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五左手邊坐著一個男人。
兩人背對岳定唐, 離得又有些遠,岳定唐甚至不能肯定那就是吳五。
因為吳五,怎麼會跟男人坐在一起看電影甚至是調情呢?
岳定唐忍不住推醒凌樞。
後者迷迷糊糊嗯了一聲, 勉強將身體坐直。
「散場了?」
岳定唐抽抽嘴角:「你看第二排, 右邊數起第三個位置。」
凌樞定定看了好一會兒, 茫然道:「那人怎麼了?」
岳定唐:「像不像吳五?」
凌樞:「不像吧,他旁邊也不是馮小姐。」
岳定唐懷疑他睡糊塗了,平日敏銳悉數不翼而飛, 還有點可愛。
「算了,你繼續睡吧。」
凌樞哦了一聲,還真就倒頭閉上眼睛, 敢情周圍觀眾的笑聲都成催眠曲了。
岳定唐沒法子,只能任由凌樞睡去,他也無心看電影了, 不時觀察那個疑似吳五的人,直到電影落幕散場,對方起身朝出口走去, 岳定唐這才拽上凌樞跟在後面。
他已經被此人挑起好奇心, 今天非得弄明白對方到底是不是吳五不可。
吳五出了門就在人流裡失去蹤影, 又是大晚上,很容易被追丟。
岳定唐早有準備, 他提前一步從另外一個門出去, 繞一圈等在電影院外面, 過了一會兒, 果然看見吳五從裡面出來。
吳五後邊跟了個人, 沒與他並肩走, 但從頭髮輪廓來看, 儼然剛才與他行止親密的那個人,兩人一前一後,看似素不相識。
岳定唐不由多看了那人幾眼。
對方黑色長衫,頭戴圓帽,帽子下面還有副墨鏡,看不清長相,身形比吳五略高一些,瘦長瘦長,像根黑色的竹竿。
凌樞半夢半醒被拽著走,踉踉蹌蹌跟在後面七彎八繞,岳定唐眼看著對方竟似十分警醒,腳步匆匆,不時回頭來看,只好緩下幾分,等雙方拉開距離再跟。
術業有專攻,平心而論,他也知道自己的追蹤技術遠不如凌樞,但現在凌某人正迷糊著,他們跑出來這麼久,凌樞才逐漸回過神。
「我們在跟誰?」
凌樞揉揉眼,終於意識到岳定唐在跟蹤。
「吳五。」岳定唐言簡意賅。
遠遠的,吳五跟那個男人一前一後進了一間宅子。
岳定唐看了一眼門牌。
蘭江中路十八弄三十號。
跟是不能再跟了,岳定唐對這一帶也不熟悉,更不能貿然上前敲門。
凌樞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跟自己走。
兩人拐進一條巷子,凌樞帶著他穿過一間沒人住的空房子,又伸手利落三兩下上了房子後院的樹,借力一躍,直接跳到了牆頭,回身朝他伸出手。
岳定唐沒去接那隻手,他自己三兩下也攀上牆頭,往下一看,隔壁並不是吳五進的那間宅子,隔壁的隔壁才是。
還沒等他提出疑問,凌樞已經悄無聲息躍下牆頭,穿過人家的院子,又翻到吳五那間宅子的後院去。
岳定唐:……
現在想阻止凌樞「做賊」也來不及了,
凌樞靈活且麻溜地翻過圍牆,直接堵在人家後門門口,還正好趕上吳五從後門出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
吳五:???
凌樞抬手揮了揮:「晚上好?」
岳定唐從圍牆上跳下,整整下擺,也沖吳五露出一個從容不迫的笑容。
吳五:???
岳定唐:「沒想到今日這麼巧,我們在附近散步,也能遇到吳先生。」
吳五在內心瘋狂吶喊:你們這叫散步嗎!有大晚上在弄堂裡散步順便翻牆的嗎!
面皮抽搐一下,他緩緩扯出僵硬不失禮數的笑容。
「的確好巧。」
凌樞好奇往他身後的門縫裡探看,吳五反應很快,伸手就把門給拉緊關上。
「吳先生,這一帶都是長三堂子吧,沒想到你在這裡還有產業,你是過來視察產業的嗎?」凌樞嬉皮笑臉,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雖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吳五卻很想把他笑臉給打散。
只不過想法最終只是想想,且不說對方兩個人,動靜鬧大了只會引來更多麻煩。
吳五就也笑:「瞧您說的,也不全是長三堂子,有正經人住的,從小伺候我的一個老傭人就住在這裡,她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我過來看看她。」
凌樞訝異:「吳家都這麼有錢了,又是從小伺候你的,都能讓你過來看望老人家了,也不幫忙挪個地方住麼?知道的說吳先生孝順,不知道的,還當你來逛窯子,傳到馮三小姐耳朵裡,就更不好了。」
吳五笑道:「多謝凌先生的關心,珍珠知道我孝順重情,只會更加欣賞我的。相逢不如偶遇,既然這麼有緣,二位不如隨我到吳家坐坐,喝杯茶?」
凌樞:「不了,天色已晚,我們也該回去了,改日再約,告辭。」
說罷拱拱手,還真就跟岳定唐一道離開。
兩人頭也不回,一邊走一邊低聲說話。
凌樞:「打草驚蛇了?」
岳定唐:「先回去,讓沈人傑帶人過來察看一番。」
凌樞:「得快點,吳五明顯在說謊,再晚點我怕他把直接把所有痕跡清掉,我們就很難再查到什麼了。」
岳定唐:「話說回來,你怎麼知道這一帶全是長三堂子?」
凌樞:「……這就說來話長了。」
岳定唐:「今晚我可以聽你好好說。」
意味深長的話令凌樞無語凝噎,早知道就繼續打盹迷糊豈不是更好,何必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兩人直接去了楊家找到沈人傑,把已經上床睡覺的沈人傑揪起來,又讓他去巡捕房找人手,雙方直接去剛才那間宅子門口會合。
沈人傑雖然不情不願,動作倒也很快,只比凌樞他們晚了半小時到。
但早到半小時的凌樞和岳定唐,也算是來晚了。
因為那宅子早就人去樓空,別說吳五和那個男人,裡頭所有文件也都全部被焚燒一空,火盆裡還有未滅的火星,可見對方行跡匆匆,幾乎是凌樞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開始毀屍滅跡。
折騰一晚上,最後卻無功而返,別說沈人傑,連岳定唐都有點失望。
「累死我了!」
凌樞直接一撲,大半個身子就此癱在床上,不想動了。
嘴巴埋在枕頭裡嘟囔。
「我現在真有點懷疑楊春和的失蹤,跟吳五有關了。」
岳定唐居然還聽得出他在說什麼。
「不僅如此,我甚至覺得,他跟馮三小姐之前的失蹤也有關係。蕭月說,馮珍珠現在見了人就不舒服,精神萎靡不說,還總是走神,唯獨沒有抗拒吳五的親近。如果她的失蹤跟吳五有關呢?」
凌樞翻身而起:「那就不是不抗拒,是不敢抗拒?」
岳定唐點頭。
凌樞又頹喪躺平。
「我們在這裡猜測也無用,馮珍珠又不肯見我們。」
「明日我再讓蕭月去馮家問問。」岳定唐頓了頓,「所以你是怎麼知道那一帶是長三堂子的?」
凌樞扯過被子往腦袋上一蒙。
「我睡著了。」
岳定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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