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了晚飯就直奔那家常去的美發廳,這家美發廳以其精湛的手藝和高的離譜的價格而聞名C市。女人這種靈長類動物,除了愛折騰男人之外,就是愛折騰她們的頭髮。
秦舞陽和冷清秋抵達的時候,人來人往,生意火爆,前面排了很多人,幸好冷清秋提前預約了。洗過頭髮後相熟的美發師已經在等著了。
「您有什麼要求?」
秦舞陽抓了抓髮梢,其實她最近沒有折騰頭髮的打算隨口說:「做個營養吧!順便換個顏色。」
「您想換個什麼顏色?」
秦舞陽看了看鏡中的自己:「你看著辦吧!」
這個秦舞陽的頭髮一直是這位理髮師打理,說起這位理髮師,除了比女人還要白皙細緻的皮膚,時尚的髮型,高挑的身材之外,留給秦舞陽最深的印象就是:其實他咨詢你的意見只是一個過場,如果你的答案和他心中的答案不符,他就會使盡渾身解數來說服你聽從他的意見。秦舞陽經過幾次教訓之後,已經摸清了這位髮型師的脾氣,所以答案基本上就是:隨便,你看著辦吧等沒有任何主見的答案,好在最後的效果都還不錯。
而那邊冷清秋已經開始描述她的各項要求:「拉直,不要染色,至於髮型嘛,要那種小鳥依人型的。」
秦舞陽從鏡中看著冷清秋:「我記得誰告訴過我,只有清純的小女孩才會選擇直髮,對於officelady來說,嫵媚的卷髮才是正確的選擇。」
冷清秋的頭髮不是很長,之前燙的是那種稍微帶彎的大卷,給人一種自然的慵懶,在她不說話的情況下,配上一臉淡漠,特別有氣質,秦舞陽曾經想過效仿,但是美發師千方百計不遺餘力地阻止她,她才相信了美發師的專業眼光,相信這種髮型並不適合她。
冷清秋斜眼睨了秦舞陽一眼:「我樂意,你管得著嗎,我的頭髮我做主。」
秦舞陽悶悶地笑出來。
光鮮亮麗的外表往往需要花費大把的時間,兩個人坐了一會兒就感覺無聊,放下雜誌開始聊天。
「哎,舞陽,你最近相親怎麼樣啊?」冷清秋懶懶地開口。
秦舞陽明顯感覺到正在給頭髮上色的美發師的手抖了一下,她狠狠地在鏡中瞪著冷清秋咬牙切齒地回答:「很好!謝謝關心!」
其實作為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何況還是在這個年代,相親是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秦舞陽並不想讓每個人都知道她在相親,但是對於已經有很多年相親經驗的冷清秋來說,她是不會理解這種心理的。
冷清秋被她的眼神嚇住了,皺了皺眉,不再開口。
工作暫時告一段落,兩名美發師離開了,秦舞陽才憤憤地說:「冷清秋,你可真會挑話題!」
冷清秋一臉無辜:「怎麼了?這次又是什麼極品?」
秦舞陽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想起程旭:「這次真的是個極品。別人遇見的都是騎白馬的唐僧,我遇見的是騎白馬的王子。」
冷清秋立刻來了興趣:「說來聽聽!你這人品可以啊!」
「程旭,男,33歲,職業是律師,我曾經上網搜索過他的名字,好像在司法界還小有名氣,五官端正,帶有招牌式的溫柔笑容,不毒舌,不腹黑,人如其名,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帶著暖意的太陽,有車有房有型有款,是個不可多得的極品相親對象,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什麼致命的缺點。巧的是,若干年前我還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秦舞陽閉著眼睛輕描淡寫地說。
「可是,我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你對這個有著一面之緣的極品的熱情?」冷清秋有些納悶。
「今天中午之前有,之後就沒有了。」秦舞陽換了個姿勢。
「為什麼?」冷清秋使勁扭著脖子看她,如果不是做頭髮的工具的阻礙,她能蹦到秦舞陽臉上。
「他今天中午請我吃飯,然後向我表白。」說到這個秦舞陽又有些煩躁。
冷清秋又扭了扭身子:「這有什麼不對嗎?你不喜歡他?」
秦舞陽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我只想找個人結婚,而不是找個人來談戀愛。」
「秦舞陽,我一直好奇,從我認識你以來,你好像一直很排斥所有和愛情有關的人和事,為什麼?」
「不為什麼,累,工作忙,沒時間。」秦舞陽越來越煩躁。
「切,我懷疑你以前因為愛情受過嚴重的傷害,試想一個正常的年輕女人,怎麼會不渴望愛情的滋潤呢?」冷清秋作心理學家狀。
秦舞陽白了她一眼,專心閉目養神。
冷清秋拿腳踢了踢秦舞陽:「秦舞陽,你有沒有想過,你不能這麼過一輩子,當初你勸我的時候,說的是一套一套,道貌岸然的,怎麼到了自己身上就不見效果呢?」
「你不知道我一向是寬以待己,嚴以律人的嗎?」
「我能知道那個讓你受傷的故事嗎?」
「不能!」
「那楠竹是什麼類型的?有我們公司的六個老總帥嗎?」
「冷清秋,你給我閉嘴!」
「你告訴我嘛,我真的很想知道。」冷清秋用腳撓著秦舞陽的腿。
秦舞陽使勁踹了她一腳,她終於老實了。
經過幾個小時的折騰,秦舞陽看著鏡中的自己:栗色的卷髮在燈光的照射下微微泛著亮澤,襯得整張臉都亮起來,有一種韓劇女主角的感覺,秦舞陽很滿意。看看旁邊的冷清秋。
直髮過肩,齊劉海,看上去立刻小了幾歲。
秦舞陽看著冷清秋由冷漠的冰山美女變身成為青春可愛的小蘿莉:「怎麼,你家石磊喜歡這個類型的?」
冷清秋一副大師的模樣:「知道男人最喜歡什麼嗎?新鮮感。知道什麼是新鮮感嗎?就是你今天是御姐明天是蘿莉後天是女僕,永遠不要讓男人知道你接下來會是什麼樣子,要顛覆你平時在他心目中的印象,這樣才能吸引男人的眼球,抓住男人的心。」
秦舞陽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樣:「受教了!我發現你談戀愛後不僅智商低了,情商也低了。我還不知道石磊有這愛好。」
冷清秋一臉不屑。
秦舞陽突然想起那個一臉英氣的柳韻歌,「不過說起御姐,我最近找了一個新助理,氣場很強大,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秦舞陽第二天上班就見到了柳韻歌。
「你的工作內容秘書給你交代清楚了吧?」秦舞陽問。
柳韻歌點點頭沒有多餘的話。
秦舞陽看著柳韻歌,她也在看秦舞陽,秦舞陽從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波瀾,一片平靜,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鎮定自若的女孩兒了。
「那你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嗎?」
「沒有。」
秦舞陽抿了抿唇,當真是惜字如金啊。
秦舞陽點點頭:「那就好,出去工作吧,歡迎你來到我們項目組。對了,你能喝酒嗎?」
柳韻歌還是少言寡語:「還可以。」
還可以?這是什麼概念?秦舞陽點點頭,柳韻歌便出去了。
秦舞陽看著柳韻歌的背影,心中感歎。氣場真是強大,如果不是在社會上磨礪了幾年,有了些道行,恐怕真是鎮不住她。
顧墨涵面無表情地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個C市,夕陽正慢慢地向天邊垂落,他心裡的溫度也一點點地消失。他想起那天陽光下秦舞陽肆無忌憚的笑臉,心隱隱作痛。
也許,當初他不該從美國回來吧,也許從美國回來後不該再來C市吧,好像他帶給秦舞陽的都是無盡的痛苦,也許他應該放手了,也許秦舞陽離開她會過得很幸福。
石磊拿著文件推門進來看到顧墨涵,他把手裡的文件扔到辦公桌上,攬著他的肩膀:「怎麼了,涵子?」
男人之間的友誼,與女人之間的友誼不同,有時候他們並不需要彼此互傾心事,需要的僅僅是一杯酒,需要的是有人陪他喝這杯酒。
在石磊的記憶中,自他們懂事以來,除了秦舞陽能把顧墨涵弄得心神不定沉默寡言之外,再沒有人能有這種本事。但是顧墨涵從來沒有和他吐露過他對秦舞陽的感情。
石磊等了很久也不見回應,歎了口氣準備離開,卻聽到顧墨涵有些嘶啞的嗓音。
「你說,如果我現在放手,她是不是就會幸福?」
石磊轉頭看向顧墨涵,他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只是眼神有了變化,他的眼神中有痛苦,有隱忍,甚至還有一絲絕望。他從未見過這樣落寞的顧墨涵,小的時候的他調皮搗蛋,長大後英俊開朗,後來進入商場的他心思縝密,自信淡定,這種無能為力的表情他從未見過。
「涵子,我在美國的時候聽過一句話『Ifyouloveagirl,it』sbettertofightforherhappinessthantoabandonherforthesakeofherhappiness.』。你和秦舞陽分開了五年,五年的時間還不足以讓她找到幸福嗎?為什麼到現在她還是單身一人?你還不清楚嗎,也許,她的幸福只有你能給。」
說完石磊轉身離開,留下顧墨涵一個人,感情的事情只能由當事人自己想清楚,別人只會越幫越忙,石磊只希望顧墨涵能想清楚,找回以前意氣風發的顧墨涵。
良久顧墨涵緩緩開口:「Ifyouloveagirl,it』sbettertofightforherhappinessthantoabandonherforthesakeofherhappiness.愛一個女孩,與其為了她的幸福而放棄她,不如留住她,為她的幸福而努力。
你的幸福,只有我才能給。舞陽,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