說你是去法國,後來居然去瞭美國,你竟然騙我,你太過分瞭。一菲,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他吵翻瞭嗎?張偉,我警告你,你騙我去美國的事情我可以再原諒你一次,不過這是最後一次瞭。”張偉張開雙手,配合地作出無辜狀。

小波皺起眉頭:“我怎麼感覺你們兩個不認識。”

子喬變招變得真快,一招接招一招:“怎麼可能,我們當然認識。隻是開個玩笑拉。我們在玩以前孤兒院裡經常玩的遊戲。就是假裝不認識對方。哎呀,我當時真是無聊到什麼遊戲都玩。張偉,記不記得我們當時還經常玩‘誰是蠢貨誰被打’的遊戲嗎?”用眼神恐嚇張偉,張偉表情凝固。

小波卻突然找到共同點:“這個遊戲我也玩過。哈哈”

子喬誤打誤撞,心裡那個幸運:“小波。要不我們去房間玩這個遊戲吧?”

小波毫不猶豫地回答:“好啊。”

“一菲,那你們慢慢聊。我們失陪瞭。”子喬告辭,帶著小波回房。

一菲笑瞇瞇地揮揮手:“請便,byebye。”

一菲和張偉目光交織。

小波傢已經鬧翻瞭天,小寶寶在嚎啕大哭,兩個人手忙腳亂。

美嘉扶著搖籃,想抱寶寶的頭又想抱寶寶的腳:“好瞭我收回剛才說過的話。帶孩子是件很恐怖,非常恐怖的事情。”最後雙手抱著自己的頭。

關谷伸手去抱小孩。

美嘉奇怪地問:“你會抱小孩?”

“會阿,這跟抱狗狗是一樣的。”關谷抱著小孩,在唱一首日本歌曲。

美嘉難以容忍地說:“關谷君,你非要唱這首歌嗎?這可是中國小孩。你讓他接受外國文化也太早瞭吧。”

“那好,我最近剛學瞭首中文歌曲。”關谷一邊哄小孩,一邊唱:“巨龍巨龍你差兩年,永永遠遠地差兩年!巨龍巨龍你差兩年,永永遠遠地差兩年!”

“等等,等等,你唱的什麼啊?巨龍和誰比會永遠差兩年?”美嘉思索著。

關谷表情無辜:“我也不知道,王力宏就是這麼唱的。”

美嘉要求:“換一首,有沒有女生的?”

“女生的歌我聽得不多,所以不好意思。我想想。哦,有一首。”關谷清清嗓子,“我不是蝗蟲,我不是蜈蚣,我隻要賤哥哥,完美的愛情。”

美嘉叉著腰,翻白眼:“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什麼蝗蟲,蜈蚣的,還螞蚱呢。你以後還是別跟著電視學瞭。”接過小孩,拿奶瓶喂奶。

“好吧。那我不唱歌瞭,我可以念故事書給他聽。”關谷從從書架上找到一本書,“《環豬格格》。”

美嘉搖著寶寶,說:“這個好,這個好。”

關谷一本正經地念道:“這一天,小鴨子遇到瞭四阿哥,四阿哥說:‘你無情,你殘酷,你無理取鬧’,小鴨子說:‘那你就不無情!?不殘酷!?不無理取鬧!?’‘我哪裡無情!?哪裡殘酷!?哪裡無理取鬧!?’‘你哪裡不無情!?哪裡不殘酷!?哪裡不無理取鬧!?’‘我就算再怎麼無情,再怎麼殘酷,再怎麼無理取鬧,也不會比你更無情,更殘酷,更無理取鬧。’”

美嘉盯著關谷,實在不忍心再打消他的積極性瞭,溫和地說:“關谷君,你還是唱歌吧!我怎麼覺得還珠格格是一個三流的恐怖片呢。”

關谷傻乎乎地解釋:“這不是給你聽得。這是給孩子聽的。”

美嘉突然發現寶寶閉上瞭眼睛:“孩子睡著瞭。哈!有效瞭。你讓他無聊地睡著瞭。我們終於可以太平瞭。”

“太好瞭。”關谷繼續自己看書。

美嘉奇怪地問:“那你還在看什麼?”

“我隻是想知道後面怎麼樣瞭。”關谷認真得眼鏡都要碰到書頁瞭。

沙發上,一菲正在和張偉開心地聊天。

張偉的手勢非常豐富:“那個女孩一把抱住我的時候,你知道我腦子裡在想什麼嗎?”他雙臂環抱,如臨夢境。

一菲老老實實地配合:“你在想什麼?”

張偉嚴肅地說:“我一動不動,腦子裡反復告訴自己:‘我是邱少雲,她是草地,不能動,絕對不能動!’”

“哈哈哈哈。”一菲被逗得花枝亂顫,一個香枕砸過去,砸出的是無限的溫柔。

張偉夾著靠墊,借機坐到一菲身旁:“其實,你知道我還是一個很保守的人。不過,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漂亮。”不但是手勢,腿都抱起來瞭。

“雖然有哄騙女孩子的嫌疑,不過我聽瞭很開心。”一菲精神振奮。

“知道嗎?因為我的傢庭不太完整,所以我一直期待著能夠找一個心地善良,重視承諾的女朋友組成我的傢庭,外表怎麼樣其實並不重要。”張偉自顧自地說話,沒顧忌到別人的感受。

一菲被嗆個半死。

“看來我找到瞭。真幸運我今天正好路過這裡上廁所。”張偉望著一菲,激動地說。

“上廁所?”

張偉改口:“我是說,來咖啡館見到你。”

“你確定外表不重要?”一菲雖然有點不爽,但是這話讓人覺得放心。

張偉卻又改口:“見到你之後我就改主意瞭。”

關谷看書看得很入神。

“皇帝居然要把紫薇納作嬪妃。”氣得他眉毛都倒過來瞭。

“怎麼樣?”美嘉拖著腮,很無聊的樣子。

“這是他的女兒啊!靠!”

“輕點,你嚇到小朋友瞭。”

小孩又哇地開始哭瞭。

美嘉抓狂瞭。

子喬推開門,帶小波進屋。

“來,請進。”子喬又回頭把門鎖嚴實。

小波四處打量:“你的房間好漂亮。聽說住在愛情公寓的人都會很幸運地找到愛情。”

子喬又拿出勾引女孩兒的那套,玩深沉:“美麗的愛情離你永遠隻不過一個轉身的距離。”

小波剛一轉身,子喬就在她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夠轉身瞭。

“蜜糖嘴巴。”小波挑瞭挑眉毛。

子喬心知獵物上鉤瞭:“要不要喝點什麼?伏特加還是威士忌。”

小波下意識地說:“我不能喝酒。否則對寶寶不好。”

子喬心裡嘀咕:“寶寶?哦,我知道,這一定是她的小名,她是在暗示我嗎?”嘴上馬上抹油,“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我叫貝貝。”子喬調暗瞭燈光,屋子裡更加溫馨。

小波抬起眼睛:“房間的顏色好漂亮啊。”

子喬繼續自己的泡妞套路:“不同的燈光,可以代表不同的心情,也會產生不同的效果。”

“那你知道什麼樣的燈光對寶寶睡覺有幫助嗎?”

子喬心中又再翻騰:“睡覺?啊……她又在暗示我瞭?不對,這算明示瞭吧!”越想越興奮。

關谷、美嘉在嬰兒床邊手足無措。

“你要為這個孩子負責。”美嘉把寶寶放到關谷懷裡。

“不可能,我才來中國不到8個月,不是我幹的。”關谷又把孩子還給她。

美嘉急得直跺腳:“他怎麼一直哭啊!你給他念書啊!”

關谷雙手合十地求饒:“試過瞭。沒用,這孩子長大瞭一定是個聖鬥士,同一招不能用兩次。”

“我可以給一菲打電話。她應該和孩子媽媽在一起。”美嘉把孩子交給關谷,自己去打電話。

關谷像抱著燙手的山芋:“我給你唱歌,要不要聽聖鬥士星矢的主題歌——星矢啊,你永遠不會倒下;紫龍啊,不要把眼睛弄瞎;噢耶!冰河啊,你不要再想媽媽;一輝啊,阿瞬啊,是親哥倆……”孩子聽著聽著不哭瞭,關谷朝美嘉望過去,美嘉放下手裡的電話。關谷高興地上去親瞭孩子的額頭一下,孩子立刻又開始哇地哭瞭。

關谷急得又唱起來:“啊啊啊啊啊啊!一輝啊,你不要再想媽媽,呸呸,唱錯瞭,不要哭瞭,啊啊啊啊——”看來寶寶真的不吃同一招。

美嘉痛苦地抓起電話。

張偉已經躺在瞭一菲的懷裡,心情愉快地說:“認識你很高興。我明天還可以見到你嗎?”

“當然可以。”

手機響,一菲起立走到一邊接電話:“Hi,美嘉。什麼?小波不在我身邊。怎麼瞭?”

“我們這裡塊堅持不住瞭,寶寶老是哭……”

張偉悄悄地站起,走到一菲身後,想要一把抱住她。

一菲自顧自地打電話:“我教你一個辦法。你要先托住他的屁股。”

張偉趕緊縮回手,捂著自己的臉,再是自己的屁股:“屁股,誰的屁股。”

一菲接著指揮:“再把他的褲子脫瞭。”

“什麼?”張偉吃驚地望著一菲。

“別擔心,隻要你的手不是涼的,就可以摸他的屁股。”

張偉咽口水。

“試試看擦些油在他的兩腿之間,嗯,抹均勻瞭。然後撒些痱子粉。”

張偉滑瞭一跤,發出響聲,一菲回頭。

“你稍微等我一會兒,我處理一點私事。美嘉,我想到瞭,還有一個好主意。如果他還不消停。那就拿點風油精塗在他的胸口和肚臍眼上。”一菲光顧自己說話,完全忽視瞭背後張偉的感受。

“摸屁股、擦油、撒痱子粉、風油精塗胸口?惡~”張偉一邊摸自己一邊自言自語,最後開始幹嘔,終於落荒而逃。

“什麼?兩個人還不夠,那就打電話找小波啊。”一菲合上電話,一回頭,張偉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波跟著子喬從臥室裡走出來。

“我的臥室怎麼樣?”子喬合上臥室門。

“真不錯,就是格局太小瞭。嬰兒床放不下。”媽媽當久瞭,小波滿腦子都在考慮孩子。

“慢著。你說什麼嬰兒床?”子喬畢竟對結婚生子,暫時還是排斥的。

小波說得很直接:“我也想搬進來。”

子喬喜從心生:“當然可以。不過嬰兒床是不是太早瞭點?”

“可是,寶寶長大還需要好長時間呢,一間房會很不方便的。”小波羞澀地笑瞭。

子喬這回聽清楚瞭:“你說什麼?寶寶長大是什麼意思?”

小波大大方方地回答:“一菲沒有跟你說嗎?我都離婚3年瞭,兒子都快半歲瞭。”

子喬跟一菲當時的反應如出一轍,在心裡掰手指:“這題目,我怎麼也不太會算呢,她是個單親媽媽?!”

“你有兒子瞭?”子喬驚訝地問,下巴都要掉下來瞭。

“對啊。”

小波的手機響起。“喂!”

“小波嗎?我是一菲的朋友。寶寶脹氣瞭,一菲說的方法沒用,所以我們才打給你的?”是美嘉的聲音。

“脹氣啊!那簡單,把寶寶豎起來,輕輕地拍她的背。按摩他的小肚子,然後他把嗝打出來就可以瞭。”小波一邊說,電話那頭關谷照做。

美嘉看看孩子,如釋重負地說:“行瞭,有效果瞭。”

小波掛上電話,面帶微笑地看著子喬。

子喬從牙縫裡擠出話:“你真是個好媽媽。要不你早點回去看看寶寶。”說著就要送客。

小波才剛剛有點興致,嗲兮兮地說:“自從我懷孕到現在,16個月瞭,我都沒有一天安寧過。今天終於碰到兩個傻瓜願意照顧我兒子,我才不會這麼早回去呢。”說著,主動挽起子喬的手臂,“我已經好久沒有過自由生活瞭。要不,我們一起出去轉轉?”

子喬瞪大眼睛:“不瞭,不瞭。你還是自己去吧。我有點……脹氣!”說著,握住肚子,裝病。

小波失落地縮回手。

一菲來找子喬。

“子喬,把張偉的電話給我。小波呢?”發現小波不在瞭。

子喬怒指一菲:“問得好!胡一菲,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小波已經是一個6個月大的孩子他媽瞭。”

一菲還在裝糊塗:“很有關系嗎?你鄙視單親媽媽?”推開子喬的手。

“不是!我鄙視你!你為什麼瞞著我。”子喬又指過去。

“我哪兒有瞞著你,你也沒問啊。看到人傢兩隻眼睛都發綠瞭。我想告訴你來著,你就已經開始問我她的電話瞭。”一菲把責任推得幹幹凈凈。

子喬隻好忍氣吞聲,鬱悶地說:“我覺得我像個傻子。你知道我幫你找那個張偉有多不容易嗎?對瞭,張偉呢?”

一菲莫名其妙地說:“我也不知道,我打瞭一通電話,他就慌慌張張地跑瞭,子喬,他挺有意思的,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把張偉的電話給我。”

子喬為難瞭:“嗯……這個……這個。我沒有。”

一菲當然不放過:“別開玩笑瞭。他不是和你一起長大的兄弟嗎?”

輪到子喬裝傻:“普天之下皆兄弟嘛!”

一菲發怒瞭:“你什麼意思?”

子喬苦著臉說:“我其實,真的沒有她的電話。”

一菲刨根問底:“那你之前是怎麼找到他的?”

子喬隱晦地說:“你去守著酒吧的男廁所,說不定能碰到他。”

一菲想瞭一下,說:“你不要告訴我,這個張偉是你在酒吧隨便找的哦!”

子喬連連搖手:“絕對不是!我是經過認真挑選的。要在廁所門口找一個父母雙亡,相貌堂堂的還叫張偉的人那麼容易嗎?”還裝模作樣地捶著大腿。

“子喬,你居然敢找一個陌生人來糊弄我。”一菲可認真瞭。

子喬隻有求饒的份兒:“是我忘記瞭。一菲,對不起,還有,我不是孤兒,我父母都健在,這一點我要申明。”

一菲感覺世界都在旋轉:“天哪!這簡直豈有此理,我花盡心思,為你找瞭這麼完美的約會對象,你卻把這事情給忘瞭。”

“停,你還敢說。這叫完美。美倒是挺美,說瞭兩句話就玩完!哈!”子喬硬著頭皮給自己找臺階下。

一菲也不是省油的燈:“怎麼瞭?人傢兒子都有瞭。省瞭你多少事啊!”

“省事?以後每次都要給小朋友解釋,為什麼我媽媽的男人不是我爸爸?”

“那我呢,誰來彌補我的損失。我告訴你,我要是看不到那個男人,我就叫你消失!生物學和社會學雙重意義上的消失!”

“這算什麼損失,如果你要找張偉。滿大街都是。我分分鐘再幫你找一個。”子喬挑釁地開窗對著大街上喊,“張偉!張偉!”

很多人回應。

子喬譏諷道:“看到瞭嗎!所有人都可以叫張偉的!”

一菲氣急敗壞:“你!你無恥、你卑鄙,你不靠譜!”

子喬頂回去:“那你就不無恥,不卑鄙,非常靠譜?”

“我哪裡無恥,那裡卑鄙,那裡不靠譜?”一菲叫嚷著,頭發都散亂瞭。

“你哪裡不無恥,那裡不卑鄙,哪裡靠譜瞭?”子喬扯著嗓子喊。

“就算我再怎麼無恥,再怎麼卑鄙,再怎麼不靠譜,也不會比你更無恥,更卑鄙,更不靠譜瞭。”

……

宛瑜從樓上沖下來。

“展博!快快快快快!收音機,收音機。”

“怎麼瞭?”展博滿臉困倦。

宛瑜樂呵呵地說:“曾老師的節目要開始瞭。”

展博找來收音機放在餐桌上:“你不用那麼緊張吧。你擔心榕榕在節目裡調戲曾老師?”

“不是,曾老師他會在節目裡感謝我。”宛瑜笑得可甜瞭。

於是,兩個人就守在收音機旁,等候。

小波傢裡。

關谷和美嘉攤倒在沙發上,被折騰得筋疲力盡。

“啊!寶寶終於不哭瞭。”關谷快斷氣瞭。

美嘉也軟綿綿地說:“太好瞭。你還有力氣嗎?”

“沒瞭。”

“噢!他媽媽至少還做瞭一件對得起我們的事情。他們傢有一臺收音機。”美嘉說著,把收音機捧到兩人中間。

關谷奇怪地問:“你瘋瞭吧,你打算用收音機接ps3?”

“不是,曾老師的節目要開始瞭。”美嘉用無力的手指,調著頻率。

一菲和子喬也攤倒在沙發上,四叉八爪的,看起來經歷瞭一場激烈的戰鬥。

“喂!你怎麼不罵瞭?”子喬嗓音沙啞。

一菲的嗓子也好不到哪裡去:“罵不動瞭。”

子喬像在用氣管說話:“我發現我們很無聊。”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一菲馬上反應過來,“胡說,是你無聊,關我什麼事。”嗓子已經沒什麼反應瞭。

“好瞭好瞭,不吵瞭,競選美國總統也就這個陣式瞭。”

“啊!曾老師的節目快開始瞭吧!”一菲問道。

“你要聽?”子喬表示懷疑。

“嗯。”

“切,你還敢說我無聊。”子喬說著,掏出手機,打開收音功能,打開揚聲器。

“難道你不聽?”一菲還要挽回一點面子。

“聽!誰讓我們無聊呢!哈!”子喬說完最後一句,就再也說不下去瞭。

屋子裡再也聽不到咒罵聲,隻有沙沙的電波聲。

直播間裡,響起一段悠揚的音樂。榕榕緊挨著小賢坐著。

“各位聽眾,歡迎收聽《你的月亮我的心》,好男人就是我,我是——曾小賢。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你的月亮我的心》迎來瞭第600期的生日。而且小賢更高興的是,今天我們迎來瞭一位特邀嘉賓——《國傢地理雜志》的專欄作傢,榕榕小姐。”小賢的聲音出奇得富有磁性。

“大傢好。很高興能夠來參加小賢的節目。”榕榕跟聽眾打招呼。

小賢深情款款地望著榕榕:“我想對長期以來一直支持我們的所有聽眾朋友致以最誠摯的感謝。還要特別感謝那位我心裡最在乎的‘特別的朋友’,我要在這裡對他說一句‘有你真好!’”小賢說這話的時候,微笑著看瞭一眼榕榕。榕榕拉起他的手。

電波所抵達的地方,有那麼一些人在等待:

展博和宛瑜,自豪地指指自己;

關谷和美嘉抱著孩子,指指自己;

子喬和一菲指指自己。

小賢接著說:“那麼接下來就進入我們今天的話題——我們的世界究竟有多大。”

“這真是個很有趣的話題。坐在飛機上,不知世界有多大,碧空白雲相接一望無際。坐在海輪上,不知世界有多大,大海藍天相連無邊無涯。世界說大也很大,說小卻也很小,所以在我的字典裡,沒有點和點的距離,隻有心和心的緣分。”榕榕看小賢,目不轉睛。

小賢記得自己還在直播,尷尬地說:“啊!看來榕榕和我們節目還真是有緣啊!”

榕榕卻顧不瞭那麼多瞭:“不是你的節目,而是和你!真正的緣分是看不見的,你會不知道樹葉什麼時候變黃,不知道孩子什麼時候長出第一顆牙,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愛上一個人。你說呢,賢兒……”捏著曾小賢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收音機前,展博、宛瑜、關谷、子喬、美嘉、一菲全都目瞪口呆。小賢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幸福與矛盾中,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是他送出的一絲溫情卻讓朋友們暫時找到瞭方向……

《愛情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