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我需要一點時間, 來消化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天和第一次覺得自己快要當機了。

「我也覺得。」佟凱露出了有點絕望的表情, 拍拍自己額頭, 說, 「你是不是也得給我分享點什麼秘密?我相信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呃,和關越不一樣的那種好朋友。」

天和突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說:「有句話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居』, 聽說你經常出入關越的辦公室……」

「啊是的。」佟凱頓時從天和的眼神裡領會到了他想說的話,馬上改口道, 「不不!絕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關越沒有半點興趣!」

天和懷疑地問:「哦?其實我並沒有說什麼啊?」

佟凱打量天和:「我對關越並沒有那種……難以啟齒的愛好,而且那傢伙的智商顯然與哈士奇旗鼓相當,更總是認為自己的面子is bigger than 卡戴珊, 的ass……」

天和:「別說了, 你們這些美國佬的比喻實在太粗俗了!」

關越:「……」

佟凱:「……」

天和:「……」

連天和也不知道關越什麼時候來的, 馬上後退一步,說:「我以名譽擔保,佟總,這絕對不是我下的套。」

關越側頭注視佟凱,佟凱馬上道:「啊!老闆!您來啦?突然想起還有一點事……我先走了!」

佟凱火速撤退,剩下天和與關越對站著。

普羅:「他有點累。」

天和心想看出來了,兩人相對無言。

「這套衣服上身不錯。」天和說。

關越穿著天和為他送來的定制的西服, 顯得高大帥氣, 與天和站在露台上, 相近的款式,細節設計又區別了彼此,風度翩翩,帥氣多金,很有英國男男情侶西服的風格。

關越冷淡地說:「第一次被我抓到佟凱在背後說我壞話。」

侍應過來,天和放上酒杯,又有人送了新酒過來,兩人拿了。

「他是在恭維你,什麼時候開晚飯?」天和說,「這餐前酒已經喝了我快一個小時了。」

關越:「跟我身後。」

天和:「不去,全打過招呼了,就那樣,我最煩假惺惺的交際,要去你自己去。」

關越相當瞭解天和,他知道天和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今天的出演已經相當努力地在配合維護他的面子。若硬要讓天和跟著,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待會兒下不了台的,只會是自己。

「稍後過來品酒。」關越只得說,又轉身走了。

天和去取自助餐,佟凱正在餐檯另一側,伸手過來,給他盤子裡夾了點東西。

佟凱:「這個俱樂部別的都是豬食,只有魚子醬還勉強可以,因為對他們來說實在太貴了,廚師不敢亂做,只能把罐頭打開,倒進盤子裡直接端上來。」

天和:「我已經很餓了,想把裝魚子醬的盆端到露台上去,用炒勺舀著吃。」

佟凱說:「我去給你想想辦法。」

天和到落地玻璃邊上去,不多時,侍應特地送了一份烤松茸過來,顯然是佟凱為他點的。

天和:「普羅,你覺得他說的話是真的嗎?」

普羅:「這不重要,我想提醒你的是關越,今天他的精神狀況明顯不太好,記得上周科技峰會的時候,他中場離席去接電話的舉動嗎?我實在分析不出,有什麼事能在那個時候打斷他。」

天和:「算了吧,在關越的人生裡,我永遠是排在末位,boss一個電話就能把他召喚走了,你別老給他加戲。」

佟凱也來了,在他對面坐下,隨手撥了幾下盤子裡的食物,挑了點入口。

「我記得凱撒和范思哲沒有太大關係。」佟凱說。

天和禮貌地說:「謝謝指點,我對奢侈品牌一直沒什麼認識,今天的所知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啊那是的。」佟凱說,「我也是最近才認識國際大牌美特斯邦威,以前只能在垃圾堆裡撿幾件衣服穿穿。」

天和:「你的衣服是我母舅家做的,不要欺負我們鄉下人看不出來。」

佟凱:「……」

兩人沉默地吃著晚飯。天和一直在考慮,要不要給江子蹇打個電話,暗示一下他這件「驚人的」事實。但佟凱既然已經說不可能了,也許還是等到朝江子蹇問明經過再說?

「你吃得太少了,」佟凱說,「寶貝,總餓著肚子對身體不好。」

天和:「我在家裡可以徒手吃掉兩隻雞。待會兒回家我還得讓方姨給我做三兩牛肉麵,才保證晚上不會被餓醒。」

佟凱:「能不能按上流社會的劇本演一下?」

天和只得改口,笑道:「你真是太體貼太會照顧人了,平時也是這樣嗎?」

佟凱說:「作為一個野蠻的美國男人,在這種時候總要好好照顧你們英國小受,不對麼?」

天和:「我不是英國人。」

佟凱:「我也不是美國人。」

天和「呵呵」一聲,說:「硬卻死挺。」

佟凱:「關越讓你待會兒去品酒的時候,坐在我和他中間。」

天和:「一定要這樣來傳話嗎?」

佟凱一攤手,說:「咱們的老闆對沉默有種莫名的執著,也許他覺得憋著不說話,小宇宙就會以復利式累積增強吧?」

「這點我倒是同意。」天和說,「處女座的聖鬥士就是這樣,在長時間的閉眼強迫症間歇期間,突然睜開一下,就可以爆發並且把周圍的人全部彈飛出去。」

佟凱哈哈大笑,天和側頭瞥不遠處的關越,這時他正與那啤酒肚老外、幾名投資人在同一桌吃飯,用叉子漫不經心地捲意大利粉,視線卻游移不定,間或一瞥角落裡的佟凱與天和。

普羅忽然在耳機裡開始播放遠處的聲音,那一席的交談經過聲音採集與增幅後,非常清晰地傳進了天和耳朵裡。

「他們在討論聖高重組案。」天和突然朝佟凱說,「那是什麼?」

佟凱答道:「一家成立了不到十年的機構,勾心鬥角很厲害,素有業界毒瘤之稱。兩名高管跳槽後去了青松,一個留在華爾街的青松總部,另一個也許會被派到中國,其中的一名二世祖,父親是國會議員,他們也許會聯合起來,和你的霸道總裁玩個兩三年的宮斗……不過,你耳朵怎麼這麼靈?」

「我會讀唇。」天和低聲說。

佟凱點點頭,天和糾正道:「實話告訴你,我們短暫地在一起過一段時間,但是很快就分手了,我建議你別在他面前多提。」

佟凱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點頭。

關越只是聽著他們的討論,普羅又說:「他們懷疑美國青松打算撤換掉他,正在明目張膽地試探關越,我想他現在的心情一定不太好。」

佟凱發現天和在觀察他,於是一抬眉,現出人畜無害的表情,就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天真熱情地笑了笑,又順著天和的目光,環顧整個宴會場。

「到處都是真苦難,假歡喜。」佟凱感慨道。

天和:「一個律師,居然會喜歡巴爾扎克。」

佟凱說:「請注意你的言辭,我是首席法務顧問,不是普通的律師。而且你不覺得這個場面,很有人間喜劇的風格嗎?」

說著,佟凱又稍稍靠近些許,說:「你是我最理想的那一型。你喜歡關越那種男生嗎?我可以為了你,從現在開始不說話。」

天和說:「職場戀情是大忌,尤其在咱們還是同事的情況下。」

佟凱笑道:「沒關係,我家有的是錢,只要你點下頭,就不用去青松看他們的眼色了,現在我就打個電話從阿姆斯特丹調兩億歐元過來,別說人工智能,你要在樓下蓋個巴黎鐵塔我都依你。」

天和答道:「佟總,不要開玩笑了,這不好笑,而且兩億歐元,現在你連這裡樓下的地皮都買不到。」

佟凱笑著喝了點酒,天和說:「你只是因為今天失戀了,沒地方發作,報復性地發洩一下而已,萬一害我當真可就不好了。」

佟凱想了想,說:「我知道關越為什麼喜歡你了。」

「曾經喜歡。」天和糾正道,「我也曾經喜歡他。」

佟凱說:「你讓我有種想降伏你的衝動。」

天和:「我又不是妖怪。」

佟凱拿著叉子,無意識地劃了幾下,說:「被你毫不留情地奚落以後,我就想……嗯……」

天和接上佟凱的話:「你就想拿個葫蘆出來,把我收進葫蘆裡,或者掏出一張符,貼在我的額頭上。」

佟凱懷疑地打量天和:「我猜你酒量也許不大好,我在想要不要豁出去一把,乾脆就讓你踢爆我的小秘密算了,我完全可以拿合同來要挾你,讓你今晚陪我……」

天和:「佟總,如果你亂來的話……」

佟凱眉頭一揚,正襟危坐,期待地說:「你就會把我怎麼樣?找我打官司嗎?」

天和也認真地說:「不,第二天醒來,我會給慕尼黑那邊打電話,把你們家拉進黑名單裡,這樣你和你爸,還有你家的王室親戚,從此以後就再也訂不到我們家做的衣服了。」

佟凱在與天和打交道的短短兩個小時裡,遭遇了三連敗的重挫,這是他從未有過的。

晚餐結束後,換了一名小有名氣的、常演電視劇的演員,穿著閃光的晚禮服長裙在台上陶醉地唱歌。天和看了眼,唱得還挺好聽的,但不認識。

品酒沙龍在樓下,以古典主義風格裝修的房裡擺放著六張沙發,牆上掛著靜物寫生與風景畫,室內放著巴赫的音樂,坐了十來個人,關越佔了其中一張供三人坐的短沙發,就這麼沉默地坐著。侍者單膝跪地,挨個上酒,客人們陸陸續續地到了,開盒,遞燈,抽雪茄。

參與這個餐後聚會沙龍的,已是業界金字塔頂層,客人不是跨國財團的高管,就是各國資本大鱷在中國地區的執行人,討論時慣用英語交流。關越那張沙發僅供三人坐,見佟凱與天和來了,便稍稍朝側旁讓出空位。

天和心想這裡總算感覺正常點了,就像回到了倫敦的某個party,區別只在於華裔佔了大多數。

佟凱也坐那沙發上,天和第一次來,沒有他的位置,只得坐在關越與佟凱中間,客人們一看天和,都有點小意外。

「Hermes!」那老外笑道。

眾人都笑了起來,天和用英文說:「請各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完成我的帽子戲法。」

所有人頓時鼓掌,關越也相當意外。

普羅:「哦這可不好,第三次了,天和,而且你也很不謙虛,沒有人會自己說自己在演帽子戲法。」

天和掏出手機,擱在茶几上,像個魔術師般,手指輕輕一拂,跳出分析系統頁面,按了下按鈕,數字開始跳動,現出今天的趨勢分析。天和不敢再去預測納斯達克指數了,他選擇了一個討巧的方向,這是他重新修正後的一個新模塊,相關的方向是漲速排名備選。

比起驚心動魄般的納斯達克大盤,這個方向要討巧些,準確率也更高,只是技術含量當然也更低了。

普羅:「注意下關越的無意識姿勢。」

關越沉默著,背靠沙發,一手稍稍抬起,放在沙發背上,另一手的修長手指拈著杯,透過葡萄酒的掛壁,注視茶几上的手機。

關越的這個坐勢看上去一手持杯,一手摟天和肩膀,猶如一頭捍衛領地的獅子,非常具有攻擊性,無聲地宣告了自己的勢力範圍。

天和知道關越本意是讓他聊幾句,介紹下峰會上不方便說的,未來在推廣這個量化交易軟件與分析系統時,在機構方面前埋個伏筆。畢竟這幾家基金與資本公司之間,既是競爭對手,某個意義上又是戰略合作夥伴。

這個沙龍,是給出第三次分析結果的最佳時機,這樣一來,天和反而就什麼都不用說了,也不用浪費這群身家幾十上百億的金主時間,來聽他說一堆聽不懂的計算機術語,現在大家只要耐心等待美股開盤就行。

關越在今天晚上,終於當眾說了第一句話。

「聖高破產案不會引發太大影響。」

這句話開啟了今夜的話題,也相當於是關越面對晚宴時,同行的試探所給出的表態。但這個話題只持續了不到五分鐘,便被識趣的佟凱接了過去,成功地轉到了一樁跨國併購案上。這案子不是佟凱經手的,並做得漏洞百出,卡在了某個議程上,更引起了政府的注意,於是佟凱對此發表了不下八百字的無情的嘲諷。關越聽得心不在焉,天和卻被引起了強烈的好奇心,並想到了現在還不知道躲在哪兒的天岳,以及經濟糾紛的追訴問題。

從併購到經濟形勢的分析,以及各公司的Q4預測推斷,天和明白了關越的安排,也許回去以後,他可以在某些地方,再稍微做點核心模塊的調整。

九點二十,新酒全部品完,抽第二輪雪茄時,關越起身,說了今晚在客人面前的第二句話:「容我失陪一會兒,出去透透氣。」

關越不抽煙也不碰雪茄,喝酒更喝得不多,室內空氣循環做得非常好,透氣不過是個借口。天和正走神時,佟凱示意他往一邊坐點,調整姿勢,蹺了個二郎腿,左手擱在膝上,右手也搭著沙發背。

普羅:「也注意佟凱的坐姿。」

這下換佟凱用坐姿來表態了,天和有點意外,佟凱長著一張娃娃臉,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忽然認真起來時,氣場居然這麼攻。

普羅:「他只是認為自己身為關越的兄弟,有義務對你提供保護,不要多疑。」

直到九點半,所有客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交談,天和心想原來你們還沒忘?

客人們低頭看手機,一時產生了詭異的氣氛,就像有人把一屋子的人全部禁言了,卻沒人告訴天和結果。

天和剛想看手機,卻看見了關越發來的消息,上面只有一個簡單的「垂眼微笑」表情。

十二支開盤領漲個股,對了十支。

「為什麼我在昨天會去買另外那兩支呢?」克羅基金的副總遺憾地說,「完美錯過。」

這話引起一陣哄笑,天和無奈道:「真是太遺憾了。」

佟凱放下搭在沙發上的一手。

普羅:「我想這是個暗示,他在提醒你可以走了。」

天和笑了笑,找了個借口告辭,客人們同樣用禮貌的掌聲歡送了他。天和吁了口氣,離開時回頭一瞥,又見佟凱笑吟吟地朝他拋了個飛吻。

天和:「挺帥的,也是男神級。」

普羅:「搶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似乎不太好。」

天和:「完全沒有興趣,和他談戀愛,還不如打樁機江英俊呢,好歹子蹇是『號稱』能連續一個月三十天,每天持續八小時的運動好男人。」

普羅:「除了關越之外,江子蹇確實是個理想對象,如果把自己托付給他,不出半個月,他對你的身體結構應該就能瞭如指掌。」

「你堂堂一個AI,」天和說,「用詞也不粗俗,為什麼聽起來就這麼色情呢?」

天和回到頂層,晚宴廳已重新佈置過,餐桌上點了不少蠟燭,身穿西服的投資人三五一桌,各自閒聊。明明是談戀愛的好地方,卻都坐著一群大男人,怎麼看怎麼詭異。

天和四處尋找關越,普羅說:「在你的右手邊。」

推開落地玻璃門,東側的露台盡頭,只站著關越。

夜九點四十,露台外燈火璀璨,在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夜景中,關越孤獨的背影就這麼倚在露台前,靜靜看著夜色與遠方的車水馬龍。

天和站在露台入口處,停下了他的腳步,遠遠地端詳關越的背影,記憶裡,他似乎從來沒見過關越有這個時刻。

「孤獨。」天和說,「關越很孤獨。」

普羅:「我不懂這種情緒。」

天和說:「不僅僅是他,我現在覺得,這座城市裡的許多人,他們都很孤獨。」

普羅:「那你呢?」

天和答道:「很少。」

普羅:「很少?」

天和:「沒有,尤其在認識你之後,聽見我這麼說,是不是很快樂?」

普羅:「是的,我的數據差點就溢出了。」

天和來到關越的身邊,欄杆前的小台上放了兩杯葡萄酒。

天和拿起酒,與他並肩站在露台上,望向這座繁燈萬盞燁燁生輝,猶如天上宮殿,卻容納了三千萬寂寞漂泊的人的國際大都市。

天和側頭看關越,關越忽然就轉過頭,避開他的觀察,但那轉瞬即逝的眼神,瞬間被天和準確地捕捉住了。

那眼神天和非常熟悉,幾乎只是一眼就能感受到關越內心最深處的情緒。

他正處於糾結與痛苦之中。

他怎麼了?天和心裡疑惑道。

天和:「方姨想把小田送到你家去,她最近不太有空照顧它。」

小田是天和與關越從前養的傻藍貓,它似乎只認識關越。

關越:「我也沒空照顧它,另找個主人吧。」

天和:「它吃得不多,不用特別陪伴,大多數時候都在發呆,就像你一樣。」

關越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手肘擱在欄杆上,手指環握著葡萄酒杯,輕輕搖了搖。

「最近很累嗎?」天和終於問。

「爺爺的情況不太好。」關越說。

天和點了點頭,

普羅在耳機裡說:「這下真相大白了,那天在峰會上接的,一定是家裡打來的電話。」

天和:「需要找醫生不?」

天和知道關越是被爺爺奶奶帶到九歲的,老人家帶大的小孩性格裡都有些許固執,對老人的感情也很深。六年前,關越奶奶去世時,爺爺中風過一次。當時是天和托德國那邊請來專家,進行了會診,家族裡悉心照料,後來慢慢地康復了。

關越搖搖頭,答道:「已經請了最好的醫生。」

「那,有需要的話,隨時叫我。」天和答道,轉身離開,打算讓關越一個人靜一靜,關越卻看了他一眼。

普羅:「這個時候他需要你的陪伴,天和。」

天和只得打消了離去的念頭,關越似乎也有話想說。

「家裡要求我,在明年春天完婚,介紹了個國資委的女孩。」關越說,「日子都為我選好了,年初六。」

「沖喜嗎?」天和說。

關越「嗯」了聲,天和笑了笑,說:「臨時找人陪你演戲不太容易。」

關越:「如果你不介意。」

天和打斷了關越,笑著答道:「我當然不介意!今天回家就是商量這件事吧?對像找好了?應該是不錯的女孩子,到明年春節,還有四個半月,你確定能順利愛上?」

普羅:「不,天和,他的不介意,不是指結婚你不介意,你應該聽他把話說完。」

關越:「幫我一個忙。」

天和:「行,這次求婚,我一定會好好為你策劃。絕對不會再出現上次的問題,有什麼進展,你也記得隨時通知我。」

關越不再說下去了。

天和側身,伸出手,朝關越道:「總之,祝你成功。」

關越注視天和的雙眼,天和仍伸著手,眉毛一揚,示意握個手?

關越卻沒有與他握手,轉身走了,留下捧著酒杯的天和,他先是望向那璀璨的夜景,再望向手裡的葡萄酒。

」所以智者說,得道之路是困難的。」天和自言自語道。

《圖靈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