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焦太夫人打斷他們,先訓孫子:「都什麼時候了,還能吵成這樣,沒看見你妻子還躺在床上麼,她若是故意的,還能讓自己摔成這樣?」
又斥小焦氏:「你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就好好說話,別扯到別人上去!」
聽上去,焦太夫人對小焦氏的語氣更重一些,但不難聽出,她還是更偏向侄孫女一些的。
小焦氏垂下頭,眼睛有些濕潤,可她絞盡腦汁也說不出更多辯解的話。
如果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陷害黃氏這口黑鍋,估計她就要背上了,雖然焦太夫人和許氏可能不會對她怎樣,但小焦氏只要想想方才顧凌的眼神和表情,心裡就難受得很。
那些粘液粘著鞋底,尋常人都不樂意多看一眼,顧香生卻站在拿著鞋子的婢女旁邊,用帕子沾了一點點粘液端詳,過了片刻,道:「這恐怕是什麼植物的汁液罷。」
見眾人都瞧著她,顧香生又補充了一句:「我看這些粘液並不腥臭,可見並非穢物,可能是蘆薈或皂莢的汁液。」
小焦氏一愣:「我房中未有栽種蘆薈。」
管家忙道:「後院也沒有這兩樣草木!」
焦太夫人當機立斷:「到黃氏的院子裡瞧瞧!」
顧凌遲疑道:「阿婆,七夕的孩子幾乎不保,應當不至於……」
焦太夫人瞪他一眼:「怎麼,我親自出馬幫你們查明真相,你還不樂意?」
顧凌不敢吱聲了。
出了這種事情,從頭到尾最樂呵的當屬李氏了,反正無論如何都與她無關,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還樂得看個好戲。
誰知焦太夫人好像看出她的心思,直接道:「跟著折騰大半日,你們也都累了,先回去歇息罷!」
李氏忙道:「阿家,我們在場,也可幫忙作個證。」
焦太夫人:「作什麼證,這是家事,你當是對簿公堂呢?」
李氏滿心不樂意,卻也沒有辦法,只得怏怏走了。
顧香生幾姐妹也都各自告退。
回到自己的屋子,林氏早就準備好一盅桂圓糯米粥,一碟玉延,一碟醬牛肉。
所謂玉延,其實就是涼拌山藥,將山藥炊熟,切片放冷,澆上蜜汁,澆什麼蜜汁也有講究,據說槐花蜜最好。
顧香生摸摸肚子,她方才在席上就沒吃飽,出了這件事,宴席自然而然就中止了,如今瞧見林氏手上的吃食,不由笑道:「奶娘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這些東西我能一口氣吃下去!」
林氏嗔怪:「有那麼餓嗎?」
顧香生道:「當然,方纔那碗高湯都沒能喝完,太可惜了!」
她執起筷子便大快朵頤,還真三兩下就解決了個精光,這才滿足地抹抹嘴,說起小焦氏那邊的事情。
林氏聽得一愣一愣,碧霄還在旁邊加油添醋:「奶娘是沒瞧見,當時四娘可威風了,她一說話,立馬鎮住全場,若是大娘子這次能洗脫罪名,可得好好謝謝四娘才行!」
顧香生笑罵碧霄幾句,此事便算是揭過去了。
第二日,他們就聽說焦太夫人後來果然從黃氏房中找到一小盆蘆薈,那蘆薈被藏在床底下,若不是焦太夫人仔細,讓人搜了個底朝天,估計還發現不了。
當天稍晚些時候,小焦氏那邊則來了人,說是請顧香生過去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