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為何鬱鬱寡歡(2)

上了馬車,魏初整個人頓時鬆懈下來,直接呈大字狀平攤在車廂裡,毫無半點人前形象。

顧香生雖不至於這樣,也從跪坐換成更為舒適的盤腿姿勢。

魏初哀歎:「可總算是回來了,你看看,我為了製造讓你和徐澈共處的機會有多不容易,明明想走還得忍著,簡直忍辱負重啊!」

顧香生好笑,捏住她的嘴巴:「你可別胡說了啊,明明是有太子在你走不了,這話若是讓別人聽了去就不好了!」

魏初:「我曉得,我曉得!可不就在你面前說說麼!你與徐澈相處得如何?」

顧香生道:「我們以前本來就見過面說過話的。」

魏初撲上來將她一把抱住,嘿嘿地笑:「誰問你這個了!」

顧香生無奈:「那你想問什麼?」

魏初:「他對你的觀感如何?」

顧香生:「尚可罷,不過我們約了下個月在東林寺打馬球時再見。」

魏初瞪大眼睛:「連下次私會都定好了!」

顧香生白她一眼:「莫說得那麼難聽,上回周家大郎不是也邀請過我們去麼,你還答應了的,我只不過問他去不去而已!」

周家大郎便是他們上回一同打獵的夥伴,萬春公主之子周瑞。

魏初驚訝:「徐澈什麼時候會打馬球了?」

顧香生:「不會打不能坐在旁邊看麼,上回我們打獵的時候,不也一堆人從頭到尾在旁邊看著,不曾下場麼?」

這種場合,說白了其實也是大魏上層另類的交際場合,許多人到場未必就是真的為了去玩,也有的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趁機多結識一些人物,拉近關係罷了。

不過打馬球又有所不同。

所謂打馬球,也叫擊鞠,就是在馬上用長柄球棍從對手裡互相搶球,在遵守規則的前提下,將球擊打入對方球門者為勝。

拿著球棍在球場上搶球打球不難,難的是騎著馬打,又要控制馬的速度和方向,還要能夠在高速奔馳的情況下將球搶到手並且一路洞穿對方球門,在馬匹飛快奔馳的球場上,難以控制速度最後導致人從馬上摔下來,折斷頸骨的事故比比皆是。

然而這項活動雖然聽起來野蠻,但玩起來可比打獵刺激多了,不僅打球的人時時需要全神貫注,觀看的人也覺得驚心動魄,甚至每次打馬球,旁邊還會有人下注開賭局,諸國會盟也少不了各國比賽擊鞠的環節,不過這種場合向來是北齊完虐大魏和南平的……

總而言之,擊鞠擁躉甚多,而且不僅男人玩,女人也玩,像魏初和顧香生,就是馬球愛好者之一。

不過近年來大魏提倡儒學,一些大儒也曾撰文批判馬球粗魯野蠻,非斯文君子所為,自然更不是大家閨秀所能從事的活動,打馬球的人正在逐漸減少。

但為了在諸國擊鞠競技時大魏能湊出一支球隊來,官府並未禁止馬球,上層世家中也有不少此道中人,三不五時會聚在一起樂一樂,權當放鬆筋骨。

魏初和顧香生擊鞠技藝高超,有時周瑞那邊湊不齊人的時候,就會破格拉上她們一道參加,來個男女混賽。

「我記得,這種場合他素來是很少到場的罷?」魏初賤兮兮地湊過來,「能夠為了你去看比賽……」

顧香生將她的臉推開,一本正經:「不是為了我,是閒來無事去看熱鬧。」

魏初:「行行行,你想怎麼說便怎麼說,也不枉我特意枯坐一晚,你心心唸唸的徐郎君總算有了回應,可喜可賀啊。」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顧香生又白了魏初一眼,自己充其量是對徐澈有些好感罷了,什麼時候就上升到心心唸唸的地步了,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是個花癡呢!

「說罷,你今晚為何鬱鬱寡歡,是因為太子嗎?」

魏初歎了口氣:「是,我也不該瞞你,我爹不希望我們家與太子走得太近,雖說今晚是情非得已,碰巧遇上,但若落入有心人眼裡,以為我們家與太子過從甚密,那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魏初的父親將樂王魏永,乃永康帝的同母弟弟,也因著這一層關係,皇帝對魏初一家多了幾分親厚。

但也僅此而已,事關皇位傳承,弟弟也是外人,將樂王可不想摻和,也嚴令女兒不得摻和。

魏初道:「到了我爹這個位置,就是想作壁上觀,別人也不一定讓,劉貴妃一系就派人過來拉攏過好幾回,每回都被我爹推拒了,但我爹也不想倒向太子,我今晚回去定是要被他一頓臭罵了!」

別看魏初鎮日沒心沒肺只曉得玩,對一些形勢立場,她心裡還是門兒清的。

顧香生忽然心頭一動,太子是否也因為如此,才特意在六合莊留了一整晚呢?

沒等她想明白個中因由,便聽魏初又壓低了聲音,幾近耳語:「我聽說,前兩日,陛下還特意褒獎了益陽王,說他功課念得好,讓太子要上進呢,許多人以此為風向,都聞風而動,私下串聯,準備呈請陛下改立太子。」

《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