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希望我被那個醉漢扔下來的啤酒瓶砸得腦袋失憶,可是從CT室出來我還是能夠準確地認出這幾個人:孫心怡,聶嘉羽,杜博文。
心怡一看到我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聶嘉羽的表情怪怪的,反倒是一貫跟我不合的杜博文眼神裡有真真切切的關心。
我笑著跟杜博文說:「差一點兒就如你所願了。」
他挑了挑眉毛:「什麼意思?」
我白了他一眼:「差一點兒雙子座就不得善終了!」
回公寓之後我跟心怡說起聶嘉羽那個回答,加上劇烈的頭痛,我的眼淚嘩啦嘩啦就流下來了,她歎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一直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我被砸暈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我都不太想見到聶嘉羽這個人。
他給我打過幾次電話,我都哼哼唧唧之後掛掉了,後來他給我發了一條短信:堇色,我不是不喜歡你。
我最喜歡的楊千 唱過一首歌,叫《烈女》,裡面有一句歌詞:沒有骨氣只會變奸妃。
驕傲的雙子絕對不肯扮演一個安分守己的情婦角色:你有空,我陪你,你沒空,我等你。我喜歡一個人當然希望他也喜歡我,但絕對不是跟很多很多女孩子分食一個男生。
在他的世界太平盛世的時候,他不介意給我一點兒施捨,然而為了這一點兒雞肋般的施捨,我的世界就會被攪和得兵荒馬亂。
他給我一片鈣片說是治癌症的藥,我要是真的拿鈣片治癌症,那我的下場就是死路一條。
我要清清白白的感情,雙子座雖然花心,可是在愛情的立場卻非常分明,非黑即白。
我覺得我像一個幼稚的孩子,趴在玻璃櫥窗上可憐地看著成人世界的色彩斑斕,卻弄不懂那些隱藏的規則。
我雖然傻,可是我也知道有些事情要克制,不能縱容自己,比如聶嘉羽。
之後他沒有再主動找過我,倒是杜博文來學校看了我幾次,他爸爸是醫生,他從家裡帶了很多藥來。我看人家都放下成見了,我也就不太好說什麼難聽的話。
你是我的獨家記憶(6)
我頭上那個傷口痊癒之後我們兩個人坐在校門口附近的甜品店裡,我吃了很大一份紅豆布丁,忽然靈機一動:「杜博文,我把心怡介紹給你吧,她是居家的巨蟹座。」
他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我,過了半天,擠出一句:「我很犯賤的,我只喜歡雙子座。」
電光石火之間,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可能是想說「我喜歡你」。
可是……我咬咬牙:「可是你跟雙子座,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他咧開嘴笑了,牙齒潔白整齊,他說:「可是命中注定了。」
我這才發現其實杜博文笑起來也很好看啊,也可以秒殺很多少女啊,只是我先認識的那個人,不是他啊。
我也沒有辦法。
很多人批評雙子座的女生把愛情當成遊戲。對雙子座的女孩來說,遊戲的成分多少是有那麼一些的,但是不是每個人都知道,在每一個雙子座的女孩的心裡,都有著對愛情天長地久的渴望。
天長地久,是很俗氣的一個詞語吧,可是卻又那麼美好。
看到我黯然的樣子,他也有一點兒尷尬,於是伸出手來拍拍我的頭:「好了,別想太多,沒關係的。」
我回去抱著心怡哭了好久,她一言不發,只是緊緊地抱著我。
哭了很久,她終於開口跟我說:「那天我一接到你電話,就往酒吧一條街趕過去了,我到的時候看到一群人圍著你,聶嘉羽很鎮定地跟那個酒吧的老闆協商,可是杜博文衝上去對那個醉漢就是一重拳,誰都拉不住他。」
心怡還說:「到底什麼才是愛啊,我真弄不懂。」
我卻哭不出來了,就像我不知道我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一樣,我只知道我不喜歡什麼類型。
我也許不知道到底怎樣才是愛,但是我知道怎樣是不愛。
聶嘉羽對我,那絕對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