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白摸了摸她的臉,滾燙濡濕,卻不再反抗,他低下頭仔細瞧了半天,然後咬牙切齒的閉上眼睛,憋悶的吐出口氣。
或許是在溫泉裡泡得久了,顧九思,這個他主動收的學生,在他「示範」完之後,竟然暈了過去了。
他燥熱不堪,全身皮膚緊繃,心頭的火一下一下的往外拱,可是瞪了她半天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陳慕白無奈的歎了口氣,抱著顧九思出了溫泉池,坐到旁邊的熱石床上,他從旁邊扯過乾淨的浴袍給她裹上,在石枕上墊了塊毛巾讓她躺好,然後才去風口吹冷風。
陳慕白吹了半天冷風才感覺冷靜下來,回到熱石床上一手支著頭躺在她旁邊看著她睡,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她的濕發。
她的頭髮很軟,聽人說,頭髮軟的女孩子,心也是軟的。
她的心軟嗎?他不知道。
這些年陳慕白冷眼旁觀,看著她一步步籌謀,佈局,收網,勤勤懇懇的做陳銘墨的棋子,把別人拉下馬,面無表情的踩著別人往前走,以一當十。可他也看見她看清利害因為不忍而去提醒陳靜康,淺唱等等一切對她不會有半分幫助的人。
或許是睡著了有些冷,而旁邊又是個火爐,顧九思本能的往他身邊蹭了蹭。
她側身偎在自己懷裡,呼吸一下一下的噴在自己胸前,輕而暖,陳慕白覺得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又被她勾了起來。顧九思不經意的一動,蹭到了他大腿根部,陳慕白閉著眼睛咬牙切齒的隱忍著,真不知道他是在懲罰她還是懲罰自己!實在氣不過,慾求不滿的陳慕白終於伸出魔爪,使勁捏了捏她的臉,白皙嫩滑的肌膚上立刻出現了兩個手印。
忽然有幾朵雪花飛舞著飛舞著落在她的眉眼間,陳慕白低頭看了半天,慢慢伸出手去用指尖去勾畫她的五官輪廓。
他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這麼安安靜靜的,看過她。
她的額頭細滑光潔,右額角處有一道極淡的傷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學走路的時候摔得,陳慕白想到跌跌撞撞蹣跚學步的顧九思,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
她的眉型很漂亮,不是刻意修整過的乾淨,卻看上去又清又秀,他順著眉毛生長的方向輕撫了幾下,然後又去摸自己的,果然不一樣,她連眉毛都是軟的。
她皮膚很白,白到可以看到眼皮上細細的血管,他輕輕摩挲著眼皮上那道雙眼皮的褶皺,忽然想念那雙烏黑澄澈的眸子。
顧九思的鼻子鋌而翹,鼻樑也比一般人高些,閱美無數的唐恪曾經跟他交流過,顧九思的五官雖然都不錯,可屬鼻子長得最出挑,很性感,特別是從側面看過去。
當時唐恪說完就被他一巴掌拍了回去,從此他再看她的鼻子就不怎麼順眼,卻又不得不承認,唐恪說得沒錯。
他撫上她的唇時,顧九思無意識的輕輕舔了一下他的手指,濕濕軟軟的觸覺又讓他心猿意馬。
唐恪幾次三番的跟他提顧九思,除了男人的劣根性,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之外,顧九思確實是個美女,女人之美在於韻,顧九思身上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美。
陳慕白俯身去吻她的眉眼,雪花融化,留下一片冰涼。
或許感覺到了涼意,她皺著眉不安分的動了動,有些轉醒的跡象。
忽然有慌亂的腳步聲匆匆而過,陳慕白飛快轉頭看了一眼,也只看到一個背影,又低頭去看顧九思。
還好,那個角度有他擋著應該看不到她的臉,更何況天已經黑下來了。
陳慕白皺眉,看來這人已經聽了有一會兒了,不知道聽到什麼看到什麼了沒有。
沒過一會兒陳靜康輕手輕腳的進來,把手裡的浴袍給陳慕白披上,再看到熱石上躺著的人時猛然僵住,似乎有些接受無能。
陳慕白看他一眼,「幹什麼?」
陳靜康再傻也能覺察到什麼,指著顧九思,「顧姐姐……你們倆……」
陳慕白也不跟他解釋,繫著浴袍的帶子往外走,「你在外面看著點兒,別讓別人進來,也別讓她看到你,等她醒了你再走。」
顧九思的臉皮一向薄得很,如果讓她知道陳靜康看到了什麼,怕是恨不得去死。
陳慕白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轉頭示意陳靜康靠近點兒。
陳靜康湊過去,陳慕白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陳靜康聽到一半一臉為難加茫然,「啊?」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陳慕白直起身瞥他一眼,「啊什麼啊!做得乾淨點!出了什麼岔子你就不要回去了,留在這山上當和尚吧!」
說完便走了,留下陳靜康站在原地努力消化著他的話。
顧九思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她睜開眼睛努力看了半天才發現自己躺在熱石上,反應了幾秒鐘之後絕望的歎了口氣。
陳銘墨一直暗示她的女人的辦法就是和陳慕白上床,他一直以為是顧九思不願意用,其實,他不知道,她也不想讓他知道,就算用了這個辦法,她依舊掌控不了陳慕白,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顧九思愁眉苦臉的垂下頭,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影響那個男人,不僅不能,怕是現在連她自己都陷了進去。
第二天一早,顧九思在早餐桌上看到同事,由於心虛,極不自然的打著招呼,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剛坐下還沒吃兩口,就聽見身後的女同事在竊竊私語。
聲音很低,顧九思聽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聽到幾個詞。
陳總,女人,中藥池。
顧九思聽得心驚肉跳,還是被人發現了嗎?
恰好有好事者圍過來,她狀似無意的往八卦的源頭湊了湊,然後便聽到了完整版。
「真的!都有人看到的!陳總和那個女人在中藥池那邊那個呢!」
「不可能吧?不是昨天才認識嗎?」
「有什麼不可能的,陳總整天花邊新聞不斷,再說了這和時間長短有什麼關係?」
「說得也有道理。」
幾個人說完一抬頭才看到顧九思半側著身子坐在她們身後,神色有些奇怪,她們和顧九思並不熟悉,卻也知道她的冷漠,知道陳慕白對她的倚重,背後嚼舌根被發現,低著頭不敢去看她。
顧九思乾脆徹底轉過身,一臉端和肅穆的掃了幾個人一眼,半晌裝模作樣的輕咳了一聲,才不好意思湊過去低聲問,「你們剛才說,看到陳總和誰在……那個?」
「……」幾個女人對視了一眼,感覺找到了同盟,才繼續興高采烈的說著自己知道的信息。
一個女人一臉肯定的開口,似乎是自己親眼所見一般,「就是和昨天剛認識的舒小姐啊,都有人看到的!肯定是他們!聽說舒小姐是大家閨秀,我看嘛,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也不過如此!」
顧九思不放心的問,「你們怎麼就確定那是舒小姐呢?」
另一個女人接過話,「早上有人在艾葉池邊上撿到舒小姐的耳釘呢!給她送過去,舒小姐自己也承認是她的!還給包了個紅包感謝呢!」
顧九思雖不知道舒畫的耳釘怎麼會掉到那裡去,可是看到自己徹底沒了嫌疑,終於放心了。
由此可以看出,一,舒畫出手闊綽,很是會收買人心。二,舒畫是個沒腦子的花瓶,以後要離她遠一點。
顧九思總結完一抬頭,看到幾個女人都看著她不說話,似乎在等著她附和,她又頓了一頓,十分違心的點了下頭,很是鄭重的「嗯」了一聲。
這邊顧九思剛慶幸自己躲過一劫,那邊就聽到身後絡繹不絕的「陳總」。
眾人紛紛起身給踏進來的陳慕白打招呼,讓座。
陳慕白攔住他們,逕直走到了顧九思旁邊,「不用麻煩了,我就坐這兒就行了!都坐下吃飯吧!」
說完便坐了下來。
顧九思踟躕半天,不知道自己是該走還是該留。
掙扎半天,打算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顧九思坐了下來,然後便看到陳慕白手臂上刺目的咬痕,心裡有些彆扭,偏偏他還貌似故意似的總是在她眼前揮舞著那只爪子。
顧九思硬生生的偏過頭去,硬生生的忍住臉紅,硬生生的假裝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這頓飯吃的並不太平,顧九思剛打算找個借口離開,就看到一道輕盈的身影閃了過來,坐到了她對面,她一抬頭看到舒畫的笑臉,再想起自己剛才還為嫁禍於她增磚添瓦,心裡發虛,垂下眼睛捏起手邊的水杯喝水。
陳慕白看到來人,先是別有深意的看了顧九思一眼,才介紹,「舒畫,顧九思。」
舒畫笑瞇瞇的看著顧九思,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見面,「這個姐姐長得好漂亮啊!」
顧九思似乎沒想到舒畫的演技這麼差,心裡一驚便被水嗆到,咳嗽了幾聲才勉強抬起頭看著她笑了下,「舒小姐。」
舒畫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繼續開口,「之前總聽顧姐姐的名字,可是一直沒機會見到真人,這次終於見到了。
顧九思扯了扯嘴角,她知道陳慕白已經看破,而且昨天她也已經招了,可舒畫不知道,她也不能主動說破,不知道該不該接著往下演。
陳慕白看著兩個人演戲,不時扭頭看著顧九思,笑而不語,似乎在嘲笑她,你接著演啊接著演啊接著演啊,你倒是接著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