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崢嶸 第35章

那些聽差們的小事,主人們自然並不知曉。

如今宣代雲在年宅中地位重要,連帶著張媽水漲船高,在廚房裡說話聲也響亮,麻利地指揮著三四個廚工女仆準備菜碟子,打下手,忙得熱熱鬧鬧。

至於宣懷風愛吃的幾道菜,她是親自把手洗瞭幾道,用心仔細做的。

宣懷風坐陪宣代雲閑聊,說起白雲飛,宣代雲高興地說,「白老板現在可真的是老板瞭,雖隻開瞭十來天,我聽說,生意很不錯。他本就是個斯文人,做事仔細,凡經他手裝裱的字畫,客人們都誇好。還有一件,原來他竟是很懂得鑒賞字畫的藝術傢。為著這一層,更有客人仰慕他,願意幫襯生意。」

宣懷風也為白雲飛高興,說,「這可見是傢學淵源瞭。」

宣代雲嘆瞭一口氣,遺憾道,「倒也是呢。如果清朝不滅亡,他恐怕是能出將入相的高貴人,遇到這世道,哪管你出身不出身的,有什麼法子?」

宣懷風笑道,「這是姐姐想岔瞭。清朝不滅亡,哪有民主的社會?先不說別的,隻女子們受到的壓迫,就無可解除。譬如姐姐,要是在封建時候,能像現在這樣自由嗎?」

宣代雲一想也是,點瞭點頭說,「現在是不錯,如果要我像紅樓夢裡那些小姐一樣,一輩子待在一個花園裡,悶也悶死瞭。對瞭,前幾日,張科長的太太來探望我,說起有一個貴州來的醫生,醫術很好,專治別人治不瞭的疑難雜癥。隻是所索的診金,不是小數目。我想,如果真是好醫生,診金多少倒無所謂。白老板的病,如今他雖然不靠唱戲吃飯,隻那麼美的嗓子,壞瞭真可惜的。要是能治,多少錢也值得。他的經濟,我們都知道。我個人來說,很願意幫他這個忙。」

宣懷風見他姐姐對白雲飛的關心,幾乎在一般朋友之上瞭,不禁打量瞭她一眼。

宣代雲問,「怎麼?你是覺得外地來的醫生,不可靠嗎?」

宣懷風笑道,「沒這個意思。我是忽然想起,這個鍾點瞭,怎麼姐夫還不回來。別又被公務拖住瞭。」

宣代雲鼻子裡輕輕噴出一點氣來,淡淡說,「誰知道。到底是被公務拖住瞭,還是被什麼野物拖住瞭,也說不準。我現在為著肚裡這個小東西,是立地成佛瞭,我懶得和他發生爭吵。隻要他對我面上過得去,我也不尋趁他。」

宣懷風說,「姐夫是喜歡出去玩的人。不過他對姐姐還算不錯的。你不是說,他還特意請瞭日本產婆來日夜守著,可見他重視你。」

大概是快要做媽媽的人,宣代雲的性格,確實比往常柔和瞭不少,聽著弟弟的寬慰,沒說激烈的譏諷的話,反而撫著圓滾滾的肚皮,思忖著點瞭點頭,贊同地說,「他舍得在我身上花錢,這倒是不假。有想買的東西,我隨口提一提,他隔天就要買回來。說到物質上,我也沒什麼可奢求的瞭。」

宣懷風本來想問問那一傢三口母女們,吃特殊的海洛因的事,可年亮富不在,無從問起,所以也就閉口不提。

不一會,張媽過來說,「飯菜已經做好,小姐和小少爺到飯廳去吧。」

宣懷風小心翼翼地把姐姐攙瞭,到飯廳坐下。

張媽的菜,都是按照宣懷風的口味做的,畢竟是傢鄉地道風味,宣懷風多時不曾嘗,吃得特別舒服,一邊吃,一邊和宣代雲扯傢常,說些海關衙門裡的趣事,逗他姐姐高興。

一頓飯不知不覺,吃瞭一個多鍾頭。飯後,再到廳外藤椅上歇一歇食,斟上熱茶來,慢慢飲瞭,又磨蹭瞭不少時間。

後來,宣懷風看看月亮在天上的位置,便問,「幾點鍾瞭?」

張媽進房裡看瞭掛鍾,出來說,「九點才過五分。」

宣懷風驚道,「這麼晚瞭?我竟不察覺。姐姐,我該回去瞭。」

宣代雲卻想起一件事來,問他,「你不是說掉瞭一個手表嗎?找回來沒有?」

宣懷風不料她居然忽然問起這個,那高級手表是白雪嵐為自己訂制的,對著姐姐,不由生出一點心虛來,笑著說,「沒找到。不過也沒什麼,一件小東西罷瞭。」

宣代雲說,「一件小東西,你三番兩次的跑過來找?你不過是怕我說你不愛惜東西,其實我就算兇,又何曾為瞭這些數落過你。說起來,這手表倒是一件無頭公案。要不,我把下人們都叫過來,讓你好生問一問?」

宣代雲說,「一件小東西,你三番兩次的跑過來找?你不過是怕我說你不愛惜東西,其實我就算兇,又何曾為瞭這些數落過你。說起來,這手表倒是一件無頭公案。要不,我把下人們都叫過來,讓你好生問一問?」

宣懷風忙擺手道,「大可不必。我還不知道究竟是掉到哪裡去瞭,未必就在這宅子裡。何況我今天是來看姐姐的,又不是審案的。真這樣一鬧,讓年宅的下人們都恨瞭我,以為我一來,是要找他們的事。」

宣代雲嗔他一眼,說,「狗咬呂洞賓,不是好人心。我是想幫你找東西呢,仿佛我要害你似的。好罷,我也懶得管,你大概,現在薪金也是不少的,隻管愛買就買,愛丟就丟。」

宣懷風笑瞭笑,站起來說,「那我回去瞭。」

宣代雲知道他病剛好,不適宜遲睡的,也就沒有挽留,抓著他的手說,「別總顧著公務,多來看看我。」

宣懷風說,「隻要有時間,一定來的。」

和宣代雲告辭,也不要張媽送,自己出去。

白公館的林肯汽車還在門前等著,宣懷風走出年宅大門,往汽車方向走。

拉開後座的門,剛一低頭往車裡看,猛地吃瞭一驚,問,「你怎麼沒回去?」

白雪嵐坐在後座上,正把兩手環在胸前,閉著眼睛打盹,聽見他聲音,睜開眼來,帶著濃濃的鼻音說,「不是等你嗎?」

宣懷風說,「姐姐留我吃飯。我叫瞭人出來告訴你,要你先回去呀。」

一邊說著,一邊拉開車門,坐到白雪嵐身邊。

司機知道這是要回白公館的,不用他們吩咐,把車緩緩開上公路。

宣懷風問,「怎麼,你沒有得到消息嗎?」

白雪嵐長長地吐瞭一口氣,懶洋洋地說,「是有個聽差過來,和我說瞭。不過我想,還是等一等,不過吃個晚飯,用不瞭多久。哪知道你折騰到這個鍾點?」

宣懷風問,「那你到現在都沒有吃飯?」

白雪嵐越發露出委屈來,低聲說,「坐在車上,連水都沒有一口,去哪吃飯?」

宣懷風看他這模樣,足有八九成,是刻意裝出來的可憐,不過又一想,以白雪嵐那旺盛的胃口,一直餓著肚子在車裡等,終究這裡頭,倒確實有一兩成,是真正的可憐瞭。

不由愧疚起來。

宣懷風便道歉說,「對不住,我應該早點出來的。等回到公館,叫廚房做瞭飯菜,你趕緊吃一點。」

白雪嵐問,「你不陪我再吃一點?」

宣懷風不好意思地說,「我已經吃飽瞭。姐姐和張媽不斷的挾菜,勸也勸不住,現在胃裡還撐得慌。」

白雪嵐垂下眼,用手掌摩挲宣懷風因為飽食而微微隆起的小腹,緩緩地,半瞇著眼睛,把臉埋在宣懷風頸窩裡。

似乎半夢半醒地,嗅著宣懷風身上清新的味道。

宣懷風脖子被他的氣息噴得微癢,笑著說,「好一個男子漢,忽然撒起嬌來瞭?」

白雪嵐唇磨蹭著他脖子上的肌膚,說,「我餓。」

宣懷風說,「知道瞭,回去就叫廚房裡做飯。我總不能在車上給你變出吃的來。」

白雪嵐像撒嬌的狼崽子似的,挨在他脖子上,重重地咬一口,還是那兩個字,「我餓。」

這一來,宣懷風才恍然。

此餓非彼餓。

算來這肉食動物,已餓瞭大半個月,現在是要張嘴討食瞭。

宣懷風耳朵尖不覺熱熱的,窘迫地說,「還在路上,你別這樣……」

白雪嵐低笑一聲。

那笑聲十分性感悅耳,一吐到宣懷風耳中,就像撓著心底哪個地方似的。

又仿佛整個車後座,多瞭幾重濃濃的霧霾,裡頭有男性純粹的味道彌漫。

白雪嵐一邊,隻管把臉湊在宣懷風脖頸間,輕輕磨蹭,一邊抓著宣懷風的手,往自己下面去。

宣懷風隔著西裝褲料子,觸到那堅硬的物兒,耳朵越發燒熱般,紅雲從耳根燒到臉上來,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白雪嵐握著他的手,動瞭幾動,示意要他的撫慰。

宣懷風隻感到脖子上被他不斷地親吻著,恍惚春天的雨點般輕輕柔柔,手也不知不覺地隨著那親吻的頻率慢慢動作。

白雪嵐身子微微動瞭動,閉起眼睛嗯瞭一聲,像是極舒服的樣子,在他耳朵邊吐著熱氣說,「再來,寶貝。」

宣懷風一陣臉紅心跳,仿佛被賦予瞭不可推卸的義務似的,雖然困窘得要死,又心驚膽戰,怕前面司機發現,但還是長吸瞭一口氣,把手將那碩大的東西隔著佈料握住,不如何熟練地動作著,慢慢討好起來。

白雪嵐又低低嗯瞭兩聲,越發把他抱緊瞭,手也伸到下面,為宣懷風做起相同的服務來。

汽車的後座裡,能有多大空間,而且窗戶關上,一點動靜也瞞不過人。

宣懷風把那窸窸窣窣的聲音聽在耳裡,又覺得自己的喘氣聲,實在按耐不住,響得不象話,唯恐引起開車的人的註意,總不安地把視線往前,掃到那前座者的後腦殼上。

所幸那司機隻是專心開車,一直不曾回過頭來。

兩人在車裡摟成一團,私下手裡動作,身上越來越熱。究竟是白雪嵐手法老道,加之宣懷風是個格外禁不住欺負的,鼻子裡微微地誘人地哼著,身子一顫,熱流就把昂貴的西褲暈出一團濕漬來。

然而白雪嵐又很可惡,明明是他先要宣懷風撫摸自己,等到差不多瞭,就把宣懷風的手握住瞭,不肯就此繳械。

隻抱著宣懷風,在他耳邊粗粗地性感地喘氣。

宣懷風不解,拿眼神詢問他。

白雪嵐額頭沾著一層情欲憋出的熱汗,朝他一笑,咬著他耳朵說,「要保留實力,可不能被這點餐前小菜,占瞭腸胃。」

《金玉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