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今對我愛答不理,明天讓你高攀不起(1)

這半個月,沈南呂最近的心情很不錯。

捏著手上的請柬,他笑了出聲。

「沈郎何事這般高興?」問話的女子叫鳳竹,是他新納的妾婢,寵愛異常。

沈南呂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將手中請柬遞給她。

鳳竹展開一看:「徐刺史要設宴?他不是昨日才上門來拜訪過郎君麼?」

堂堂一州刺史主動上門來拜訪一個商賈,這聽著就令人無法置信。

但在邵州,這卻是有可能發生的,因為商賈不是尋常商賈,沈南呂是太后內侄,邵州刺史換了幾任,他還穩如泰山。

「他應該是要找我借錢。」

「啊?」鳳竹愣愣道:「徐刺史還要跟郎君借錢?」

沈南呂擰了她的臉蛋一把,調笑:「你這是什麼反應?前任給他留下了那麼大一個爛攤子,他這個刺史當得一窮二白,連餉錢都快要發不出來了,不跟我借,他上哪兒弄錢去?我還當這徐澈能堅持多久呢,結果上任至今,連一個月都沒能撐過去!」

這裡沒有外人,不妨礙他對徐刺史大聲嘲笑,並表達鄙夷之情:「有色心沒色膽,連要個女人都得思前想後,猶猶豫豫,我建議他下藥,直接先把人弄過來,生米煮成熟飯,屆時想如何便如何,還不是聽憑擺佈,結果他居然說要讓她心甘情願跟著自己,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女人就算有幾分姿色,也不值如此!」

鳳竹見過徐澈幾回,對方風姿卓絕,她雖然面上不顯,內心對這樣的俊美郎君,自然也是暗生好感的,只是這種好感不能在沈南呂面前表現出來,她強忍住想為徐澈辯解的念頭,笑道:「郎君口中的女人是誰?讓我來猜猜,莫不是周家藥鋪的女當家?」

沈南呂哈哈大笑:「那你可就猜錯了,焦氏比周氏還是要多幾分姿色的!半個月前的慶生宴,那會兒你沒有出席,自然也沒有瞧見徐澈看愣了眼的模樣,我還當他有多清高,還不是見了女人就腿軟的貨色!」

他撇撇嘴,想起顧香生,又嘖嘖出聲:「不過話說回來,若非徐澈看上了焦氏,我又想借此籠絡他,那焦氏我自己便收了,哪裡還輪得到他!」

鳳竹嬌嗔:「焦氏當真就那麼漂亮麼,比妾還要好看?」

沈南呂似乎並不顧及愛妾的心情,居然實話實說:「嗯,的確比你好看,那等姿色,饒是我從前在京城,也沒見過幾回。」

眼看愛妾的美目都快要委屈得蘊出淚水了,他才哈哈笑起來,攬過人親了一口:「好啦,吃什麼乾醋,這不是讓給徐澈了麼!」

大多數女人對於同性更能博取異性的喜愛這一點,總是抱著敵意與嫉妒,更何況是徐澈看上的人,鳳竹不願再從沈南呂口中聽見焦氏的好話,便順勢撒嬌轉了話題:「徐刺史先前不是清高得很麼,閉門不出,連您下帖子去拜訪也不見,怎麼這會兒又改了主意,難道就為了區區一個女人?」

沈南呂哂笑:「怎麼可能?他先前清高,只是他還沒能看清形勢,端著宗室子弟和刺史的架子呢,現在低頭,那是因為他知道,不對我低頭,他在邵州永遠就是個空頭刺史,寸步難行,到時候邵州出了什麼事,朝廷追究下來,還不是要他負責!」

「現在旱情剛過,有幾個州縣鬧起瘟疫,他們肯定會上書請州府撥款賑濟,糧商那邊也開始鬧了,徐澈不來求我,還能求誰?」

他言語之間,頗為得意。

「當年太后還說我不爭氣,不上進,沒能立足朝廷,為沈家爭光,可她老人家那會兒肯定沒想到,我不當官,不照樣能把那些官兒玩弄於股掌之間麼?什麼宗室子弟,還不如我一個外戚呢!」

鳳竹咯咯一笑:「南平宗室那麼多,郎君卻只有一個,他們如何能與郎君比?」

沈南呂聽得通體舒暢,拈了顆葡萄往她嘴裡送:「就你這張小嘴會說話!」

鳳竹:「那郎君還去不去刺史府?」

沈南呂:「當然要去,你還不知道罷,我先前提出,讓徐澈用邵州稅賦來抵債,他先時不肯答應,這回怕是要服軟了!」

鳳竹很吃驚:「用稅賦來抵?」

沈南呂哼笑:「現在州府沒錢賑災,朝廷又撥不出錢,他除了向商人開口,還能向誰借?在這邵州城裡,如果我不開口,有誰敢借錢給他?借了錢,當然要還債,我讓他拿賦稅抵債,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那些愚民將前任刺史趕走了有什麼用,到頭來邵州還不是我說了算!」

鳳竹挨著他,嬌聲道:「那郎君能不能也帶上妾,妾還從未去過刺史府呢!」

沈南呂斜睨她一眼:「你是看上了徐澈罷?」

鳳竹心頭一驚,忙想說點什麼話來辯解,卻聽得外頭下人來報,說周家藥鋪的當家求見。

沈南呂也顧不上教訓小妾了,聞言就挑起眉頭:「她來作甚?」

下人道:「周當家帶了禮物,說是要來給郎君賠禮道歉的。」

沈南呂明白了,周枕玉肯定是看見新刺史對他的態度,心知無法與他抗衡,終於要來低頭了。

想及此,他哈哈一笑:「讓她進來!」

又對鳳竹道:「你不必避開,正可瞧瞧,那周氏先前何等硬氣,還不肯屈從於我,這會兒還不是要乖乖過來認錯?」

這話說了不一會兒,沈家僕從便領入兩人,一個是周枕玉,一個是跟著他過來的穆掌櫃。

沈南呂端坐不動,懷裡依舊摟著鳳竹,態度十足輕佻,也不讓人奉茶:「周當家,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周枕玉勉強笑道:「沈郎君貴人多忘事,半月前慶生宴上,我們方才見過的。」

沈南呂哦了一聲,慢吞吞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我記得,當時你非但不肯跟我合作,還說要買下焦氏的藥草,是罷?」

《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