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齊認識天權峰上的每一位門生,這三位隸屬於藥膳房的,自然和他相熟鳳凌天下無彈窗。
而作為天權峰的首徒,藥理方面的知識,放眼整個北斗學院靳齊都可排名前列。存菁這種異能他信手拈來,第二位死者的能力不足以分辨出蕪霜,他更是十分清楚。
至於不在場證明,參加講習日的靳齊會有數以千計的目光為他作證,只可惜,對第三位死者施展的存菁竟然出了問題,留下了破綻,不在場證明弄巧成拙,反倒成了最大漏洞。
除了苦笑,靳齊實在沒有其他表情。他此時終於知道這有些奇怪的氣氛是怎麼回事了。原來早在他到之前,他就已經是嫌疑最重的目標。不……當這三個疑點完全彙集在一起時,指向除了他,恐怕已經不會有別人。因為這明顯就是栽贓,有人精心設計的栽贓。
靳齊之前不明白對手為什麼會愚蠢的突然殺人暴露自己的存在。現在他知道了,這一切都是為他而來。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一直沉默的白禮突然開口,目光也在這一瞬忽然變得凌厲起來。
「有。」靳齊說。
「說。」白禮示意。
「這是栽贓。」靳齊回答著白禮,但是他的目光,卻是投向了他的老師,陳久。
陳久也在看著他,如同靳齊剛進來時那樣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看到靳齊這樣說,他微點了點頭。
「看來就是栽贓了。」陳久說道。
「陳院士,現在不是這樣任性的時候吧!」白禮有些哭笑不得。他對陳久說話的口氣頗有些強硬。他雖只是首徒。但誰都知道開陽峰的院士郭無術已經很多年不太管事。甚至不下開陽峰。開陽峰上下。倒都是多由這位首徒白禮在話事,他實質擔負起的職責,已經和七院士相差無幾了。比起眼前這個經常會偷懶的天權星陳久,白禮恐怕還要更像七院士多一些。
「我也覺得這是栽髒。」這時又冒出了一個聲音,所有人明明都知道聲音是從哪裡來的,卻都要忍不住去確認一下。
因為說話的是路平,來北斗學院還沒幾天,若非攙和進了這樣的大事。根本沒有任何資格來到這藥坊堂的一個區區新人。
另個新人子牧早已經縮在一邊,目瞪口呆地觀望著這事態的變化,大氣都不敢喘,這才是一個新人該有的作派。甚至包括之前引靳齊、路平、子牧三人進來的那位天權峰門生,有幸沒有被叫迴避,此時一邊旁聽,都是大氣不敢喘的模樣。
結果路平卻大大咧咧地發表了他的意見。這個傢伙,到底有沒有看清眼前在議事的人都是誰啊?
兩位院士,兩位首徒。嚴歌這位青峰帝國的皇子,在沒被問到時都不敢在這樣的議事人群中隨便開口。這個新人倒是很見地。
問題是有人需要你的看法嗎?你以為你是誰?
可笑!
所有人心中都是這樣想的。但是很快陳久就先回過神來,指著路平說道:「你們看。連這個少年都看出來了。」
「陳院士!」白禮再次加重語氣。陳久這不著四六的護短舉動,完全是在胡攪蠻纏。
「我相信我的門生。」陳久說道。
「我也願意相信靳齊。」白禮說,「但是我們更需要尊重事實。」
「事實就是靳齊是被栽贓了。」陳久說。
「……」白禮真是沒法說下去了,只能求助地望向李遙天。到底身份有差,他也不想和陳久太過針鋒相對。而李遙天為人最為認真,他從來不會遺漏任何細節,他做所出的判斷,向來很少有人不服氣。看到白禮望向李遙天,陳久也收起了幾分他那副「老子就是不講理了」的神態。
「老李,你怎麼看?」他衝著李遙天問道。
「完全符合目前所看到信息的,只有靳齊一人。」李遙天說。
「對啊,這很可疑吧?哪裡可能這麼巧,北斗學院那麼多人,居然只有一個人符合這麼詭異,一看就是有心設計。」陳久說道。
「那幾點想全都符合,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李遙天卻很事實求是。單只人際關係和能力,確實已經可以將太多人排除在外了。
「哎,老李你這人真是……」陳久對李遙天中肯的說法表示不滿。
「靳齊,你自己有什麼話說?」李遙天問道。
「隨便說,有我為你作主。」陳久拍胸脯。
「陳院士!」白禮著實無法忍受了,「你再這樣,我要建議你迴避了。」
「我會反對你的建議。」陳久微笑。
「老師……」靳齊總算開口,他可不想看到白禮被他的老師逼瘋。他清楚白禮就同開陽峰的暗行使者一樣,只是職責所在,真正在胡攪蠻纏的確實是他的老師。陳久蠻不講理地要維護靳齊,無理到連靳齊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你說。」陳久看到自己的首徒開口,還是很給面子,揮了揮手就安靜下來了。
「我想說的是,請大家先放下這到底是不是我的爭論。把視線放到這整個事件上,注意到背後所隱藏的,或許會是對北斗學院極為不利的陰暗勢力。他們已經滲透到了我們當中,而我們一無所知。我或者就是他們的一份子,也或者不是,但不管怎樣,需要注意他們的存在。」靳齊的神情無比鄭重,所有人聽完也都一愣。顯然誰也沒有想到,靳齊開口竟不是為自己辯解,而是提醒所有人留意這事件中所會含有的推動者。
藥坊堂裡頓時又恢復了安靜,大家都看著靳齊,沒人開口,白禮卻是對著靳齊點了點頭,靳齊明白,這是一個承諾,對事,而非對人的承諾。
「那麼再說回我自己,我想知道一下,諸位認為我殺死三位師弟的動機是什麼?」靳齊說道。
「栽贓,毫無疑問。」陳久故態復萌,所有人無奈,白禮也只能裝沒聽到了。如此嚴重的事件中,有這麼一個插科打諢的,白禮真覺得很惱火。偏偏對方地位尊崇,他縱有實權,也真不好做得太過火,也只能繼續忍受著。
「據我們瞭解,這三位在昨天剛被你逐出了藥膳房,原因是搞混了兩味藥材,是這樣嗎?」白禮問道。
「是,也不是。」靳齊說道。
「好,你來說。」白禮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