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安不會回答路平。…他的右手已經揮起,直朝著路平臉上扇去。他沒有使用什麼異能,但只這四魄貫通的魄壓,凝聚在這掌上,拍爛,或者拍飛一個人的腦袋都不成問題。
這一巴掌,看起來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擋。
啪!
一聲脆響。
這是無比清脆的一記耳光,可在四魄之力催生凝聚到如此程度的情況下,這樣的脆響可就有些詭異了。
所有人都已經愣住。
周崇安的右手赫然懸在了半空,不是他忽然手下留情,而是因為他的手腕就這樣被人抓在了半空。而他的頭則扭向了左邊,右臉頰上,清晰的五道紅指印已經飛快地浮起。
周崇安……被人抽了一記耳光?
所有人目瞪口呆。
在這瑤光峰上,能有資格,或者說有能力做到這種事的人並不多。而最有資格,最有能力,當然只有一位--瑤光星,阮青竹。
來的人正是阮青竹,站在路平和周崇安之間,一手捉著周崇安的右手腕,另一手剛剛乾脆無比地甩完周崇安一記耳光。
鴉雀無聲,所有瑤光峰的門生看著他們的老師,或者是他們老師的老師。
「你又是什麼身份?什麼資格?」阮青竹的語氣淡淡的。但是熟悉這位七院士的北斗門人卻都知道,瑤光星阮青竹看起來脾氣很暴躁,經常動肝火,可她若是真的生得氣來。卻會變得異常的冷靜。彷彿換了一個人。
眼下的她動了真火。教訓周崇安的話語反倒聽不出絲毫火氣。
周崇安,這個聲名顯赫的強者此時卻只能訥訥地站在那裡,一聲不吭。如此大庭廣眾之下的一記耳光,再次掃了他的顏面。可是阮青竹之前他又哪敢造次。雖然同是四魄貫通的境界,但他很清楚,他的四魄貫通和阮青竹的四魄貫通相比有著天壤之別。
他只是沉默著,不吭聲。而阮青竹的目光此時已經扭頭轉到了路平身上。
路平此時的位置微向後退了些,並不是之前的站位。這不是在阮青竹來後才退的。而是在周崇安抽出那一巴掌時,他拼盡全力退出的一小步。
這些,阮青竹看得非常清楚,也微微驚訝了一下。
「看起來,我做了多餘的事。」她說道,口氣依然是那樣淡淡地,「你似乎可以躲得過那一巴掌。」
「也許。」路平說,他並不太確定。四魄貫通的修者,能力實在超出了他可以應對的範圍。周崇安那一步,用了一個不知名的異能。讓他完全無法應對。好在他接下來這一巴掌來得純碎,所以雖然生猛。路平總算還能做出反應。
「很好。」阮青竹點了點頭,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在欣賞這個新人難得的實力時,阮青竹那垂著的右手忽然翻起。
啪!
比起之前抽向周崇安,更加響亮、更加用力的一耳光直接抽到了路平臉上,將他整個人都抽得飛了出去,直撞到一旁的山壁之上。
「那這一巴掌呢?」她依舊那般淡淡地問道。
路平從地上爬起,嘴角有血絲滲出。他伸手拭去,又摸了摸臉。周崇安還只是五道指印,他這臉卻已經腫起老高了。
「躲不開……」路平說。
「所以,你躲開了他那一巴掌又有什麼用?」阮青竹問道。
「是沒用啊。」路平說。他清楚阮青竹的意思,以他的實力,完全不是周崇安的對手,能躲這一巴掌只是僥倖,周崇安但凡用上點異能的技巧,這一巴掌抽死路平幾回都夠。這一點,路平完全清楚。四魄貫通還不是他可以對抗的,從衛仲,到秦琪,再到這周崇安,都是。躲開這一巴掌解決不了問題,周崇安照樣可以打死他。
「但是,不然呢?」路平說。
不然呢?
阮青竹愣了愣,不然呢?不然應該怎麼辦?
她想了想這個問題,發現竟然沒有滿意的答案。路平不是周崇安的對手,可是卻被周崇安和他的門生這樣刁難欺壓。不然呢?不然該怎麼辦?
打不過,就跪下求饒,服軟嗎?如果那樣做,蔣河或是周崇安確實都會很愉快的放過路平,可是這樣的作派,自己就欣賞了嗎?當然不。
求饒她不欣賞,毫無自知之明的硬上,她也不欣賞。
那麼到底該怎樣?
阮青竹被問住了,她自己一時間竟也想不出一個漂亮卻又不違心的處理方式。而路平,卻還在用認真的目光向她徵詢著答案。阮青竹突然有點理解周崇安了,被這個小子用這樣的目光直視,確實讓人尷尬地有些上火啊!
阮青竹深吸了一口氣。
「你……可以向我打小報告啊!」她說道。
噗!
不知從哪裡傳來一個笑聲,阮青竹聽得清楚,立即怒目視去。
那邊門生連忙正襟危坐,但是熟悉阮青竹的人卻都知道,會這樣將怒氣流於表現,那說明阮青竹已經不是很生氣了。
「這個……不是很習慣。」路平說,向人求助,他從來都不具備這樣的意識。
「總之,活下來比什麼都重要。」阮青竹說。
「我明白。」路平說,這一度是他最終極的目標。說著他看了周崇安一眼:「早知道他是四魄貫通,我會來?」
一旁的蔣河聽到這話簡直想跳腳。合著自己三魄貫通的境界就該被你追著欺負?先不說三魄貫通怎麼就這麼不值錢了,你這欺軟怕硬的如此耿直也忒無恥了吧?
阮青竹聽著也有點來氣。可是轉念又一想,這路平,你說他欺軟怕硬吧,他真面對四魄貫通的對手時,那氣勢和追打三魄貫通的蔣河時也沒兩樣。你要說他不知進退吧,他這明明是有著欺軟怕硬心態的嘛!
「行了。」阮青竹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和這傢伙對話了,邏輯都被他攪合得有點混亂了。而這時,子牧總算是爬到了這邊,看著眼前這幕,侷促不安地欲言又止。
「我都看到了。」阮青竹這時冷不丁地來了一句,這話,不懂的人茫然,懂的人,臉色瞬間就白了。再被阮青竹各自狠瞪了一眼後,蔣河和丁鳳幾乎都要站不住了。
「你們兩個,守夜一個月。」她說道。
「是……」蔣河和丁鳳低著頭答道,這樣的處理,已經讓他們有些慶幸了。
「你們兩個,回七星谷去好好修煉吧!」阮青竹又對路平和子牧一揮手道。
「啊?不用照顧一個月兔子了?」子牧驚喜萬分。
「哦,你對這很感興趣嗎?」阮青竹說著,眼睛掃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周崇安:「你,去給他們一人捉兩隻兔子回來。」
周崇安抬頭,一臉愕然,但隨即點了點頭,四魄貫通的強者,這就捉兔子去了。
「帶回去養著,一個月後的七星會試還我。」阮青竹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地對路平和子牧說道。
啪!
這次是子牧自己給了自己一記耳光,真多嘴啊自己。
「哼,誰讓你們吃我的兔子來著?」阮青竹說著,已經轉身離去。問題一下又回到了原點,而這,才是她親自給予二人的懲戒。如果這算得上是懲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