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訥看一眼盧振宇,苦笑道:「不會這麼倒霉吧?他畢竟是來拜訪哥哥的,又不是去作案的,不至於走到哪裡都隨身帶著作案工具吧?如果……如果真那樣的話……」
她展顏一笑,打開馬臀皮小手包,拿出一支精緻的英吉沙折刀,一下推開——雖然沒有大劍魚那麼大的尺寸,但也是寒光四射,鋒利無比:「我當時帶著它呢。」
谷修齊笑道:「怎麼,你準備用這小鉛筆刀和我搏鬥麼?」
「不,」文訥搖頭說道,「不會用它來跟你搏鬥,但我可以用它架在你那個坐輪椅大哥的脖子上,告訴你我已經報過警了,你可以逃走,但你只要敢過來一步,我就把你哥哥喉嚨切開給你看,我想,但凡一個頭腦正常的通緝犯,這時候都會選擇逃跑吧。」
谷修齊和盧振宇都是一愣,相互看了看對方愕然的表情,都沒想到這小姑娘關鍵時候這麼狠辣野蠻,果然是血管裡流著遊牧民族的血液啊。
盧振宇心中嘀咕著:不知道小文是當時真這麼打算的,還是事後嘴硬吹牛的?她明明是個軟妹子啊!
谷修齊感歎道:「好吧,到現在我算是大致弄明白了……小文不愧是小文,小盧啊,呵呵,如果真娶了這麼個老婆,可得要老老實實的啊,啊?哈哈哈……」
盧振宇看了一眼面帶羞澀的文訥,嘻嘻笑道:「借您吉言。」
這句話一說,文訥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目光,臉更紅了。
谷修齊笑道:「好吧,我會信守諾言的,我說了,他們一家三口就埋在我房子低下,一家人就得齊齊整整嘛,至於具體位置,現場指認的時候我會指給警方的。」
盧振宇問道:「他們究竟是怎麼死的?」
谷修齊反問道:「你說呢?」
盧振宇猜測道:「都是你殺的?」
谷修齊往病床靠背上一靠,笑道:「小盧,小文,如果我說我沒強-jian華文昭,你們信不信?」
盧振宇和文訥驚愕地對視一眼,盧振宇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谷修齊點點頭,臉上沒有一絲微笑,目光中有的只是陰冷,還有怨毒。
文訥吃驚地說道:「那你為什麼要說那個版本?就是你強-jian了華文昭的那個?」
谷修齊陰惻惻地一笑:「當時我的身份是谷教授,我當然要把自己說的無辜一些了,既然你已經認定了色魔就是我弟弟,那我何樂而不為?我越把弟弟說的不堪,你就越會認定他是色魔,我越把哥哥說的善良,你就與不會懷疑到哥哥身上。」
盧振宇猜測道:「那……那你所謂的那個美國開診所的兒子……」
谷修齊點點頭:「就是谷修平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盧振宇和文訥悚然對視一眼,都明白他為什麼毫不留情,連谷潤田也不放過了。
谷修齊冷冷地說道:「我在大西北坐牢的時候,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出去後怎麼殺掉他們一家三口,你們能想像那種感覺嗎?你在坐著冤獄,你最愛的姑娘卻和你哥哥搞在了一起,每天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是的,文昭不是因為走投無路才嫁給我哥哥的,我哥哥也不是為了救人一命才『勇於接盤』的,他兩個,根本就是一對狗男女!沒錯,在這件荒唐事中,做哥哥的更無恥,而做弟弟的,從頭到尾都沒做錯過什麼。」
文訥喃喃地說道:「那……黃紅蘭……」
谷修齊點點頭:「沒錯,黃紅蘭更無恥,整件事中最無恥的就是這個女人……她並不是看到文昭和我要結婚才妒火攻心去誣陷我的,純粹就是因為我們倆偷情被人撞破,而黃紅蘭把自己的名聲放在了我的生命之上,告訴別人說我強-jian她……」
盧振宇有些疑問:「那,你要殺也應該殺黃紅蘭啊!為什麼放著黃紅蘭不殺,卻去殺你哥哥嫂子全家呢?」
文訥突然驚呼道:「啊!難道黃紅蘭已經……那場大火中的骨灰會不會就是她?」
谷修齊微微一笑,搖搖頭:「不,你的想像力還真豐富,那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路人甲而已,臨時倒霉,被我選做了替死鬼,黃紅蘭麼,她還活著。這種人,一死並不能清償她的罪孽,我要讓她像我一樣,生不如死,在痛苦中度過漫長的後半生。」
文訥問道:「她在哪裡?」
谷修齊神秘一笑:「首先,我知道她有一個女兒,其次,你們已經見過她了。」
「啊!」盧振宇驚呼道,「她就是謝小曼的媽媽!」
谷修齊搖搖頭,笑道:「你想像力也是夠豐富,你覺得像麼?人家老謝兩口子恩愛無比,女兒也是漂亮爭氣,一家人這麼幸福了這麼多年了,你覺得如果她媽媽就是黃紅蘭,我會允許他們這麼多年都這麼幸福的過來麼?」
「那你為什麼要綁架謝小曼?」
谷修齊微微一笑,露出一個無恥之極的笑容:「練舞蹈的,身材曼妙,可以解鎖的姿勢多。」
盧振宇盯著這個老變態,忍不住掰了兩下指關節,強忍住揍他的衝動。
「好吧……」文訥問道,「你說我們已經見過黃紅蘭了,她還有一個女兒,那她是誰的媽媽?難道是范月瑤的媽媽?」
盧振宇一想,還真是,老兩口流浪賣唱找女兒,確實夠淒慘,應該夠的上谷修齊心目中「生不如死」的標準了吧。
谷修齊笑道:「黃紅蘭麼,其實一直就住在我對門……沒錯,就是你們說的那位『對門阿姨』。」
「啊!」
「啊!」
即使是晴天霹靂炸在眼前,也不能讓兩個年輕人更驚駭了。
盧振宇愕然道:「可是,有沒有搞錯!為什麼?」
谷修齊顯然很欣賞這樣的效果,他得意地笑道:「你們難道沒發現,她總是在對門悄悄的觀察我麼?」
「發現了!」
文訥也問道:「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麼?」
谷修齊笑道:「開始不知道,最近幾年,可能有些發覺了吧,我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有些變化了,呵呵,對,就是帶點那種怨婦看老情人的味道……但是,我知道她也不敢肯定,所以她一直在窺探我,用一切機會觀察我。我知道她這種女人的心理,既怕我沒死會報復他,又希望我沒死,因為只要我還活著,就有可能滿足她對初戀情人的那種幻想。」
盧振宇問道:「那她當初為什麼要住到你哥哥家對門?難道她心裡沒數,不知道自己已經是谷家的仇人了麼?」
谷修齊笑道:「這是我們院領導給她分的房子,院領導當時也是知道我是冤枉的,我跟她談戀愛的時候,沒幾個人不知道,她說我強-奸她的時候,沒幾個相信的,但是沒辦法啊。所以後來在分房子的時候,領導大概是惡作劇心裡吧,故意把她分到了我們家對門,是想讓她下半輩子都過不自在吧。」
文訥點點頭,又問道:「那麼,她的女兒到底是誰?也是被你綁架的女生中的一個?」
谷修齊點點頭:「是啊。」
「是哪一個?」
谷修齊道:「黃妙音。」
「黃妙音?」文訥忽然覺得這名字好熟。
盧振宇驚呼道:「啊!黃妙音!不就是死了的那一個……」
他一說,文訥也馬上想起來了:黃妙音就是警方最早發現的那具屍體,也就是先前認為是被陸傲天姦殺的那個女生——體內還有陸傲天的jing-液。
盧振宇問道:「你就是為了報復她媽媽,才綁架的黃妙音,然後殺死她的?」
谷修齊搖搖頭:「我是為了報復她媽媽才綁架的她,這個沒錯,可我本來並沒打算殺她,還是那句話,一死了之太便宜了,我原打算讓她女兒在下面永遠給我當玩具的,我還打算不定期的拍一些黃妙音的照片啊、視頻啊什麼的,給她媽媽發過去欣賞欣賞的,後來覺得風險有點大,還是算了,說實在的,黃妙音這名字還真沒起錯,聲音是挺好聽的,尤其是她慘叫的時候。」
盧振宇和文訥對視一眼,都是一陣不寒而慄。
盧振宇問道:「那……你為什麼殺她?」
谷修齊輕描淡寫說道:「破壞校規,幾次三番試圖逃跑,這個小文知道,試圖逃跑記大過,記大過三次直接處死,校規是鐵一般的紀律,沒有商量,小文剛來不就記大過一次麼。」
文訥咬著嘴唇,凝視著眼前這位「老師」,臉色慢慢變白,當初在魔窟裡的那種絕望、壓抑的感覺又上來了。
谷修齊搖頭笑道:「不過也真怪不得黃妙音,要怪就怪她媽媽,當年太對不起我了,我也是把對她媽媽的恨轉移到她身上了……我對其他女孩都挺好的,就是對黃妙音,虐待的太厲害,可能是小姑娘也覺得生不如死了吧,最後一心求死,我也就索性成全了她了。」
就連盧振宇也聽得一陣毛骨悚然,過了半晌,他突然想起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對了,那陸傲天的jing-液,是怎麼跑到黃妙音體內的呢?」
這句話一問出來,文訥也皺眉聽著,這也是她想問的。
谷修齊笑道:「你們猜一猜?」
盧振宇皺眉不可思議道:「不會吧,難道你還為了嫁禍陸傲天,專門派了個人勾引陸傲天,把他的jing-液搞出來?」
谷修齊哈哈笑道:「我跟陸家無冤無仇,嫁的哪門子禍?告訴你們吧,我早就說過,真實世界的案子,根本沒那麼多戲劇性,很多事就這麼發生了,要麼是沒道理的,要麼是偶然的,要說陸傲天被我『嫁禍』到了,那也只怪那小子平時作惡多端,老天借我的手懲罰他一回而已!」
盧振宇和文訥又對視一眼,都在想:老天懲罰陸傲天?什麼意思?
谷修齊道:「你們也知道,我的『地下女校』,裡面的女生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不斷新陳代謝的,雖然速度很慢……每當有不服管教、反覆逃跑的女生被處死,我都要補充新生。那麼處死的女生屍體怎麼處理呢?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偽裝成被jian殺的狀態了。」
文訥點點頭,明白了:「哦……於是你就在拋屍之前,往她們體內注入一些……嗯,jing液。可是,那些……jing'-液又是誰的呢?」
谷修齊笑道:「撿的。」
兩人都愣了:「撿的?」
谷修齊點點頭:「對,撿的,每當我要處死女生之前,就會去酒吧街、紅燈區的那些小巷口、垃圾桶旁邊,找尋那些剛丟棄的避孕套……我也不知道都是誰的,反正撿著誰的是誰的。」
文訥瞠目結舌道:「完全隨機?」
谷修齊戲虐地對她笑道:「不隨機,難道我還專門找人當著我面射出來?」
文訥臉一紅,看了一眼盧振宇,盧振宇也看著她,兩人同時點點頭,都恍然大悟。
怪不得谷修平說是老天借他之手懲罰陸傲天呢!
陸傲天也夠倒霉的,這麼一份大獎都能讓他撞上……
谷修齊笑道:「不過呢,你們兩個也得感謝感謝我吧,要不是我撿到那小子的套子,那小子怎麼會被抓進冤獄?老張又怎麼會帶著你們兩個小孩一起探案?你們兩個又怎麼走到今天?我知道,小盧看小文肯定是一見鍾情的,這個我有把握。小文看小盧麼,呵呵,恐怕就是日久生情了,所以說啊,小盧,你得感謝我這個大媒人啊。」
盧振宇和文訥四目相對,都是百感交集,五味雜陳來,此時此地,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