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謝晨風沒有過來,林澤知道他肯定睡不起,也沒打電話叫他起來,下午時謝晨風終於睡醒了,說臨時有點事,得去合川一趟,招生。
「你們在一起了?」小哥問。
「嗯。」林澤的嘴角微微上翹,說:「你怎麼知道的?」
小哥把一杯拿鐵放在櫃檯上,說:「你一看就像在談戀愛。Ipad也不拿出來了,Jack』d也不用了,不是談戀愛是什麼?開過房了嗎?」
林澤無奈收起手機,說:「好吧,還沒有,其實是他手機丟了,沒法用微信。」
林澤想到他們的關係,已經接吻了,感覺分開再見面後,多少還有點尷尬,第二天連著整整一晚上,謝晨風都沒有來短信,林澤心裡有點忐忑,直到第三天中午,謝晨風的聲音有點疲憊,說:「兒,老公昨晚沒睡好,手機被偷了。」
林澤鬆了口氣,心想沒事就好,又開始揶揄他,謝晨風無奈道:「果然情場失意的時候,別的就會很倒霉。」
林澤知道謝晨風心裡有他,手機一丟就馬上給他打電話以示不是晾著他,手機丟了就丟了,沒辦法,林澤打算等他回來以後,買兩個新的情侶號,分期結話費套餐送個新iphone——自己弟弟辦的那種,和謝晨風一起用。
這次謝晨風去招生還是要三天,在合川臨時辦了張新卡,又借了個手機用,林澤便回開水房,每天只能和他發發短信,聊以打發無聊的時間。
那夜一吻,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像被擰開的水閘,鋪天蓋地的水流一瞬間浸潤了許久以來乾涸的內心土地,林澤甚至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麼這麼愛他,事實上在半個月前,他們還只是想當個朋友,然而感覺這玩意說來就來,彷彿一瞬間眼前充滿了陽光,生活變得無比的美好。
謝晨風說的話也變了個人似的。
謝晨風:【中午去吃什麼?想你了。】
林澤:【買了個團購券,一個人吃兩個人的份。你呢?】
謝晨風:【豆花飯,今天起,謝謝要存錢養老婆。】
林澤:【哦?謝謝有老婆了?快拿照片出來給我看看。】
謝晨風:【打開照相功能,按下快門。】
林澤按快門的時候正好身後小哥躬身,在他背後比了個耶的動作。
林澤:「……」
林澤看了他一眼,小哥呵呵笑,回去櫃檯後。
謝晨風收到彩信,發現林澤身後的帥哥佈景板,問:【又在勾三搭四?】
林澤:【是的,人生寂寞啊!】
謝晨風:【速度點,把你的Jack』d刪了。否則不愛你了。】
林澤:【你自己手機丟了,沒Jack』d用,就連我也不讓用了?】
謝晨風:【嗯,你被我吻了,就要對我負責。回來我要檢查的。】
林澤:【哦?怎麼檢查?】
謝晨風:【謝謝回來可以和你共度春宵嗎,才子。】
林澤:「……」
林澤把jack』d卸載了,小哥問:「是上次那個黑黑瘦瘦的1?」
林澤嗯了聲,小哥道:「怎麼喜歡上的。」
林澤說:「不知道,這事誰說得清?剛好是我喜歡的罷了。」
小哥低頭擦一個玻璃瓶,問:「他呢?怎麼喜歡上你的。」
林澤道:「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小哥笑著接道:「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林澤忐忑再三,編輯了條:【回來再說。】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把那條短信刪了,改成了:【好。】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了,想認真在一起的話,遲早都願意……林澤想到謝晨當零的樣子,喉結就忍不住動了動,心裡壞笑道:我會好好□□你的。
鄭傑來了,林澤推開玻璃門出來去吃午飯,鄭傑站在太陽下被火烤,一臉麻木地看著他。
林澤笑道:「走吧。」
鄭傑道:「高興得很喲你。」
林澤嘴角抽搐,意識到自己確實太明顯了,兩人吃飯時,林澤收到條短信,是李遲然的。
【哥,今天晚上來小豬的生日會可以嗎?陪陪我。】
小豬是李遲然的好閨蜜,也是個零,林澤想了想,已經和謝晨風在一起了,便不想再去摻和GAY群裡的事。
林澤:【不了,兒,你的生日我去,你的朋友生日我不去了。你最近不也是在談戀愛了麼?別去湊這種熱鬧了,圈子裡亂得很。】
李遲然沒有再回復。
林澤午飯後又回開水房,今天沒有面試,明天還有一家報社讓他去看看,正好明天下午面試,晚上等謝晨風回來一起吃晚飯。
小哥在櫃檯後說:「林澤,你男朋友還沒回來,明天晚上幫我個忙行不。」
「什麼?」林澤正在給謝晨風發短信,茫然抬頭道。
「陪軍軍去一下小豬的生日會。」小哥道:「他們請了我,不過我要加班,軍軍和李遲然沒人陪。」
林澤只得點頭,沒想到咖啡小哥這麼快就泡上那個叫軍軍的學生了,去唱個K也沒什麼,謝晨風要是回來了的話,和他一起去好了。
第二天傍晚,謝晨風還沒有回來,正在回市區的大巴上,林澤給謝晨風打過招呼,讓他來了以後就到KTV來找他,又把KTV地址給了謝晨風,便直接進了包廂。
燈火昏暗,大包廂裡全是花枝招展的GAY,林澤進去後不少人抬頭看著他,這些人都是李遲然認識的圈子,林澤只認識零星幾個,朝過生日的小豬點頭打招呼,送他一盒哈根達斯的冰淇淋蛋糕當生日禮物。
「誰送的?」
一會就有人接過去拆了。
「然然的哥。」小豬得意地說。
林澤道:「生日快樂,小豬,謝謝你照顧我弟了。」
小豬笑著招呼客人,李遲然得足了面子在一側招手,讓林澤到角落去坐。
「哥。」李遲然道:「怎麼來得這麼晚?」
「今天去面試了。」林澤笑道:「讓我下週一就去上班,日報報社。」
周圍好幾個聽見的都在調侃他,林澤朝他們笑了笑,說:「小豬你隨意,待會我得……」
李遲然湊到他耳旁:「噓……」
林澤看了他一眼,李遲然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林澤道:「總之你們隨意就行了,謝謝,不吃東西。」
李遲然點了杯雞尾酒,湊到林澤唇邊,林澤便喝了一口,兩人在包廂角落裡坐著,也不點歌唱歌。
軍軍也來了,林澤朝他打了個響指,說:「你老公晚上加班來不了,讓我帶你去開房過夜伺候你。」
數人哄堂大笑,軍軍說:「我曉得他不來,我跟你走嘛,我決定和他分手了!」
林澤笑道:「開玩笑的,別這麼說,他也沒辦法。」
軍軍歎了口氣,過來坐著,林澤今天去報社面試,那家報社久仰他的大名,說他是才子,讓他下週一直接過來上班,給他一個版塊,讓他帶一個四人的小組做專題,霎時令林澤接連被打擊的自信心得到了提升,說話氣場也強了許多。
此刻左擁右抱,左手搭著李遲然,右手攬著軍軍,儼然一副總攻的架勢。
包廂裡人很多,擠了不下十來個人,燈光更暗了些,有人在唱歌了,生日的主角沒空招呼他們,三人便在偏僻處小聲聊天。
「司徒燁不喜歡我的。」軍軍說:「你看他都沒給你提過我。」
林澤道:「怎麼沒有?他經常說起你。」
軍軍道:「哎,別騙我了,他帶我去他租的房子,家裡什麼都沒有,說在重慶打工一段時間,賺到錢就要走了。」
林澤連小哥的名字都不知道,現在才從軍軍口中得知他叫「司徒燁」,挺有意思的複姓,漂亮的名。他也不知道司徒燁的背景,對方更沒提過自己住什麼地方,也沒說為什麼來星巴克調咖啡。
但那不妨礙他們萍水相逢的友情,林澤笑道:「這些事,你應該認真想想,詳細談談,如果你也願意和他好好相處,我相信他願意為你留在這個城市的。」
軍軍沒有說話,李遲然說:「哥,你給我買個薩摩吧,我想養狗。」
林澤道:「可以,下周你去選好,我給你買吧,生活費用完了?」說著摸摸李遲然的頭。
李遲然沒有說話,依偎在林澤的身上,給他一個小公仔,說:「剛剛在樓下夾的。」
軍軍說:「你哥對你都比司徒燁對我好。」
李遲然說:「你別想太多啦,燁哥應該是真的加班,不是怕要送東西才不來的。」
林澤知道了,軍軍在讀大學,沒什麼錢,平時跟著李遲然他們玩,買衣服吃飯的開支上已經有點生活費透支了,司徒燁估計也是窮光蛋一個。應酬不起他圈子裡的事,咖啡店的事情又忙。
「怎麼說呢。」林澤想了想,朝他小聲說:「軍軍,司徒燁的性格是喜歡認真讀書的小孩,而且你才念大三,偶爾也可以打打工,和他一起努力,這樣我覺得更好。」
「嗯。」軍軍心不在焉地答道,顯然沒聽進去。
林澤也不想說教了,這些小孩都比他小太多,正處於追逐物質和愛情,並喜歡把它們捆綁在一起的年紀,自己說多了也惹人煩。遲早大家都會懂的。
軍軍過了一會便出去打電話,李遲然道:「我們到那邊去坐吧。」
林澤嗯了聲,李遲然拉著他的手,把他拉到隔壁的單人沙發上去,讓林澤先坐下,自己和他擠在一起。這樣一來,林澤的手臂就只能攬著李遲然的腰,李遲然整個人纏在林澤身上,伸手來玩他的襯衣扣子。
「哥,買個英短給我好嗎?」李遲然問道。
「兒怎麼了?」林澤低聲說:「英短是什麼?」
李遲然道:「英國短毛貓,我還想養隻貓。」
林澤說:「可以,不過你不是要養薩摩嗎?貓和狗一起不怕打架?」
另外一張挨著他們的沙發上的兩個小零看了李遲然一眼,眼神中帶著點羨慕。
李遲然又端著自己的雞尾酒給林澤喝,林澤察覺到他有點異常,但沒有問。
「兒。」林澤小聲在李遲然耳邊說:「怎麼這麼大個人還喜歡撒嬌?心情不好嗎?」
李遲然的眼睛紅紅的,看了林澤一眼,如果換了從前,林澤確實會有點心動的感覺,李遲然一向還是很懂事很有分寸的,否則林澤也不會寵著他。他很喜歡李遲然,這種喜歡無關□□與愛情。
「你都快出社會的人了,別動不動就哭。」林澤在他耳邊很小聲地說,在外人眼裡看上去,他倆就像一對情侶,在暗淡的燈光下小聲調情。
林澤又問:「你老公呢?」
李遲然:「沒啦,分手了。」
林澤又摸摸李遲然的頭,就像摸一隻傷心的貓,給他順毛,林澤知道這種時候其實什麼也不用問,什麼安慰的話也不用說,只要讓李遲然抱著,並一遍遍地摸他的頭髮就行了。
過了一會,有人給林澤遞麥,林澤擺手示意不唱,李遲然去點歌,包廂門開了。
又是一對進來,其中的小零也是李遲然的閨蜜,林澤見過,那天在星巴克裡就是他和李遲然一起來的。
那小零和一個高高帥帥的男生牽著手,兩人都穿得很潮。
「你朋友來了。」林澤摟著李遲然,說:「不打個招呼?」
李遲然像個怨婦一樣盯著那零,對方的戀人也有點不自在,避開李遲然的眼神,只和小豬說話,祝他生日快樂。
李遲然把唇湊到林澤的耳邊,呼吸貼著他的脖頸,小聲說:「哥,你主動抱著我可以嗎。」
林澤徹底明白了。
他收攏手臂,把李遲然摟得貼在自己身上,李遲然的皮膚很嫩,比很多女孩子還好,抱在懷裡也香香的,軟軟的。
「親一下我的嘴可以嗎?」李遲然的鼻子抵著林澤的鼻樑,極小聲說,並把手伸進林澤的襯衣裡,在他胸膛上摸來摸去。
林澤被這麼刺激,有點不自在了,李遲然偶爾會吃吃他豆腐,林澤一直也隨便他,但這一次李遲然明顯是在演戲。
林澤在李遲然耳邊說:「兒,哥在談戀愛,不能親你的嘴,親親你臉可以嗎?」
他不等李遲然回答,便把唇印在他的側臉上。
那一對情侶給小豬送完生日禮物就走了。
「那個死賤人。」軍軍在另一張沙發上說:「他不曉得你要來,然然,你看他馬上就跑了。」
小豬過來說:「你報仇了撒,然然。」
李遲然沒說話,只是摟著林澤的脖頸,把臉埋在他的肩上,林澤大約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伸手摩挲李遲然的背,令他好過點。又問道:「那個1是然然的老公?」
軍軍點了點頭,小豬說:「你哥比黃曉川帥多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人。」
軍軍和小豬都摸了摸李遲然的頭,林澤感覺到脖頸濕濕的,應該是李遲然哭了。
「哥,你跟誰在談戀愛?」李遲然小聲問。
「下次帶你認識。」林澤摸出手機給謝晨風發短消息,告訴他自己在陪李遲然演戲,到了以後先別進來,外面等會,李遲然看著林澤寫手機短信,一聲不吭,林澤便低聲答道:「一個踢足球的。」
李遲然道:「0嗎?」
林澤道:「1吧,我也不知道。」
李遲然破泣為笑道:「你們好浪費資源喲,哥,讓我們怎麼辦嘛。」
「嘿嘿。」林澤笑而不語。
「週六帶你去買短毛貓,折耳貓也行。」林澤說:「哥找到新工作了,多少錢都買得起。」
李遲然嗯了聲,說:「先不養了吧,貓欠著。」
「買吧。」林澤說:「養個小貓陪陪你。」
不少人都在看林澤,包廂裡大部分都是學生,大學生,也有高中生。只有林澤和少數幾個零是在工作的,他的身份對於許多人來說,代表「出了社會的人」,本身就有點神秘感。林澤氣質又好,和李遲然在一起顯然成了十分矚目的良人。
李遲然道:「走吧,哥,那小賤人以前就說過很喜歡你,我曉得他賤,沒給他介紹。後來他看我和黃曉川在一起,就來勾引我老公。」
林澤這才明白過來,安慰道:「兩個都不是好東西,再找吧。」
李遲然起身,要放開林澤的手,林澤卻緊緊攥著他的手,順勢摟著他的腰,朝小豬道:「我們先走了,我帶然然去逛街。」
「拜拜——」
數名小GAY紛紛朝林澤揮手告別。
林澤又祝小豬生日快樂,始終牽著李遲然的手,從手扶電梯上下來,問:「想去哪裡?吃點夜宵?謝晨風就要來了,介紹給你認識。」
李遲然道:「改天再見哥夫吧,我想回家了。」
林澤摸摸李遲然的頭,說:「沒事吧。」
空曠的街邊,李遲然抱著林澤,靠在他的肩膀上,大聲地哭了起來。
哭了很久很久,林澤說:「哭完了就好了,明天還是一切照舊。」
李遲然點了點頭,擦乾眼淚,林澤打了個車,說:「到家給我發短信。」
李遲然點頭,林澤又叮囑道:「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別想太多。」
李遲然走了,林澤歎了口氣,手裡拿著李遲然給的公仔,翻來覆去地看。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天氣又悶又熱,去哪等謝晨風呢?林澤掏出手機,給謝晨風發短信,冷不防撞在一個人身上。
今天謝晨風穿著一身很合身的花襯衣,林澤給他買的五分牛仔褲,襯得手腳修長,背著個健身運動包。
「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林澤哭笑不得道。
「剛下大巴。」謝晨風說:「正想買束花,去KTV裡當著所有人的面向你求婚。」
林澤既好笑又後怕,還有點感動,說:「別送花了,又不是女生,省錢買潤滑油來得划算。」
謝晨風的臉馬上就紅了,說:「晚上去開房嗎?」
林澤說:「你累不累?累的話來我家睡覺休息,聊聊天也行。」
謝晨風三天不見,感覺居然有點瘦了,似乎沒怎麼睡好。
「怎麼不唱歌了?」謝晨風問。
「我弟回家,送他出來。」林澤說:「準備找個坐的地方等你。沒睡好?這麼憔悴。」
謝晨風說:「想你了,天天想,躺在……躺著就想你。」
兩人在路燈下站著,林澤感覺內心深處有股澎湃的感情要衝破他的理智,翻湧出來。
周圍沒有人,謝晨風問:「你呢,你想不想我,你愛不愛我?」
林澤朝他靠近了些,謝晨風低頭,兩人默契地一碰嘴唇便即分開,謝晨風不自在地整理了下短褲的褲腰部分。
林澤說:「去什麼地方……」
謝晨風走了幾步,又回過身,把林澤按在路燈柱子旁,瘋狂地吻他,兩人互相抱著,在溫暖的燈光下接吻。
林澤眼角餘光注意到遠處就有人,看到倆男人接吻,也不過來了,忙拍謝晨風的頭,把他推開點,說:「有人!」
謝晨風滿臉通紅,兩人都不敢回頭看,謝晨風帶著林澤繞過一個小區拐角,說:「我想你想得都不行了。」
林澤順手把公仔塞在謝晨風的襯衣衣領後面,道:「去我家。」
謝晨風道:「別,不好意思,你發小應該在家的,以後再說。」
林澤道:「好吧,去買東西,沒有……那個,你懂的。」
他們從另一個通道進遠東百貨,在屈臣氏裡買潤滑油,謝晨風脖子後面還塞著比卡丘的公仔,低頭認真看潤滑油,林澤和他站在一起,注意到很多人在看他們,說:「快快,隨便吧,我不喜歡浮點的,螺紋的可以……」
兩個男的在買安全套和潤滑油,不用問也知道是做什麼,已經被不少人圍觀了,林澤便火速去刷卡結算,直到走出屈臣氏時還能感覺到到處射來的八卦的眼光。
從北城天街拐出去有一長段路沒有人,林澤就和謝晨風牽著手,在長街上慢慢地走。
「餓嗎?」林澤說:「晚飯吃了什麼?」
「不餓。」謝晨風說:「麵包牛奶,你要再吃點不。」
林澤擺手,說:「面試過了,讓我下週一去上班。」
謝晨風笑道:「太好了,就知道你行。」
林澤道:「你租的房子在哪?明天開始搬過來一起住吧。」
謝晨風說:「住你這去上班不方便,要不你來我這裡住?新單位在什麼地方?我們去租個新房子,一室一廳那種。」
林澤想了想,搬出來的話,可能要回去跟鄭傑商量,他說:「我得問問鄭傑,要麼咱們都不住這裡了,去南坪租個兩室一廳吧,鄭傑和你上班都近。」
「可以。」謝晨風衣領的公仔已經掉到背後去了,在他的襯衣裡擠著,他像個大小孩般笑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一個人到這裡來,連朋友都沒幾個。他生活習慣怎麼樣?」
林澤道:「他比我愛乾淨,下班都是晚上了,不會吵到你的。」
謝晨風嗯了聲,林澤在他身後,把他的襯衣從褲腰裡扯出來,拿出掉到背後的公仔,摸到他滾燙的肌膚時,忍不住從身後緊緊摟著他的腰。
謝晨風呼吸的氣息都顯得十分灼熱,說:「走吧。哪裡有旅店?」
林澤和謝晨風牽著手開始跑,謝晨風呼呼喘氣,示意他在外面等,自己進去開房,其實兩人去開標間也可以,但謝晨風想開個大床房。
林澤等了一會,謝晨風的短信來了:
【2207】
林澤便裝作若無其事地上去,按了門鈴,謝晨風便把他拖進房裡,砰一聲關上門。
兩人緊緊抱著,林澤背靠著門,與謝晨風肆意地接吻,謝晨風吻了足足三分鐘,把林澤推過去,林澤躺下的那一刻,吁了口滿足的氣。
謝晨風不吻上來了,兩人沉默地互相注視,他小心地吻林澤的臉,輕輕地吻他的唇。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謝晨風凝視林澤的雙眼,低聲說:「就愛上你了。」
林澤說:「我也是,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我愛你。」
謝晨風扯林澤的襯衣,說:「你先來吧。」
林澤走神了,笑道:「然然說咱們浪費資源,兩個1摟一起。」
謝晨風忍不住大笑,林澤說:「你當過0麼?老實點。」
「當過。」謝晨風說:「和上一任分手的時候,我有一段時間很鬱悶……」
林澤說:「沒關係,我也當過,大家扯平了。」
謝晨風哈哈笑,林澤把他按著翻過來,兩人換了姿勢,在他腰上解他的襯衣,謝晨風很瘦,雖然有胸肌也有腹肌,但林澤伸手去摸的時候能摸到他的肋骨。謝晨風怕癢,便擋開他的手。
「你是我最愛的人。」謝晨風說,他摟著林澤,又道:「能碰上你真是老天待我不薄。」
林澤莞爾,他笑起來的酒窩很迷人,說:「我也很愛你,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真的。」
一群河蟹飛速掠過……
林澤吻了吻他,筋疲力盡,謝晨風體力也有點負荷不住,把林澤摟到自己懷裡,緊緊抱著。
「要洗澡麼?」謝晨風吻吻林澤的額頭,小聲問道。
林澤困得很,說:「明天吧。」
謝晨風嗯了聲,林澤感覺到謝晨風的聲音有點啞。
「生病了?」林澤問。
「嗓子疼。」謝晨風說:「昨天在合川的賓館,空調開太冷了。」
林澤道:「把空調溫度開高點。」
謝晨風已經有倦意了,嗯了聲,林澤從被窩裡伸手出來,將冷氣開到25度,順手關了燈。
謝晨風呼出的氣都是熱的,兩人抱著睡了一會,林澤聽到咳嗽聲,知道謝晨風感冒了。
他摸摸謝晨風的額頭,心想還是不行,起身穿上衣服,下樓去買藥。半夜兩點多,街上空空蕩蕩,林澤到藥房的二十四小時窗口買了感冒藥,回到賓館時看見謝晨風呆呆地坐在床上。
謝晨風的眼睛發紅,抬眼看林澤。
林澤道:「吃藥,怎麼了?」
謝晨風說:「剛才醒來發現你不見了,嚇我一跳,還以為今天晚上和你一起的事情是在做夢。」
林澤哭笑不得道:「你才嚇我一跳。怎麼跟夢遊似的。」
林澤去燒水,腦海中全是謝晨風抬眼看他的眼神,他對謝晨風的這個神情最沒抵抗力,就像個孤獨的小孩,帶著點愧疚,又帶著點期待。
「吃藥了。」林澤端著水出來,謝晨風吃了,伸出手臂,示意他過來抱著。
林澤一膝跪上床去,笑著解自己的襯衣,皮帶,再次縮進被窩裡。謝晨風說:「你很會照顧人,是個好老婆。」
林澤滿意地說:「好老婆未必,不過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謝晨風關了燈,兩人安靜地抱著。
「你分手的原則是什麼。」謝晨風在黑暗裡問道。
林澤道:「先問清楚,免得以後一拍兩散麼?」
謝晨風笑道:「對。」
林澤:「劈腿,只要別劈腿,有什麼問題都可以磨合。別出去419,一次也不行,你呢?」
謝晨風道:「我沒有什麼底線,只要你心裡愛著我就行了。」
林澤:「……」
謝晨風笑道:「不可能,你從心到人,都是我的。」
林澤無語了,說:「睡覺睡覺,別想這麼多有的沒的。」
他枕在謝晨風的肩上,感覺自己現在真的只能當0了,事實上他不得不承認謝晨風的未雨綢繆有原因——畢竟他們都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了,謝晨風想的他都懂。
戀愛的熱度過去,就會轉成激烈的吵架,漫長的磨合期好不容易過去後,七年之癢又將到來。只有戰勝了這些挫折,才能轉為彼此陪伴的親情,真正安安分分在一起過日子。
但謝晨風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心也是真誠的,林澤覺得他們在一起,應該足夠面對大部分困難。大家都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這點是促使他和謝晨風在一起的決定性因素。
愛只要情感,而戀愛則需要理智。
林澤睡著了,他感覺到謝晨風在吻他,便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抱著謝晨風親吻。
翌日,林澤醒來時外面的天全是黑的,枕邊空了,他驀然一驚,起身時看不見謝晨風。
窗外是陰沉沉的黑暗雨天,中午十二點了。
茶几上放著早餐,下面壓著謝晨風的紙條:【回去交招生表格,先走了。記得吃飯。】
林澤鬆了口氣,躺回被窩裡,給謝晨風發短信,沒回。
馬路上黑壓壓的,私家車打著車頭燈,整個山城就像被籠在一個沒有未來的長夜裡。
漫天細雨中,謝晨風站在體育場外,雙眼通紅,看著雨水裡的體育場不住哽咽,手指反覆捏自己的眉心,繼而兩手手指勾在體育場的鐵絲網上,埋頭嗚咽,猶如一隻瀕臨絕境的野獸。
手機一直響,謝晨風嚥下眼淚,摸出手機看。
水滴打在手機屏幕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上面閃爍著來電名字:阿澤。
「醒了?」謝晨風竭力穩住語調,勉強笑道。
林澤:「感冒好點了嗎?你沒帶傘,什麼時候走的?」
謝晨風:「沒事,已經到學校了。」
林澤:「還說沒事,聲音都啞了。」
謝晨風:「對了,剛剛接電話太久,是因為在會議室裡。」
林澤:「那你先開會吧,你把地址發我手機上,家裡有米嗎?我下午過來給你熬點粥吃。」
謝晨風:「我家太亂了,還沒收拾,我晚上搬過來吧。」
林澤:「那好吧,我待會去你家樓下接你?」
謝晨風:「先等等,開完會再商量。」
林澤道:「嗯,我愛你。」
謝晨風:「我也是。」
林澤的電話關了,謝晨風把手機關機,抑制不住地大哭起來,在雨中踉踉蹌蹌,邊走邊哭,以手背抹了把眼睛。疲憊地倚在電燈柱前,抬頭看著黑暗的天空,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