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問我,如果有一天,你喜歡的人變得面目全非,或者再也不記得你這個人,彷彿生命中從來沒有你存在過的痕跡,你還會愛他嗎?
我坦白跟你說:「我不知道,任何事情都不能答得太肯定,因為不到那一天,誰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握能按照自己所說的那樣做。」
你抬頭看著天空,聲音裡有我無法企及的孤獨,你說:「可是我有把握,我還是會像從前一樣。」
被你所愛,真是她的榮幸。
彼時你愛的那個人,叫舒夏夏。
我在第二次看見你們的時候就準確無誤地將你們從人群之中辨認出來,你們好像在爭吵,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向你們投去好奇與探究的目光。
我真替你們丟臉,有什麼事非要在大街上吵。
待我走近才知道,你們根本沒有吵,你一直沒有說什麼話,她也沒有說,兩個人越是不言不語,氣氛就越是劍拔弩張。
然後,她甩了你一個耳光,然後轉身就走,身手之敏捷,行動之迅速,讓我這個路人都驚呆了。
眾目睽睽之下,你像個孩子一樣不知所措。
其實我是個善良的女孩子,真的,雖然我沒有把那對耳釘讓給她,可是在你這麼難堪的時候,我像正義的使者希瑞一樣擔負起了拯救你的重任。
我走過去,穿過一眾圍觀看戲的路人,不聲不響地拉著你就走。
其實我自己也無法解釋當時那一刻心血來潮究竟是為什麼,也許是憤憤不平,也許是動了惻隱之心,儘管之前我們只有一面之緣,可是我不會忘記我曾經那麼小人之心地忌妒過她有一個這麼寵溺她的男朋友。
我們走了很久,到廣場上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你定了定神,看著我,那個表情告訴我你真的是對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我有點兒挫敗感,長相平凡真是一件傷自尊的事情。於是,我不得不指著耳朵上閃閃發光的鋯石耳釘提醒你「我們曾經見過」。
你是個好孩子,我看你抽煙那個生疏的樣子就知道你應該是第一次抽,那副裝模作樣維持鎮定卻在不經意的顫抖中洩露了些許端倪。
世上有個詞語叫一見如故,我覺得用來形容我們兩個挺恰當的。
我沒有你愛的舒夏夏那麼閃亮,我有一張樸實無華的臉,這張臉讓你覺得可以信賴,於是你放下原本就單薄的防備,問了我那個問題。
那個時候我心裡沒有喜歡的人,青春還是一張素白乾淨的紙。我還未曾領略愛情的美好與淒苦,也不知道最好的愛應該是個什麼樣子,所以我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你,我不知道。
那天你並沒有跟我透露太多,分開的時候你對我笑,你說:「你人真好,認識你很高興。」
我有一點兒遺憾,如果我長得像舒夏夏那麼漂亮,那麼風情萬種,或許你就不會對我說這麼老土的話了,而是會換一副嘴臉問我「美女,你電話多少」。
雖然我長得不是很出類拔萃,可是我有小聰明,眼看你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茫茫人海,我忽然急了,我把自己手機調成振動然後追上去氣喘吁吁地攔住你,問你借手機,我說:「我的手機好像被偷了。」
被「偷」了的手機在我的褲子口袋裡劇烈地振動著,夜幕之下我的臉紅得像番茄,可是你純淨的目光裡沒有絲毫的懷疑,這讓我有點兒慚愧。我把手機還給你:「謝謝,沒關機,可能是沒帶出來。」
你說:「那你快回去看看吧。」
用得著回去看看嗎,在回家的路上我就忍不住給你發信息了。
我說:帥哥,我的手機是放在家裡了,謝謝你啊。
你回短信也很禮貌,不像一些敷衍了事的男孩子就乾脆利落地打兩個字「好的」,而是標點符號整整齊齊的:沒丟就好,我謝謝你才對,以後有機會一起出來玩兒。
我把你的號碼存在手機裡,叫啊菠蘿。
不是阿波羅,是啊菠蘿,按音序排列,方便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