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
嗡地一聲，顧聲的腦子被徹底震空白了。
她感覺那個中年男人的目光，瞬間和藹了許多，貌似說了句，好幾天沒看見莫青成父母，自家人聚會都難約到什麼的……莫青成說了什麼？好像在說，都在外地做手術……
她整個人是飄著的，完全已經傻了。
顧聲你醒醒你醒醒！
快醒醒！
「成成父母平時很忙，以後有空，來小叔家裡吃飯？」這句話把她成功從虛空裡，又踢到另外一個虛空……顧聲完全是反射性地乖巧地笑了笑。
小叔轉身走了。
「我要去醫院，」她聽見莫青成的聲音說，「把你送到超市門口？」
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完全無法和頭牌再一對一說話……眼睛飄啊飄的，就是不敢去看他。
他笑了一聲：「走吧，我有點兒趕時間。」
她臉又紅了幾分。
她發誓她這輩子沒交過男朋友，但是看過言情小說偶像劇啊……從來沒有任何一種經驗告訴她忽然被人叫做女朋友該怎麼辦啊……尤其，這個人是頭牌的時候，她應該怎麼辦……
「聲聲？」他的聲音有些低，喚醒她。
「啊？」她應聲，「那，那，快走吧。」
她低頭，跟著他的腳步，等著他開鎖，然後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座。全程都把莫青成當空氣，或者說，完全把自己當空氣……只求快快到超市。但縱然她目不斜視地看著正面車窗外，仍舊能用餘光看到，他的手動了動空調的吹風口，然後搭在方向盤上。
車開出小區，上了主路。
情人節就是車多啊……
顧聲努力看著面前的車海。
她可不可以裝作剛才……什麼都沒聽到……
「熱不熱？要不要把羽絨服脫下來？」他問她。
這聲音，就像那晚他唱歌未央給她聽的時候，低緩而有磁性。
她想要淡定大氣，想要認真思考她和頭牌這忽然剪不斷理還亂七八糟難分東西的關係……但完全沒法背叛自己的耳朵。
這個聲音，是她的最愛啊。
最愛啊……
她沒吭聲，默默地脫下羽絨服，放在腿上抱著。
這個最愛的聲音，基本打破了她所有的第一次……第一次給二次元的人所有聯繫方式，第一次和二次元的人面基，第一次和非同學非親戚類的男生吃飯，還有……第一次情人節和男性生物外出……然後被叫做女朋友T.T
所以……
她現在和頭牌，真的……是……男女……朋友……了嗎T.T
怎麼有種天災降臨的大腦空白效果？！只要想起「男女朋友」這個詞，就心跳加速的立刻在腦子裡屏蔽掉，不敢再想這四個字。展覽館離醫院很近，很快車就停靠在了顧聲家超市對面，顧聲看到自家超市，如同看到了救生艇，終於敢說話了。
「我走了。」她低聲說。
「我盡快忙完，一起吃晚飯？」
「啊？不要了，」顧聲被驚得看他，脫口拒絕，卻在看見那雙漂亮的眼睛時，氣勢立刻就弱了下來，「我晚上要回家吃飯，改天吧……」
他嗯了一聲。
從車後座拿過她的書包，遞給她：「過馬路，小心一些。」
「嗯。」
顧聲接過書包就要開門逃走。
莫青成卻忽然拉住她的胳膊，她回頭，一臉茫然和無措：「先把羽絨服穿上，書包背好，再下車。」他說完，還忍不住笑了一聲。
顧聲覺得自己臉都燙得能煎雞蛋了，還要乖乖在頭牌的注視下穿好自己的羽絨服，背好書包，然後……看了他一眼，沒有看到任何反對意見後，終於打開車門，下車。看車裡人的意思，還是要讓她先過馬路，再離開。
顧聲瞬間覺得自己小了五歲不止，像是十六七歲，手和腳都快不知道怎麼放了。
幸好幸好，順利過了馬路，走進了自家超市。
表哥正在櫃檯後收銀，把零錢遞給客人後，認真打量了她一眼：「過情人節去了？你不是說這周不回家嗎？怎麼又回來了？」
……
她怎麼知道……
明明是計劃要回學校的，頭牌說送她到超市門口，她就乖乖跟著回來了T.T。今天算是個大節日，店裡客人特別多，表哥也沒空再調侃她。顧聲自己走到冰櫃前，拿出一罐可樂，啪地一聲打開拉環，灌了一口，覺得不過癮，又連著喝了好幾口。
女朋友……
男朋友……
她和頭牌？
究竟是腫麼變成男女朋友的……
真的？
假的？
她又喝了幾口可樂，忽然覺得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偏過頭去，就看到董一儒站在自己身邊，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瞅著自己……「怎麼了……你是不是想請假？還是……」顧聲被看得毛孔悚然，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董一儒繼續看著她：「聲聲慢？聲聲慢！」
她一口可樂差點兒噴出來，徹底被嗆到了，摀住嘴開始拚命咳嗽。董一儒馬上接過她手裡的易拉罐，仍舊像看著外星人一樣看她。顧聲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好不容易緩了口氣，眼睛紅紅地抬頭想問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就聽到面前的姑娘繼續說：「我怎麼就沒聽出來呢？我自從知道你和我本命一起，真心聽了你所有的生日會歌會的錄音啊，怎麼就沒聽出來是一個人呢，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董一儒激動的近乎語無倫次。
顧聲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住了。
「我不是……」
「一定是！」
「真不是……」
「不會錯的，一定是你，肯定就是你，完全沒差別。」
「……」
董一儒說的斬釘截鐵：「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她徹底認輸：「你怎麼知道我是……聲聲慢。」
她真心，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因為我命好~」董一茹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非常神秘地地給她看一條微博，「墨白剛發了一條微博，很多大大秒轉了，然後墨白又秒刪了……秒刪啊！竟然被我刷到了！」
她給顧聲看得，就是墨白的微博。
果然已經刪除了，但是刪除前，墨白自己已經又轉了，寫著：我錯了，我刪=。=
顧聲有種非常非常不詳的預感。
自從知道顧聲就是聲聲慢，董一儒忽然有種「我和本命老婆是患難姐妹」的自豪感，對她的態度又親切了一百倍：「聲聲你放心，我不告訴任何人你是誰，我發誓，絕對保密！天啊，你不知道我剛才認出你，有多激動！」董一儒忍不住摀住自己的胸口，「我認識頭牌大人的金主，我快激動的哭了……」
「他發了什麼？」
顧聲覺得自己也要哭了T.T……
「是你們兩個的背影照片，本來什麼也沒說，可面癱沐一轉，大家就都懂了。」
董一儒完全沒注意顧聲已經僵化的表情，拿翻出沐沐的微博，也是在「原微博已刪除」上轉發的，順便還加了一句話：咦，這不是頭牌和他老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