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才不告訴你!”我賣瞭個關子,站直身,理瞭理鬢前垂下來的流海。

見我不說與他知,他也不復問我。有些無趣地走到那張綠色皮沙發旁坐下來,從條幾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根煙,歪斜地叼在嘴裡。他開始尋找打火機,我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低著頭的男子,輪廓分明,面容清秀,額前的長發垂下去,遮住瞭那雙深邃的眼眸。應該說,他是英俊的,至少比那個雜志封面上的警察要好看很多。他皺瞭皺眉,開始掃擺滿桌子的物什。桌子上都是一些易拉罐,煙灰缸,礦泉水瓶,還有一大撮廢物。

終於給他找著瞭,他從那個紫色塑料袋下面摸出一把劣質打火機,點著瞭嘴上的煙,深深吸瞭一大口,仰頭,然後慢慢把煙吐瞭出來。我站在他對面靠窗的位置,看著他優雅的地把煙灰彈進水晶玻璃煙灰缸。

“喂,你很喜歡吸煙?”我找瞭個與煙有關的話題,直接問。他看瞭我一眼,沒有回答我這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反問道:

“為什幺?”

三個字的句子。我啊的反應,驚訝地看著他。他看瞭我好一會,才明白我可能不明白自己話裡的意思。於是,他補充一句:“你不認為我這樣混黑社會的會攜毒?”

我恍悟過來,原來他是問這個。

“你上次‘救’過我,所以我才不信的。”我喃喃地說,有點畏縮和不肯定。

他不屑地笑瞭。

那是他第一次對我笑,盡管是那樣的不屑,可他對我笑瞭。以前,我一直認為隻有女子的笑才能傾國傾城,男人最多隻是迷人那般。可我現在覺得,男人的笑也可以那樣,我此刻的感覺是多幺美妙。我的周圍仿佛有瞭春天百花盛開的細微聲響,三月裡波哧微吟唱著快樂歌謠的佈谷鳥在林間的翩舞。他對我笑瞭,我在心裡高興地喊著,我似乎是第一次體驗這樣的愉悅,有要高喊的沖動。

但當時的我怎能預料,我僅僅是以為,我被愛情撞瞭一下腰。

他就那樣坐在那裡,落寞地吸著煙。

一個可憐的男人孩子!我的心底泛起柔軟的女性母愛。

“你還在流血吶!……”無意中,我瞥到他頭上的血跡,驚叫起來。

被我一提醒,他用去摸發際才發覺自己還沒有包紮傷口,忙把手中的煙熄滅。然後他起身在屋子四處找尋藥箱。我緊張地到走上去,想去看他頭上的傷口,但被他止住。我隻好跟隨他的腳步,幫著翻箱倒櫃。

都是些沒用的東西。我翻瞭好幾個箱子也沒發現要找的與藥有關的東西。

“你仔細想想,最後一次放哪瞭?”我問身後仍在翻高腳櫃的他。他沒有應我,過瞭一會,我發覺身後沒有瞭聲音,就轉過身去。他正在給自己包紮傷口。我搶上前去,奪過他手中的沙佈,罵道:

“你怎幺連點醫學常識都沒有,傷口在包紮前要先清洗的!”我象訓斥小孩子一般,帶著既疼又惱的口吻說他。他安靜地坐回椅子上,聽著我的訓斥沒有說話。

其實,我什幺也不懂,甚至我還很暈血。我也沒讀過與醫學有關的書,甚或連傢庭健康這樣的雜志也沒有看過。我一直就不喜歡看那些類型的書籍。但現在,我隻好卻充起行傢來,像個細心的護士在跟自己的病人說話,解釋為什幺不能直接包紮傷口的原因。

《不夠時間好好來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