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郊外會所回到酒店之後,文訥立刻找到母親哭訴:「媽媽,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買最近的機票回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古蘭丹姆正在整理衣服,動作不停,不以為然道:「又怎麼了?」
「伊戈爾和當地人販子集團打得火熱,他們把塔吉克斯坦的女人哄騙到中東去當奴隸,這樣的人太可怕了,我今天罵了他,恐怕他會不擇手段的報復我們的。」
古蘭丹姆撲哧一聲笑了,點著文訥的額頭說:「你這孩子,想像力太豐富了吧,編故事也編的像樣點,我告訴你啊,我們的行程不會有任何改變,你老老實實待著,繼續和伊戈爾相處相處,你會發現他的優秀之處。」
一計不成,文訥眼珠一轉又道:「伊戈爾說這邊的男人都娶好幾個老婆,媽媽你不會讓我在這兒給別人當姨太太吧,我寧死也不。」
古蘭丹姆放下手裡的活,正色道:「文訥,伊戈爾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上流社會青年,媽媽不會隨便介紹男孩子給你,如果你們相處的好,將來也會在中國或者美國生活,不會留在塔吉克斯坦,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文訥哭笑不得:「媽,我不就是和他相處的不好麼,我不喜歡他,一點也不。」
古蘭丹姆不為所動:「還沒正式相處,不要急著下定論,明天去城外親戚家聚會,我也約了伊戈爾,到時候不許給人家臉色看。」
「媽,你不信我的話會後悔的。」文訥氣哼哼地說著,扭頭走了。
古蘭丹姆看著女兒的背影,露出一絲笑意:「小丫頭還想和媽媽鬥。」
……
次日,古蘭丹姆一家人駕車前往郊外親戚家莊園做客,那裡距離杜尚別市區有三十公里遠,綠樹成蔭,風景優美,成群的牛羊在山坡草地上放養,莊園的主體建築是一座有著悠久歷史的老房子,寬敞的院子上空攀爬著葡萄架,田園風光濃郁。
這次聚會邀請的賓客眾多,以至於莊園外面的道路上都停滿了小汽車,這些車輛以老款的大眾和歐寶為主,表明古蘭丹姆的親戚們都是殷實家庭,宴席豐盛,各種奶製品肉製品和水果琳琅滿目,男人們穿著筆挺的西裝,女人們穿著色彩艷麗的民族服裝,圍坐在葡萄架下,酒酣耳熱之際,有那能歌善舞的就站起來表演一番。
文訥已經參加過好多次這種無聊透頂的家庭聚會,她坐在席間百無聊賴,想玩手機又沒有WiFi,正打算偷偷溜走,被古蘭丹姆嚴厲的目光瞪了回去。
「你準備一下,待會上去拉個曲子。」古蘭丹姆低聲說。
「唉,又拉,拉哪一首?」文訥苦著臉問。
「梁祝。」
等一位阿姨跳完民族舞蹈後,文訥上場了,她拎著小提琴,先用漢語把梁山伯與祝英台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簡單講述了一下,下面大舅用塔吉克語翻譯出來,親朋們用掌聲表達了期待之情。
現場一片安靜,文訥調整了狀態,夾著小提琴,拿起了弓子,正要拉出第一個音符,「砰砰砰」一串爆豆般的聲音傳來,文訥聽不出是什麼聲音,但看親朋們面面相覷的表情就知道不對勁。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有點像裝修時的電錘在工作,但比那個更加清脆,主人出去查看,親朋們也跟了出去,文訥索性收了小提琴,也走出院落去看個究竟。
只見大路上來了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以奔馳G,路虎衛士和豐田皮卡組成的硬派越野車隊大模大樣的就停在路上,從車裡下來大群穿著西裝或者阿迪達斯運動服的粗豪男人,人手一支AK47,電錘般的聲音其實是槍聲,他們時而單手舉槍,朝天一個長點射,打得滿地都是子彈殼。
文訥驚愕無比,這是鬧哪樣?看這個排場陣勢和人們興高采烈的模樣,不像是打仗,倒像是娶親,對,中國人娶媳婦也這個排場,只是把AK換成了鞭炮而已,難不成今天有個婚禮活動?媽媽沒說啊。
突然, 文訥在那群拿槍的男人中看到了伊戈爾,這小伙子今天打扮的很正式,西裝裡面打了領帶,手裡還捧著一束紅玫瑰。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文訥扭頭就走,可是伊戈爾已經發現了她,緊隨而來,文訥加快腳步,伊戈爾走的更快,院子裡到處是人,文訥避無可避,終於還是被伊戈爾追上,小伙子單腿跪地,獻上玫瑰花,文訥嚇得花容失色,八字沒一撇呢就求婚,塔吉克人都這麼直接麼?
文訥求救的目光投向親友們,可親戚朋友們卻都是一副喜氣洋洋,見怪不怪的表情,倒是古蘭丹姆驚呆了,手足無措,這稍許讓文訥有些安慰,媽媽沒把自己賣了。
伊戈爾用塔吉克語說了句什麼,周圍立刻聒噪起來,那些武裝伴郎紛紛舉槍朝天猛射,子彈跟不要錢一樣,子彈殼拋的滿地都是,走路都打滑,文訥沒遇到過這種陣仗,正想著怎麼虛以為蛇,把伊戈爾打發走呢,卻見求愛者把玫瑰花一扔,攔腰把自己抱起來就往外走。
原來是搶親啊!
古蘭丹姆陣腳大亂,她只是想給女兒介紹一個合適的對象,沒想到對方這麼急不可耐,沒認識兩天就公然搶親,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她還尋思著這可能是一種儀式吧,沒想到伊戈爾抱著文訥就這麼走了,走了……
在槍聲和親友們的祝福聲中,文訥拳打腳踢,卻掙脫不開伊戈爾的公主抱,被強行塞進了一輛汽車的後排,持槍大漢們也都上了車,把半個身子探出車外,繼續朝天鳴槍,車隊開動,調頭向杜尚別市區駛去。
……
中國,江北市南湖皇冠假日酒店的房間內。
盧振宇的心開始突突的猛跳,尷尬的想立刻逃走,小雯卻擋住門笑道:「別傻站著啊,你坐唄。」
但是床上鋪滿了性感內衣,一隻椅子上放著提琴盒子,另一隻椅子靠背上,搭著一雙薄如蟬翼的黑色長筒絲襪,旁邊還搭著一條吊襪帶,總之能坐的地方都被佔滿了。
盧振宇想了想,把提琴盒子放在地上,坐在了那張椅子上,侷促地說道:「咱們還是看照片吧。」
「你喝什麼?」
「什麼?」盧振宇轉過頭,就見小雯蹲在地上,背靠自己,白裙子包出一個完美的臀型,正在拉開酒櫃的透明玻璃門,裡面擺放著各種洋酒的小酒版,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接著!」
小雯一抬手,飛過來個小瓶子,盧振宇下意識雙手接住,定睛一看是一小瓶絕對伏特加,小雯站起來,拿著同樣的一瓶酒正往杯子裡倒,眉目含情地說道:「俺們東北流行喝伏特加,以後咱倆處對象了,不知道你能喝的慣麼?」
盧振宇心中猛醒:這哪跟哪啊,怎麼就處對象了?
「啊!」
小雯一聲驚呼,杯子裡的酒不知怎麼的,全潑到了她自己的胸口,不知她穿的是什麼料子的衣服,酒精在上面浸濕得極快,幾秒鐘內,整個前胸已經幾乎透明,胸罩裡春光無限,呼之欲出。
「哎呀,都濕了,我要換衣服了,小盧哥你轉過身,不要偷看哦。」小雯故作羞澀狀,卻搔首弄姿,明擺著是勾引。
盧振宇笨拙的轉過身,卻面對著鏡子,趕緊又換了個方向,朝向大門,惹得小雯咯咯笑。他從沒經歷過這種YY小說裡才會有的場景,自己一個窮屌絲,人家一個又漂亮又有錢的白富美,還是皇室之後,剛見一面就對自己投懷送抱,說要跟自己處對象,就算是網絡小說,但凡一個有榮譽感的作者都不會這麼寫的,畢竟,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突然一個霹靂在盧振宇腦中炸響,一下把很多東西都照亮了。
電光火石間,他把今晚的事情都在腦中過了一遍,怎麼想怎麼有蹊蹺……天上掉餡餅的時候,十有八九是陷阱!
盧振宇警惕陡升,心中已有了計較。
「小雯……」盧振宇不敢回頭,結結巴巴說道,「那什麼……要不……你先去洗個澡吧……」
「你說什麼?」
盧振宇眼睛往衛生間示意了一下,紅著臉說道:「你……你先去洗個澡吧……」
「小盧哥哥你好壞哦。」小雯飛了個媚眼,千嬌百媚地款款步入了衛生間,關上了門。
盧振宇這才鬆了口氣,立刻四下搜尋筆記本電腦,但是卻沒有。
他現在已經有了戒心了,心想今晚這是不是一個局?一個圈套?如果是圈套的話,到底想要幹什麼呢?玩仙人跳?不可能,肯定還有更大的目的。
雖然一時猜不透背後對手是誰,但盧振宇此時已經後脊樑涼哇哇的了,他估計所謂的筆記本電腦,根本就只是個幌子,那個什麼照片也就是騙自己進房間的誘餌而已。
浴室裡傳來歡快的哼唱聲,浴室和房間只隔了一塊大玻璃,雖然是磨砂玻璃,但仍然影影綽綽看到裡面一個曼妙的身段,而且磨砂的那一面在裡面,隨著水不斷地濺上去,磨砂玻璃漸漸變得透明起來……
浴室裡,卡佳——也就是方啟雯,渾身上下只戴著那只防水的鑲鑽手環,正在熱水和蒸汽中盡情展現著自己曼妙的身段,一邊用俄語哼唱著《我的心兒不能平靜》,一邊故意把更多的熱水潑灑到磨砂玻璃上,每潑一捧熱水上去,磨砂玻璃的一小塊就會瞬間變成透明的,然後又會在水蒸氣下變得朦朧起來。
方啟雯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玩著這個遊戲,想像著外面那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此刻被自己挑逗成了什麼樣子,不知道鼻血下來了沒有。
她又看了一下手環,略帶惋惜地想,可惜自己還在許大少的後宮序列內,待會兒出去也不能來真的,要不然也不虛這趟江北之行了。
但是,許大少的承諾言猶在耳,只要這次任務圓滿完成,就放她自由,還會給她一大筆錢……想到這裡,方啟雯的心情又變好了。
關上花灑,她用浴巾擦拭著頭髮,嬌弱無力地喊道:「小盧哥哥,幫個忙兒,我忘了拿衣服進來。」
喊了好幾聲,盧振宇也不回答,方啟雯正中下懷,她心說小子還靦腆呢,這就讓你看看姐的手段……然後裹著浴巾,出水芙蓉般地步出來了,同時準備來個「浴巾滑落」的經典套路。
走出浴室,房間空空如也,哪還有盧振宇的人影,桌子上留了張便簽紙,趕上面寫著一行筆畫剛勁有力的字:
「我先走了,照片你還是發給我吧。」
方啟雯呆呆地坐在床上,看了一眼電視機下方的針孔攝像機,白了一眼,把浴巾裹得緊了些,歎了口氣,說了一句「操」,然後翻出香煙來點上一支,抽了幾口,突然一股莫名的羞憤襲來,她忍不住罵道:「盧振宇你個小癟犢子,你得瑟啥啊?地球裝不下你了是不?」
她低頭看了眼腕上的鑽石手環,胸中一陣憋悶,順手抄起一條睡袍往電視上一扔,正好掛在上面,把針孔攝像頭擋住,接著整個人撲倒在床上,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