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龍深搖搖頭:「我睡一覺就好了。」

說罷, 他見冬至擔憂依舊,伸出手指在他眉心點了一下。「要不,讓你探查一下?」

冬至臉紅了一下,後退避開。「你不要借此逃避話題。」

龍深眼裡多了些笑意。「我沒有。器靈的修復能力, 本來就比常人強,我曾經得過一些機緣,所以精力也會更好一些。」

冬至認真道:「但你畢竟不是神仙。」

龍深點點頭:「是。」

特管局內外, 許多人都將他當成無所不能的強大存在,但他既然不是神仙,肯定也會受傷,也會疲憊。

不必神交, 他也能清楚感受到冬至臉上流露出來擔憂。

只有這個人, 真正將他當作一個人,會牽掛,會擔心, 正如龍深現在, 也開始慢慢體察到那些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情,綿綿軟軟,柔成一團, 熨燙入心。

「我有分寸。頌恩耗費幾十年,也只是利用邪術, 將深淵打開一條口子。」

自鮮達村歸來, 冬至也才頭一回聽他仔細說起深淵通道, 聞言就疑惑道:「假如通道的能量足夠大, 那波卑夜的真身是否就能跟著過來了?」

龍深道:「理論上可以。但頌恩做不到,因為那裡原本就不是深淵入口,他以一己之力逆天而行,收集魂魄召喚魔氣,又在魔氣凝聚到一定程度之後,移植到人體腹中,借人體的身體來誕育魔胎。」

冬至聽得愣住,回過神之後,不禁駭然變色:「他把人腹當成通道?!」

龍深點頭:「我去那間屋子時,看到他用來誕育天魔的那個女人,肚子已經有七八個月大小,魔胎很快就會出世,我們早去了一步,陰差陽錯促使天魔提前出世,力量不如預期。不過就算如期出世,波卑夜最終也只能是幻影分|身,因為頌恩的邪術,打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它的局限性。」

「所以,想要封上深淵通道並不難,不用擔心。」

說罷,他輕輕刮過對方光潔的下巴,指尖沾上一抹溫度,似乎通過這種方法,賦予雙方同樣的安全感。

龍深開始明白,為什麼那些情侶很喜歡通過擁抱或親吻來表達喜歡,不一定是出於情|欲,而是因為身體接觸時,對方的溫度可以傳遞心聲,讓對方感覺依靠與溫暖,他如今也慢慢能夠理解這樣的行為了。

於是龍深想了想,把對方擁住,又拍拍他的後背,重複一遍:「不用擔心。」

懷裡這個人,對他而言是特殊的。

一開始是唯一的徒弟,想要對方快速成長,希望冬至能夠不畏懼任何風雨的摧折,後來——

在想到對方的時候,心底會禁不住愉悅高興,龍深曾以為那跟吳秉天或宋志存炫耀徒弟子女一樣,但後來,他發現是不一樣的。

最起碼,他知道吳秉天或宋志存在對待自己最鍾愛的晚輩時,肯定不會有與對方神交,親吻對方,希望跟他走完一輩子的想法。

冬至不是不感動,但他卻微微蹙眉,感到有些不對勁。

「師父,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等一下你睡前先服上清丹,再練一遍吐納,明日早課也不要落下。」龍深道,語氣平淡,與往日無異,他鬆開手,拍拍對方的腰,示意冬至坐好。

冬至:「那你呢?」

龍深回以疑惑的表情,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這段時間,你也不會離開京城的,對吧?」冬至跟他確認。

「當然,我封鎖深淵通道的時候受魔氣所噬,也要休養生息,跟你一樣。」

冬至:「我記得你在長白山對付骨龍的時候,何遇說你有傷在身,舊傷都養好了嗎?」

龍深點頭:「我畢竟是器靈所化,身體異於常人,恢復速度也比一般人快,否則深淵通道不可能那麼快就封上。」

冬至終於放下心,露出笑容:「你今晚還沒吃飯吧,要不我叫些燒烤過來?」

龍深其實不餓,但他仍然說好,對方果然更高興了,直接在手機上點了燒烤外賣和啤酒,又蹬蹬蹬跑下樓去拿。

冬至本已作好降頭解不了,自己英年早逝的心理準備,現在劫後餘生,難免有種撿回一條命的慶幸,他知道龍深酒量很好,拉著他喝了不少啤酒,又打開唱歌選秀節目,跟著電視裡的歌手一起,對著龍深唱情歌。

聽他與節目裡的歌聲唱了半首,龍深竟也能跟著哼兩句。

龍深今晚心情肯定很好,否則哪怕這兩句,他也絕不可能出聲。

冬至差點以為他的師父被掉包了。

「師父,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唱過歌啊?我記得何遇很喜歡喊人去唱歌的。」

龍深果然搖頭:「我沒跟他們去過,是不是不好聽,那我不唱了。」

「不不不!」冬至連忙道,扳住他的臉,送上特別真誠的眼神,「非常好聽,你的聲音很適合這首歌,我只是從來沒聽你唱過,你再唱一次,好不好?」

徒弟軟軟的語氣在耳邊響起,龍深看著他已經帶了幾分醉意的眼睛,笑了一下。

如果說你是海上的煙火,

我是浪花的泡沫。

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如果說你是遙遠的星河,

耀眼得讓人想哭,

我是追逐著你的眼眸,

總在孤單時候眺望夜空。

……

龍深記憶力極好,只聽了一遍,竟也能唱得七七八八,也許其中還有音調和詞句出錯,但冬至根本不在意這些,他將額頭抵在對方肩頭上,跟著輕輕哼出聲。

想也不用想,這肯定是龍深頭一回張口唱歌,他師父這輩子破的例不多,幾乎全都應在他身上,冬至覺得就算再過上幾年甚至幾十年,他也不會忘記今天的場景。

不過他最終還是沒能聽龍深把一首歌完整唱完,身體的疲憊加上酒精的作用,聽到一半,就這麼睡過去。

「回床上去睡。」龍深拍拍他的臉頰。

冬至迷糊嗯了一聲,細微挪動,卻沒能撐開眼睛。

龍深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累極了,也沒再叫,直接把人打橫抱起,安置在臥室裡的床上,又給他蓋上被子。

酒不醉人人自醉,龍深其實也有些醺然,也許是今晚的氛圍太好,不同於海邊那時的心血來潮,也不同於與頌恩交手前夕的心事重重,此刻安寧美妙,平淡真實,是龍深從未想過的感覺,哪怕什麼話也不說,看著冬至的睡顏,他心裡也能泛起淡淡歡喜。

就像,他從前守護這個世界,但世界畢竟廣闊,人類也只是一個寬泛的稱謂,而現在,模糊的概念中多了一個確切的對象,冬至既是世界的一部分,又獨立於世界之外,兩者並不矛盾,卻是意外的驚喜。

不知不覺,龍深歪在床頭,也睡過去一會兒。

再醒來的時候,牆上的鍾已經走到了午夜時分。

他側頭望去,冬至好夢正酣,嘴角微微揚起,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

將對方滑落肩頭的被子往上拉一點,龍深悄然下床,穿過客廳的杯盤狼藉,離開屋子。

天台上時間過得慢,此刻還是傍晚流霞映秋水的景致,龍深手一揮,流霞飛逝,瞬間換上夜幕,無數星辰閃爍,映亮了整片天空。

「夕陽無限好,怎麼就換了夜色?」山石後面繞出一個人,他這才看到宗玲也在。

「我不知道您在。」龍深道,「恢復原樣?」

「算了。」宗玲擺手,「我就是無聊上來透透氣,什麼景色都一樣,小冬至沒事了吧?」

龍深頷首:「降頭解了,安然無恙。」

宗玲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你們和好了?你不生他的氣了?」

龍深輕聲嗯了一下。

宗玲笑瞇瞇:「我那會兒怎麼說來著?不要辜負你的心,你聽進去了,我很高興。人生苦短,妖怪器靈的壽命卻太長,往往不懂珍惜,等到反應過來,對人來說,已經晚了。」

龍深朝她拱手,無聲表達自己的謝意。

如果沒有宗玲的點醒,他的確很有可能直到現在,甚至很久之後,都邁不出那一步。

「宗老心情不好?」

宗玲活了數千年,心境定力非常人可比,會大半夜在這裡,龍深只能猜測她遇上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沒有,我只是在看,我的命數。」宗玲緩緩道。

龍深心頭一跳。

宗玲看見他表情凝重,反是笑起來:「天人尚有五衰,任何生命都有盛衰輪迴,我已經活了那麼久,要是壽比天齊,不是反而不正常嗎?」

龍深沉默片刻:「我們之前在銀川見了車局,他說自己也壽命將近。」

宗玲歎道:「如果他自己已經沒有求生意志,任是命數注定再長也無用,我跟他不一樣。我化人之後又活了幾千年,也該進入神竭力衰的輪迴了。本來,我想親自去一趟日本,但我不知自己的力量何時會徹底枯竭,不敢去拖你們的後腿,音羽鳩彥由人入魔,韜光養晦幾十年,魚不悔跟丁嵐雖強,我怕他們還鬥不過音羽。」

龍深道:「我會去。」

宗玲很驚訝,隨即否決:「不行,只有你一個人,太冒險了!」

龍深:「還有吳秉天,唐淨,他們也會一起去。」

宗玲面色凝重:「其實我一直懷疑,音羽鳩彥之所以能成魔,可能是拿到了某件魔器並勘破其中秘密,從中得到源源不斷的力量,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此人絕不會比之前你們碰過的其它魔物異獸更容易對付。可惜當時我正值休眠期,沒有在世間走動,否則應該能更早察覺。」

龍深點點頭:「不僅如此,我們懷疑他想要破壞石碑,很可能就是為了徹底打開深淵通道。您是世間活得最久的大妖,關於當年的伏魔陣,您知道些什麼嗎?」

宗玲苦笑:「這個問題,顯坤他們已經問過我幾次了,伏魔陣的歷史比我的壽命還長,那時候我懵懵懂懂,只知夏醒冬眠,等我化形,又已過了上古眾神輩出的時期,大能紛紛隕落退隱,那時候我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妖怪,誰會跟我說起伏魔陣的事情?神佛異獸變成神話,曾經的大戰也成為傳說,石碑的存在,就更加無人知曉了,也許有隻言片語流傳下來,但我的確不知道。」

「不過,我小時候聽父祖說過,上古時曾發生過數次大戰,其中一次有魔神出世,差點就毀天滅地,後來三界交接之地被徹底封死,這個世界的靈氣,也因此逐漸走向枯竭,所以,你應該也發現了,唐宋之後,成仙飛昇的記載越來越少,並不是因為人類靈智在退化,而是因為世間的靈氣在減弱。」

如果石碑組成的伏魔陣,就是通往深淵地獄的封印,音羽鳩彥千方百計想要破壞石碑也就能夠理解了——他想放出比潛行夜叉、人魔,乃至波卑夜幻影分|身更加厲害的大魔。也許是波卑夜的完全體,也許是深淵地獄的魔神,連宗玲也無從得知。

她抬起頭,陰雲不知何時飄過來,遮蓋了閃閃發光的星辰,天地晦暗,風雨欲來。

一場巨大的危機,悄然而至。

而她,命數將近,苟延殘喘,還能為這世間做點什麼?

哪怕這個世間到處充斥著人類的慾望,因人性而起的殘忍惡毒,往往比魔物更甚。

但這是誕育了她的世界,曾經是她的摯愛存在過的地方,還有龍深和冬至,無數她寄以美好期望的人,宗玲不想看到這一切被毀滅。

「我去找車白,跟他一起去崑崙,尋找陣眼。」宗玲道。

她轉過身,看著龍深,「你們如果得到陣法的消息,就立刻通知我們。」

「好。」龍深頓了頓,難得露出遲疑:「這件事,我暫時不想告訴冬至,勞煩您代我保密。」

宗玲微怔:「為什麼?」

龍深道:「他即將帶隊前赴交流大會,我不想他因此分心。」

宗玲一語道破他的心思:「你只是怕他擔心。他如果知道了,一定會要求跟你一起去,你不希望他去冒險。龍深,你終於也有了想要保護一個人的私心。如果僅僅將他當作徒弟,你應該更希望他去面對風雨,哪怕頭破血流,為此喪命,才不負初心。」

是這樣的嗎?

龍深無法反駁。

的確如此。

交流大會的歷練和競技,自然也有性命危險,但他相信冬至能夠應付。

就像上次去找頌恩,龍深不說,但他有把握,所以帶著人就過去了。

但日本之行,龍深卻沒有把握自己能護住他。

「抱歉。」他對宗玲道。

宗玲眼中流露出微微的悲憫。「你無須說抱歉,這本是自然而然。愛一個人,就會希望他安好無恙,哪怕自己在刀山火海中打滾,也不願他沾上半點火星。」

冬至並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他一覺醒來,龍深依舊在旁邊,和衣而眠,甚是寧和。

他生怕吵醒對方,悄悄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但身體一動,龍深就醒了。

「師父,你今天要上班?」

龍深的聲音帶上幾許睡意未除的慵懶:「不用。」

冬至笑嘻嘻,給他一個早安吻。

這是表白之後養成的習慣,習慣成自然,龍深從一開始生澀到現在熟稔,在他湊過來的時候,就微仰下巴接受。

「那多睡會兒吧!我上天台做早課,免得你又嘮叨我。」冬至飛快穿上衣服,又進了洗手間洗臉刷牙。

從他醒來的那一刻,畫面似乎就變得活潑生動起來,龍深凝視他的背景直到消失,才重新閉上眼睛。

冬至在天台待了足足兩個小時。

他一隻手還包著石膏,但不影響發揮,長守劍暫時被師父收走,但龍深又給了他青主劍,讓他平時修煉時先用著。

青主劍對他而言也是老朋友了,使起來自然得心應手,但讓冬至感到驚訝,是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

桃花鬼面降解除之後,他的能力似乎也跟著提升了一個台階,最明顯的對比就是原先他用劍出劍,罡氣隨心所欲,隨劍而出,劍氣威力比以往大了許多,連帶使用五雷正|法引雷所需的醞釀時間,似乎縮短了。

冬至對自身狀況是很清楚的,他知道自己天分不錯,也足夠努力,一直在往前進步,但這種進步是有序的,像上樓梯一樣,一次一個台階,而這次似乎一下子邁了兩個台階,還覺得不吃力。

他回想半天,最後覺得根源應該出在上次車白幫他壓制降頭的時候,似乎連帶身體也跟著受益。

隨著降頭解除,體內的威脅警報解除,能力自然而然發揮了個十成十。

如今一劍過去,虹練劃破空氣,不遠處的大石頭迅速出現裂紋,砰的一下分為兩半。

沒等他生出一點飄飄然的成就感,肚子就不給面子地咕咕叫起來。

甭管劍聖還是劍仙,吃飯才是第一要務。

他回到宿舍時,龍深已經不在了,床鋪收拾得整整齊齊,像從來沒人在上面睡過,連被子的上下折痕都是規則的平行線,冬至懷疑他師父以前可能在部隊待過,否則不可能有這麼厲害的強迫症。

他發了個信息給龍深,詢問他在哪裡,少頃就得到回復,對方說自己正在開會,早餐已經放廚房裡了,讓他去拿。

龍深的確說過自己今天不用上班,但沒說不用開會,冬至無奈想道,去廚房一看,豆漿油條包子都有,最普通的早餐,但豆漿和包子都放在電飯煲裡溫著,拿出來咬一口,包子餡裡的肉還是熱乎乎的。

進入同居日常的第二天,他就開始過上了被餵養的生活。

冬至舒舒服服窩在沙發上,拿出手機開始看信息——出國時換了臨時的手機卡,回來之後直到現在,才有餘暇打開手機。

以前他在遊戲公司任職的時候,除了畫畫就是玩遊戲,有時候加班太晚懶得回家,就在公司休息室裡湊合一宿,抓著手機玩了半夜遊戲才睡著,後來漸漸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加上他們那個項目經理成天吹毛求疵,總提一些反覆苛刻的要求,冬至才乾脆辭職出門,來一場說走就走了旅行。

但當時已經過膩了的生活,現在回頭想想,又何嘗不是一種安逸幸福,只有在經歷過槍林彈雨九死一生之後,才會對現在短暫的平和格外珍惜。

除了他和龍深,二組其他人都還在外地,冬至在二組的群裡說一聲自己回京了,何遇跟看潮生就開始嗷嗷叫,鍾余一反射弧太長回復太慢半天也沒見一句話,何遇接連發了幾張照片,說自己現在正在紫金山附近尋找石碑的下落,看潮生則說自己最近在秦淮河裡游了幾圈,都沒看見石碑的鬼影子。

冬至則把自己跟龍深在鮮達村殺天魔幻影分|身的經過說了一下,何遇反應很快,立馬說老大肯定早就猜到這個天魔不是天魔本尊,所以才只帶著你們四個人就殺過去。

估計是出門在外沒太多機會說話,何遇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他也不一個字一個字地敲鍵盤,直接丟來一大段一大段的語音。

何遇:而且根據我推測,我們現在要找的石碑陣法,應該跟真正的深淵地獄有關,所以音羽鳩彥才有恃無恐,根本不跟頌恩合作,無非是覺得自己有更大的底牌!

他的聲音伴隨著風聲,洋洋得意又充滿自信,正是冬至印象裡那個熟悉的老何。

冬至想了一下,還真是這樣。

山本清志是籐川葵的師兄,他叛出師門跑去東南亞跟頌恩廝混在一塊,一心一意想要奉天魔為主,籐川葵既然是音羽鳩彥的走狗,音羽就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沒有選擇跟頌恩強強聯手,反而從頭到尾都是兩路人,可見音羽根本不把頌恩的小打小鬧放在眼裡,他堅信自己正在做的,才是最偉大的事業。

他籌劃那麼多年,從二戰後到現在,隱秘不為人知,直到現在,陰謀才漸漸浮出水面,魚不悔和李映他們此去日本,真能殺了音羽,讓他停止這一切嗎?

恐怕很難。

聯想昨晚自己覺得龍深有點異常的態度,冬至心頭咯登一下。

他匆匆跟何遇道:老何我不跟你說了,我有點事,回見!

何遇:???你幹嘛去!

冬至顧不上再回復他。

可憐何遇好不容易逮著個人說話,還沒過足癮,冬至就跑了。

冬至沒了剛才的閒情逸致,隨便套上件外衣就往樓上跑。

他一路跑到會議室外,厚重的大門隔絕了一切聲音,冬至不好貿然推門進去打擾,只能在外面徘徊等待。

好不容易等到門打開,裡面卻出來陌生的一男一女。

雙方打了個照面,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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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龍深一直也在成長,只不過冬至淬煉的是身體意志,他感悟的是心境,師父一雙鐵肩擔道義,現在又多了人間小煙火~

《步天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