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菈神情一怔，她輕咬嬌唇，勇敢的抬起頭，並沒有聽夢雅瑩的挑撥。
“凝雪是我的好朋友，她現在並不想跟你們在一起，我現在要帶走她，請你放手！”
世菈一項膽小，因為傢庭條件不好的原因，她從不惹事，就算被欺負，她都選擇忍耐。
可現在，卻為瞭穆凝雪勇敢的站出來，據理力爭。
“你在命令我？”
夢雅瑩一聳推開穆凝雪，蔑視的向李世菈走來。
李世菈後退兩步，聲音越來越小：“我隻是不想看到我的朋友被傷害。”
“朋友？你覺得你這樣的出身，能配做誰的朋友？更何況，你有資格控制我的行為嗎？我跟世誼在一起的時候，你總像個仆人一樣跟在後面，現在你又是以什麼身份在跟我說話？服務員小姐？”
李世菈輕咬嘴唇，本來就單薄得身體此刻顯得更加弱小，充滿無力感。
她深吸一口氣，伸手將穆凝雪扯到身後，用嬌柔的肩膀，替她撐起一片空間。
“有什麼不滿你盡管沖著我來就好瞭，我的朋友，就由我來守護！”
“你也配！”
夢雅瑩說著，突然揚起手掌，對著李世菈的側臉就打瞭下去。
穆凝雪一驚，快速沖上前，硬生生的替李世菈挨瞭一巴掌。
臉頰火 辣辣的。
夢雅瑩的指甲很尖，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三道很深的傷痕。
雖然很疼，但也很慶幸，還好受傷的不是世菈。
這個世界，真的有人在為她爭取，她終於有朋友瞭。
“凝雪……”
李世菈驚呼著，急忙去看穆凝雪的傷口。
深深的傷痕冒著血漬，順著蒼白的臉頰緩緩流下，讓人觸目驚心。
世菈握緊嬌拳，眼眶通紅的看向李世誼，淚光閃動，聲音顫 抖的低聲呼喚：“世誼……”
李世誼目光淡然，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也不言語，仿佛這一切都跟他無關。
世菈的內心就像被什麼狠狠揪住一般，疼痛憋悶。
曾經，就算他從不會讓身邊的人被欺負。
對她這個有著莫名羈絆的‘妹妹’，更是十分仗義，就算夢雅瑩始終瞧不起她，世誼也總是站在她這邊。
可現在，變瞭……
自從夢雅瑩回來之後，一切都變瞭……
她很難過，也很懊惱自己的卑微。
李世誼的冷漠讓她心寒，前所未有的失望感油然而生，久久不散。
李世菈喉嚨哽咽，心疼的輕輕拂去穆凝雪臉頰的血跡：“我帶你去處理傷口，一會就不疼瞭。”
“沒事，這點小傷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真的世菈，你不用難過，我的恢復能力很強的！”
穆凝雪微微一笑，扯著的傷口顯得更加讓人心碎。
夢雅瑩冷笑，表情誇張：“唉喲，真是不好意思，誤傷你瞭，我就仁慈一點，幫你洗洗傷口好瞭！”
說著，她突然揚起桌上的咖啡杯，滾燙的咖啡瞬間潑到穆凝雪的臉上。
穆凝雪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棕色的液體從臉頰上流淌而下，染滿衣襟。
“夠瞭嗎？”
穆凝雪倔強的抬起臉頰，沒有抓狂，沒有憤怒，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夢雅瑩有些詫異，面前女孩兒的平靜讓她感到恐懼。
從她海洋般沉靜的眸子中，看不到任何波動。
她的小手段，面前這個女人根本不屑，那眼神中的蔑視來自靈魂，讓她盡管現在占瞭上風，仍有一種深深的屈辱感。
穆凝雪的眸子昵向窗邊的李世誼，語氣依然淡淡的。
“就算你覺得我真欠你什麼，這個女人也替你討回瞭。從今往後，各自安好，各不相欠。”
說完，穆凝雪緩緩轉身，嬌柔狼狽的身軀堅強剛毅，讓人心疼。
“你欠我的，憑什麼由別人償還。”
嘴角勾起一抹薄涼，他開口瞭。
穆凝雪停下腳步，咖啡的污漬混合著血腥的氣味，在發絲上凝固。
世菈紅著眼眶走過來，拿過紙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穆凝雪的臉頰。
李世誼的眸光中泛著哀傷的寒意：“擦不幹凈的。人一旦臟瞭，無論再做什麼，都是徒勞。”
她聽懂瞭，他是嫌她臟。
不想解釋什麼，不想爭辯什麼。
他怎麼想，跟她都沒關系……
穆凝雪嘴角微揚，給李世菈一個安慰的笑容，緩緩向門口的方向離開。
她覺得自己可以一點都不在乎他的態度，可陣陣的心痛還是讓她的身體微微抽搐。
巨大的委屈從四面八方彌漫籠罩，不知不覺，已經紅瞭眼眶。
這一切都是跟自己的身體異狀有關，並不是真正的難過。
穆凝雪一再在心中自我暗示，哽咽著艱難的向前移動。
手指剛剛觸碰到門的扶手，身體突然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從後面緊緊抱住。
久違的薄荷清香傳入口鼻，那是李世誼專屬的味道。
“傻女人，被打瞭就不知道還手麼。明明已經流淚瞭，為什麼還要假裝堅強！我最討厭你這種問無聊的自以為是！”
李世誼的手臂越扣越緊，恨不得將穆凝雪的身體揉進自己懷裡。
“放開我。”
微微一張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
“穆凝雪，我不在乎你過去有多少個男人，隻要你跟我保證你未來的男人隻有我一個。隻要你跟我保證……”
李世誼將鼻息深深埋進穆凝雪的脖頸，呼吸灼熱，語氣卑微。
這是他最後的退步。
臉上冰冷的淚痕漸漸滑落，落到傷口上，疼到心臟。
穆凝雪喉嚨一緊，感覺渾身的力氣都漸漸被抽離。
至始至終，他都不曾相信過她。
“放開我！”
穆凝雪又重申一遍，語氣變得果敢。
李世誼的手臂有些發抖，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你不用在乎臉上的傷，你毀容瞭，我也要你。快跟我說，你以後都不會去找別的男人，如果你要錢，我可以給你……”
“夠瞭！”
穆凝雪嬌喝一聲，使出全身的力量推開李世誼的束縛，眼神變得冰冷。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跟你保證？你真把自己當成偶像瞭是嗎？這是生活，不是演戲，收起你冰山變暖男的那一套表演，你的懷抱，我穆凝雪不稀罕。”
“小女人。”
李世誼的聲音變得飄渺。
“所以，你選擇瞭Marx是嗎？你愛他什麼？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
“他哪兒都比你好，他溫柔善良，從不會偏執的懷疑別人！就算他是一個乞丐，我都選擇他不選擇你！”
穆凝雪喊得歇斯底裡，李世誼那悲傷哀涼的表情，讓她在心疼的同時，有種報復的快感。
“我在你心中就如此的不堪嗎？”
李世誼垂下眼簾，如同一個受傷的孩童，眉宇間帶著迷離的水霧。
“錯瞭，你，從來都不在我的心中。”
每說出一個字，穆凝雪都感覺心臟像是被針刺的疼痛，她單手抓著胸口的衣襟，臉色已然慘白。
她知道，這不是她內心的真實獨白。
李世誼笑瞭，笑容充滿苦澀和悲戚。
他看著穆凝雪認真的表情，點點頭：“看來這句話真是摸著心臟說出來的，很好小女人，你贏瞭。”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推門而去。
“世誼，世誼你等等我。”
夢雅瑩一見李世誼離開，急忙跟上去，走之前還不忘用力推搡穆凝雪一把。
借著夢雅瑩的力道，穆凝雪直接癱軟的坐在地上，手掌撐著地面，長發滑落，將她小巧的臉頰擋住，讓別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世菈，我疼。”
安靜下來後，穆凝雪終於開始落淚。
隱藏瞭幾百年的委屈，似乎都在這一秒鐘迸發而出，再也無法壓抑。
李世菈輕輕抱住穆凝雪的肩膀，手掌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慰。
“心不動，就不會痛瞭。”
是啊，她記得Marx也說過，李世誼是個危險的人物，一旦靠近他，會傷到心。
她現在明白瞭，也想離開瞭，還來得及嗎？
夢雅瑩拼命跟上李世誼的步伐，在李世誼上車前的一秒，死死抓住瞭她的衣袖。
“現在你對那個女人應該死心瞭吧。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你！”
啪！
夢雅瑩的話音還沒落，臉上突然挨瞭結實的一巴掌。
她驚愕的捂著臉頰，轉瞬就紅瞭眼眶：“你……居然為瞭那個女人打我！”
“這一巴掌是輕的。如果你再敢動她，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李世誼眸光寒冷，他拿出絲巾，仔細擦幹凈被夢雅瑩觸碰過的地方，語氣沒有半絲溫度。
“她那樣對你，你還在意她是嗎？”
李世誼不回答，打開車門，身子坐上去的前一秒，夢雅瑩又跟上去。
“那個女人如果知道你跟你的助理睡到瞭一起，恐怕會更加厭惡你吧。你這麼對我，就不怕我把一切都說出去麼！”
夢雅瑩的表情有些猙獰，跟她平時溫婉的樣子十分不符。
“不管她厭惡我與否，我都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你若是還想傷她，就做好去死的準備。你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說完，便一腳油門，發動瞭車子。
心中升起一絲淡淡淒涼感，李世誼露出一抹苦笑。
那個女人，會在意嗎？
他跟誰在一起，都做瞭些什麼，隻怕她根本就不在乎吧。
到瞭現在這個地步，他竟然還對她的反應有所期待，真是可笑。
李世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悲哀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