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塔·英靈之樞

許久後浩然停了, 黃天化歎道:「這是何曲?」

浩然笑道:「天雷之曲, 凡穿越必奏,必唱的『但願人長久』。」

一時間眾人露出古怪表情, 以為這太傅又在說甚瘋話,浩然自好笑, 擺手不語,道:「小望可是要行令?」

姜子牙忙招呼普賢,哪吒與天祥三人過來坐了, 侍婢撤去殘酒,換上新酒,楊戩起身折了一枝桂花, 姜子牙掀開那紅布下的一物,卻是覆盅。道:「大家既都是仙家中人, 非射覆不得考這功力。」

浩然嘴角微微抽搐, 射覆是以八卦易經為基礎, 猜測所覆之物的遊戲。果然子牙隨手佔了一物。

楊戩笑道:「所射何字?」

子牙閉目不語, 嘴角抿起一抹壞笑, 片刻後道:「鹿。」旋即以玉筷擊起酒杯,叮叮清脆之聲不絕於耳,楊戩忙把桂花丟給天化,天化拋給天祥,天祥丟給哪吒。

哪吒拿著那枝桂花發呆。片刻後問道:「幹嘛。」

「快傳, 呆子!」楊戩與天化笑成一團, 連聲催促道:「猜不出要罰酒的!」

姜子牙依舊閉著眼, 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青銅爵,浩然忙道:「哪吒給我給我。」

哪吒道:「哦。」把桂花丟了過來。

浩然一接那桂花,子牙便停了,浩然馬上知道又被這傢伙陰了,看子牙那壞笑,只想揮起桂枝給他臉上留個紅印。

浩然冥思苦想道:「鹿……」

子牙伸出一掌,五指逐一屈曲,浩然越發緊張「鹿鹿鹿……」

姬發沒的也陪著浩然窮緊張起來:「鹿鹿鹿鹿鹿……師父,完了完了……」

「別催我!」浩然恨恨道,那邊子牙已數完十,奸笑道「來來,太傅喝一杯。」

楊戩笑吟道:「呦呦鹿鳴,食野之蘋。」子牙掀開蓋盅,內裡正是一塊萍葉。

浩然哭喪著臉,道:「這什麼亂七八糟的,也太生僻了好嗎。」只得端起銅爵,把滿滿一杯喝了,那酒本是烈酒,一激之下,頓時面現潮紅,咳個不住。眾人嘲畢,子牙又籠了一物,叮叮叮開始傳花。

浩然叫苦不迭,自己從未讀過詩經,對這時代的典故也幾乎是一無所知,這射覆明擺著就是在整人。

楊戩普賢接過花,隨口便猜到了,黃天化偶有錯漏,罰的亦不多。

哪吒隨便喝,不見半點醉意,索性連天祥的份兒也一併罰了。姬發是王,自不能窮追猛灌。

幾輪下來,唯有浩然卻是來一杯,喝一杯,沒一次猜得準,也沒人出聲提點半句,似都等著在看這太傅出洋相一般。

月落西梢,那花傳來傳去,又到了浩然手中,子牙「嘿嘿」笑道:「混沌初開!」

浩然看著那滿滿一大杯酒,叫苦不迭道:「相國,饒了浩然吧。」

黃天化已喝得面有醉意,抬手招呼道:「來來,哥們兒替你喝了。跟個女人似的,沾不得半點酒。」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紛紛揶揄浩然天化,天化紅著臉,不知是酒意還是赧色,催道:「端來罷。」

浩然此時只逃命要緊,哪顧得著撇清干係了,當即把酒遞過去。

那一刻,朝思暮想的聲線在耳旁響起,依舊是那個沉厚男子帶著磁性的嗓音,依舊是那溫暖的氣息。他挨得如此近,以至浩然能清晰感覺到耳畔若即若離的一個淺吻。

只聽紂王壓低了聲音,話中笑意盎然,道:「雞子,笨蛋。」

浩然心頭劇震,一杯酒,潑了半杯在黃天化手背上。

席終人散,三更時分,月光映著幾根斜枝,投在殿前白紗上。

銅爐添香,一縷幽香若即若離,浩然終於對著空曠寢殿,道:「趙公明帶你來的?」

人影忽現,紂王取下鮮紅面具,道:「孤來看看你。」片刻後又道:「中秋月圓,孤本以為你獨自一人,倍感寂寞,便……」

浩然心知紂王在朝歌睹月思人,定是自覺孤單,方不顧一切,千里迢迢來見自己一面,本擬好的話一時間說不出口,只道:「坐罷。」

二人相對沉默許久,紂王方緩緩道:「聞太師……」

「已經葬下了。」浩然輕聲道:「大王可要去看看?就在西岐城外。」

紂王搖了搖頭,道:「公明帶孤去過了。」

浩然問:「什麼時候去的?」

紂王答道:「早上。」旋即歎了口氣,苦笑道:「孤在戰場上,與師父最後說的一句話,竟是『孤不再是你的徒弟』。」

「而後跟著趙公明下山,方明白他的深意,想當面謝罪,師父卻已為這江山犧牲了。」

浩然心頭一揪,怔怔看著這落魄天子。紂王黑了些許,又瘦了些許,來前似認真整理過儀容。

然而聞仲之死帶給他的震撼,卻依舊無法掩飾,那深鎖劍眉下,雙眼中蘊含的痛苦與悲傷,恍若變了個人。

殷受德定是自責已久,那決絕的離別,對聞仲的誤解,以及戰場上自己的離開,都造成了這樣一個無法挽回的悲劇。浩然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道:「大王請節哀。」

紂王笑了笑,認真道:「太師歸天,孤明白了很多事,有些人,一旦離去,便不再歸來。你在午門外身受雷殛的那一刻,孤以為自己明白了,卻遠遠不懂……所以……」

「大王。」浩然道:「浩然已身屬崑崙,入了闡教,當初於燃燈道人面前立下重誓,如今逃得性命,已不可再反悔……」

「孤失去了太師,不能再失去你,孤一定會……」

「我們已是敵人,殷受德。」

死寂般的沉默,許久後,浩然方緩緩道:「殷受德,我的背後是西周,是闡教,是崑崙。」

殿外窗門響起極輕微的「叩叩」幾聲,浩然道:「誰?」

「師父……」姬發十分緊張的聲音:「天化師叔醉了,他想……你去看看?」

浩然沉聲道:「不去。」

「師父,天化師叔他……」

「滾!」

窗外靜了,姬發腳步漸輕,緩步離去。

月光照在紂王側臉上,浩然細細看著,他的側臉曾經英俊且充滿決然,充滿最令他迷戀的堅決與剛毅。然而那卻是在許久之前了。

那時候,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願意愛誰,便愛誰,曾經信誓旦旦地抱著自己,在朝歌百官目光中,漫天雪花下,疾馳入城。

如今的殷受德卻帶著幾分憔悴與不甘,眉頭的「川」亦如解不開,化不去的悔恨。像一隻被壓抑著的猛獸。

「飛虎長子黃天化。」紂王揚眉嘲道:「枉對你死心塌地,亦是個可憐人。」

「說起姬發。」紂王又悠悠道:「還得謝他饒孤一命,看在這份上,他日西岐城破時,孤亦饒他一命罷了。」

浩然輕聲道:「你饒不了他,最後死的是你,子辛。你會死,我也會死,我們都會死,唯一活下來的只有姬發,他將是這場戰爭中,最後的勝利者,我們都是歷史的塵埃。」

「我們只有等下輩子了,如果有的話。」

深夜一道霹靂炸響,浩然全然不知紂王之怒會如此爆發,案幾被掀翻,茶水飛濺,尚未回過神時已被紂王緊緊扼在地上。

「你……」紂王如野獸般低聲咆哮,把浩然按倒於地。

浩然不再掙扎,只閉了雙眼,微微喘息。許久後,一滴滾燙的淚水落在臉上,他睜開雙眼,只見天子雙手緊緊抓著自己臂膀,哽咽道:「你從未……你從未……說過,孤對你……孤對你之心……你為何屈服……」

(河蟹內容)

那是浩然第一次體驗到這決堤的瘋狂,也許亦是最後一次。

浩然全身顫抖,卻死死抱著殷受德大汗淋漓的身軀,迷戀地嗅著他脖頸處的氣息,許久後,紂王吻了吻他的唇,鬆開雙臂,輕輕推開了他。

那一吻蜻蜓點水,紂王取過地上的長袍,蓋在浩然的身體上,旋即一語不發,戴上面具,消散於風裡。

浩然瞳孔微微擴散,望著那虛無的空氣,伸手去摸,指尖卻留不住絲毫溫暖。

他側過身,身下流出混著鮮血的白色液體。

他躬起身子,攏著雙手,緊緊抱住那件外袍,似是十分懼寒。

他在那無邊無際的寒冷中,極輕聲道:「我說過的,我說過愛你,在山河社稷圖上。」

「一生一世,直到我死……」

朝歌·御花園。

絕代佳人挽著傾世元囊,靜靜立於花園中,湖如鏡,月如盤,桂花香隱隱約約,催人斷腸。蘇妲己兩眼微紅,把那殘酒潑在桂花樹下。

胡喜媚小心翼翼扶著申公豹坐定,蘇妲己方回轉,道:「大王與公明今夜不在朝歌,唯剩我姐妹二人與國師賞月了。」

申公豹笑道:「可惜了,早知不殺那聞仲,這時間不定還熱鬧點。」

妲己抬頭凝視申公豹,道:「國師大人,你究竟是哪一邊的?」

申公豹懶懶笑道:「再如何,也不是你那女媧娘娘的人……」說話間牽動與聞仲交戰時,胸口的舊傷,忍不住又冷哼一聲。道:「狐妖,你頗不容易,我敬你一杯。」說畢舉杯。

妲己笑道:「難得你這矮子,亦有正經時候。」便與申公豹乾了杯。咳了幾聲,嫩頰飛紅,楚楚道:「該死的都死了,只可憐金鰲那位,在這團圓時分魂斷神傷……」

申公豹嗤道:「老頭子給了你什麼好處,叛了女媧娘娘亦幫著他。」

妲己緩緩道:「你不懂的……教主收容妖魔無數,哪一個不是視為弟子?況且當年若非教主救了我性命,臣妾早已死在聞太師金鞭之下……女媧只把我們小妖當作炮灰使喚,換了是你……」

申公豹嘲道:「他對魔家四兄弟,下起辣手可是毫不容情。」

妲己嗔道:「那本是娘娘的內應,須怪不得他。」

片刻後妲己舉首望向天際明月,道:「受德與那東皇鍾在一處……」

「狐妖。」申公豹打斷道:「那昏君亦非凡人,怨就怨你投錯胎,下世為人,再好好擇個郎君,也就是了。」

喜媚好奇道:「這話怎講?王兄一無真氣二無法寶,明明就是個凡人。」

申公豹笑道:「說來話長,你二妖不懂,混沌初開,盤古揮斧之時,天地一分為三,中央有一小團浮氣,浮氣與那天地本是同一材質,繼而化為黑白兩儀,白氣上浮,黑氣落地。」

妲己蹙眉道:「那又如何?」

申公豹狡黠一笑,道:「白氣升天後,被鯤鵬尋得,後煉成東皇鍾……便是那不死不滅,集九天之命於一身的靈物——浩然。」

「至於黑氣,落於崑崙之西,荒漠窮盡之處,化為一塊曠世烏金;便是那昏君原型。」

妲己與胡喜媚幾是同時睜大了雙眼,申公豹喝得微醺,輕晃杯中瓊漿,懶懶道:「這可是師父告知我的一件,極隱秘的仙界秘辛:烏金被天女旱魃尋得,冶煉成劍,於炎黃之戰中斷為兩截,後被女媧娘娘所獲,修補後投向人間……軒轅劍化作那癡情昏君,終其一生,均在苦尋與自己本是一體的白氣東皇鐘,二者均化為人,唯憾彼此不知這其中關竅……」

「這事連通天教主,元始天尊亦不知,師尊只告知我……此戰未結,不可驚動了女媧……」

申公豹抽了口冷氣,頭腦忽地清醒片刻,望向妲己,後者方會心一笑,收了傾世元囊。

妲己緩緩道:「原來如此,難怪子辛與浩然……」

申公豹苦笑道:「千提防萬提防,終是著了你這狐妖的道兒。酒不是好物,被你這傾世元囊一迷,竟全無知覺。」

申公豹扶正尖帽,又正色道:「你若不是教主安下的暗樁,此刻我便要誅你二妖了。」

胡喜媚好奇道:「既是如此,那他日女媧娘娘放萬妖入人間時,王兄與浩然均要赴死了?」

申公豹嘲道:「師尊自有安排,否則你當昊天塔是玩物不成?女媧要挑得三清爭鬥,通天與元始便斗了,這人間本無穩坐萬年江山的道理,此時歸殷,後世歸周,再過個幾千幾萬年,又不知是誰家天下。唯師父看得明白,方設那封神台,以免白白耗了這許多天地元氣,無辜冤魂,女媧若真敢放出萬妖,肆虐人間,封神台解禁時,自然也有萬仙……」

妲己道:「此事我亦早知,只是這時機……」

申公豹瞇起雙眼,道:「快了,聞仲一死,金鰲必不罷休,三清只要死一個,或讓通天元始同歸於盡……」

喜媚與妲己皆是抽了口冷氣。

申公豹續道:「這棋局便到了分出勝負之時,女媧至今還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胡喜媚終於明白了,道:「國師原來是太上老君弟子。」

申公豹一笑置之,答道:「正是親傳弟子。」

妲己幽幽歎了口氣,淒然道:「東皇鐘,軒轅劍。果然是上古良配,我一隻小小的狐妖,只有等來世了。」

「只能等來世了……」浩然喃喃道。

許久後,門被推開,清晨日光無聲無息捲了進來。

「浩然。」

「我不去。」

「浩然?」

「讓天化死心罷。」浩然掙扎著坐起道:「我不會去的。」

楊戩手中空無一物,穿著單衣站於門口,高大身影擋住那縷耀眼晨光,浩然下意識地伸出一手,擋在面前,昏昏沉沉。

楊戩蹙眉道:「你房內怎變這樣了?」

浩然略定了定神,出了口氣,道:「什麼事,太早了。」

楊戩道:「昨夜趙公明那廝潛入西岐,把我們法寶偷去,你那笨徒兒被擄走了.」

——卷三·昊天塔·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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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盤古斧概述

黑白玉塤內有何奧義?奇異法寶?對講機?

獲得聞仲與通天親傳玉塤的浩然、子辛,這段艱辛的路是否真的到了終點?

姬發被擄,武成王身陷十絕陣,封神大戰終於全面爆發,金鰲迎戰崑崙,燃燈鳳鳴天下。

趙公明的佈局終於啟動。重重暗流翻湧,何處方是盡頭。

元始天尊VS通天教主!

盤古幡陣VS誅仙劍陣!

且看兩大開山怪級別大BOSS的華麗過招——

頂級法寶,逆天仙術陣

金鰲迎戰崑崙,兩教仙道傾巢而出,是死鬥,亦是逆襲。

先天三大靈寶——太極圖,盤古幡,誅仙劍終於再次合而為一。

然而,這卻不是最後的戰役。

本卷登場法寶說明:

超階法寶:

昊天塔:十大神器排名第五,相傳為中央天帝「昊天」所造,能吸納,並鎮壓一切強大魂魄。被太上老君獲得,化為封神台,鎮於東崑崙後山,吸攝封神之戰死去英靈,闡截二教,妖人兩族,死亡者之魂均會回歸封神台。

頂階法寶:

紅丸:元始天尊法寶,蘊天地混沌之氣於一丸內,破裂時湧出元氣(定時炸彈⊙_⊙?)曾被趙公明偷走,後物歸原主。

霧露乾坤網:龍吉公主本命法寶,與龍吉相伴而生,威力僅次於先天七大靈寶與元始天尊紅丸,采末世冰,融九天之霧而成。曾被趙公明偷走,後物歸原主(該死的趙公明……)

離火七鳳燈:燃燈道人本命法寶,與燃燈相伴而生,能以燈焰召喚神鳥鳳凰。

高階法寶:

定海珠:燃燈道人法寶,一珠定滄海,移乾坤,有無上威力,曾被趙公明偷走= =b(#$%^&*)

縛龍索:趙公明法寶,借予聞仲。能捆綁巨龍,猛獸。

闢地珠:九龍島楊森法寶,能驅使山巒大地震動,掀起飛石,煙塵。

捆仙繩:懼留孫法寶,能束一切真氣,截脈斷血,被捆綁之人無法行動。

九龍神火柱:雲中子法寶,八根金柱,上有火龍盤繞。

斬神劍:玉鼎真人法寶,裂金斷玉,劍身有特製防滑凹槽,以免御劍飛行時不慎滑倒。

中階法寶:無。

品階不明法寶:

沙漠之鷹:浩然於四千年後的時代中獲得,後交給大廢柴姬發保命用。

括號說明:這是某異時空無聊人士,玩一款叫CS的咚咚時最喜歡的武器。本想配一把AK給姬發,但浩然從懷中「掏出」AK47的行為顯然是不現實的括號

《我和妲己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