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2

譚睿康的感情突飛猛進, 遙遠有天中午去了一次, 見到黎菁和譚睿康在總經理辦公室裡吃飯, 吃黎菁親手做的飯。

黎菁叼著筷子, 示意遙遠一起來吃,遙遠忙道不了, 中午約了人。

雙方又寒暄了一會, 說了幾句遙遠就走了。

他不想過問太多譚睿康的感□□, 打算順其自然發展, 如果必須有這麼一個嫂子, 他寧願要溫柔自立的林曦。

但看得出譚睿康很喜歡黎菁,她長得漂亮,又很依賴譚睿康,有時候也會和遙遠開開玩笑。

吃了幾頓飯,遙遠一直覺得對黎菁這個人猜不太透,說了很多話,就像沒說過一樣。

譚睿康請遙遠,趙國剛,舒妍吃了頓飯, 打算帶黎菁正式見家長了。

趙國剛對這個准甥媳婦似乎不太滿意,遙遠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猜到趙國剛應該是嫌她的學歷太低了。

「小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趙國剛問:「你馬上就要滿25歲了。」

「再說吧。」遙遠漫不經心道:「有我哥和未來嫂子養我呢, 那麼拼幹嘛。」

黎菁哈哈笑, 趙國剛說:「這公司不是你們兄弟倆一起開的麼?」

「是啊。」譚睿康笑道:「小遠要是願意, 把公司賣了就夠吃一輩子了。」

遙遠笑了笑, 什麼也沒說。

席間黎菁和舒妍去上洗手間,桌前剩趙國剛,譚睿康與遙遠三個男人。

譚睿康問:「姑丈,你覺得呢?」

趙國剛不太在意譚睿康的事,說:「你喜歡就好,自己覺得合適就行。」

譚睿康又問:「小遠呢?」

遙遠道:「我一直都無所謂……」

譚睿康又嘲笑他以前林曦的事,遙遠只是淡淡聽著,笑著說:「那時候是小孩子脾氣。說句大實話吧,哥,現在你就算娶個不喜歡我的嫂子,我也不會放心裡的,因為我現在就什麼都不怕。」

譚睿康笑著說:「她可能還有點怕你。」

遙遠道:「我無所謂,只要她對你好就行,當然,我覺得黎菁應該還是挺好相處。」

趙國剛道:「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小遠,總是隨著自己性子來。」

遙遠道:「不,以前很多事情不敢做,因為我養不活自己,直到大學還是,現在就無所謂。」

三人沉默了一會,譚睿康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趙國剛特地提醒道:「要結婚的話,記得回老家去擺酒席,帶著她去見見你父母,拜祭爺爺奶奶。」

譚睿康忙不迭點頭,遙遠道:「你這就打算結婚了?」

譚睿康想了想,說:「我……有點想結婚。」

趙國剛道:「我聯繫個朋友去給你們設計裝修新房吧,款式先拿來給小遠過目。」

遙遠道:「算了,你幫我們包辦吧。」

遙遠喝了點酒,臉上發紅,看著譚睿康,忽然邪惡地笑了笑。

譚睿康:「?」

遙遠朝譚睿康指指點點道:「爸,你知道嗎,我哥這人老土得很,我知道他為什麼急著結婚了,因為他不像你,他不敢婚前性行為……」

趙國剛和譚睿康登時說不出的尷尬,遙遠笑道:「胡話胡話,我自罰一杯。」

當天回去,譚睿康坐在桌前想了很久,問:「弟,結婚是要先求婚麼?是吧?」

「嗯。」遙遠說:「你可以策劃一下,怎麼讓人覺得很感動,很幸福,你不是最會做這種事的麼?」

譚睿康:「我怎麼覺得你的話有點酸。」

遙遠撲一聲笑了起來,覺得十分好笑。

譚睿康想了很久,遙遠又道:「去求婚吧。」

譚睿康說:「我……有點怕。」

遙遠道:「沒事,明天我陪你去,你想怎麼求就怎麼求。」

翌日中午,整個寫字樓都轟動了。

「遠康的老總在十七層求婚啊!」

「那女的要幸福死了吧。」

「她都幸福得哭了!」

「天啊!看不出老總是個那麼浪漫的人……」

遙遠笑著站在人群外看,說:「馬騮一直很浪漫的,只要碰上他喜歡的人。」

譚睿□□平還是第一次當著許多人的面耍浪漫,左手拿著花,右手拿著鑽戒,給黎菁單膝跪地,認真地說:「嫁給我吧,黎菁,我愛你。」

那一刻所有人都在起哄,黎菁紅著臉接過了鑽戒,哭了一會,點了點頭。

譚睿康一直在笑,一張帥氣的臉紅到脖子根,回自己樓層時還未平復下來。

遙遠笑道:「你看,我說了她會接受的。」

譚睿康笑著躺在轉椅上,樂得轉來轉去。

數天後黎菁去遞了辭呈,接受所有同事的祝福,接著是譚睿康開車見黎菁的家長,本來要讓遙遠一起去的,但遙遠讓他自己先去,談好以後雙方約在深圳,吃個飯,彼此見見。

遙遠代表的是譚睿康家人這一方,是譚睿康唯一的血親,和父母的地位差不多,總不能第一次見對方家長,就讓婆家去見娘家,不合規矩。

當天譚睿康笑著回來,手指頭轉著車鑰匙,一切順利,當天遙遠了一次門,回來的時候看見譚睿康和黎菁在家裡摟著,坐在沙發上。

「嫂子坐。」遙遠示意她不用起來,他和黎菁半熟不熟的,她比自己還小了一歲多,剛畢業不到一年。

譚睿康道:「上哪去了?」

遙遠說:「找設計師給你設計婚房,我爸在那邊盯著裝修,圖紙在這裡,幾個方案你們看看。」

譚睿康說:「你選吧,你的眼光總是很好。」

遙遠道:「他給了我這幾個方案,你看看吧。」

譚睿康道:「我不行,你說了算。」

遙遠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懷抱裡的黎菁在發呆,想到是不是也問問她的意思,畢竟也是她的婚房,便道:「那嫂子選一個。」

「我不會。」黎菁忙笑道:「我又沒出錢,小遠選吧,你選的好看。」

遙遠頗有點頭疼,說:「那我選了。」

譚睿康看了眼表,說:「我去公司一趟,晚上回來接你們去吃飯,兩三個小時就回來,老婆你在家裡和小遠玩。」

黎菁嗯了聲,譚睿康走了,剩下遙遠和黎菁兩人在家。

黎菁過來說:「小遠,裝修大概要多久?我要去幫忙嗎?我現在也辭職了。」

遙遠說:「嫂子,你叫我弟就行,你要嫁給我哥,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黎菁笑道:「那我以後就叫你弟了。」

遙遠點了點頭,他覺得黎菁沒有林曦好,但應該心腸也不壞,以後是可以好好相處的。至不濟也不會吵架。

「昨天我跟我哥商量了一下。」遙遠說:「那邊婚房我爸在裝修,你們就先住在這裡一段時間,等裝修完,散了味道以後再搬過去。」

黎菁起身去看,笑道:「譚睿康住哪間房?」

「最小的那間。」遙遠用筆在裝修方案上修改,說:「對著門的是我臥室,另一間是我爸住的。你房租合同月底到期是嗎,搬過來以後,你倆就住我的房間,反正也就幾個月的事。」

黎菁忙道:「不行不行,你別搬過來這裡,我們睡這間就好了,這裡面應該有不少譚睿康小時候的記憶吧。」

遙遠知道黎菁不敢讓他去睡小房間,但他再怎麼也不可能讓譚睿康兩夫妻去睡個傭人房,他的床還是單人床,這麼多年裡就沒換過,怎麼睡得下?

「嫂子你太客氣了。」遙遠說:「你倆住我的房間,我睡我爸的房,昨天我都和我哥商量好了。」

「噢噢。」黎菁笑了起來。

他寧願黎菁更直接點,她總是很客氣,這令他根本沒法和她溝通,有時候遙遠想主動點對方都沒什麼回應。

黎菁在房間裡看譚睿康的東西,說:「他小時候是不是成績很好。」

遙遠道:「一直很好,我上學唸書,全是他教我的,我讀書又懶又不自覺。」

黎菁嗯了聲,說:「他說他小時候就是窮孩子,來了你們家才有今天這模樣的。」

遙遠聽了心裡就有點不舒服,什麼叫「來了你們家」?他想起當年譚睿康剛來,坐在沙發上那髒兮兮的模樣,原來過了這麼多年,譚睿康的心裡還記得這些。

「應該是我們家。」遙遠小聲道。

「什麼?」黎菁沒聽清。

遙遠笑道:「沒什麼。」

黎菁笑道:「弟,以後咱們也一起住是吧。他說那邊婚房很大,兩家人以後就在一起生活。」

遙遠嗯了幾聲,問:「他帶你去過那邊嗎?你要去看看不?」

黎菁道:「去看過小區,沒看過房子,好啊,你會開車嗎?」

遙遠指冰箱上頭,說:「我今天沒空出去,上面有鑰匙,你知道我爸的電話吧,打個車過去,在樓下給他打電話就行,我剛回來的時候他還在那邊家裡。」

黎菁笑道:「那等譚睿康回來了一塊去吧。」

她去看電視,遙遠便在桌前繼續寫寫畫畫,參照材料商的報價,選新房裝飾材料。

晚上譚睿康回來了,帶他們一起去吃飯,數天後黎菁的租房到期,譚睿康就叫了幾個員工過來幫她搬家,黎菁東西不多,搬進來的時候遙遠忽然就覺得有點陌生,自己要和這女的在一起生活了?

遙遠有點想讓她出去,別到他家來,他不認識她,但知道自己肯定不能這麼做,她又沒做錯什麼?他們家有錢,有房,人家一個在外面打工的小女孩,自己怎麼能仗勢欺人?讓譚睿康去租房子住更說不過去了,他們以後是一家人,總要在一起生活的。

遙遠不停地說服自己要先接受她,把她視為家庭的一員,不能排斥。

當天晚上譚睿康回來得很早,和黎菁在房間裡說話,遙遠坐在外面看電視,片刻後譚睿康出來,說:「弟,我還是去睡我房間算了。」

「你總要睡一起的。」遙遠道:「不是要結婚了麼?」

譚睿康很窘,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遙遠說:「你不敢做那個,等結婚以後再做也是一樣。睡一張床又不一定要那個。」

譚睿康又想了很久,彷彿有點下定決心了,去洗澡換睡衣,進了房間。

遙遠關掉電視回父親的房,半小時後想起一件事,去敲自己的房門。

裡面傳來黎菁哈哈的笑和譚睿康小聲的說話。

遙遠道:「睡了嗎?睡了就明天再說吧。」

譚睿康笑道:「沒有,進來吧,門沒鎖。」

遙遠有點意外,譚睿康怎麼連門都不鎖,推門進去後看著譚睿康倚在床上,睡衣扣子解了兩個,現出古銅色的胸膛,黎菁笑吟吟地依偎著他。

「我拿點東西。」遙遠道。

他從衣櫃底下的儲物箱裡找出一個紙箱,黎菁好奇地看著,譚睿康道:「弟,晚安。」

「晚安。」遙遠順手給他關燈,反按了門鎖,帶上。

他抱著紙箱回到父親的房間裡坐著,把裡面裝著的,這些年裡譚睿康送他的生日禮物挨個拿出來最後看了一次,封好貼上膠紙,放進床底下。

黎菁在家裡正式入住,她對這個陌生的環境表現得很小心,生活習慣也很好,不會亂動這家的東西。

遙遠不知道譚睿康和黎菁做沒做那事,反正都快結婚了,也沒去問他。

譚睿康很喜歡她,覺得她一個人在外面打工不容易,性格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她對譚睿康也好,每天會給他打好幾個電話,早上問他在做什麼,中午去找他吃飯,下午回來沒多久又打幾個電話聊天。

就跟以前遙遠剛去上大學的時候與譚睿康互發短信一樣,熱戀的兆頭。

遙遠很清楚這種感覺,一刻沒見面就會彼此惦記著,想聽聽對方的聲音,說幾句毫無意義的話。

譚睿康一談起戀愛,遙遠才發現他真的很瘋狂——和以前林曦相處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林曦和他在一起根本就說不上愛情,這才真的是戀愛了。

譚睿康每天下班都會給黎菁帶點小禮物,有時候是花,有時候是巧克力,有時候是一盒水果糖,有時候是一張小卡片,有時候是小本子,還有在公司裡想念黎菁,畫的速寫畫,有時候還會在門外給黎菁表演唱首歌。

這種待遇連遙遠都從來沒有過,譚睿康變著花樣討她開心,不由得感歎這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新娘了。

下班以後就一起出去吃飯,遙遠根本就不想去看他倆膩歪,拍三人拖沒意思,於是就經常約別的朋友晚上一起吃,寧願去當張震夫妻的燈泡,逗他們的小孩玩也不呆在家裡。

數天後,遙遠剛回到家,黎菁就說:「弟,有你的包裹,兩個一起來的,我幫你簽收了。」

「哦。」遙遠道:「我看看……」

遙遠打開桌上的包裹,拿出許多吃的,都是些西北地區的特產,黎菁道:「你還喜歡吃這個啊。」

「味道很不錯的。」遙遠拆了一包,問她嘗嘗不,她就拿了塊花生糖去吃。

裡面還有不少喜糖,兩包煙,還有林曦做的一個歪歪扭扭的小抱枕,給他墊手肘用的。

遙遠笑了起來,黎菁說:「這是誰送的?你女朋友嗎?」

遙遠拿那個抱枕試著墊胳膊,說:「是我姐。」

「你們還有個姐?」黎菁問。

「乾姐。」遙遠笑道:「大學裡認的。」

黎菁道:「也是譚睿康的姐嗎?」

遙遠道:「不是……她只認了我當弟。」

黎菁說:「譚睿康也認識的吧。」

遙遠嗯了一聲,心想女人的雷達怎麼這麼靈敏……他不敢多說,把箱子收好,零食拿出來吃,抱著小豬去落地窗邊調整坐墊,拆另一個箱子。

裡面是一些考試的教材,黎菁說:「弟,這是你買的書嗎?」

「嗯。」遙遠點頭道:「雅思的教材。」

黎菁說:「你想出國?」

遙遠說:「不一定,能考過就去國外讀幾年。」

黎菁:「什麼時候去?」

遙遠說:「沒想好呢,放下太多年了,都看不懂了。」

黎菁笑道:「你們家這麼有錢,還用得著考呀。我高中一個同學花了七十萬,直接去國外混幾年就回來了。」

遙遠:「……」

這女孩比遙遠足足小了五歲,剛畢業一年多,遙遠預先設想的姐姐型女生的溝通方式幾乎在這段時間的生活中全部失敗了,遙遠自己經常被父親說不懂事,他現在感覺黎菁比他還不懂事。可能是因為太小,也可能是沒念大學的緣故,他很慶幸自己當初沒有高中畢業就去賣奶茶,大學四年的專業雖然學出來沒用,但至少讓他成熟了很多。

當天晚上譚睿康就問遙遠道:「弟,你要出國?」

遙遠心想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答道:「我爸讓我出去學幾年,讀個商務英語,他公司裡也要做對外貿易,這樣可以逐步接管。而且遠康這邊想拓展出口市場的話也會輕鬆很多不是麼?」

譚睿康靜了一會,又問:「讀幾年?」

遙遠道:「兩三年吧。怎麼了?」

他伸手去拎譚睿康的耳朵,譚睿康似乎有點失落,說:「那……報個班讀吧。新東方的雅思不錯。」

遙遠說:「等你結婚了我再考慮這事,不忙,先看看書,英語考完六級幾乎就沒用過,我都忘光了。」

譚睿康去做宵夜給遙遠吃,這幾天他都很忙,顧不上家裡,趙國剛在幫他定婚期,拿了黎菁和譚睿康的八字去找人推,選結婚日期。

譚睿康的生辰八字很大,最後拿回來的只有幾個時間,一個是七月,一個是十二月,還有個要等到一月底。

譚睿康拿回來問遙遠,遙遠心想怎麼連這個都要問他的意思,自己想怎麼結婚怎麼結不就行了麼?

「嫂子怎麼說?」遙遠問。

譚睿康道:「她想七月辦婚禮。」

遙遠道:「七月會不會太早了……七月那邊的房子還沒能入住呢,一月底那個連著過年也不好,其實十二月好點……我怎麼跟你媽似的,下次自己去商量解決。」

譚睿康道:「我去問問。」

當天晚上譚睿康和黎菁吵架了,遙遠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見夫妻吵架,被嚇了一跳,他想去敲門叫他們別吵了,幾月份結婚有什麼好吵的?黎菁的聲音有點尖,譚睿康最後道:「你有話好好說不就行了麼?!」

遙遠又聽了會,直到房間裡安靜了,他才回房去睡覺。

數天後,譚睿康和黎菁的關係似乎有點緊張,遙遠敏感地感覺到了,卻沒有去干涉他們的家務事。

譚睿康一直都很不高興,他們最後定了七月份的婚期,遙遠覺得有點太急了,那邊婚房還沒裝修好呢。

算一算日子,從譚睿康認識黎菁到結婚,也就四個多月,這算得上是閃婚了。深圳越來越熱,五月份,第一場颱風在太平洋醞釀,天氣有點悶熱,遙遠睡到中午才醒,看到譚睿康在客廳看電視,黎菁在一旁吃零食。

「你姐給你寄的?」譚睿康問。

遙遠道:「嗯,我特別讓她別買有防腐劑的,嘗嘗麼?」

譚睿康說:「她老公人怎麼樣。」

遙遠說:「一米九,高高大大的,在當警察。」

黎菁說:「你們三個以前關係很好嗎。」

譚睿康嗯了聲沒多說,遙遠道:「美股昨天收市多少,換經濟台,我還沒看呢,上半年財政報告出來了嗎。」

譚睿康說:「你看這個,地震了。」

電視上是一個專家在說:

「這一次地震釋放出的能量相當於在當地引爆了多個當量級的□□……」

遙遠道:「地震了,哪兒?」

譚睿康說:「四川,現在還不知道,今天公司的人說感覺到十五樓有震感。」

遙遠道:「我怎麼半點感覺沒有,老天,這種地震起碼要死個幾十萬人……」

黎菁道:「我也沒有,我睡到剛剛才起來呢。」

譚睿康說:「估計過段日子要捐錢了。」

遙遠嗯了聲,黎菁又問:「這種情況是不是都要捐錢?」

遙遠說:「九八抗洪,年頭雪災那會我爸都捐了錢的。」

黎菁問:「一般要捐多少?」

譚睿康看遙遠,問:「捐多少。」

遙遠想了想,吃著牛肉脯,說:「賬本我還沒查,四月份盈利有多少?」

譚睿康比了個巴掌,遙遠知道是五十萬,便道:「多捐點吧,捐二十萬。」

黎菁微微張著嘴,譚睿康點了點頭,說:「現在做飯嗎。」

遙遠道:「快點,我餓了。」說著拿遙控器換台。

黎菁說:「你們家怎麼也不請個保姆。」

遙遠說:「保姆做的飯我不喜歡吃,沒有家的味道,不過等搬家了是要請個保姆了。」

換了幾個台,全在說地震的事,黎菁又道:「二十萬夠農村人過一輩子了。」

遙遠笑了笑,說:「這個是積陰德,一定要捐,我爸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我母舅家香火也一直不旺,錢財身外物,有錢做點善事還是很值得的。」

黎菁說:「不是說你捐得多,就是感歎這個社會貧富差距大。」

「是啊。」遙遠也有點感觸,有錢人越來越有錢,窮人越來越窮,他想了想,說:「以前我和我哥唸書的那會,深圳遍地是黃金,只要願意拚命的人都能賺到錢,初中學歷的人只要努力,一樣買得起房和車。很多現在的大老闆,就是當年打工仔出身。」

「現在呢?」遙遠自己也不知道在發什麼感慨,朝黎菁說:「現在資本市場都成型了,大學生全部不值錢了,再來南方打工的人,領個幾千塊錢薪水,每天被老闆使喚來使喚去,加班忙到晚上十一二點,還沒有加班費,什麼活兒愛幹不幹,有的是人干,仔細想想,都是給人賺錢,被老闆壓搾。薪水稍微多點的都是拿命在換。」

黎菁道:「我來上班的第一家公司,老闆就給我開一千五的薪水,連租房都不夠啊!可又能怎麼的,不做有的是人做。」

遙遠說:「人民幣兌港幣都超過一比一很多年,不停地升值,股市亂七八糟,樓價漲得誰都買不起,06剛畢業那會東圃的房子才六十多萬,現在都一百多萬了。打工一輩子存下來的錢還不夠交個首付……」

「……這就是個病態的資本社會。」遙遠關了電視,去吃午飯。

《王子病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