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修武被按在地上,憤怒的咆哮道:「土匪,強盜,我要找你們領導!」
劉子光問道:「是你讓張精明綁架方霏的?」
夏修武嚷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快放開我,小麗,報警!」
旁邊的嫵媚女人如夢初醒,伸手去拿壓在護照上的手機,卻被胡光一把擒住,薅住頭髮往桌角撞去:「報警,報你媽逼!」
對方狠辣的做派讓夏修武突然明白,這幫人不是政法系統來辦案的,而是來尋仇的。
劉子光一腳踩住夏修武的胳膊肘,胡光還以為他要倣傚亞歷山大的做法砸爛夏修武的手指呢,哪知道劉子光竟然推彈上膛徑直朝夏修武的手指開了一槍,子彈擊中手指根部,整隻手指都飛了,在場包括胡光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老大就是老大,居然直接動槍了。
「我只問一遍,你為什麼這麼做?」劉子光將滾燙的槍口頂到了夏修武的後腦勺上。
手上挨了一槍的夏修武疼的嗷嗷叫,只覺得鑽心的痛楚,對方的來頭他猜不出,但肯定不是等閒之輩,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夏修武立刻答道:「袁梓君手上有我的把柄,我必須拿回來。」
「東西在哪兒?」劉子光繼續問。
「已經銷毀了。」
「砰。」又是一槍打在夏修武另一隻手指上,也是齊根斷的,這回到沒有第一槍那麼痛了,因為傷口都麻木了,血浸透了昂貴的烏茲別克羊毛地毯,小麗捂著頭上的疙瘩蹲在牆角驚恐的望著這一幕,胡光則翻看著桌上的護照,罵道:「狗日的還經常出國麼呢,我操,機票都準備好了,這是要去加拿大啊。」
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聲,大批保安趕到現場,和樓下把風的兩個老毛子發生了激烈衝突,高尚住宅區的保安可不是吃素的,掄起橡皮棍打過去,亞歷山大和瓦西裡揮拳相向,大打出手,中國人和俄國人在體質上的巨大差異得到了證明,兩個老毛子挨上幾棍不疼不癢,保安們挨上一拳就立撲。$$
「優盤在哪裡?」劉子光繼續追問,但是夏修武已經不能回答了,他昏倒了。
劉子光轉向小麗,小麗嚇得尖聲叫起來:「優盤就在電腦桌上!」
劉子光把槍拋給胡光,走到隔壁書房電腦前,果然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個優盤,拿起來揣道兜裡,然後拉開抽屜,將所有的U盾、優盤、移動硬盤一掃而空,又拆開主機箱將硬盤摘下,末了看到一台蘋果筆記本,也一併抄走。
回到臥室裡, 胡光已經將兩個LV旅行箱都砸開了,各種名牌服飾丟了一地,珠寶首飾現金外匯琳琅滿目,胡光怒火萬丈:「狗日的,為富不仁啊!」
樓下已經打得不可開交了,劉子光做了個手勢,胡光架起面如死灰的夏修武向樓下走去,大廳裡已經躺到了五六個保安,還有七八個人堵在門口躍躍欲試,胡光見狀拔槍朝天花板連開三槍,保安們頓時作鳥獸散。
一行人魚貫出門登車,來到別墅區門口,大批警車已經趕到,特警巡警交警都來了,虎視眈眈如臨大敵,警戒線拉起,黑洞洞的槍口瞄著裡面,胡光一腳急剎車,剛想倒車,後面也有警察圍上來。
宋劍鋒從車上跳下,大踏步的走過來,沖劉子光說道:「小劉,不像話!你看你都鬧成什麼樣子了。」
劉子光冷哼一聲:「宋廳,你是瞭解我的,如果我真想鬧,動靜絕不會這麼小。」
宋劍鋒說:「胡鬧,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能不擇手段,懲處壞人是應該的,可是影響了社會秩序,破壞了安定和諧的大好局面,那是決不能容許的。」
劉子光淡淡的說:「我要查的基本已經查到了,既然宋廳來了,我就把人和物證轉給你。「說著一努嘴,胡光便將那一大堆優盤硬盤筆記本連同夏修武一起送下了車。
宋劍鋒一招手,後面跑上來幾個警察將夏修武架走醫治去了。
「你們幾個,也跟我走吧。「宋劍鋒指了指後面的警車。
劉子光爽快的答應:「我給宋廳面子。」當即率領三人出了汽車,在警察們的緊密監視下上了警車,一場危機終於化解,警察們鬆了一口氣,接觸警戒撤走了。
警車還沒開到局裡,有關單位的電話就打來了,說劉子光身份比較特殊,地方公安機關無權處置,另外兩名外籍人士也是有外交豁免權的外交人員,警方不得擅自拘押。
即便如此,宋劍鋒還是頂住了壓力,嚴格按照程序審核了涉案人員的身份,經審查,兩名俄羅斯人都是俄羅斯和西薩達摩亞雙重國籍,擔任著西薩達摩亞駐華使館武官助理的職務,而另一名中國人則和劉子光一樣,是紅星公司人員,歸有關部門監管,公安無權扣押。
兩個小時後,宋副廳長親自來釋放了這四個人,事實上他們也並未被關押起來,而是在指揮中心的會客室裡坐著。
「我們可以走了吧?」劉子光說。
「可以,我還有些話和你說。」
劉子光讓三個手下先出去,然後關上了會客室的門,宋劍鋒用責備的語氣說:「小劉,你太心急了,這案子紀委和省廳專案組的同志已經在跟進了,你這樣一搞,打亂了我的步驟,驚動了犯罪分子,很多工作都要重新部署。」
劉子光說:「案情簡單,事實清楚,快刀亂麻,需要那麼費事麼?」
宋劍鋒說:「小劉,不要以為抖狠就能解決問題,搞刑訊逼供,我們掌握的手段不比你差,但是有用麼?現在是法治社會,用逼供信那一套是飲鴆止渴啊,方霏遇襲這件案子只是冰山一角,這潭渾水太深了,我本來不想讓你牽扯進來的,但是現在恐怕你已經被牽扯進來了。」
劉子光說:「我不管案子有多複雜,是誰導致方霏受傷的,我就要讓他付出代價,哪怕這個人地位再高也一樣要受到懲罰。」
宋劍鋒看了看劉子光,歎口氣說:「你要記住,你的特權是誰賦予的,他們既然能賦予你權力,就能收回,別的不多說了,你去醫院看看方霏吧,我剛聽說她有好轉的跡象,記住,千萬別再惹禍了。」
沒等他說完劉子光已經跑遠了,宋劍鋒無奈的搖搖頭,一個手下拿著電話走過來說:「 宋廳,夏秘書長電話。」
……
劉子光趕到醫科大附院,方霏依然躺在重症監護室裡,接著心電監控,但是鼻飼管和氧氣管已經扯掉了,心電監護儀上一切生命體征顯示正常,但人依然長眠不醒。
劉子光穿上消毒罩衣和鞋套,坐在方霏病床邊,拉起她的小手,輕輕說:「我回來了,我以後再也不忙了,每天都陪著你,再也不分開。」
方霏的眼簾緊閉,睫毛低垂,均勻的呼吸著,如同童話裡沉睡的白雪公主,等待著她的王子。
「這是我從非洲帶來的綠檀木手鏈,是小阿瑟讓我捎給你的,還有這個泥瓶,是卡洛斯部落的土著親手做的,放在咱們家插花用,效果比水晶花瓶還好呢……」
「明年二月結婚,我覺得挺好,正好攤上過年,喜慶,團圓,到時候把你媽媽,不,是咱媽也接出來,還有小舅舅,大家一起過年……」
「以後每天我都說好聽的給你聽,每天說一百遍我愛你……只要你能醒來……」
說著說著,劉子光眼圈紅了,望著雙目緊閉,不知道還會長眠多久的方霏,流下一滴英雄淚。
忽然,方霏的手動了一下,劉子光心中一動,急切的呼喚道:「方霏,方霏,我來了,你的臭壞蛋回來了,再也不走了,永遠和你在一起。」
方霏的眼睛真的慢慢睜開了,但是眼神卻是如此陌生,一雙大眼睛打量著劉子光,竟然慢慢將手抽了回去:「你是誰呀?」
說這話的時候,她兩頰緋紅,眼睛眨呀眨的,如同受驚的小白兔。
劉子光忙道:「我是劉子光啊,你不記得了?」
方霏看他一臉著急的樣子,又聽到結婚啥的字眼,嚇得直往後縮,正在這時,方副院長和幾個穿白大褂的專家出現在門口。
「爸爸,你可來了,這個叔叔好奇怪哦,他是誰呀?」方霏像看到救兵一樣喊道。
方副院長急忙上前,撫摸著女兒的頭髮說:「霏霏,別怕,這位叔叔不是壞人,你先休息,等你病好了,爸爸慢慢和你說發生的事情。」
然後方副院長沖劉子光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出去,走廊裡,方副院長沉重的說道:「小霏的記憶回到了四年前,也就是她剛畢業的那年,現在她除了家人、同學和老師之外,所有後來接觸的人都不認識,包括你。」
劉子光驚道:「怎麼會這樣?」
「四年前,小霏也經歷過一場車禍,記憶正是從那時候截止的,我想這裡面或許有些聯繫,但是從臨床上還沒有合理的解釋,也沒有對應的辦法。」方副院長歎了口氣,扶了扶眼鏡,拍著劉子光的肩膀說:「和你有關的回憶已經從她腦海裡全部抹去了,你們現在就是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