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顆心

兩人在女生宿舍樓下分開。

路知意進瞭大門,陳聲在她宿舍樓對面的面包店買早餐。他習慣在早起跑操前墊墊肚子。隨便挑瞭幾樣不那麼甜的,排在長長的隊伍中等待結賬。

結果剛拎著袋子走出面包店,就看見路知意背著誰從宿舍樓裡急匆匆走出來,腰都彎瞭還健步如飛。

陳聲一頓,幾步走瞭過去,“路知意?”

路知意一臉焦灼地抬頭看著他,也沒工夫停下來閑聊,隻說:“我室友拉肚子拉到脫水,站都站不起來,我得帶她去校醫院。”

偏偏寢室裡一個人也沒有,她隻能一個人忙裡忙外。

被她背在背上的趙泉泉拉到脫水還死要面子,有氣無力捏瞭她一把,有些懊惱她怎麼這麼直白地把拉肚子這種事說瞭出來。

尤其面前站的是個男的。

更別提這男的還是帥得叫人腿軟的陳聲。

路知意沒明白趙泉泉的意思,還以為她難受得不行,催自己趕緊去醫院,忙跟陳聲說:“不跟你多說瞭。”

可走瞭沒兩步,被陳聲一把拉住胳膊,“你打算這麼一路把人背去校醫院?”

路知意一愣。

陳聲皺眉,下瞭指令:“在這等著,我去開車。”

他快步往停車場走,三兩分鐘就將車開來瞭,打開後座的門,看路知意又要去背坐在路邊面如菜色的室友,上前幫瞭一把,“我來吧。”

他沒背趙泉泉,隻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讓她靠在自己肩上,支著她站起身來。

哪怕路知意的力氣也很大,可到底男女的力量是不同的。趙泉泉幾乎半點力氣也沒有,軟軟地倚在陳聲肩上,感受著男生年輕有力的臂膀,在他的支撐下鉆進瞭車裡。

那一瞬間兩人離得很緊,她無需側頭就能感知到他溫熱的呼吸。

陳聲很高,看似修長,但其實並不瘦削。

她察覺到瞭他的力量,那和路知意使著蠻力背她是不一樣的,他輕而易舉將她撐瞭起來,胳膊上的肌肉也因用力而緊實堅硬。

在後座坐下來的那一刻,趙泉泉抬頭就看見他的眼睛,沒有太多關切,也沒有太多情緒,隻是出於善意,他從她身側放著的袋子裡拿出一瓶剛買的熱牛奶,擱在她懷裡,“捂著吧。”

說完這話,陳聲徑直關瞭門,和路知意分別坐進車前兩座,開車去校醫院。

趙泉泉愣愣地看瞭片刻他的背影,側頭時,目光落在一旁的兩隻口袋上。一隻裝著幾袋面包,一隻裝著……路知意從高原帶來的香腸臘肉。

恍然大悟。

她先前還好奇為何路知意開瞭幾袋分給宿舍三人,又留瞭幾袋原封不動擱在桌上,原來竟是要送給陳聲。

趙泉泉向來話多,哪怕拉到虛脫,也不忘用顫悠悠的聲音開玩笑:“好哇知意,你居然瞞著我們偷偷留香腸給老相好。”

路知意險些沒被“老相好”三個字震飛。

“你都拉成這樣瞭,趕緊閉嘴吧。”

趙泉泉撅撅嘴,感受著肚子明明空蕩蕩,卻仍然還想往外排東西的滋味,確實不敢多說什麼。

她看著陳聲的背影,抱著他給的熱牛奶,有些悶悶不樂地想著,他倆之前不是還互相看不順眼嗎?難道劇情真的和她開學時預測的一樣,不打不相識,天雷勾地火?

這預言傢當得可不怎麼不開心。

目光從陳聲的後腦勺轉移到路知意的後腦勺,她又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瞭。

這兩人,怎麼看怎麼不配。

陳聲又沒瞎,怎麼會看上路知意呢?

當晚,掛號,看診,辦理入院手續。

陳聲看著路知意把人安頓好瞭,液體也掛上瞭,才跟她一同離開校醫院。

趙泉泉要住院一晚,本來還想讓路知意陪同,可護士說:“拉肚子而已,用不著人陪,有什麼事情你按鈴就行,護士站整晚都有人在。”

遂隻能悶悶不樂作罷。

路知意看她那樣子,啼笑皆非,隻覺得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便說:“明早我跑完操,順路給你帶早餐來。”

趙泉泉點頭,終於沒那麼幽怨瞭。

末瞭不好意思地看著陳聲,“謝謝你啊,陳師兄,今天真是麻煩你瞭。”

陳聲點頭,“沒事。”

瞥一眼身側的女生,又懶洋洋笑瞭笑,“反正路知意會請我吃飯報答恩情的,對吧?”

路知意:“???”

為什麼是她?

好在趙泉泉把她的心裡話說瞭出來,“該我請吃飯的,等我好瞭,第一時間請師兄吃飯。”

陳聲哪會稀罕她的飯,言簡意賅說瞭句:“不用瞭。”

然後就叫上路知意一同回去瞭,兩人再次在宿舍樓下分道揚鑣。

路知意送的那一袋土特產,最終被102全寢室的人瓜分掉瞭。

起初陳聲不肯分,可凌書成覬覦那色澤漂亮的香腸臘肉,斜眼問他:“以前別人送的巧克力啥的,你看也不看就直接扔給我們,怎麼,擱小紅這,你就舍不得瞭?”

陳聲一頓,從桌上拎起塑料袋,幹脆利落放到凌書成桌上。

“愛吃不吃。”

凌書成精神一振,拆封瞭真空包裝,呼喚韓宏和張裕之一齊上陣。

路雨的手藝沒話講,那熟食色香味俱全,麻麻辣辣,刺激又過癮,吃得大傢直呼爽。

陳聲倒是不太能吃辣,因為魏雲涵是北方人,當初畢業分配到蓉城,和尚在檢察院的陳宇森相識相戀,這才留瞭下來。為遷就魏雲涵的口味,傢中的飯菜一直都比較清淡。

他嘗瞭幾塊,舌尖立馬火燎火燎的,喝下一整杯水也沒緩過勁來。

凌書成笑嘻嘻:“嗬,那可就便宜我們哥幾個瞭。”

說著,還去學校超市買瞭幾瓶可樂啤酒回來,三人繼續埋頭苦幹。

陳聲看著那空瞭一半的袋子,心裡空落落的,一忍再忍,最後一把拎起來,板著臉說:“大晚上吃這麼辣,也不怕拉肚子!”

很快把袋子收到自己桌上瞭。

韓宏一懵,“這玩意這麼刺激,你又不能吃辣,拿走瞭也不能吃,擺在那幹什麼?”

陳聲面無表情地說:“欣賞。”

韓宏:“……”

凌書成:“……”

張裕之:“……”

原以為操場上的偶遇,大概足以打消唐詩的念頭,哪知道接下來幾天怪事不斷。

還沒開課,空閑時間挺多,陳聲跟凌書成挑在上午去打球,偏偏在體育館門口遇見唐詩。她穿一身大紅色鬥篷大衣,毛茸茸白色小短靴,蓬松的卷發恰好是麋鹿的顏色,站在大門口不知多引人註目。

看見陳聲,她有些驚訝,卻依然笑吟吟跟他打招呼,“來體育館打籃球嗎?”

陳聲手裡抱著橘紅色的球,聞言一頓,說:“不然呢。你看我像是來踢足球的?”

凌書成噗嗤一聲笑出來。

唐詩面上一僵,卻還是將手裡的運動飲料遞過去,“我剛打完羽毛球出來,飲料買多瞭,剛好給你。”

陳聲說:“不用瞭,你留著吧。”

抱著球目不斜視走進場館,頭都沒回。

都走出大老遠瞭,凌書成還在回頭看唐詩,用手肘碰瞭碰陳聲:“誒,這一個還挺好看的。”

“所以呢。”

“所以?萬年單身狗,給個機會啊,試一試又不吃虧。”

陳聲瞥他一眼,“你行你上。”

凌書成連連擺手,“免瞭免瞭,我心有所屬,潔身自好。”

隔天晚上,為報答陳聲借花獻佛,請大傢吃瞭高原的土特產,韓宏請客去校外的步行街吃烤肉。

所謂報答,其實也不過是找瞭個覓食的理由罷瞭。寢室四人,傢境都不錯,出門吃飯是常有的事。這回你請,下次我來,男生本來也粗枝大葉的,不像女生之間那麼斤斤計較。

四人坐在大廳裡喝酒吃肉時,幾個女生從外面走進來,有說有笑坐到瞭旁邊那桌。

大學城的餐廳,人多空間小,桌與桌之間隻隔瞭一排木柵欄,柵欄上還擺滿瞭多肉。

陳聲沒抬頭,卻忽然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

“陳聲?”

他略一抬頭,就看見隔瞭一排多肉,卷發女生一臉訝異地站在那。

不再是昨天上午的聖誕紅,這會兒換瞭套聖母白。

陳聲還沒開口,唐詩已經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笑得燦爛又迷人。

“一天之內碰見兩次,這也太巧瞭吧?”

不是不知道這招數有多爛,而是從前仗著自己受人歡迎,哪怕招數再爛,也總能如願以償有人接招。

可唐詩顯然不明白,陳聲和那些人不一樣。

他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唐詩,慢條斯理說瞭句:“是啊,真巧。”

語氣裡的嘲弄再明顯不過。

結果事實證明,沒有最巧,隻有更巧。

下一秒,韓宏跟坐在那桌的另一個女生打招呼:“哎哎,劉文靜,你也來這吃飯?”

隻能說,熟人處處有,此處特別多。

韓宏與劉文靜一拍即合,堅稱是多年老同學,來中飛院這麼久,還沒坐下來好好敘敘舊,當即叫來服務員拼桌。

拼桌也有講究,韓宏說:“四男四女,剛剛好,來來來,大傢交叉著坐,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一邊說,一邊把唐詩推到瞭陳聲身邊。

“你倆不是認識嗎?來,近水樓臺坐熟人。”

陳聲看瞭韓宏一眼,身側的女生倒是安然坐瞭下來,毫無異議。

事實上何止毫無異議,根本求之不得。

一頓飯吃得亂七八糟,女生們仿佛約好瞭似的,拋下女性之間微妙的攀比競爭,意見驚人的一致——全程有意無意爆唐詩的料。

當然,這料水分很多,清一色是好聽的話。

“三天兩頭有人給唐詩送花,嫉妒使我質壁分離。”

“哎哎,你們學院有個叫吳英翰的,上個月跑我們宿舍樓底下跟唐詩告白,那叫一個尬!”

……

說著說著,話鋒一轉,忽然跑到瞭陳聲這裡。

“不過和陳師兄比起來,我們院的風雲人物也是小巫見大巫瞭。上次校慶,全場觀眾簡直都要為你神魂顛倒瞭。”

“是啊,我們還在說,到底要什麼樣的女神才配得上你這樣的高嶺之花。”

有人開瞭個玩笑,“陳師兄,我們唐詩這樣的女神,不知道入不入得瞭你的法眼?”

張裕之和凌書成就是再遲鈍,也很快明白過來這場面,憋笑看著陳聲,一臉揶揄。

再看韓宏,簡直像是收瞭人巨額紅包,無比賣力地配合演出,偏演技拙劣,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桌上,第一鍋肉還沒烤熟,五花肉滋滋作響,香氣四溢。陳聲卻忽然站瞭起來,興致缺缺地說:“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你們慢慢吃。”

眾人一愣,前一刻還熱熱鬧鬧的氛圍頓時冷瞭下來。

韓宏稀裡糊塗去拉他,“有什麼事啊?坐下來吃啊,馬上就烤好瞭。”

女生們也七嘴八舌勸他。

“是啊,筷子都還沒動呢。”

“多少吃點吧,吃飯最大,別急著走啊。”

“是不是我們太聒噪瞭,吵著你啦?”有人開玩笑。

沒想到的是,陳聲幹脆利落承認瞭。

“是。”

飯桌上頓時沒瞭聲。

他的性子一向是有話直說,藏著掖著沒意思,可話到嘴邊,看瞭眼不知措施的韓宏,陳聲又頓瞭頓。

下一秒,收回視線,“我忽然想起來,宿舍裡還留瞭些熟食沒吃,壞瞭太可惜。”

然後毫不猶豫拔腿就走。

桌上一片岑寂,好半天沒人開口。

最後還是劉文靜尷尬地找瞭個話題:“什麼熟食啊,比烤肉還吸引人?”

凌書成說:“哦,朋友送的土特產。”

張裕之也好心打破沉默,笑著圓場:“人傢大老遠從高原帶來的特產,心意最重要,舍不得浪費嘛。”

土特產?

高原?

想起那個面頰泛紅的短發女生,唐詩如坐針氈,面上連笑也掛不住瞭。

當晚,韓宏忐忑不安回瞭寢室,陳聲正戴著耳機在床上看書。

他腆著臉沖床上笑,“吃瞭嗎?”

陳聲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吃不下。”

“怎麼就吃不下瞭呢?不吃晚飯對身體不好,何況你這種學神,不吃飽怎麼有力氣思考?”韓宏化身馬屁精,一句比一句露骨。

陳聲:“托你的福,胃口全無。”

韓宏:“……”

最後還是悻悻地從身後拎出一口袋打包回來的烤肉和拌飯。

“擔心你沒吃飯,專程點瞭幾個你愛吃的,讓服務員單獨烤的,不是他們吃剩下的。”

陳聲摘瞭耳機,與他對視片刻。

片刻後,放下手裡的書,“沒有下次。”

韓宏如釋重負,松口氣,舉起雙手投降狀,“我保證,下次絕對不亂牽紅線瞭。”

可陳聲吃著吃著,他又沒忍住,湊過來問:“可我看那唐詩挺好的啊,人長得漂亮,又對你那麼用心。反正你沒有女朋友,為什麼不給個機會試試看?”

陳聲擱下筷子,“你剛才跟我說什麼來著?”

“……讓你給她給個機會試試看?”

“上一句。”

“……沒有下次,不亂牽紅線瞭。”

“請你謹記在心,別說過的話就跟放出去的屁一樣,放完就沒影瞭。”

“……”

對於陳聲來說,唐詩的事情不過是個小插曲,事情一過,連煩惱他的資格都談不上。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竟還有後續。

開學第二周,全校正式開課,跑操也隨之開始。

趙老頭把他叫去辦公室,“去加拿大的項目差不多定瞭,你們分三批去,第一批期中,第二批期末,第三批暑假。我的意思是,你趕在第二批就行。”

打頭陣沒必要,形同小白耗子,試驗品。

最末一撥又稍有些晚,大四上學期恐怕還沒法按時回來上課,萬一耽誤執照考試、簽公司,不劃算。民航的幾傢大公司都愛提前校招,他不想讓陳聲錯過最好的機會。

趙老頭對這個弟子的寵愛從來都毫不遮掩,偏心也偏心得理直氣壯。

他咂咂嘴,問陳聲:“那去之前,這跑操的活兒……”

“我帶。”問題弟子答應得很幹脆。

趙老頭一愣。

“太陽打西邊出來瞭?”

他還以為得多費一番唇舌,沒想到陳聲答應得如此爽快。

陳聲雙手插在褲兜裡,懶懶散散擺手,“不用太感動,我一向懂事——”

話沒說完,被趙老頭一本書扔過來,砸在腦袋上。

“你要是懂事,我做夢都要笑醒!”

第二天,他就開始繼續帶大一的愣頭青跑操。

寒假懶慣瞭,三三兩兩的人揉著惺忪睡眼來到操場上,有氣無力跟他打招呼,“師兄早。”

他點頭,想起自己大一的模樣,有些好笑。

操場上薄霧彌漫,日光初露端倪。一地青草格外招搖,仿佛怕在場的人不知節氣,拼命叫囂著春日已到。

他抬頭,就看見那人踏著一地青草而來。

不同於沒精打采的同齡人,她身姿筆直,走路時仿佛攜著輕風數縷,明明很隨意的姿態,不知為何就是看上去生機勃勃。

那晚在操場上拿特產時還沒仔細看,眼下才發現,她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瞭。

頭發長瞭,松松軟軟搭在耳邊,烏黑光澤,像墨,上好的那一種。

高原紅沒那麼明顯瞭,淺淺淡淡浮在面頰上,像雲,黃昏時候的那兩朵。

皮膚也沒那麼暗瞭,是健康的小麥色。

她對上他的視線,大老遠就彎起瞭嘴角,走近瞭些,還一臉揶揄地打趣,“喲,你也起這麼早啊?不容易不容易。”

他想板起臉來罵她沒規矩,有她這麼跟師兄說話的?

可話到嘴邊,卻沒能繃住臉,隻能沒好氣地說:“土特產好吃是好吃,下次別放那麼多辣椒瞭!”

跑操,收操。

一整天的課。

晚上又接著跑操,收操。

每晚九點半,全校人都很自覺避開這個時間段去澡堂,因為飛行技術學院的朋友們總在這時候跑完操,大汗淋漓奔赴澡堂。

不過好在該學院男性眾多,女生倒沒幾個,女生澡堂還是不那麼擁擠的。

蘇洋今天生理期到瞭,並沒有去跑操,於是洗澡的就隻有路知意。

她跟在本學院一眾男生後面,簡直像是一整個年級的人相約去搓澡,想到這,她一個人也笑起來。

陳聲走在最前頭。

她看見瞭,那人大概很討厭渾身臭汗的滋味,步伐快得驚人。

路知意倒是慢悠悠的,進瞭澡堂,找到瞭一隻空櫃子,把換洗衣物連同身上的臟衣服都放瞭進去——兩隻塑料袋,分開放置。

她也是很講衛生的人。

脫衣服時,手肘碰到瞭旁邊的人,雖然力道不大,她也趕緊道歉,“不好意思。”

一扭頭,愣住。

唐詩看著眼前的人,也有幾秒鐘的怔忡。

她已經洗完澡瞭,正在穿衣服,初春的天依然很冷,雞皮疙瘩一層接一層。可看見路知意的這一刻,她忘瞭寒意。

“沒關系。”唐詩慢瞭一拍,唇角一揚,似笑非笑看著面前的女生。

近距離看,她真的一點也不白。

視線落在胸口,落在腹部,落在腿上……笑意微斂。

胸雖不大,但挺拔漂亮。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不同於同齡女生軟綿綿的身材,也沒有時下流行的以瘦為美,她個子頗高,健康勻稱,腹部還能看見明顯的馬甲線……

路知意被看得頗為不自在,又總覺得那日撞見她和陳聲的對白有些尷尬,匆匆道完歉,拎著澡筐便去浴室裡找空隔間瞭。

她並沒有看見,唐詩在原地停頓片刻,目光忽然間落在她放衣服的櫃子上。

和澡堂裡其他櫃子一樣,虛掩著,沒有鎖。

作者有話要說:.

卡在這裡,是不是很急切地想看到下一章?

嗯,是就對瞭。

《偷走他的心(歲月知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