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淬鏡 第二十九章

宣懷風聽白雪嵐的話,先回瞭房中。想著呆坐無事,不如把行李收撿收撿,到瞭薑傢堡多時,事情一件接一件,始終不曾得空。

往常這些事,都有孫副官管著,不用宣懷風操一點心。

這樣一想,又知孫副官的做事周到,又知自己平日是得瞭這位同僚許多好處的。

火車上拉過來的行李,大部分是軍火,都交給宋壬他們看顧。這房裡的都是一些宣白自己的精細對象,也有七八個箱子,那晚來得倉促,都還凌亂地堆在屏風後頭的墻角裡。

宣懷風打開一個箱子看看,見放著衣物,大多完好無恙。

又開一個箱子,裡面卻是十來件金玉器,也不知白雪嵐準備瞭要送哪些人的。每件用一層軟佈包裹,這原是為瞭避免路途上碰撞壞瞭,可畢竟經歷瞭火車翻側那樣的大事,仍難免有損毀。

宣懷風把那些金玉器一件一件取出來,在桌上擺瞭,金器都無礙,可是碎瞭一個白玉雕的梅花玉瓶,還有一個福壽雙全的蝙蝠玉擺設。

這兩件東西能被白雪嵐挑出來,要帶回老傢去,自然價值不菲。放在旁人眼裡,一定要心痛得跺腳捶胸一番,但宣懷風也是有權勢的傢裡出身,小時候這些東西也見得不少,隻是嘆口氣,就放到一邊瞭。

再翻另一個箱子,卻是宣懷風從白公館特意帶出來的書。

隨手抽出一本來,原來是上次未曾看完的《現代代數引論》,中間夾著一個鏤銀書簽,正是前一次讀到的地方。

宣懷風不禁一笑,把書簽取下順手放到一邊,低著頭看書上的字。

原隻想著看三四頁,休息休息再繼續收拾,不想這一看,就看進去瞭,不知不覺地收拾的事忘到一邊,拿著書一頁一頁,緩緩地往下翻。

也不知過瞭多久,白雪嵐推門進來。見房中仿佛開瞭寶物鋪一般,滿桌子的金器玉器,熠熠生輝,桌旁卻坐著一個人,心無旁騖地持書而讀呢。

白雪嵐笑問,「這是視金玉如無物,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意思嗎?」

宣懷風見他回來,把書給放瞭,站起來問,「我收拾東西來著,不料手一沾書,就化身書蠹瞭。你說一會就回來,怎麼去瞭那樣久?」

說著往窗外一望,也有些吃驚。

原來不經意的,天色也已沉下來瞭,怪不得看書看得眼睛發酸。

宣懷風忙亮瞭燈,屋子裡又光明起來,照得桌上那些東西更是閃耀華彩。

白雪嵐拿著一個金如意把玩,口裡說,「我看那位老太太,怕是要狠狠哭上一陣子瞭。先頭還說鋸瞭腿,也許能保全性命,結果她不願,硬是耽擱瞭。現在看病人那情景,就算她轉過心意來,發狠心要鋸腿,怕也保不住她大兒子的命。」

宣懷風自見瞭孫副官為盤尼西林鬧出事,已經知道病人情況嚴重,如今聽白雪嵐回來這樣說,就更確切瞭,便嘆瞭口氣。

白雪嵐見他傷感,拿著金如意輕輕在他臉頰上一敲,「你就這個脾氣,總把天下事,當成自己的事。不管誰受個傷,誰傢死個人,都要惆悵一番。天底下每日死多少人呢,像你這樣,怎麼操心得過來?」

宣懷風說,「你以為我是嘆你那位姐夫嗎?我是嘆中國之無力。論物產之豐富,幅員之遼闊,我們盡有的;論人數,難道我們比不過英美?往歷史上看,你隻瞧瞧諸子百傢,唐宗宋祖就知道瞭,哪曾輸過給洋人?現在是我們這些子孫沒本事。這麼一個藥,我們自己制造不出來,隻能仰仗別人的鼻息。拿不出藥,隻能眼睜睜看著人死。若我們有本事,能建一個盤尼西林的藥廠,雖不敢說把天下人都救瞭,好歹沒這麼憋屈。」

白雪嵐啞然失笑,「宣副官好大氣魄,我竟是小瞧瞭你。兵工廠之後,還要來個盤尼西林的藥廠嗎?很好。」

說完,斂瞭笑容,認真道,「你胃口比我還大,我真喜歡極瞭。」

宣懷風也隻是一時感觸,把話說出來,反覺得自己狂言,不免難為情,說,「胃口大,也要有把肉吃到嘴裡的本事。我們不能好高騖遠,先把兵工廠的事辦好再說罷。」

白雪嵐一本正經地點頭道,「你說得對。我們齊心一致,先把眼前的肉吃瞭再說。」

宣懷風以為他說的是兵工廠,也點頭說是,等被他摟著帶到瞭床邊,才恍然大悟,又中瞭他一語雙關的計謀。

宣懷風跌在床墊上,忙說,「等等。」

白雪嵐問,「你是要吃肉嗎?」

宣懷風心忖,你自詡為肉食動物,就算吃肉,也是你吃肉,我又何曾吃肉來著?

便搖頭,「我不吃肉。」

白雪嵐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不吃的。我其實也不好讓你餓著行事,在想要不叫宋壬再弄點袍子肉來,先讓你用瞭晚餐。大概你下午早將袍子肉吃飽瞭,此刻也不餓。那很好,我們可以盡情親熱瞭。」

宣懷風這才明白,白雪嵐繞來繞去,將自己繞瞭一個圈去。

宣懷風說,「你這是無賴言辭。」

白雪嵐就等著他從床上坐起來,一見他起來,便縱身一撲,和宣懷風一同滾在床上,壓得大床咯吱直響。

白雪嵐哈哈大笑,「我雖是個無賴,但我也是你的安琪兒啊。」

宣懷風想起自己醉中的瘋言瘋語,不禁赧然。

被白雪嵐摟著,一件件將身上內外衣服褪瞭。雪白的胸膛,修長的大腿露出來,屋裡雖燒著炭,還是覺得冷,在白雪嵐懷裡顫瞭顫。

白雪嵐說,「我們來玩個被裡紅浪。」

扯過被子一蓋,將兩人都厚厚地蓋住,頓時進瞭一個漆黑的小世界,目不可視物,彼此的呼吸卻異常清晰。

白雪嵐大手摸到身上,指尖每個微小的動作,也異常清晰。

宣懷風縮在被子底下,被他放肆地摸著私處,片刻就已肌膚泛熱。

四肢如灌瞭濃稠蜜汁一般,漸漸酥軟之際,大腿根處驀地一陣冰涼。

宣懷風被凍得呀!一聲低喊,問,「什麼東西?」

被窩裡看不見,他伸手去摸,反而被白雪嵐用手擋回去瞭。

冰涼的硬硬的東西,又在極敏感的大腿根處緩緩劃著。

耳邊聽見白雪嵐低笑,「你猜是什麼?猜著瞭,我賞你好東西。」

這個時候,這個所在,白雪嵐嘴裡說的好東西,究竟是哪個熟悉對象,那是不必說瞭。

隻聽這一句調笑,想起那東西的灼熱堅硬,終究要用自己的身體來接納,宣懷風的心腸就如被粗糙性感的大手狠狠蹂躪瞭一般,說不出是怕是愛。

所以白雪嵐要他猜的話,他竟是沒理會。

白雪嵐見他不做聲,隻是細細地喘氣,雖在被子裡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更覺熱情可愛,把他雙腿打開一些,將手裡的東西像寫字一樣在細膩肌膚上橫著豎著的輕劃,低沉的聲音帶著一股邪氣,「你真猜不到嗎?那我就要罰瞭。」

宣懷風被那東西涼涼地蹭著皮肉,想起之前白雪嵐把一柄金如意拿在手上玩的,大概就是這個瞭。正想說什麼,忽感覺白雪嵐握著那東西,正朝那個見不得人的地方移去。

宣懷風微吃瞭一驚,低聲說,「你可別胡來。」

白雪嵐笑著問,「你以為我要怎麼胡來麼?」

一邊低笑,一邊竟真的移到那處瞭。

宣懷風不禁有些畏懼起來,臀下的肉都鎖緊瞭。

白雪嵐磨蹭著他肌膚,柔聲哄他,「別怕,這小的一端還沒有我那東西粗呢,不會弄疼你。」

宣懷風看他似乎真有要做壞事的意思,更是慌瞭,抓著白雪嵐的胳膊說,「哪是怕疼?我……我總之是不要……」

白雪嵐故意問,「你不要什麼?你又要什麼?」

一邊拿著金如意一動。

宣懷風隻覺得那入口的地方被冰冷硬物頂著,雖不如何用力,但卻如利刃懸於頭頂,又有一股淫邪氣息直透那熱流湧動的腹腔。

全身不禁焦灼地繃緊起來,聲音也滲瞭叫人心癢的潮意,委屈地罵,「你這人,什麼壞主意都想出來。」

白雪嵐從火車那一夜後,就不曾和宣懷風親熱過,早憋瞭滿腔欲望。那金如意本是隨手拿著玩,也沒想著派什麼用場,沒想到愛人這樣敏感,隻略為碰碰,就露出這種讓人很想好好欺負的模樣來。

頓時下身疼炸瞭一般。

再顧不得情人間情趣的戲耍。

把金如意往宣懷風手裡一塞,微啞著嗓子說,「那你握好瞭。」

宣懷風得瞭金如意,如得瞭安全保證一般,上一秒才驚喜地握緊,下一秒便失聲叫出來。

白雪嵐灼熱地入瞭小半,隻停一停,就把整根都擠到溫暖的肉縫裡去瞭,舒服得言語也形容不出。

接著便如騎馬一般,把宣懷風騎得顛簸不休,腿軟腰酥。

繼續瞭幾日的龍精虎猛,一時發泄不盡,宣懷風開始還忌憚這是親戚傢,拼命把聲音抑在喉嚨裡,可白雪嵐把他琢磨得透瞭,每一下都頂在最要命的地方,越要壓抑,越是壓抑不住。

白雪嵐入一下,擦著那裡一下,就仿佛把電閘合瞭一下,火花四濺,幾乎叫人痙攣起來。

這種邪事上,宣懷風何曾鬥贏過白雪嵐?

到底把矜持都拋棄瞭,抓著白雪嵐厚實的肩膀,斷斷續續,似泣非泣地呻吟出來。

這呻吟對白雪嵐來說,正是最大的鼓勵,說不得又快馬加鞭,更加放肆地馳騁。

宣懷風隻覺整個身裡魂裡的羞澀淫意,都被從骨髓裡生生擠出來,積在下身處,既沉甸甸的,又說不出的要漲開來,咬著下唇忍瞭又忍,卻不堪白雪嵐蠻牛似的猛然一撞,正正地撞在要緊處。

腰臀上肌肉像被電鞭子狠狠抽過,宣懷風啊!地一聲,已射瞭出來。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癱在愛人身下失神,好一會,才發覺白雪嵐插在自己裡面那根還是鐵棒似的滾熱堅硬,忽然恨起來,往白雪嵐肩膀上咬瞭一口,喘息著說,「你……你也夠瞭……」

白雪嵐大汗淋漓,吻著他,貪心不足地說,「哪裡夠?這一裡還在路上呢。」

也不管宣懷風埋怨委屈的眼神,依舊繼續著動作。

又奪過宣懷風手裡的金如意,邪魅笑道,「我也不隻顧著自己,這裡,我幫你弄弄。」

便用金如意一頭,百般撩撥宣懷風胯下已吐瞭精華的男器。

如意此物,緣起於古人的爪仗,是撓癢癢的東西,後來雖變瞭貴人們擺放的貴重品,仍保留著幾分抓癢的功效。白雪嵐帶來的這個是黃金所制,大的一頭上面,鑲嵌著瑪瑙、象牙等物,凹凹凸凸,撓蹭在肌膚上,雖不大痛,卻比單純的痛更要命,竟是似疼非疼,似癢非癢。

宣懷風原已軟下去瞭,被這東西逗著自己的肉根,婦人挑菜似的左撥撥,右撥撥,羞恥得幾乎要把臉埋進白雪嵐的胸膛裡去,喘著氣說,「不要,不要碰瞭……」

白雪嵐說,「瞧,這不又硬起來瞭?」

宣懷風不用低頭看自己身上,也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便連「不要」也不好意思說瞭,隻好抱著白雪嵐一隻胳膊低低喘氣,無可奈何地由白雪嵐胡天胡地。

如此幾輪,被子早不知被踢到床下哪個角落去瞭。

虧得白雪嵐身軀壯實,體溫又高,還做得一身熱汗,沒瞭被子,被他抱著,也不覺得冷。

等宣懷風覺得自己都要被磨礪成灰瞭,白雪嵐在他體內又放瞭一把火,才滿足地停下,壓在他身上問,「宣副官,小的伺候得如何?」

宣懷風這時,連和他鬥嘴的力氣都沒瞭,有氣無力地說,「你還不下來?也不知道自己多沉。」

白雪嵐於是忙下來,把他摟起來,讓他挨在自己胸膛裡。

又親又吻,兩手又是摩挲,著實親密一番,才下床把被子撿起來,把宣懷風嚴嚴實實蓋好。

宣懷風被他放回床上,忽說,「咯著瞭。」

白雪嵐正要叫人送熱水毛巾來,聽見他這話,伸手到被子裡,掏瞭片刻,抓出那把金如意來。

掃眼一看,如意頭上沾著幾處,黏黏的,白白的,便笑道,「這老學究,在清宮禦書房裡假正經瞭許多年,這回總算沾上點香艷氣息。」

宣懷風想起他剛才對自己做的邪事,不禁磨牙,說,「你別得意,等我有力氣瞭,再和你說話。」

白雪嵐一點也不怕,在他還透著紅暈的俊臉上輕佻地捏一把,放瞭金如意,把門開瞭,吩咐守門的護衛打熱水,拿幹凈毛巾來。

等東西送來,按著往日的習慣,給宣懷風弄幹凈瞭。

又找一套幹凈睡衣出來,親自幫宣懷風穿上。

又問,「剛才使瞭不少力氣,你恐怕餓瞭?要不,叫宋壬再烤點袍子肉來。」

宣懷風白他一眼,譏諷說,「別再提狍子肉。吃瞭下午那幾片腿子肉,你力氣就已經直賽大地女神之子安泰瞭。再來一頓狍子肉宵夜,你豈不要化身那無所不為的宙斯?拜托,給我留一口氣吧。」

白雪嵐笑道,「提起安泰,和你說個笑話。孫副官上次也說這安泰來著。他說,安泰站在大地上,力量無窮,到瞭天上,就會失去瞭力量。可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到天上去?」

宣懷風其實也不怎麼生大氣,隻是被蹂躪地累極瞭。清洗後換上幹凈睡衣,大冬夜的,挨在白雪嵐懷裡,外面再蓋一床軟而厚實的被子,也漸漸愜意疏松。

這般時刻,正該和喜歡的人喁喁私語。

因此很快就將白雪嵐前頭幹的壞事忘瞭九成,打趣地問,「那麼,這個深奧的問題,你們可研究出個結果瞭?可以發表一下。」

白雪嵐說,「按孫副官的話說,大概是因為天上的滋味不錯。」

說著,暗示似的,往宣懷風身上擠瞭一擠。

宣懷風皺眉,「別使壞瞭,渾身骨頭疼。」

白雪嵐露出個意猶未盡的饞相,把兩手搓著說,「我幫你按摩,好不好?」

宣懷風咕噥一聲,「不要。」

半邊臉往白雪嵐肩上舒服地一貼,閉上眼睛。

白雪嵐無奈,隻好呆呆做個人肉的靠枕,哄著宣懷風睡覺。

不一會,宣懷風呼吸就變得悠長均勻,白雪嵐正要躡手躡腳地把他放回床上,忽然一個哭聲劃過外面的夜空,從窗戶直透進來。

深夜萬籟俱靜之時,聽得格外真切淒厲。

連宣懷風也被驚醒,在白雪嵐懷裡猛地一顫,坐直起來,茫然問,「怎麼瞭?」

兩人屏息去聽,先依稀是一兩個女子哭聲,隔不多久,又仿佛加瞭男人的喊聲,都是淒淒慘慘的驚惶調子。

白雪嵐沉聲說,「這地方,怕是要辦白事瞭。」

宣懷風也多少猜到一點,隻是難免替那位年輕的少奶奶惋惜,寬慰道,「也未必。也許你那姐夫夜裡發熱更厲害瞭,照顧的女人不老成,見狀況不對,心裡一害怕,就不知頭尾地先哭起來……」

話沒說完,房門砰砰響瞭兩聲。

白雪嵐仍抱著宣懷風坐在床上,臉對著房門方向,「誰?」

宋壬隔著門說,「總長,是我。薑傢大少爺走瞭。」

《金玉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