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龍少睡的很沉,頭天晚上喝了一斤白酒,夜裡又和二奶搞了很多花樣,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哪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以至於他連二奶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凌晨時分,龍少從睡夢中悠悠的醒來,身體暖暖的,似乎身處浴缸一般很舒服,伸手一摸,是女人的長髮,不對,這小娘們的頭髮啥時候變得這麼粗糙。
身子一歪,怎麼滑膩膩的,龍少伸手在身下一摸,伸到臉前來一看,滿手的血紅!
本來還有些朦朧的睡意,這下全醒了,龍少猛地坐起來,把被子一掀,滿床鮮血!
自己的身旁,赫然擺著一顆碩大的頭顱,黃黑色的鬃毛被血染紅,兩隻通紅的眼睛死不瞑目,是藏獒的頭!
市價一百萬的純種藏獒啊!竟然被人砍了腦袋,嗜錢如命的龍少頓時狂怒起來,但這種憤怒只維持了一秒鐘,就被深深的恐懼所代替。
眾所周知,藏獒是一種極其兇猛的半馴化野獸,絕對的生人勿近,別說是人了,就算是野狼乃至獅子也不是它的對手,這麼兇猛的動物竟然被人在半夜裡無聲無息的殺死,並且將頭顱塞到自己的被子下面,這要是想殺自己,那還不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一股徹骨的寒冷流遍龍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他的牙齒開始打顫,慌裡慌張的從床上爬下來,藏獒腥臭的血從他的身上流下來,順著腳踝滴到地板上。
龍少匆忙走到牆邊,用顫抖的手打開暗藏在牆壁裡的保險箱,從裡面取出一把烏黑油亮的手槍,嘩啦一聲推彈上膛,用雙手握著走到床邊拿起了電話。
電話是打給禿子的,但是響了半天竟然沒人接,現在才是凌晨五點鐘,龍少這幫手下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床的懶漢,禿子這會不知道在哪個婊子床上挺屍呢。
龍少再次按下重播鍵,等了三分鐘才有人接。
「禿子,趕緊帶人來,越快越好,對,到我家來!」
撂下電話,龍少的心情稍微鎮定了一下,警惕的看看四周,窗戶是關的,門也是緊閉的,他嚥了口唾沫,龜縮到了牆角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五分鐘後,門口響起了敲門聲,砰砰的聲音在靜謐的凌晨顯得格外驚心動魄,龍少撂了電話,壯著膽喊了一聲:「誰」
沒人回答,依舊是有規律的敲門聲,狗日的禿子什麼時候這麼有禮貌了,龍少揉揉蹲麻的腿,握著手槍過去開門。
龍少住的是別墅,走到一樓把大門打開,忽然一個黑影撲過來,嚇得龍少一個屁股墩坐在地上,所幸內門外還有一道鐵柵欄門,那個黑影撞擊在鐵柵欄上,嘩嘩直響,定睛一看,竟然是另一隻藏獒!
兇猛的藏獒用兩隻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龍少,用盡全身力氣撞擊大門,龍少家的大門不是那種專業的防盜門,而是歐式風格的柵欄門,並不是特別結實,藏獒的體型都快趕上小牛犢子了,巨大的衝擊下鐵柵欄門岌岌可危,眼瞅著這頭巨獸就要破門而入了。
龍少都嚇傻了,這是怎麼回事,自家的藏獒怎麼撲咬自己,不過瞬間他就明白了,原因在於自己身上的血,藏獒聞到同類的血,已經處於癲狂狀態。
龍少很有錢,養藏獒主要是為了擺譜,平時都是有專門的人餵養這兩個傢伙,而藏獒的智力又偏低,只認餵養自己的那個人,對於龍少的感情很淺,現在他身上又滿是獒血,剩下這頭藏獒不把他當成仇人才怪。
眼瞅著鐵門就要被撞壞,這頭嗜血的猛獸就要撲進來將自己撕成碎片,極度恐懼之下的龍少舉起了手槍,幾乎是閉著眼睛扣動了扳機。
「啪啪啪」三槍過後,滿屋都是硝煙味,藏獒似乎只是停頓了一秒鐘,然後繼續撞門,龍少的膽都要嚇破了,瞄著那個黑壓壓的龐大身軀繼續開槍,四顆子彈擊中了藏獒,龍少還在繼續扣動扳機,空槍發出嗒嗒的聲音,子彈已經光了。
這幾槍確確實實擊中了藏獒,但是這頭野獸居然毫髮無損,子彈反倒更加激起了他的獸性,巨大的力量繼續撞擊著大門,龍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拿著空槍瑟瑟發抖,眼淚鼻涕大小便全出來了。
可憐的花彫工藝柵欄門終於還是沒能擋得住藏獒的衝擊,轟隆一聲倒塌了,藏獒一個餓虎撲食衝了進來,腥臭的大嘴裡滿是鋒利的牙齒,龍少嚇得以手抱頭慘呼一聲。
利齒終於沒有咬到龍少,一串槍聲之後,藏獒沉重的軀體趴在了龍少身上,幾個穿著防彈背心頭戴鋼盔的警察上前用腳踢一踢藏獒,確定它已經死亡,這才聯手將其抬起丟到一邊。
「哎呀媽呀,你們可來了,快扶我起來。」龍少帶著哭腔說道。他還以為這些警察是聽見槍聲趕來的,那無所謂,自己這把槍是前年從一位在法院當領導的親戚家偷來的,就算出事也能罩得住。
不過龍少很快發現不對勁,看這些警察的服裝可不像是派出所巡邏民警,他們全都是防彈衣鋼盔的打扮,有幾個人還穿著迷彩服扛著八一槓,分明是武警!
大早上的,怎麼連武警都動用了,龍少正摸不著頭腦呢,一個肩膀上兩槓兩花的高階中年警官冷峻的對他說:「龍少平,你涉嫌故意傷害,被逮捕了!」
龍少更納悶了,這事咋整的,我這幾年打殘的人還少麼,要逮捕的話早就動手了,哪能等到今天。
正在此時,門口來了幾輛車,是禿子帶人趕到了,十幾個彪形大漢拿著砍刀和鐵棍從車上下來,氣勢洶洶的要往裡走,中年警官一揮手:「全抓起來!」
十幾個警察端著微沖圍上去,禿子等人只好舉手投降,不解的目光投向龍少,心說這是咋整的,龍少你不是很能罩得住麼。
龍少鎮定一下情緒說:「我要找你們王局長說話。」
中年警官冷笑道:「王局長不會接你的電話的,銬起來!」
旁邊小警察衝上來,蠻橫的將龍少的胳膊扭到後面,給他上了背銬。
龍少終於明白一點了,看來有人在整自己,他急促的問道:「我到底傷害誰了,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
中年警官搖搖頭,擺出一副鄙視的神情說:「龍少平,你昨天晚上指使手下將一個開騏達車的車主給打成重傷,人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期,這些都被交管監控攝像頭拍下來了,你還想抵賴不成?」
一個小警察從旁邊撿起龍少丟棄的手槍遞過來,中年警官用透明塑料袋把這支6-4式小砸炮裝起來,冷笑道:「現在又給你增加一條罪狀,非法持有槍械,你就等著坐牢吧。」
警察們押著一臉不解的龍少上了警車,那些打手也全被銬起來押上囚車,車隊拉響警笛,駛離了這片別墅區。
……
龍少平被捕的消息迅速傳到龍陽市前任組織部長陳大姐的耳朵裡,聽說寶貝孫子被抓了,老太太極其敗壞,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到縣委找李書記,可均被告知,李書記在開會。
老太太急眼了,讓人給她安排汽車,要親自去市委要人,可是退休的組織部長連專車也沒有,還是保姆吳媽去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來,拉著老太太趕往縣委。
到了縣委,老太太徑直往裡闖,誰也不敢攔她,一直闖到市委書記的辦公室裡,李書記正在和公檢法的幾個頭頭開會呢,看到老部長進來,也不多說什麼,站起身來道:「陳阿姨,您跟我來。」
出門上車,直奔老縣醫院,在急救室裡,李書記指著病床上插滿管子監控儀的年青人說:「這個小伙子今年二十六歲,是南**律系的研究生,年初組織部分配下來,到咱們市工作,小伙子很能幹,再過三個月就要結婚了,可是……」
李書記很沉痛的搖了搖頭,說:「陳阿姨您再跟我來。」
老太太此時已經明白的差不多了,一言不發跟著李書記來到醫院值班室,這裡正好有一台電腦,李書記讓手下連上優盤,給老太太放了一段監控錄像。
電腦屏幕裡,是龍少指揮手下暴打騏達車主的畫面,歹徒們下手極其狠辣,都是照著別人的頭部猛踢,連老太太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好了,小李,我明白了,」老太太悲痛的說。
「陳阿姨,您不明白!」李書記憤懣的說道。
「這個年輕人,是我的秘書,更是省委苗部長的親侄子,苗部長沒有兒子,一直拿他當兒子培養的,放到下面就是為了鍛煉他,臨來的時候交給我照顧的,可是我……我……實在太過分了啊。」
到底不是外人,李書記也沒有什麼掖著藏著的,陳阿姨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孫子這回是真栽了,但她還是不死心,又問道:「小李,你說還有沒有希望,這個小伙子如果沒事的話,我家平平也不會重判吧。」
說完,用期盼的眼神望著李書記。
李書記又是長歎一口氣:「腦子受了很大損傷,可能會成為植物人,咱們縣醫院是無能為力了,等會市裡大醫院的救護車到了就轉院,不行的話就去省城,去北京,我們肯定是會盡全力搶救的,陳阿姨你也別太擔心了,小王,你開車把陳阿姨送回去吧。」
老太太失魂落魄的上了李書記的專車,回家去了。
……
上午八點鐘,李紈就接到了招投標辦宋主任的電話:「李總啊,事情又有了新變化,還是按照原先的計劃競標,只有你們至誠集團和平川佳苑兩家了,你要好好準備哦。」
放下電話,李紈都呆了,形勢急轉直下,忽然之間就撥雲見日了,這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打開窗子,一道明媚的陽光照了進來,清晨的西苑賓館樓下,鳥語花香,樓下有個穿運動服的人跑過,李紈望下去,正是晨練歸來的劉子光。
難道又是他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