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江立睡瞭一個好覺, 睜眼的時候已經早上十點多瞭。

坐起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一夜好覺後的滿足,接著表情僵住。

他昨天晚上真哭瞭, 跟喝下幾斤燒刀子似的, 眼淚鼻涕橫流的哭。本來能忍的, 後來被沈驚蟄抱著拍拍背又揉揉頭之後,他就突然忍不住瞭。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多委屈。

可能還有做完任務後松瞭一大口氣的放松。

總之, 他在自己暗戀瞭一輩子的女人面前, 在她剛剛答應做他女朋友的時候, 嚎啕大哭瞭。

他又默默的躺瞭回去, 蓋上被子, 覺得自己需要緩緩。

門外有開關門的聲音,他隱約聽到沈驚蟄在和嚴卉說話, 嚴卉打算開他的房門, 被沈驚蟄輕聲叫住瞭。

“江叔叔今天的眼睛會小的看不見,少兒不宜。”她說話的時候一定在笑, 吊兒郎當的語氣。

江立很冷靜的把自己的被子拉的更高一點。

眼睛確實腫瞭,有記憶以來他似乎就沒有這樣嚎啕大哭過瞭。

他憤憤的、羞愧的, 打算讓自己憋死在被子裡。

他記得昨天沈驚蟄試圖勸過他,讓他想想第二天會不會尷尬至死。

……

江立開始認真考慮在床上睡一天的可能。

***

沈驚蟄今天休假, 送走一大早過來打探軍情的嚴卉,確認昨晚老嚴走後這小兩口沒有吵架,嚴卉才滿足的離開去跟她爸爸匯報情況瞭,臨走的時候還一臉嚴肅的問她,是不是她把江立叔叔弄哭瞭。

其實好像, 是的。

沈驚蟄苦笑。

她昨晚沒睡好,心情復雜,不完全僅僅是因為心疼。

她知道江立昨天晚上情緒失控其實是在發泄情緒,這幾年他確實不容易。

做線人或臥底,都需要極強的心理素質。說穿瞭,大傢都是人,選擇做這一行是因為良知未泯也是因為想要相信這個世界仍然良知未泯,常年直面人性,為瞭活下去自己和自己較著勁,這種壓力下,能發泄出來其實是好事。

江立,哭的很真實。真實的讓她開始思考,她之前答應瞭江立做他的女朋友,對於江立來說是不是等同於一種承諾,一種她自己都沒有想好的承諾。

女法醫不容易嫁出去。

她的同事鄒婷曾經有過一個相戀三年的男人,還是體制內的,戀情一直很穩定,年齡到瞭也開始認真的考慮結婚,還見瞭傢長。

過年的時候,鄒婷大包小包的跟著男人去瞭那男人的老傢,挺遠的一個鄉,坐車之後還得換騾子晃晃悠悠兩個小時才能到。

他爸媽並不特別熱情,但也沒給鄒婷臉色看,語言不通,就隻是很尷尬的互相微笑,本來都挺正常,結果男人的媽媽在做年夜飯的時候被菜刀切瞭手,劃拉瞭好大一道口子,血止不住。

大年三十的鄉裡衛生所關門瞭,要去有衛生所的地方又得騾子載著走兩個多小時,鄒婷頭腦一熱就幫忙做瞭止血包紮,她有隨身帶醫療包的習慣,見傷口太長還給縫瞭幾針。

結果一直沉默的男人的爸爸在見到被包紮好的傷口後突然爆發瞭,大半夜的把鄒婷送的東西全給丟到瞭院子裡,嘴裡不幹不凈的罵罵咧咧。

鄒婷說,她當時很神奇的立刻就反應過來瞭。

哪怕語言不通,哪怕男人的爸爸語速極快,動作粗魯。

她是法醫,是給死人縫針的。剛才,她忘瞭,隻是覺得當地醫療設施太落後,男人媽媽的傷口出血速度快且量多,而且還是鮮紅色,她擔心是小動脈出血,兩個小時騾車顛簸會很危險。

她忘瞭,她是法醫。

她也忘瞭,這裡是消息閉塞的小村莊。

所以那年的大年三十,她隻能又找瞭輛騾車,晃晃悠悠的晃回鎮上,找瞭個最好的賓館,吃瞭一碗水餃。

“哭死瞭。”鄒婷說這段的時候總會用這三個字做總結。

那個男人過完年後來找過她幾次,也下跪過,但是最終還是申請瞭調令走瞭。

鄒婷沒怪他,隻是從此對結婚再也沒有瞭興趣。

目睹瞭全部過程的沈驚蟄並沒有太大的觸動,隻有理當如此的認命,她本來就對結婚生子興趣不大,這場經歷隻是讓她更加堅定瞭想法而已。

所以她答應瞭江立的,也隻是戀愛而已。

可很顯然,江立並不是這麼想的。

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怎麼就能扛著那麼多心思,跟小老頭似的。

昨天晚上反鎖瞭浴室的門,今天卻連房門都不鎖瞭。

“午飯要吃麼?”沈驚蟄靠在門邊看著床上仰面躺成屍體狀的男人。

那男人僵瞭五秒,然後坐起來往床的一邊靠瞭靠,拍瞭拍他床邊上的空位,兩眼亮晶晶的看著她。

也難為他眼睛腫成這樣還能那麼準確無誤的表達他的情感。

沈驚蟄笑瞇瞇的走過來,很豪邁的往他床上躺,還順手拽過瞭他的胳膊當枕頭。

“……”江立鬱悶瞭。

正常戀愛的劇本到底是怎麼寫的,他覺得他的路有些歪。

“江立。”沈驚蟄喊他的名字,語氣和嬌羞沒什麼關系。

“啊?”江立應瞭一聲,確認自己的語氣和愛憐也沒什麼關系。沈驚蟄叫的太正經瞭,他下意識的就跟被長輩叫瞭名字一樣,應得很乖巧。

“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沈驚蟄問完之後發現江立的腫眼泡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怕他誤會又補充瞭一句,“你人生計劃裡,本來是打算幾歲結婚的?”

“……隨時?”江立本來是想說找到沈宏峻之後的,但是又怕說瞭之後正好讓沈驚蟄逮到不用負責的借口,所以幹脆先拋棄兄弟一次。

畢竟沈宏峻早就結婚瞭,他還孤傢寡人一個挺可憐的。

“……”沈驚蟄沉默瞭。

“怎麼瞭?”沈驚蟄的沉默讓江立有些緊張。

“我沒打算結婚的,做這行結婚流言蜚語很多,我懶得應付。”沈驚蟄皺皺眉,有些為難。

“三十歲。”江立馬上改口。

“我本來的人生計劃是打算三十歲結婚的,還有四年。”

“這四年我們試試看,如果你實在不想結婚,就這樣談著也行。”

沈驚蟄:“……”

她又沒說他如果想結婚他們兩個就得分手,她隻是不想耽誤他而已,畢竟看起來,江立對這段感情比她認真太多瞭,有些不公平。

這個問題遲早都得提,早一點提出來,對大傢都有好處。

“給我四年時間好不好?”他彎下身子撐在沈驚蟄上方。

沈驚蟄抿嘴。

“你丟瞭我八年,現在給我一半時間都不肯麼?”江立開始惱。

……

“……你先去洗臉刷牙。”沈驚蟄一隻手蓋住江立的臉往上推。

江立一動不動,肌肉緊繃。

又炸毛……

“我沒說不肯。”沈驚蟄松手,看著江立氣哼哼的臉,“這個問題遲早都得提出來,早點提挺好。”

“你沒打算結婚就是因為不喜歡那些流言蜚語麼?”江立的臉色因為沈驚蟄的話緩和瞭一點。

“還有小時候的事情讓我覺得女人結婚挺被動。”沈驚蟄補充。

“……你被動?”江立瞪眼。

“……”沈驚蟄摸摸鼻子,不再找借口,“那就是不喜歡那些流言蜚語,覺得煩。”

“那我解決瞭那些流言蜚語你就能跟我結婚瞭?”江立的眉尖一挑,看起來終於有瞭點記者江立的影子。

“……你怎麼解決?”沈驚蟄直覺自己正在被帶到坑裡。

“我是記者。”江立親瞭她一下,又親瞭她一下,被她身上的味道蠱惑,對準瞭她的嘴唇然後被沈驚蟄伸手抵住。

“你有眼屎,是真的。”沈驚蟄很認真。

“……”江立覺得自己現在要是立刻起身去洗臉,會因為羞愧和尷尬從此不敢再從衛生間出來。

“……我……是不是太直接瞭?”沈驚蟄終於從江立快要崩潰的眼神中認識到瞭自己的問題。

江立使勁點頭,脫力一般的直接趴在沈驚蟄的身上。

沈驚蟄下意識的拍瞭拍,然後像是想到瞭什麼,挪瞭挪下|身。

“……”江立一動不動。

“……”沈驚蟄在思考自己繼續問是不是真的太直接。

可是她突然有瞭好奇心,她以前很少有這樣的好奇心。她跟江立真的還是不一樣的,可以完全坦誠完全信任,這種感覺讓她本來就肆無忌憚的性格變得更加亂七八糟。

“你……是不是過瞭晨|勃的年紀?”她學過相關內容,二十六歲其實不應該這樣,“最近壓力過大還是睡眠不好?”

“……”江立仍然一動不動。

“問你話呢!”沈驚蟄有點沒耐心瞭,她開始擔心,做線人果然壓力太大瞭麼。

“……”江立跟僵屍一樣伸手,指瞭指床頭櫃下面的垃圾桶。

裡面有一堆用過的衛生紙……

“……啊……”沈驚蟄秒懂,覺得放心瞭,又揉揉他的頭。

原來一大早就自己解決瞭麼,昨天晚上她就不該撩他的,這娃真的挺乖。

沈驚蟄捧起他的臉親瞭下,無視他一臉的生無可戀。

“你如果不結婚,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生無可戀的江立面無表情的宣佈,然後起床,拽瞭拽剛才被她撩撥的又開始蠢蠢欲動的四角褲,徑直向衛生間走。

他很懷疑跟沈驚蟄戀愛後他還能不能適應正常人的戀愛節奏。

壓力過大?睡眠不好?

他才二十六歲好不好!!

死沒良心的他都快憋出鼻血瞭好不好!!

他可能真的是世界上難得的好男人,因為怕女人下瞭床翻臉不認人非得要確定心意才想兩情相悅,自己憋得要死還要被懷疑是不是過瞭年齡。

神他媽過瞭年齡!

她不是學醫的麼!見過二十六歲就過瞭年齡的男人麼!

***

連續被沈驚蟄炮轟到麻木的江立負負得正瞭。

兩人都是難得的休假,中午吃瞭外賣之後他就拉著沈驚蟄出瞭門,開著她那輛破舊的據說是公安局淘汰後她用兩千塊錢買下來的黑色桑塔納,開到瞭市區的大超市買瞭一堆的日用品又繼續開回鎮上。

和沈驚蟄戀愛的好處之一是生活日用上面,她完全沒意見。

不介意傢裡床單是紅的還是藍的,也不介意平時用的盤子是白的還是黑的。

能用就行,要不是環保和錢的問題,她恨不得所有的東西都用一次性的,不用洗不用維護用完一丟多好。

“一個人住怎麼想起來買那麼大的房子。”江立收拾好剛買來的盤子,又開始收拾床上四件套。

他忍很久瞭,傢裡的四件套都是她平時發的勞保,公安局的,軍綠色的棉佈,上面還印瞭x縣公安局的字樣,質量確實沒話說,但是半夜三更睡在印著公安局字樣的被子裡,他真的覺得沈驚蟄某些地方的神經大概比大象鼻子還粗。

“便宜離局裡又近,局裡面萬一有行動值班的人多,我這邊空房子還能招待幾個。”沈驚蟄的回答很沈驚蟄式,實用為主。

江立停下動作看瞭她一眼。

嘴裡嚼著軟糖的沈驚蟄很敏感的皺皺鼻子:“酸死瞭,局裡都是男人,你這樣下去會變成酸菜的。”

“……”江立面無表情的繼續套被單,弄到一半突然領悟,“你能不能搭把手?”

似乎從超市回來之後,忙前忙後的人一直是他。沈驚蟄就抱著她的寶貝軟糖跟在他屁股後面屁顛屁顛的,沒事刺他兩句,笑呵呵的。

“你自己要換的。”她覺得勞保挺好用的,一套四件套用一兩年都不會壞。

“那你別換。”江立又惱瞭,換好自己的就把買個沈驚蟄的四件套給塞到衣櫃裡。

他挑瞭好久的花色。

沈驚蟄站在原地嚼軟糖,看他停下動作看她,就剝瞭一顆塞到他嘴裡,仍然笑嘻嘻的:“換吧。”

她也覺得挺好看的,粉嫩嫩的顏色。

被軟糖裡的果汁甜得失去理智的江立又一次被蠱惑,拿著四件套進瞭沈驚蟄房間,快速的換好瞭床單被套還很賣力的拍瞭兩下。

“太陽好的時候拿出去曬曬吧,你上兩天班休一天,不要老睡覺。”江立自己都沒註意到自己的語氣已經變成瞭老媽子。

沈驚蟄點頭,又想獎勵他軟糖,結果嘴裡的那一顆被江立湊近叼走,還順帶的被摸瞭一下腰。

“……”沈驚蟄居然被這樣的突然襲擊弄得心跳快瞭一秒,清清嗓子撓瞭撓頭。

“毛巾換麼?”忙成陀螺的江立沒註意到沈驚蟄的情緒轉換,他手裡拿著情侶毛巾,站在沈驚蟄房間裡的衛生間門口。

他還記得沈驚蟄說過讓他絕對不能進她房間的衛生間。

“你已經換過我房間裡所有的東西瞭,現在居然還不肯放過我的衛生間?”沈驚蟄完全是下意識的反駁。

然後兩人都愣瞭。

她語氣太軟,撒嬌一樣,嗓音本來就糯,剛才語速很快,普通話裡都是鄉音。

江立挑眉,手直接就放到瞭衛生間門的把手上。

沈驚蟄被自己撒嬌的語氣惡心到,覺得自己阻止的立場不是很堅定,索性放棄。

也不是什麼秘密。

雖然江立打開門後的臉上表情十分精彩。

首先,衛生間裡很香,她買瞭好幾瓶無火香薰放在各個角落,衛生間裡都是松柏柚木的香味。

其次,衛生間……是精裝修的,相比其他房間毛坯一樣隻是鋪瞭地板刷瞭墻不同,衛生間是沈驚蟄特意找人設計的。

全粉色的設計,很大的浴缸,淋噴頭做成瞭心形。

最後,衛生間有點過大,應該是敲瞭隔壁書房的半面墻擴大過瞭的,靠背面有個櫃子,沒有門,隔瞭八個空格,裡面是不同的微型房間擺設,擺設裡面是各種微型的人體殘肢。

……

沈驚蟄對面部表情精彩的江立聳聳肩。

她不讓他進來是好心,這樣詭異的設計一般人經受不住。

“解釋一下?”江立開始拆毛巾的包裝袋子,幸好他買的就是粉色毛巾,和這衛生間很配。

隻要忽略掉背面那一面詭異的兇殺模擬現場。

“我們接觸屍體總是會有味道,帶瞭防護服洗瞭澡還是沒什麼用,所以我喜歡泡澡。”沈驚蟄解釋瞭香薰。

江立很瞭解的點點頭。

“我最初學的是臨床醫學,學的都是怎麼救人。法醫不太一樣,法醫需要瞭解犯罪心理,需要知道罪犯是在什麼樣的心理下對受害者施暴,這些我不擅長,所以就隻能多花點時間。”

“這裡面都是一些懸案,有國內的也有國外的,我平時泡澡在衛生間裡待得時間比較久,就放在衛生間瞭。”

她最早是想放在臥室的,但是被老姚阻止瞭,說法醫這個職業一定要有高質量的睡眠。

江立繼續點頭。

接著沈驚蟄就不說話瞭。

“粉紅色?”他提示。

“我是女人!”沈驚蟄義正言辭。

“過來。”男人江立對她伸開雙臂。

女人沈驚蟄磨磨蹭蹭的走過去,被他抱瞭個滿懷。

“辛苦瞭。”江立吻吻她的額頭,把瘦削的沈驚蟄揉進懷裡。

她最怕奇怪的味道,小時候居住環境沒有現在好,老鼠很常見,她永遠都能第一時間聞到死老鼠的味道,除非清理的幹幹凈凈,不然她絕對不會再靠近。

她也最討厭血腥暴力,他和沈宏峻當年打架因為用瞭棍子,被沈驚蟄拽著兩人頭發拽到瞭派出所。

她從小被爸爸打,最煩的就是人和人之間的肢體沖突,那些被毆打的淤青被虐待的傷口,曾經是她的夢魘。

所以,他在采訪的時候假公濟私問她做法醫開不開心,哪怕看出瞭她在公安局過的很好,他也仍然擔心。

她其實,隻是個女孩,喜歡粉紅色,喜歡香味,喜歡美好的東西的普通的女孩子。

隻是因為傢裡重男輕女,她從小沒有裙子穿,長大後為瞭表現不在乎特意不穿裙子。

隻是因為想要找到弟弟,她孤身一個人在這幹燥寒冷的北方,黑色羽絨服厚的能壓垮她的脊背。

“嗯。”沈驚蟄回抱他。

四件套很漂亮,鍋碗瓢盆也都很好看,生活的、傢的味道。

她不是不喜歡,而是因為這些都離她太遠。

四十八小時值班休息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的開機待命,為瞭讓大傢相信女法醫其實並不會拖後腿,她各方面業績在刑警大隊都是前三。

老姚也好,局長也好,哪怕和她走的最近的老嚴和鄒婷,私下裡都勸過她不要拼命,他們覺得,她這樣太累瞭,偶爾可以不要那麼要強,不用把自己逼得那麼緊。

可她自己知道,除瞭要強,她還有其他的原因。

人都死瞭,以不同的方式,慘烈的死瞭;屋子外面是悲痛欲絕的死者傢屬,檢驗臺上,是已經失去瞭生命的軀殼。

她本來,是學著救人的。

結果她現在用手術刀割開的,都是死者的胸腔,安靜的亡者,在慘白的燈光下用身體告訴她,他們曾經多麼痛苦。

所以她很難停下來。

直到這個男人對著她說,辛苦瞭。

終於有那麼一個人,知道她活的那麼糙不是因為懶和忙,知道她那麼拼命不是因為好強,知道她喜歡粉紅色其實很正常。

成年人的世界,辛苦瞭。

她和他,都一樣。

“晚上要不要泡澡?”她抬頭問,笑得像一隻狐貍。

“……你就是篤定我現在辦不瞭你對吧!”江立咬牙啟齒。

“其實你真的不用忍的。”沈驚蟄繼續跟在他身後,樂顛顛的。

“在確認你不會不負責任之前,我不會碰你。”江立堅決的,像是在起誓。

“那我把那些內衣都買瞭?”沈驚蟄探頭探腦。

“沈驚蟄!”江立的咆哮聲,夾雜著洗菜的水聲。

她和他,其實都一樣。

都是普通人,隻是因為職業,因為過往,背負的更多、外殼更堅硬而已。

和普通人都一樣。

要的,可能隻是一個擁抱,一句辛苦瞭。

作者有話要說:講真,這種互動寫的我好開心,太清新脫俗。。

明天恢復日三千,周末會繼續雙更的

其實你們後沒有發現這本一不小心就十一萬字瞭哎

我是一個從早|泄寫到晨|勃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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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八十個紅包包

《可是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