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江某高端搏擊俱樂部內,許大少戴著全套護具,露著一身健身房練出來的白皙健美的腱子肉,正在迅猛的攻擊,對面是個又黑又壯的陪練,沉穩的躲閃著,不時格擋一下。
擂台下,女秘書貪婪地看著許大少結實的肌肉和勇猛英姿,不由得癡了。
「進攻!」許家豪一個大鞭腿掃過去,吼道,「沒吃飯麼!」
陪練矮身躲過,一個直拳過去,正打在許家豪的拳擊手套上,又是一記勾拳,擊在面部護具上。
許家豪這才稍感滿意,正要猛烈進攻,就聽到擂台下女秘書說道:「豪哥,您的電話。」
許家豪並沒有停止進攻,頭也不轉的甩出一句話:「替我接!」
女秘書猶豫了一下,說道:「豪哥,是三號機來的。」
許家豪有三部手機,一號機是家人和關係最近的朋友,基本和生意無關,可以說能打過來基本上都是私事,二號機都是生意場上的朋友,一些官面上的朋友,還有道上的朋友,這是人數最多的,三號機主要是許大少的各路紅顏知己,前女友,現女友,以及未來的目標,或者未必是目標,但有潛在的發展可能性的,還有就是普通的女性朋友……這個機子上人數也不少。
既然是紅顏知己來的電話,女秘書很有自知之明,認為自己並不適合接聽。
許家豪「哦」了一聲,陪練已經很有眼se地停下,退到一旁了,旁邊的兩個助理立刻鑽進拳台,呈上冰水,許大少擰開冰水豪放地灌了一氣,又用剩下的澆了一下頭,坐在角落裡讓隨從拿著雪白的毛巾幫他擦汗。
「這樣就對了,」他對陪練笑道,「記住,我花錢請你是陪練的,不是陪玩的,打到我,你不用擔心,如果我花了錢得不到進步,那你就要擔心了。」
陪練有些惶恐,趕緊點頭笑笑:「豪哥我明白。」
許家豪扭頭問女秘書:「誰來的?」
女秘書說道:「是個沒標注的陌生號碼。」
陌生號碼?許家豪接過手機來:「喂,哪位?」
話筒裡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透著焦急,甚至還微微顫抖:「喂,哥,是我!」
「嗯?」許家豪一愣,揮了一下手,搏擊室內的幾個人都很識相的退出去了。
許家豪壓低聲音,輕柔說道:「小文,出什麼事了?不要急,慢慢跟哥說……嗯……嗯,然後呢?嗯……嗯……」
聽了一會兒,他又問了幾個問題,皺著眉頭,腦子飛快的動起來了。
最後,許家豪笑道:「……呵呵,當然不好辦,蔣先生是什麼人你也知道,連我都要敬他三分,這種牽扯到真金白銀的事,面子未必好使,呵呵,別哭別哭,不就是面子嘛?在我這兒,你一個人的面子頂的上十個蔣大鑫,放心吧,你難得開口一次,這件事哥幫你辦了,而且還必須辦的妥妥的。」
安撫完畢,掛上電話,許家豪又打開通訊錄,只見通訊錄裡全是音樂家的名字:
巴赫、貝多芬、勃拉姆斯、柴可夫斯基、海頓、亨德爾、門德爾松、莫扎特、帕格尼尼、施特勞斯、舒伯特、維瓦爾第、肖邦……
這當然只是代號,根據每一個女子不同的性格特點,用對應不同風格的音樂家,這樣即使被別人看到通訊錄,也是一頭霧水,而對於愛好音樂、品位高雅的許大少來說,卻是異常好記。
他翻著通訊錄,找出了「莫扎特」這個人名,開始撥打。
……
盧振宇一身血污,衣服也劃得破破爛爛的,喘著粗氣,在背街小巷裡連跑帶走,他不敢走大路,大路上可能會有巡邏警車,他這副樣子肯定會被扣住嚴查的,即使是正當防衛,把人打成重傷可是要判刑的,總之還是小心為上,不聲不響溜回去,躲過風頭再說。
手機突然響了,盧振宇趕緊掏出來,估計是文訥的電話打過來了。
出乎意料,屏幕上顯示的來電是「哥哥」。
小文的哥哥,那不就是許大少麼?看來他們的求救電話起作用了,不過貌似稍微晚了點,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早就讓自己一個人料理完了。
盧振宇接了電話:「喂?」
對方並沒有顯得意外,直接問道:「盧振宇是吧?」
盧振宇聽聲音感覺確實有點像上次見過的許大少,便回道:「我是盧振宇,您是許大哥嗎?」
「你現在在哪裡?」對方不答反問。
「我在鐵渣街和大明路交叉口,許大哥,是小文給你打電話的吧?小文現在怎麼樣,安全嗎?」
「你那邊現在什麼情況?」依然是不答反問。
盧振宇明顯能聽出許家豪語氣中的冷漠和不屑,也難怪,人家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是衝著文訥的面子才來管這件事的。
不過這也好,起碼能證明文訥他們是安全的。
想到這點,盧振宇並沒有不爽,答道:「趙大頭帶一幫人到餐館堵我們,我把他們引開了,跑到這邊跟他們打了一架,打傷了他們幾個人,然後把他們甩掉了。」
那頭許家豪用命令的語氣說道:「你在那等著,不要動,我過去接你。」
盧振宇心中一暖,覺得這個許大少人還不錯,於是說道:「沒關係的許大哥,我現在已經沒事了,謝謝你關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許家豪鄙夷的說道:「趙大頭是老蔣的人,你動了趙大頭的人就是動了老蔣的人,你說你有沒有事?在那等著。」
電話掛了。
盧振宇看著電話,感覺心中有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且不說對方的態度,這個許大少怎麼說話感覺不太靠譜啊?趙大頭就算是蔣先生的人,那也是過去時了,現在趙大頭欠蔣先生幾百萬被逼債,連女兒都被蔣先生扣了,別說自己打了趙大頭手下的人,就算把趙大頭打一頓,蔣先生能為他出頭?
不過人家是小文的哥哥,又是出手幫助自己,既然他這麼說了,自己等在這裡就是。
過了一會兒,一輛黑se漢蘭達靠路邊停下,車窗降下,一個戴墨鏡的大平頭露出來,打量了一下盧振宇這一身,問道:「盧振宇是吧?」
盧振宇走上前去:「我就是。」
「上車。」
盧振宇拉開後門,坐了上去,頓時被舒適的冷氣包圍了,漢蘭達快速離開。
身旁坐著一個人,也是大平頭、金鏈子,一臉江湖氣,連前排駕駛副駕駛在內,哪個也不是許大少。
盧振宇狐疑道:「許大哥派你們來的?」
那江湖漢子呵呵一笑,不置可否,拍拍他的腿:「弟弟,來接你你就跟著走,別東問西問。」
盧振宇有些忐忑,想再問問的,還是把嘴閉上了。
外面隱約傳來一聲引擎轟鳴,他扭頭看了一下,身後的路口處,一輛黑se超跑停在那裡,看不清車標,不過感覺像法拉利。
他心想,許家豪不就開一輛黑se法拉利嗎?
就在此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來電依然是「哥哥」,盧振宇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來,立刻接聽:「喂,許大哥!」
那頭許家豪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不說你在鐵渣街路口麼?你人呢?」
「啊!」
盧振宇大叫一聲,驚恐地看著旁邊的光頭大漢,吼道:「你們不是許大少的人!」
那漢子笑道:「我啥時候說我是了?」
盧振宇正要掏刀子,就見自己腰眼被頂上了一個黑東西,「辟辟啪啪」一陣藍se電弧閃過,他整個人就癱倒在座位上,手機滑落。
……
許家豪坐在法拉利裡,拿著手機,盯著前面那輛遠去的漢蘭達,估計差不多了,又在「莫扎特」的名字上點了一下。
很快接通了,一個漢子的聲音傳來:「豪哥,妥了。」
許家豪長出一口氣,點點頭:「妥了就行,按我說的辦,別弄的太出格,嚇唬一下就行,回頭等我過去,你們配合我,演的逼真點。」
那漢子笑道:「放心吧豪哥,我都懂。」
掛了電話,又等了一會兒,許家豪撥通了盧振宇的手機號,文訥焦急的聲音傳來:「哥,情況怎麼樣?我剛才打我的號碼,一直沒人接!」
許家豪安慰道:「別著急,我找人打聽了,不是那幾百萬的事情,盧振宇得罪的也不是趙大頭,確切的說,『你們』得罪的不是趙大頭。」
文訥一怔:「什麼意思?」
許家豪笑道:「小文,你以為五千萬是這麼好拿的?別說五千萬,五十萬、十萬都可以要人命了。」
「啊!」文訥明白了,「難道是……」
許家豪說道:「這件事水太深,別說你,連我都不敢往裡摻和,五千萬是不少,但有命賺也得有命花才行,小文,聽哥一句勸,這件事太危險,別摻和,咱家不缺錢,犯不著為了幾千萬把命賭上,盧振宇一個社會底層,對他來說拿命搏五千萬值得,但是對你來說一點也不值得,小文,聽話,抽身出來,別跟那個盧振宇一起瞎混,只要你願意,咱家的財產,將來有一半都是你的。」
文訥嚇了一跳,握著電話,心砰砰跳著,一半是為了盧振宇擔心,一半是被「水太深,有命賺也得有命花」這幾句話驚著了。
但是,幾秒種後,哥哥的最後一句話實實在在把她嚇著了。
她知道,許家在金天鵝集團中的股份,目前至少有幾個億,作為許家的「拖油瓶」便宜女兒,文訥從沒有過覬覦之心,沒妄想過和許家豪對等的繼承權。
不光她自己,連古蘭丹姆也有自知之明,所以這些年一直在背靠金天鵝這顆大樹,努力發展自己的事業,試圖將來能給女兒多留一點,因此文訥一直也認為,自己能穩妥繼承的財產,也就是「古蘭丹姆」飯店罷了。
至於金天鵝的第二大股份,那幾個億,不是自己的,將來能分到一點最好,人家不給的話,也沒必要爭,爭也爭不過,徒增煩惱。
可是,「只要你願意,咱家的財產,將來有一半都是你的」……這句話什麼意思?
文訥腦中一片空白,反覆咀嚼著這句話,感覺哥哥不像哄自己玩的,難道以前都誤會哥哥了?難道哥哥真的是一個視金錢如糞土的高風亮節之士?
可是,為什麼要加「只要你願意」這一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