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怎麼不買了,還有很多店沒去呢!」韓濤不是沒看出連樂樂的掙扎,連樂樂這些天雖然和他同住,但是在錢上面確實很分明,像是他做排骨,她一定會買好材料,他替她添置了什麼生活必需品,那麼隔天,他也會多些小東西。他一貫覺得,女人經濟獨立沒什麼不好,但是,兩個人生活在一起,他也想她知道,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不想買了,走吧,」連樂樂有些意興闌珊,其實花別人的錢,買自己的東西,這種感覺確實很爽的,但是她不敢放縱自己有這樣的習慣,別人的錢再多也是別人的,她一貫覺得,一旦習慣了花別人的錢,那就是墮落的開始了。
韓濤也沒堅持,只是拉著她的手下樓,取了車,去吃飯,然後又手拉著手回到家裡。
一路上兩個人幾乎沒說什麼話,連樂樂心裡有些虛虛的,越想就越覺得韓濤可能是生氣了,然後順著這個思路就忍不住想,如果她是韓濤,她也會生氣吧,好心好意給人家買東西,人家不領情還摔臉色,這樣不識好歹的人,要是讓她遇上,估計,下次就再不會理了,呃,他下次不理她了,那該怎麼辦?
就這麼心情忐忑的進了家門,韓濤掛好外衣後,自己進了臥室,連樂樂徹底鬱悶了,人家連話都不要和她多說了,那她是不是該識趣一點,趕緊搬回自己的家?可是,她在這裡住了好些天了,屋子裡幾乎到處都是她的東西,要讓她在幾分鐘之內消失,好像也滿困難的。
正在對著這些東西發呆,想著拿什麼裝,才能一次把這些東西裝走的時候,韓濤又從臥室裡出來了,看見連樂樂站在客廳不知道想什麼,非常苦惱的樣子,有點好笑,問她,「傻站著想什麼呢?」
「哦,我很快就能收拾好的,」結果連樂樂明顯答非所問。
「收拾什麼?」韓濤皺眉,過來乾脆拉著連樂樂並肩坐到沙發上,「屋子不亂,不用忙著收拾,你先聽我說……」
「還是我先說吧,」連樂樂苦著臉,分手這種事,她不能讓韓濤先說,不然她會鬱悶死,這麼多年好容易談一場戀愛,還沒找到感覺,就被甩了,這會很打擊她的,雖然她先說,也一樣很難受,但是感覺上會稍微好一點。「我這個人挺笨的,很多事情上沒原則,但是有些事情又很有原則,總之就是亂七八糟,我一會就會走,考慮到我們還是鄰居,得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你還是什麼都不說,行不行?」
「不行!」韓濤皺眉,這都什麼跟什麼,就給她買幾件衣服,怎麼就上升到分手的高度了?
「為什麼不行?」連樂樂也皺眉,看著韓濤。
「你要槍斃我了,死之前我都不能問為什麼?這樣不符合法律精神的,死刑犯也有上訴的權利吧?」韓濤說,「連樂樂,你說說看,為什麼要走人?你不要和我在一起了?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對?」
「呃,不是你要我走人嗎?」連樂樂撅嘴,自己數自己的手指頭,嘴裡控訴說,「一路上你都不說話,回來你又一聲不響的進了自己的臥室,不是不想看見我的意思嗎?」
「一路上不說話,是在想怎麼對付你這個執拗的腦子,」韓濤忍不住伸手指,輕輕戳了一下連樂樂的頭,「現在我想到了,除了給你這個之外,我們還得聊聊。」
「給我什麼?」連樂樂納悶,分手又不是結婚,還要證書啥的?然後就看到韓濤把幾張存折,銀行卡什麼的都放在她眼前,「這是幹什麼?」
「上繳財政大權呀,」韓濤把連樂樂摟在懷裡,「你看,這是我這幾年的積蓄,這是工資卡,全部上繳,密碼是******,以後由你統一保管和支配,每個月別忘了給我零用錢就行了。」
「啥?」連樂樂大吃一驚,然後,很快的感動得一塌糊塗,她聽別的同事說過,談戀愛的時候,男方最有誠意的表示,就是把工資什麼的盡數上繳。和她說這些的女同事已婚多年,回憶起當年的情形,臉上都還是幸福的微笑,嘴上還說,「其實當是我們沒認識幾天,他忽然把工資卡什麼都給我,我根本不能花他的錢呀,都得幫他存著,後來覺得上當了,哈哈……」可是,這樣的當,上得也是心甘情願,連樂樂想了想說,「你不怕我把你的錢全部花掉,或者拿著跑路?」
「賺錢就是花的,你喜歡就花掉,跑路的時候別忘了帶上我,我還能替你源源不斷的賺錢。」韓濤的吻輕輕落在連樂樂的額頭,然後又一點點的瞬時而下,在接近連樂樂的唇畔時,聽她說,「那今後,你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了?」
「嗯,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我也是你的,」韓濤的聲音近乎喃呢,然後終止於連樂樂的唇上。他發現他喜歡這樣親吻她,連樂樂總是羞怯的,輕輕一碰上她,就渾身忍不住的輕輕顫抖,牙齒總咬得緊緊的,任憑他怎麼誘哄,也不肯開啟,總得採用點非常的措施。
這是比早晨的時候更纏綿的吻,連樂樂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躺在了沙發上,又是什麼時候被韓濤抱進了臥室,只是在朦朦朧朧的時候,聽到韓濤問她,「還在這裡睡好不好?」
有什麼好不好呢?這張床比客房的更大更舒服,連樂樂覺得自己是點頭了,然後又得到了一個吻作為獎勵,本來她緊張了半天,覺得和韓濤分手是件很讓人難過的事情,現在警報解除了,她覺得自己可以好好的睡一覺,安撫自己緊張的心靈了。
脫掉連樂樂的毛衣後,韓濤就很囧的發現,連樂樂睡著了,兩頰還是紅潤潤的,嘴唇也被他吻得微微的腫起來,但她還是睡著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大大方方的佔據了他大半張床,睡得很香甜。可是時間還這麼早,甚至還不到八點鐘,他如果繼續下去,好像有點趁人之危,這種事情總得你情我願,至少彼此都是清醒的,何況他要的也不是419,而是天長地久,對老婆得有耐心,不然成什麼了。這樣想了想,韓濤只能起身,抓過來被子蓋在連樂樂身上,然後去客廳看了會電視,又上網看了一些資料,等到忙活到覺得困了,回到臥室一看,連樂樂睡得還正香,大約是穿得多了,覺得熱,被子只還剩一點裹在身上,其他部分都被抱在懷裡。
韓濤洗漱,換了睡衣回來,試著想給自己爭取一點被子,三月天,雖然暖氣還沒停,雖然屋子還很熱,但畢竟不是夏天,他對感冒沒什麼好感,不過連樂樂抓被子抓得居然非常緊,他試了半天,睡夢中的連樂樂大有寸土必爭的感覺,怎麼也沒鬆手,他也不想弄醒她,最後只能去隔壁,把連樂樂的被抱了過來。
第二天連樂樂比韓濤醒得早,一個八點鐘就上床睡覺的人,特別是一個忙碌慣了的人,你不能指望她一覺把時鐘睡上一圈。
「真擠呀,」這是連樂樂醒來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她發現忽然變得很擠了,一整夜她做夢夢見的都是爬山的時候,從夾扁石那裡穿過,明明前面的人都順利的過去了,但輪到她的時候,就總是被卡住,進退維谷。「床上怎麼有這麼多被子?」
「再睡會,還早呢?」韓濤被她翻身坐起來的動作弄醒了,蹙著眉頭,床上確實很擠,兩條冬天蓋的雙人厚被堆著,不擠就怪了,為了能繼續睡覺,他很乾脆的起來,捲起連樂樂的被,然後送回它原來的位置,然後回來,把連樂樂連同他的被子一起收入懷中,然後整個世界就又恢復寂靜了。
第二十二章春天來了桃花開
三月裡的某一天,鬆鬆像發現新大陸了一樣,在吃中飯的時候忽然對連樂樂說,「我發現了一個問題,你最近變漂亮了,而且整個人也不那麼憤青了,也不鋒銳了。」
「我憤青過嗎?我鋒銳過嗎?」連樂樂一愣,他們干記者這行的,多少對周圍的事情都是有些看不慣的,因為看不慣,所以忍不住要管,可是,這算憤青嗎?這算鋒銳嗎?
「你自己說呢?」鬆鬆不客氣的那鼻子哼了一聲,然後盯著連樂樂說,「其實早我就發現你不對勁了,最近也沒聽說你去相親,說,是不是有情況了?」
「什麼情況?」連樂樂裝傻充愣,她和韓濤在一起,本來也不算見不得人,但是鬆鬆一問她,她就覺得緊張,自己也很莫名其妙。
「別跟我裝傻,是不是談戀愛了?」鬆鬆這次可沒那麼輕易放過她,「我告訴你,姐也談過戀愛,所以你裝傻充愣這一套沒用,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哼……」
連樂樂想了想,覺得似乎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就吞吞吐吐的說,「是,算是吧。」
「真的?」鬆鬆兩眼放光,湊過來說,「什麼樣的人物,長得好不好?」
「長得很好很不錯,」連樂樂中肯的說,「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我家那鄰居。」
「醫生芳鄰?」鬆鬆一拍桌子,「好樣的,早就跟你說,別管他有沒有女朋友,別管他職業是不是不符合你的要求,是帥哥就寧可錯殺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網!」
鬆鬆的話音一落,連樂樂就覺得小飯店裡瞬間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上一秒還埋頭苦吃的食客都抬頭看他們的方向,兩個人頓時都囧了,灰溜溜的相對低下頭,猛吃碗裡的東西,不過連樂樂比較倒霉,剛吃了兩口,腿上就挨了鬆鬆一腳,「死丫頭,你也不提醒我,嗓門又拔高了!」鬆鬆幽怨的瞪了連樂樂一眼,「我的淑女形象呀,沒了!」
「大姐,你原本就沒什麼淑女形象好不好?」連樂樂也很幽怨,拍了拍褲子,「作為你踢了我的精神撫慰,你請客,」然後轉身就走。
隔天下午,連樂樂接到一個線索,一個產婦,懷孕八個多月了,前兩天去走親戚,結果一下公交車,沒走幾步路,就被一台轎車撞了,孕婦當時頭部觸地,昏迷不醒,肇事車輛還逃逸了。就在連樂樂接到線索的時候,產婦在昏迷中生產,生下一個不足月的男孩,他們夫妻都是外地來打工的,生活本來就捉襟見肘,這幾天產婦搶救已經花了很多錢,如今孩子降生,還要送到保溫箱裡去觀察,丈夫實在承擔不起這個費用了,現在面臨二選一。
很巧,產婦住的,就是韓濤他們醫院、韓濤他們療區,本來鬆鬆和連樂樂不是一個部門,但這會卻非要跟著連樂樂一起去採訪,說是今天家裡沒有攝影記者,她暫時充當一下也好。
「他很忙的,我估計你去了也是白去。」為了不讓鬆鬆一會因為看不到韓濤而過度失望,路上連樂樂就給她打預防針。
「沒事,看不到人也能看到照片,現在醫生的照片和名字都貼在走廊上,他叫什麼來著,韓濤,對吧,我看照片也行。」鬆鬆滿不在乎,走得比連樂樂還快。
受傷的產婦仍舊住在重症監護室,非探視時間,誰也不能進入,產婦的丈夫就蹲在重症監護室門外,二十多歲的人,倒看著比實際年齡老上不止十歲,滿臉的滄桑和無助。他的家人說,找連樂樂他們過來,一是希望能尋找目擊證人,找到那台肇事的車,第二也是希望能有好心人給捐點錢,目前產婦的情況非常壞,已經面臨停藥。新生兒已經被送去兒科,住進了保溫箱,他們顧大人還顧不過來,現在孩子長什麼樣,都沒有人去看過一眼,但是兒科那邊也說了,沒有費用,孩子的情況也很難說。
悲愴和無助瀰漫在這家人身邊,連樂樂長歎,同來本心是要看熱鬧的鬆鬆也收起了笑容,很認真的幫著連樂樂拍片子。採訪過患者家屬後,連樂樂又去了醫生辦公室,很奇怪,平時忙忙碌碌的醫生們這會好像正在開會一樣,都整齊的坐在辦公室裡,連樂樂敲門進來,自曝家門後,立刻受到了非同尋常的關注,如果不是她身經百戰,幾乎就想在這樣堪比X射線的注視中落荒而逃了。這一刻,她深刻的同情起了動物園裡的各種動物,每天被上萬人圍觀,毫無隱私,大概就是眼前的狀況。
「呃,請問徐醫生是哪位?」連樂樂問的是產婦的主治醫生,這會屋子裡十來個醫生都盯著她看,弄得她也分辨不清,誰才是她要找的人。
「我是我是,」就在連樂樂以為,徐醫生不在辦公室的時候,角落裡站起一個人,嗯,看年紀和她家韓濤差不多,長得不如她家韓濤精緻,但也算帥哥一枚了,最特色的是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總是笑瞇瞇的。
「我是晚報社的記者……」連樂樂和鬆鬆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醫院的醫生今天反應好奇怪呀,但是採訪不能因為他們奇怪而停止,「能不能麻煩您說一下,重症監護室裡那個產婦的情況?」
「不麻煩,」徐醫生又上下打量了連樂樂幾眼,就開始介紹患者的情況,自然是非常嚴重,需要手術,需要錢。末了,在連樂樂準備告辭的時候,徐醫生忽然說,「今天韓濤在手術室,進去一上午了,過會就出來了,你不等等他?」
汗……連樂樂終於明白了她為什麼會成為動物遭人圍觀了,可是上次,她和韓濤一起離開,明明也沒幾個人看到呀?看來,醫生在成為醫生之前,首先還是一個普通人,一樣八卦。
「不用了,」她自然是趕緊搖頭,工作時間,韓濤很忙,她也很忙的,在這裡等他,耽誤自己的時間,給別人製造談資,這種傻子才幹的事兒,她可不幹。
「等等也不會花你很多時間,」徐醫生卻慢條斯理的小聲說,「韓濤在我們這裡可是特別受歡迎的,今天那個手術,那個病人的女兒,每天蜜蜂見到蜂蜜一樣粘著他,你是沒看見,呃,這不正好來了。」說著,往外面一指。
醫生辦公室在走廊的盡頭,大門開著的時候,正好能看到整條走廊的情形,連樂樂發誓,她就是好奇,出於好奇,她和鬆鬆一起側頭看了過去。那絕對是一個大美女,穿著還挺厚實的羊絨大衣,都掩蓋不住纖細的身材,蓬鬆的卷髮,染成流行的栗棕色,配著塗了唇彩的小巧嘴唇,以及一雙明媚的大眼睛,女人看上去,都覺得勾魂攝魄。
鬆鬆在一邊,正好這個時候不輕不重的碰了連樂樂一下,連樂樂收回目光,眼神裡問鬆鬆,『幹什麼?』鬆鬆眨眨眼睛,也用眼神回答她說,『別理她』。
哦,對哦,不能理她,連樂樂趕緊轉回頭,非常客氣的對徐醫生說,「徐醫生可真會開玩笑。」
「不開玩笑的,我很認真的,」徐醫生嘴角上揚,也笑了出來,但話說的還是一本正經,「你家韓濤確實是我們辦公室乃至我們醫院最受歡迎的男醫生之一,追求過他和正在追求他的,乃至以後可能準備追求他的女醫生和小護士多不勝數,你看,作為他的好朋友,我得給你個忠告,自己的所屬物得打上標籤,告訴那些狂蜂爛蝶,有主的男人,私下窺伺著,殺無赦。」
「呵呵,您真是風趣,您肯定很忙吧,我們也有點事兒,還是不多打擾了,我們先走了。」連樂樂拉著鬆鬆,後者正朝她擠眉弄眼,但是兩個人的意思表示是一致的,就是這裡水深,得全速撤退。
出了醫院,鬆鬆一邊翻看數碼相機裡的照片一邊感歎,「以前就聽說醫院外科出帥哥,我去看過幾次病,都是發燒感冒啥的,外科的邊也沒摸著,內科的醫生不是女人就是中年婦男,早知道外科醫生裡,像韓濤這樣的好品質男人一抓一大把,我就不要鵬鵬了。」
「這話我記住了,一頓毛血旺,不然告訴你家鵬鵬,你喜新厭舊。」連樂樂拍拍鬆鬆的肩膀,得意的敲詐明天的午飯。但是想想不對,她問,「你也沒看見韓濤,你咋知道他品質好?」
「誰說我沒看到,你看,這不是?」鬆鬆對連樂樂的一問嗤之以鼻,還真從數碼相機裡挑出一張照片,可不正是韓濤的半身照,說實話,連樂樂出入過幾次了,都沒留意這照片貼在什麼地方,沒想到鬆鬆居然一走一過就發現了。
後來鬆鬆翻拍的韓濤的這張照片,被連樂樂私藏了,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韓濤穿著一身雪白的醫生袍,還真是丰神俊朗。如果稍稍改動一下這件白袍,再給韓濤留長頭髮,手裡的手術刀換成長劍,連樂樂在心裡幻想了一下,那簡直是武俠小說裡走出來的人物。
當然,這都是後來發生的事了,而她們走出醫院,緊跟著發生的事是連樂樂的手機唱起了歌,成龍和金喜善合唱的神話的□部分,這個歌曾經多次遭到鬆鬆的鄙視,說一聽就知道連樂樂此人心智未開,還會相信世界上有那種只能以神話命名的愛情。
「在什麼地方?」電話接通後,韓濤似乎有些微微的喘著,問連樂樂。
「你們醫院大門口,」連樂樂左右瞄了一眼,又看了看手錶,距離她從神經外科的療區出來,五分鐘不到,一邊說,「你的手術做完了?」
「嗯,剛完事,」韓濤說著,電話那邊非常嘈雜,他的聲音提高了一些,「你等我一會吧!」
「幹什麼?」連樂樂問,一邊示意鬆鬆,停住腳步,「你不是很忙嗎?」
「忙也要吃飯,」韓濤似乎進了個相對清靜的空間,感覺四週一下就靜下來了,聽筒裡能聽到他的聲音,略略的有些疲憊一般的,這種疲憊感,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小孩子撒嬌一般,「你來接我,然後我們去吃飯。」
「我吃過午飯了,晚飯還早呢,」連樂樂覺得她中毒了,病毒的名字就叫韓濤,因為她嘴上說的是拒絕,腳下卻沒什麼遲疑的轉彎了,還朝鬆鬆揮手道別,氣得鬆鬆在背後大罵她重色輕友。可是朋友就是用來兩肋插刀的,她還沒拿刀子插她,就放她一次鴿子而已,不算過分的。「我為什麼要陪你吃飯,還要去接你?」嘴上,她繼續和韓濤貧著。
「你是我女朋友,你不陪我,我找別人了。」韓濤輕輕的笑出聲來,「反正……」
「你敢!」連樂樂馬上打斷他的話,「你敢找別人,我告訴你,腰打折、腿打斷,肋骨也給你打兩半。」
「真暴力,」韓濤嘟囔了一句,「我還在上次的那間屋換衣服,估計你上來,我能換好,快點上來吧。」
電話被掛斷,連樂樂撅著嘴,但覺得走路的時候,腳步不知怎麼的,都比上次來的時候輕盈。在療區的走廊裡,她又遇上了剛剛被她採訪過的徐醫生,瞧見連樂樂去而復返,他意味深長的說,「你看,讓你等等,你不信,這會又回來了吧,所以說,不聽老人言是不對的。」
「那你看,我一會還會不會再來?或者,一會我會去什麼地方?」連樂樂一笑,韓濤換衣服的屋子大門緊閉,在什麼地方都是等,在這裡磨兩句牙也不壞。
「這我怎麼知道?」徐醫生一愣。
「您不是能掐會算嗎?」連樂樂一本正經的說,「現在像您這樣料事如神的老人不多了,稀缺資源,得加以保護的。」
「說什麼呢?」徐醫生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韓濤已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嗖的冒了出來,胳膊搭在連樂樂肩頭,警告意味十足的瞪了徐醫生一眼,「主任剛才還找十七床的病歷呢,那不是你的患者?快去吧,省得一會找不到了發飆。」後者一聽,摸摸鼻子,飛也似的走開了,然後韓濤才笑著和連樂樂說,「我都聽說了,你剛剛在我們科室被轟炸了吧,別理徐子胡說。」
「也不一定是胡說吧,」連樂樂被韓濤擁著走了兩步,眼角餘光正好瞄見ICU門前,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美女眼波盈盈的盯著韓濤,順便瞪著她。
許是感受到了連樂樂的目光,大美女忽然幾步衝了過來,攔在了韓濤面前,「韓濤哥,你先別走呀,我媽說了,一會咱們一起去吃飯,我爸爸這次的病多虧了你,我剛剛也已經和主任,還有其他幾位護士和麻醉師說過了,人家都說一起去的。」
「我應該做的而已,」韓濤語氣淡淡的,「我女朋友也沒吃飯,一直等我呢,我們就先走了。」
「那不行!」大美女猛的擋在韓濤和連樂樂面前,看了眼連樂樂,打量的意味十足,然後說,「哥,讓你的女朋友一起去吧,我媽都訂好地方了,要是你這麼走了,她肯定說我不會辦事,把你氣走了,哥。」
韓濤眉頭皺了起來,還是推卻,倒是他們科的主任出來了,不由分說,一句同去,把連樂樂也拉上了賊船。
這頓飯,在連樂樂看來,簡直是刀光劍影,堪比一部武俠片。當然,刀和劍都是無形的,來自於大美女和大美女的母親。她們坐的位置正對著韓濤,上菜之前寒暄了幾句,說了感激的話之後,就開始一句緊接著一句的和韓濤聊天,完全當桌上的其他人,尤其是連樂樂,是透明的。
「小濤最近都不怎麼回家,聽你媽媽說,你買了新房子,你這孩子,喬遷新居也不說一聲,」美女的媽媽說,「我們婷婷一天到晚的念叨,就說想去你的新家參觀呢。」
韓濤禮貌的笑了笑,「我媽說過年新房子不能空著,搬的也匆忙,」一邊夾了點干煸筍乾給連樂樂,「吃這個吧,味道不錯,綠色健康食品。」
「小濤的女朋友長得也漂亮,聽說還是記者,真是了不起,」美女臉色一沉,美女媽媽到不以為,馬上把話題轉移到連樂樂身上,「聽說記者最擅長和人交往,我家婷婷呀,要是有小濤這個女友朋友一半的能幹,我也就放心了。」
「她只是很能幹,」韓濤聽著最擅長和人交往這幾個個字,有點扎耳朵,「我倒覺得劉婷八面玲瓏,相比之下,我家的就說話辦事就太直接了點,以後咱們也得學習呀。」
連樂樂也聽著劉婷媽說的話不得勁,她本來就不餓,這樣的飯菜自然吃得食不下嚥,也就不吃了,她的手邊正好有一盤韓濤他們主任點的泡椒鳳爪,韓濤給她夾菜,她也隨手夾起這個給韓濤。
「以形……」連樂樂正想說,這個以形補形,結果就聽見對面劉婷挺誇張的說,「誒呀,你怎麼給韓濤哥夾這個,他從小就最討厭吃雞腳的,你不知道嗎?」
連樂樂一愣,挑了挑眉,略有尷尬的看向韓濤,眼睛裡問,你不吃這個嗎?
「我這幾年已經很喜歡吃鳳爪了,」結果韓濤眼也沒抬一下,直接把鳳爪送到嘴邊,連樂樂瞧見劉婷的媽媽胳膊微微一動,似乎是捅了女兒一下,劉婷憤憤的沒再出聲。只是這樣一鬧騰,一桌子的人就算都是瞎子、聾子,也都明白是個什麼情況了,吃飯就變得很不重要了,有人一邊吃一邊看熱鬧,有人乾脆不吃了,專門看熱鬧。
韓濤啃了一隻鳳爪之後,又吃了兩塊南瓜盅裡悶的排骨,然後問連樂樂,「怎麼不吃了?」
「我本來就吃過中飯呀,」連樂樂說著,趴在韓濤耳邊說,「我對面的大美女朝我發射的炮火火力太強勁了,我頂不住了,想撤退。」
「退什麼退,你無路可退,」韓濤板著的臉生動了起來,眉宇間都被笑意填滿,他也附在連樂樂的耳邊說,「一會我們一起走,我送你去報社,然後在外面等你,你寫完稿,我們一起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
「這還差不多,」連樂樂拍了拍韓濤的肩膀,正想說小同志這樣想是很對的,然後就發現一桌子人都看著他倆,微微的囧了,趕緊把手抽回來,還是韓濤他們主任打了圓場,呵呵一笑說,「這小兩口也太甜蜜點了吧,我們這麼多燈泡珵明瓦亮的照著,悄悄話還照樣說著,不閒晃眼睛呀?」
一桌子人哄的笑了,韓濤也不避諱,抬手臂摟在連樂樂的肩上。到了這份上,飯都吃得沒意思了,很快就散了,出門的時候,連樂樂瞧見劉婷和劉婷媽媽都是一副還有話要說的樣子,可是她看他們就不順眼,偏不讓他們說話,所以她勾住韓濤的胳膊,讓他快點送她回去寫稿。
飯店的位置離他們報社很近,韓濤也沒說什麼,就說在車裡等她,所以連樂樂寫稿的時候,越想就越覺得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劉婷是什麼人,看樣子她和韓濤很熟的,還一口一個的「哥」,聽著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什麼人呀?
然後鬆鬆就湊過來了,瞧著連樂樂臉上陰晴不定,抽冷子就說,「怎麼的,回去一趟,發現姦情了?」
「你又知道?」連樂樂哼了一聲,萬分鬱悶。
「不是吧,真的假的?」這會兒輪到鬆鬆吃驚了,「看你家韓濤的照片,可不像腳踩幾條船的人。」
「不像,我看著也不像,但是心裡不舒服就是了。」連樂樂歎了口氣,又敲了幾個字上去,看看覺得詞不達意,刪掉。
「連樂樂同志,這才僅僅是個開始,像你家韓濤這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男人,以後這樣的事少不了,你在堅定革命意志的同時,也要做持久戰的打算。」鬆鬆拍拍連樂樂的肩膀,指著電腦屏幕告訴她,「你打錯了好幾個字,別忘了改過來,不然罰款。還有,其實韓濤他們辦公室的徐醫生看著也不錯,和你說話的時候,眼睛裡直放光,不然你回頭是岸,換個目標?」
「去死!」連樂樂沒抬頭,送了鬆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