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本可不一樣的未來

  什麼是一語成讖,大概就是說的豆豆這最後一句話。

  涼夏之後也偶爾想起那如夢一般的四年,也許是她和歐陽逸始終有緣無份吧,也許這緣分始終是她強求了,所以最後,終究難免離別。

  歐陽逸大她一屆,畢業那年,系裡給了他保研的機會,只是他一直實習的事務所也非常看好他,而他也順利通過了律考,「我希望先工作然後貸款買個房子,這樣明年等你一畢業,我們就可以結婚了,」在繼續深造和就業之間,歐陽逸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說這話的時候,他正和涼夏手挽著手在學校裡散步,給她講他構想中的未來。

  「誰說要一畢業就嫁給你了?」涼夏正歪著頭看他,這時神情似嗔非嗔,一抹紅暈卻悄然湧上臉頰,夕陽之下,清麗無雙。

  「我說的呀,你一畢業就嫁給我,然後咱們三年抱倆。」歐陽逸將涼夏拉到身邊,眉眼含笑。

  「想得美!」涼夏跺腳。

  「那我們試試看。」歐陽逸湊到涼夏耳邊,低低的聲音,以一邊喃喃的說著,一邊又忍不住一下下吻在她的耳朵和臉頰上。

  簽下工作合同的同一天,歐陽逸在事務所附近租下了一套小小的公寓,不到七十坪的空間,傳統的兩室一廳,屋主提供了不少傢俱,把寢室裡的東西往裡一撇,儼然已經是個像模像樣的小家了。

  喬遷新居的第一天,歐陽逸招呼了寢室的同學來吃喝慶祝,因為是小規模的散伙飯,談天說地指點江山,到了最後一幫人差不多都喝倒了。

  歐陽逸也喝了不少,腳步許戶的硬拉了涼夏到陽台上,單膝著地,握著涼夏的手只是傻笑。

  「你快點起來,地上涼。」涼夏不知道他是喝醉了腿軟,還是在撒酒風,只是她力氣有限,偏偏又拉不起來他,只能急得用力搖晃他。

  「你答應我,我就起來。」歐陽逸呵呵的笑了幾聲,看著涼夏,眼神亮晶晶的,彷彿滿天的星光都投在他的眼中一般。

  「你喝醉了。」涼夏還是想拉他起來,「你都沒說什麼事,我怎麼答應你。」

  「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歐陽逸喝醉了也變得很無賴,不等涼夏搖頭,就把手慢慢探入懷中,又慢慢拿出一隻精緻的小盒子,很鄭重其事的交到涼夏手上。

  「這是什麼?」涼夏奇怪的問,那盒子很小巧,份量卻比她想像中的東西要重很多。

  「你打開看看。」歐陽逸這次終於由著涼夏拖他起身,一個轉身,背靠著陽台,又將她圈入懷中,輕輕的吻不住的落在她的發間。

  盒子裡,是一條細細的鉑金鏈子,鏈墜卻是一枚小巧精緻的指環,而盒子的底部,還放著一把防盜門的鑰匙。

  「明年這個時候你也畢業了,到時候,我希望我已經能給你一個更大更好的家,我們自己的家。」歐陽逸輕輕提起鏈子,幫涼夏戴好,「這個,是定禮,你收下,就代表,我已經把你定下來了。」

  涼夏的手,忍不住就撫向頸間的指環,心裡的幸福,只覺得滿的幾乎要溢出來一般。歐陽逸也收緊懷抱,深深的吻住她,那吻一點點,從嘴唇到下頜到脖頸,到最後,他的手開始隔著衣衫在涼夏的背上輕緩的移動,一種前所未有的讓人戰慄的渴望,幾乎在瞬間席捲而來。

  這是涼夏第一次正視男女性別上的差異,歐陽逸的吻讓她覺得身子軟綿綿的,好像漂浮在雲端,但是他的身體卻變得堅硬,那是隱秘的所在,本能的讓她覺得畏懼。

  幸好歐陽逸還是停了下來,然後拉著她踉蹌的飛快下樓,攔下出租車,一口氣把她送回寢食樓下。

  「哈哈,我賭贏了!」結果涼夏進了寢室,就聽見王悅然笑的驚天動地,「看,我就說,涼夏是乖寶寶,歐陽逸是真君子,怎麼樣?」

  後來涼夏才鬧明白,合著寢室的幾個女生打賭,看她這一夜是不是會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後來總是覺得,當時一直躺在床上的豆豆長長的出了口氣。

  一年的時間,因為有了期待而過的飛快,大四的下學期,涼夏帶著歐陽逸回到了家,柳爸爸和柳媽媽對歐陽逸的清白家世和目前的工作都很滿意,只是私下對涼夏說,這個男孩子太漂亮太優秀了,這樣的男人總會讓女人覺得不安心。

  可是你們的女兒我也不難看呀?難道我不優秀,涼夏眨眨眼睛,撒嬌的看著爸媽,兩位老人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留歐陽逸在家住了幾天,然後同意涼夏畢業後留在A市發展。

  很快的,涼夏就在A市找到了一份雖然和所學專業關係不大,但是待遇好工資不低的工作,這是一家今年來發展看好的大公司,唯一讓她鬱悶的就是,和所有準備入職的新員工一樣,她需要到異地受訓六個月,而這幾年中,她從未和歐陽逸分別過這麼長的使勁。

  受訓開始的幾個月裡,歐陽逸每天都要給她打半個鐘頭的長途電話,兩個人有說不完的話,歐陽逸說他接的案子,他確實是有天分的律師,前幾年的實習也給他積累的豐富的經驗,在短短的時間裡,已經在業界小有名氣,勝了幾場漂亮的官司,他會和涼夏說現在有多忙碌,又說他已經看好了一處房子,兩個人往往是說了再見之後,還要聊上十幾分鐘。

  但是到了第四個月,歐陽逸忽然忙了起來,涼夏隱約聽他說起,是接了一宗大案子,但是,是怎樣的大案,他沒有說具體,她也知道即便追問,他不會具體透露,只是通電話的時候,她會發覺他忙,而且日漸煩躁。這個情況持續了一個月,到後來,同她通話時,他開始常常沉默,或是答非所問。

  那陣子,涼夏覺得自己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每天和歐陽逸通完電話,她都恨不能馬上飛回去,看看他怎麼樣了,遇到了什麼樣的麻煩,受到了什麼樣的挫折,只是她也只能在原地急得團團轉,因為受訓之前簽定的合同白紙黑字有規定,她不能擅自離開,而她也很需要這份工作,來證明她與能力出眾的歐陽逸足以匹配。

  在她隔著幾重山水乾著急的時候,也在實習中的豆豆給她打電話,不過是傾訴實習中遇到的委屈,只是涼夏明顯聽不進去,而且有些止不住的焦躁,於是豆豆忍不住問她,怎麼最近火氣這麼大?

《隔雲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