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這一日也是顧准的生辰,由焦太夫人作主,顧家擺了幾桌筵席,一干女眷小輩圍坐在一起吃個便飯,就當是為顧准慶賀了。
顧准還是小孩兒心性,最喜歡這樣的熱鬧場合,尤其喜歡一堆禮物擺在面前一個個拆開察看的快了。
顧香生為他準備的是京中老字號紙坊出品的彩色紙鳶,燕、鷹、蝶、魚四色一套,這些紙鳶用紙上乘,做工精緻,價格自然不菲,但還是常常供不應求,小傢伙拿到手就喜歡得不行,硬是抱著不放,非嚷嚷著明天就要去放紙鳶,逗得大伙笑個不停。
年方三歲的顧堯眼饞得很,眼巴巴瞅著,圍著顧准團團轉,顧准還沒大到學會願意將自己的東西分給弟弟或小夥伴的年齡,被顧堯纏得煩了,直接將人給推倒在地,後者直接哇哇大哭起來。
周氏忙將他抱起來哄,顧堯卻盯著紙鳶非要不可,這是小孩子之間常見的爭執,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此時焦太夫人因為有些疲乏,先去歇著,許氏又是個不濟事的,也沒有及時反應過來,小焦氏見婆婆沒有發話,場面又有些尷尬,便想開口打個圓場,卻還是被二房的李氏搶先半步。
「二郎你乖,不就是一個紙鳶麼,讓給你弟弟玩玩又怎麼了?」她一邊笑著,一邊想伸手過來拿顧准的紙鳶。
顧准反應很快,忙縮手將紙鳶抱回懷裡:「不!」
李氏笑道:「二郎,不是嬸嬸說你,雖然你是長房嫡孫,可也不能瞧不起三郎,都是自家兄弟,以後還要互相扶持的!」
這樣赤裸裸的挑撥,顧香生都要氣笑了,一件小孩子之間的矛盾,都能被李氏上升到如此程度,她是有多唯恐天下不亂!
但別說,三房素來心思敏感,這樣的撩撥對他們來說還真管用,周氏雖然沒說什麼,臉色卻有些難看起來。
許氏對李氏道:「你別胡說,二郎只是因為禮物是姐姐送的,不想讓給別人罷了,哪裡有你說的這樣複雜!」
李氏似笑非笑:「沒有麼,我可還記得先前嫂嫂和我抱怨過,說三郎生辰時,太夫人賞了一對玉珮,而二郎生辰,太夫人只給了一方長命鎖呢,難道沒有這回事麼?」
許氏張了張口,臉色漲得通紅,一時說不出話。
她的確是給李氏說過,可這都是去年還是前年的事情了。
自從上回李氏藉著顧香生被太夫人訓斥的事情給她難堪之後,妯娌二人就沒私下再搭過話,她沒想到李氏竟然還記得自己那點小怨言,而且選擇在這種時候翻出來說。
周氏看見許氏的表情,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當下便抱起顧堯:「且容我先告退了!」
顧畫生將筷子重重一放:「真是掃興!」
竟連稱呼也不喊,直接就走人了。
顧琴生連忙站起來喊她:「二娘,你站住!」
顧畫生頭也不回。
小焦氏和顧香生相視苦笑。
好端端的生日宴,硬是被一樁無足輕重的小事給攪黃了,焦太夫人在場,眾人就還可維持起碼的團結和平,焦太夫人一走,立馬就原形畢露。
人不齊,又出了剛才的事情,大家都沒什麼心思玩樂了,匆匆便結束宴席,準備各自回去。
這時就有下人來報,說幾位郎君回來了。
許氏她們都有些詫異,宮中宴會此時本該還沒過半呢,這也回來得太早了吧?
筵席本是擺在焦太夫人的松園裡,眾女眷還未來得及迴避,便瞧見顧經顧國等人大步流星走進來,臉色蒼白,神情凌亂,大聲問:「太夫人呢,太夫人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