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的境界不止四魄貫通?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話很驚悚,不止四魄貫通,那不就是五魄貫通?當世第七位五魄強者?那個少年?
議事廳裡除了秦川、秦琪父子,其他人聽到苦竹這句遺言時全都驚了。但是轉頭看看被摧毀的前院和中庭,看看議事廳被殺倒一片的情景,路平五魄貫通這個結論似乎也沒有那麼難接受。
秦川和秦琪二人聽到這話卻很平靜,在秦桑哭出聲時,秦琪將苦竹輕輕地放到地上,看了他的父親一眼。
路平不止四魄貫通。
目睹他與呂沉風針鋒相對的人,其實早就有這種猜想,只是誰也無法做出確鑿的判斷。路平的魄之力快速到飄忽,沒人可以從他那感知到準確的信息。況且呂沉風一直閉門自修,他沒有實戰經歷也無實戰經驗,北斗一役也驗證了這一點。雖憑境界就把所有人都碾壓了,但路平或許只是因為他的能力正好可以應對呂沉風的境界手段,所以才顯得可以與之匹敵?許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猜想。
而秦家比其起這許多人,又要多知道一個秘密——盜的秘密。
這位當世六大強者之一,其實並不是五魄貫通,這一點隨著郭有道身死已經再沒有人有機會探究了。
只有秦家因為秦琪與郭有道親自交手,勘破到這一點。他們對幾位通緝要犯如此在意,根本原因是對盜的這個秘密很在意。郭有道已經不在,那麼世上有可能知道些什麼的或許就只有那幾位最終時刻和盜在一起的人。
所以路平的表現在秦家眼中又多著一種可能——或許他已經掌握了盜的秘密,掌握了和盜一樣的能力。
但是這一次,苦竹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切身體會了一番路平的魄之力,終於無比確定地給出了答案。
一定不止四魄貫通。那也等於是說,路平不是盜,不是那樣的假招子,他的境界真的已達五魄貫通之境。
這一句話的份量非同小可,就憑這一句話,路平獨闖玄軍城的行徑雖然還是很囂張,卻不是那麼無腦了。就憑這一句話,秦家對路平就要拋掉一些他們曾經以為的可能性了。就憑這一句話,秦家不敵路平。
還好他走了。
這一刻,秦川心中未嘗沒有幾分這樣的慶幸。
「他去了護國會?」秦川問道。
「蘇唐在那裡。」秦琪答道。
秦川沒有再說什麼。蘇唐是玄軍帝國的通緝要犯,這實際上已在院監會的職責之外,只是因為事情因他們而起,所以他們參與其中倒也不顯得突兀。於是院監會在峽峰城主府剿滅夜鶯時都花大力氣去相助,最後順理成章的將蘇唐納入了他們的看管,真正的原因只是想探知盜的秘密而已。
但是抓到蘇唐也已經有些時日,他們用盡了手段卻一無所獲。蘇唐對他們而言已然有些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這時候把蘇唐交給護國會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不過交出蘇唐的秦琪心中卻未必是這樣圓滑的想法。秦川對自己這個兒子還得瞭解的,他交出蘇唐應當沒有這麼多算計,只是盡職盡責。真存了禍水東引的心,院監會不至於還受這麼大損失。
「打掃一下吧。」秦川忽然說道,發出的指示竟是這樣的瑣事。
「路平說他還會再找二哥的。」秦桑急忙道。
「那裡是護國會。」秦川笑了笑,「他進得去,也得出得來。」
對護國會秦川還是有信心的,哪怕路平是五魄貫通。六大強者問世至今,統領著這片大陸和修界的卻依然是三大帝國和四大學院,就是因為他們的實力並不是一位五魄貫通的強者就可以只手覆滅的。而在玄軍帝國,這份實力的代表就是護國會。
玄軍城街頭。
對路平的追捕始終未停。因為路平毫不掩飾的直奔院監會,他的蹤跡其實並不隱秘,九門巡捕司乃至兵馬司總長衛平千大人那裡收到的行蹤報告有如雪花一般接連不斷,拼起來就是一條清晰的路線。
只是路平的動作實在太快,他所遇到的任何阻礙都沒能延緩他的步伐,以至於始終沒有人能夠及時地到位支援。
這一次也是同樣。路平離開院監會後不大會功夫,九門巡捕司的提督大人衛平一親自率領的大隊人馬才匆匆趕來,看到院內一片狼藉,都有些發愣。
有關路平的行蹤報告到這裡可就停了,再之後一直都沒有消息送來。路平這是已經被院監會拿下了?
衛平一步入院中,隔著兩大片廢墟,遙遙朝著院監會的議事廳裡看去。他看到了秦川,看到了秦琪,看到了院監會的一些人物,卻沒有看到那個闖城的少年。
衛平一加快腳步,晃眼的功夫,前院、中庭便已都被他穿過,站到了議事廳門外。
廳內瀰漫著血腥氣,地上的血跡沿著地磚之間的縫隙猶自在擴散著。秦川下令打掃,可這會還沒來及得進行。
一眼掃過廳裡這些人的模樣,衛平一便知院監會怕是也沒能留住路平。
「秦大人。」他向著廳中秦川打了個招呼。
「衛大人。」秦川自然也是要回應的。
「路平呢?」衛平一也不囉嗦,直接問道。
「護國會。」秦川這邊也沒必要隱瞞什麼,如實說道。
「他到底想做什麼?」衛平一道。
「救人。」秦川說。
「就是兩個多月前你們從峽峰區抓回的那個要犯?」衛平一道。
「是的。」秦川點頭。
「就為了這麼一個人?」衛平一有些不信。
「衛大人以為呢?」秦川道。
是啊,就為一個人,與一國為敵,說出來秦川自己都有些不信。哪怕是五魄貫通的高手,也沒有哪個是這樣直來直去的。
當初燕秋辭從峽峰山帶回西凡,就只是劈山立威,從來沒有把刀架到任何人的脖子。而他做出這樣的表態就已經足夠,玄軍帝國接受到他的信號,對西凡的通緝隨即就在含糊其辭中不了了之。
這樣的行事手段,在秦川,在衛平一他們這些人眼中才是成熟正確的。他們是修界強者,可身處權力漩渦中的他們卻都明白,用武力解決問題是最下乘,最費力不討好,最後患無窮的。
可路平偏偏就是這樣做,連個招呼也沒打,直闖玄軍城後一路殺下來。現在便是肯談,死了一個子嗣的衛家能答應?一路打殺的那些人千絲萬縷的背後勢力,能答應?院監會死了這麼多弟兄,他們秦家,能答應?
不能。
被推到這地步,即使他們想,他們也不能。人命在他們眼中可能並不寶貴,可是尊嚴,卻是他們這些上位者無論如何都不能被觸碰的東西。路平在踩的,就是他們的尊嚴,只為一個人。
「那人是你們院監會帶回來的。」衛平一冷不丁地撂下這麼一句話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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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家人出來玩了幾天,這幾天的離奇倒霉經歷,已經不是一個章末可以說盡的,簡直可以寫一個短篇了。。悲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