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山,瑤光峰。
茂密的山林之中生長著多少兔子?這個問題倒是有人好奇過,但從來沒有人覺得有弄清楚的必要。而現在,這差事落到了路平和子牧的頭上。
「這是故意刁難我們吶!」子牧說著。但是口氣卻沒有多少怨恨。說實話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真能加入北斗學院,相比起這,在北斗學院裡受點刁難又算得上什麼。一個月不能全心修煉?就算他能全心修煉一個月,他可也不會覺得自己能在一個月後大放異彩。
他更多的是為路平感到著急,在他看來路平是真有實力在七星會試中大放異彩博得一個良好開端的,結果現在,居然要在這瑤光峰照顧一個月的兔子。
「我就不信他們真的知道這山上到底有多少兔子。我看隨便說個數,他們也沒法確認,呃……大概吧……」子牧也不敢太確定,萬一這北斗學院有什麼大能,擁有瞬間就點清這整座山有多少隻兔子的異能呢?
「要不,都交給我吧!你去一旁修煉好了。」子牧狠下心說道。自己多虧了路平才能進北斗學院,這種時候犧牲自己為路平在北斗學院的前途鋪鋪路算得了什麼?而自己,能把名字留在北斗學院的七星榜上就已經算是無比光彩了,哪怕只是最底層。
「這邊。」結果路平答他的卻是這麼一句話,身子猛然向著左邊竄了出去。
「喂你沒聽我說話啊?」子牧一邊跟上一邊說著,一路過來找兔子他絮叨了不少,合著路平一直沒聽?
衝出去的路平這時也已經停步。子牧的動作雖沒路平快。但鳴之魄六重天帶來的聽力也是相當敏銳了。路平有動作的時候確實也聽到這邊有動靜。不過此時趕來一看。只是兩隻松鼠在地上追逐打鬧,一見有人過來立即飛身攀上了樹,站在枝椏上看著兩人。
「唉……這……」
「這邊!」
子牧這才剛要說點什麼,結果路平卻已經喊著又衝向另個方向。
「哎你聽我說幾句不行嗎?」子牧無奈地一邊嘟囔著一邊跟上。等到趕上後,看到這次總算沒有撲空,路平一手拎著一隻兔子,有些滿意地回過頭來對子牧說:「一隻。」
「哥……」子牧小心翼翼,「你不是真的要把這整座山的兔子數一遍吧?」
「否則呢?」路平不解地看著子牧。
子牧愣。看著路平那沒有絲毫遲疑的眼神,他不由地檢討起了自己:自己在修煉上無法達到耀眼的高度,是否和自己這種畏難的態度有關係呢?而路平呢?刁難也罷,對方也不知道有多少兔子也罷,若真確實數清整座山的兔子,這些問題,還算是問題嗎?
「我明白了……」子牧點了點頭。
「但是,我們不可能拎著所有的兔子來確保我們沒有數重複了。」子牧接著說道,他開始積極認真地思考數兔子這回事。
「你說得對。」路平點頭,看了看四下。「我們得找個地方將這些兔子聚集在一起,讓他們不要再亂跑。」
「這樣的話。以後照顧起來也會更加方便。」子牧眼睛頓時一亮,把放養改成圈養,照顧一個月兔子的難題也會變得更加簡單方便。
「平坦一些的地方會比較好。」路平說。
「最好直接是一個坑。」子牧說。
「過來的時候,有這麼一個地方。」路平說。
「我也想起來了!」子牧猛點頭。
於是二人折返。很快回到了來時在山坡上路過的一片窪地。乍看並不如何顯然,因為這片窪地的面積著實不小。
「還需要適當的修整。」子牧看了看後,說道。窪地陷下的並不工整,兔子還是可以從很多地方輕易跳出,否則這大片窪地恐怕早就圈住不少不甚落入的小動物了。
「那就修整吧!」路平說著,立即動起手來。子牧也是積極跟上,整整一圈窪地的邊緣,或紮成籬笆阻攔,或修出相當的高度。用了數個小時,終於修理出了個模樣。
「行了。」路平又走了一圈檢查了一遍後,確信地說著。
一旁坐在樹下喘氣的子牧紅著臉。這兔圈說是兩個人一起弄的,他真的不好意思承認。他那完全未復原的身體趕山路就趕得精疲力盡,現在修這兔圈也根本沒幫上太多忙。幹一會歇一會,像極了那場新人試煉。雖然沒被路平扛著,但子牧感覺也差不了多少。
「你怎麼樣?」末了路平還關心他,子牧有心一頭撞死在這樹下。
「我沒事。」他如此回答道。
「餓了吧!」路平將肩上扛著的一大叢樹枝甩在了地。子牧一看,樹枝上結著些尚還青澀的果實。
「這……不是誰種的吧?」有過兔子的前車之鑒,子牧也謹慎了,別這個吃了回頭又讓他們兩人伺候瑤光峰上的果樹一個月。
「放心,有遇到過路的師兄,我問過了,野果。」路平說道,子牧的擔憂,他當然也考慮到了。
「哦,那就好。」子牧說著從樹枝上摘了兩個下來,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什麼果子。隨便用衣袖抹了抹後,一邊扔給路平一個,一邊隨口咬下。
「呸!」子牧咬完就噴了。酸、澀,還未完全熟是原因之一,但就這種程度,熟了也不會好到哪去吧!
「這果子真是……」子牧剛要把手裡的扔掉,卻看到路平手裡的果子已經被吃掉半個了。
「不好吃是嗎?」路平一邊說著,一邊卻又咬了一口。
「呃……你……」子牧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樣的果子,路平居然吃得下去?難道他是傳說中的天殘血脈,沒有樞之魄?也不對啊!沒有樞之魄並不是沒有味覺,不是一回事。東都出身的子牧見識確實有兩下子,天殘血脈都知道。但這顯然解釋不了路平能從容吃下果子的情況。這不是樞之魄的缺失,這是味覺的缺失。
好可憐……子牧想著,覺得應該說點什麼來安慰一下路平,結果就見路平已經吃完手裡那個,俯身就又摘下一枚。
「又酸又澀。」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又咬了一口。
子牧愣,原來不是沒有味覺啊?但是這樣,還吃得下去?
「不過我吃過很多比這還要難吃的東西。」路平笑著說道。
很多比這還要難吃的東西……
子牧實在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了,他想像不出路平經歷過怎樣的淒慘生活,而他卻還能笑著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