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銀守心不在焉地下樓, 主動幫歐泊抱著一大疊卡牌前去休息室, 這裡被佈置得很昏暗, 歐泊進去便好奇地打量地面的駝絨毯——一個大包廂, 裡面沒有座位,中間只有一團霧絮狀的光。

「我們要做什麼。」歐泊見四下無人, 便朝銀守問道。

銀守說:「這裡是模仿斯芬克斯女巫的占卜室佈置的, 待會會有不少客人進來, 我們要即興發揮, 娛樂他們, 但不能娛樂得太過,得注意分寸。」

歐泊說:「需要占卜麼?」

銀守甩出手裡的牌,二十來張牌在四周漂浮起來,並緩緩旋轉,他朝歐泊說:「需要,每抽中一張牌,你就找到對應的那個人,胡謅幾句,逗逗樂子, 問客人有什麼想占卜的,如果說不過來,我會幫你圓場。」

「這裡是你的歌詞, 分好的, 我們每人接兩句。」

賓客們進場了, 兩名小丑站在光霧的四周, 熏香的氣味中飄起沙漠國度的神秘音樂,女眷們坐在右邊,男人們坐在左邊。

今天來的人都發現兩個小丑比昨天小了一號,便開始議論,還有人說:「你喜歡的大王呢?」

女人們互相調笑,不久後所有的燈都滅了,剩下一團中央的光在旋轉,賓客們有的喝著酒,有的望向中央站在兩旁的小丑們。

「我曾見過多少次……燦爛的清晨,以帝王的眼光寵溺著山巔。」銀守低沉歌聲響起,歐泊嚇了一跳,沒想到銀守唱歌這麼好聽!

銀守歌聲停,輪到歐泊唱了。

歐泊接口到:「以金赤的臉吻那油綠的草甸,以奇妙的幻術鍍亮那灰色的山川」

歐泊一開口滿場賓客都笑了起來,他唱得很難聽,更帶著少年時的公鴨嗓,這逗得不少人前仰後合。

「奇怪,之前的帥男人呢?」

「別想了,這些人都是從外面請來的服務生……」

「我倒是很喜歡那男人講的故事……」

歐泊聽到有人議論雷蒙,只覺哭笑不得,銀守以眼神示意歐泊做得好,就是要這個效果,兩人把歌唱完,光霧蒸騰,從中托起一張撲克牌,銀守高聲道:「啊哈——讓我們來看看,這位又是誰?」

「方片三。」歐泊把卡牌交給銀守,銀守在席地而坐的賓客群中穿梭而過,躬下身,神秘兮兮地朝一個少年笑了笑。

那少年嚇了一跳,說:「我還沒拿出來,你怎麼知道的?」

「你愛上了一個人。」銀守開門見山道。

那時間四周的客人全部起哄,少年莞爾注視著銀守,說:「沒有,你猜錯了。「

「送你兩句忠告。」銀守收回手裡的牌:「箭在弦上,蓄勢待發時最好任其飛去,舉著弓越久,就會越累,一旦失去初衷,你往往會射偏。還需要忠告,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少年的身旁安靜了一會,繼而幾個年輕貴族在低聲調笑,銀守收回牌,那少年道:「不准,這不准,沒意思,我要走了。」

歐泊側眼瞥他們,那少年與他的一個同伴離席。

銀守回去打開光霧,席間賓客都有點心不在焉,交頭接耳,巴克羅在角落裡與人交談,繼而放肆地哈哈大笑,吸引了歐泊的目光,然而所有認識他的人都似乎習以為常了。

「黑桃六。」銀守亮出牌。

歐泊勾了勾手指,示意銀守把牌給他,銀守便照做了,歐泊看也不看,逕自走到一個男人面前,那男人戴著一頂禮帽,表情有點奇怪地看著歐泊。

「是個小孩。」另一名男子笑著說:「你被他們看出來了。」

兩個男人。左邊的帶著禮帽,面容有點滄桑,右邊的看上去卻很嫩,長著銀灰色的頭髮,藍眼睛。

銀守略有點疑惑地蹙眉,似乎對歐泊的觀察能力而驚訝,他竟然也能通過表情來找出隱藏在坐席裡抽到牌的客人?

歐泊並不是用這種方法,廳內光線很暗,他根本看不出誰會有牌,然而他能感覺到銀守說出花色時廳內所有人的感情波動,只是那麼一瞬間,便被他敏銳地抓住了。

「你在不久前做了一件沒有把握的事。」歐泊在他耳邊極低聲道:「現在心裡充滿了不安。」

那男人渾身一震,提防地看著歐泊。

歐泊讀到他的負面情緒,詭異地一笑,收走那男人的牌,朝他說:「我也送你一個忠告,睡覺時需要有枕頭,幹活時總得留後手。」

「謝謝你的忠告。」男人笑了笑道。

他的同伴笑著給了他一拳,男人抓住他的拳頭,示意他別鬧。

歐泊回到會場中央,男人沒有對他的占卜給出任何評價,銀守接著抽下一張牌。

接著是巴克羅,銀守給他的忠告是:種地時遲耕總比不耕好。

巴克羅哈哈大笑,不予回應。接二連三的牌翻開,其中有一部分人離場,直到結束時已經沒剩下幾個人了。

最後是自由時間,小丑到角落裡去站著,銀守低聲道:「你認識那個人?」

歐泊說:「什麼?哦不,我只是隨便說說,他怎麼了?他是誰?」

他朝席間望去,那男人沒有和任何人扎堆,只是獨自坐著喝酒。

銀守道:「那是羅特曼家族裡最不受寵的長子賈斯汀,剛從銀河系回來。他是獨自來參加牧生節晚會的。」

歐泊緩緩點頭,大廳外的音樂傳來,天黑了,宴會正在開場,賓客們便紛紛出去,歐泊道:「這樣就結束了?還需要陪客人說幾句什麼嗎?」

銀守道:「不,你回去換衣服吧,這就結束了,我還得在這裡等等。」

歐泊有點奇怪,但也不多問,便自己上去換下小丑裝順便洗臉,再下來的時候他看見一個人走進佔卜間內。

他依稀認出了那人,恰巧就是銀守翻出第一張牌時所對應的賓客。看來那少年似乎真的有什麼感情問題,又或者該不會是看上了銀守吧,歐泊浮想聯翩,腦子裡被無數奇怪的念頭所充滿。

比賽還沒有結束,但歐泊不再對錢苦惱,畢竟雷蒙贏了比賽回來獎金非常優厚——他對雷克特相當有信心,就算拿不到一等獎,進十強也是穩的。而只要進了十強就有二十萬信用點作為酬勞。

那麼還要不要繼續調查呢?

歐泊端了杯酒,站在花園的角落裡,嘗試理清這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事實上以他們現在搜集到的情報已經完全可以賣上一個高價,後續要等到牧生節結束後,回到大宇航協會裡再訂出下一階段的行動目標。

歐泊嘗試著以冥想之力去探測整個莊園內人的分佈,財政大臣與首相夫人正在二樓談話,聚集在他們身邊的還有幾名貴族。

而在後花園陪著巴克羅聽小夜曲的人則是一名公爵,他應該是支持巴克羅的一方——亞歷克斯沒有來,巴克羅在宴會上與不少人交談過,似乎是把一些人拉攏進了自己的陣營裡。

歐泊總覺得巴克羅沒有看上去的這麼蠢,或許說他只是表面上裝出來的。

因為就在剛剛銀守給他忠告時,有那麼一瞬間巴克羅的神色產生了變化,足見他也在思索一些事。

如果挨個讀這些人的內心,一定會非常有趣。歐泊那邪惡的小心思又在蠢蠢欲動,他很想知道這些人是否真的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但多半也都是些瑣碎的雜事,就算想讀心,也得先選好目標才行。

歐泊斟酌許久,決定先從巴克羅開始,他覷準時機,走到花園後,站在距離巴克羅與那名公爵不遠處,釋放出信念之力。

他站的距離剛剛好,釋放出信念之力後,觀察力便變得十分敏銳,甚至無需讀心,巴克羅與公爵的談話便令他聽得一清二楚。

「我需要知道他的想法。」巴克羅極小聲地說。

老公爵道:「宇宙中只有一個人能知道敵人的內心在想什麼,巴克,但就連他也無法知道那個人的真正意圖。」

歐泊馬上明白了,巴克羅說的「他」是指德拉蒙教皇,獲取教皇的支持,這對皇儲來說確實至關重要,而老公爵說的另一個「他」,則是指科洛林。

巴克羅說:「你的提議我在這些天裡認真考慮了,但我不方便派出使者去找他。」

歐泊還以為巴克羅是想詢問教皇的意思,然而老公爵卻道:「我也不方便,畢竟目前星際政治局勢非常敏感,不過他如果是聰明人,想必會在不久後的未來派人來接洽你。」

於是歐泊醒悟過來,他們說的人是科洛林……

「我的母親不支持我。」巴克羅歎了口氣,低聲道:「她更喜歡亞歷克斯那小子……」

於是歐泊得到了又一個極其有用的消息。

「你好。」男人禮貌地摘下圓帽,朝他微微點頭。

歐泊瞬間恢復了警惕,說:「您好。」

他全神貫注,精神都集中在巴克羅與那老公爵身上,甚至沒有注意到這個人的接近,但當打了個照面的時候,他馬上就認出來了,正是剛剛在占卜會上抽到黑桃六的男人。

「賈斯汀。」男人說:「賈斯汀‧羅特曼。」

歐泊點了點頭,與他握手,賈斯汀說:「剛才看到您閉著眼睛,站在這裡……」

歐泊笑了笑,說:「我在聽音樂。」

「長空島小夜曲。」賈斯汀說:「帝國流傳很久的一首古典樂。」

歐泊點了點頭,說:「有什麼需要我為您做的麼?」

賈斯汀似乎有點奇怪,笑道:「你看上去不太像表面上的年齡,我是說……」

歐泊道:「比較少年老成?」

兩人都笑了起來,賈斯汀道:「我的一位朋友剛才聽了您的占卜,覺得您很有意思,願意出去走走麼?」

歐泊有點不情願,他還想再竊聽點巴克羅的事,然而賈斯汀這裡說不定也有什麼值得交流的,便放下杯,莞爾道:「請。」

「不必這麼正式。」賈斯汀與歐泊離開月光小徑,一路走向正廳,說:「我只是一個不受老爸喜歡的長子。」

歐泊笑道:「我也只是一個落魄潦倒,還沒正式成年的冒險家。您稍等,我去看看我朋友,幾分鐘回來。」

賈斯汀點了點頭,歐泊便回到二樓化妝間去找銀守,想至少交代一聲或是問問酬勞是不是可以現在領,然而化妝間內沒有人,只有歐泊換下來的衣服。

他又下樓到占卜室裡去,裡面東西亂七八糟地扔著,也還沒有收,桌上碰翻了一杯酒,酒液順著小桌子滴下來,中央的桌旁扔著銀守換下來的小丑服。

歐泊:「……」

「銀守,你在這裡嗎?」歐泊道。

沒有人回答,歐泊有點奇怪,銀守在這裡換的衣服?還是和那少年一起出去玩了?該不會在這裡做/愛了吧……真是個隨便的傢伙,算了,酬勞的事等雷蒙自己去解決。

歐泊走出大廳,賈斯汀像個彬彬有禮的紳士,一直在門外耐心地等他。

歐泊注意到賓客沒有主動過來與賈斯汀說話的,人微言輕,這令他想起自己與科洛林參加提爾加特宴會時的過往,便生出一點對賈斯汀同樣境遇下的好感。

賈斯汀:「你的朋友呢?不介意的話,讓他也一起來吧。」

歐泊:「他不在,回頭再找他聯繫。」

他們離開白花莊園,歐泊說:「白隼之星上有什麼好玩的麼?」

賈斯汀略一沉吟,而後道:「我已經有接近一百年沒有回到過帝國了,不太清楚。」

歐泊點了點頭,說:「你現在打算在什麼地方住下?」

賈斯汀說:「就在距離這裡一百一十七個天文單位外的環風星,我媽媽的娘家。」

「嗨!大叔!」一名年輕人爽朗地笑道。

「你好,我叫歐泊。」歐泊認出這人是占卜時賈斯汀的同伴,便善意地朝他笑了笑。

賈斯汀到:「這是歐泊,我來介紹一下,他的名字叫牧者。」

歐泊聽到這個名字便瞬間想起了什麼,注視著面前的年輕人。

他比歐泊稍高了一點,長相只有十八九歲,長得不算太英俊,卻別有一番貴族子弟的氣質,是那種平易近人,謙恭有禮的氣質,而非倨傲的暴發戶形態。

「牧者……」歐泊點頭道:「您好。」

賈斯汀道:「你知道這個名氣?」

歐泊想起來了,他索性開門見山道:「你的老師是……呃……一位大人物,我猜得對麼?」

牧者的神色登時有點緊張,賈斯汀低聲說:「別在這裡說,我們換個地方。」

牧者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的?」

歐泊說:「我聽說過你的名字。」

牧者道:「但除了老師和幾位大主教,很少有人知道我的這個名字。」

歐泊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他一直以為牧者就是面前這年輕人的真名,他問道:「你還有別的名字?」

牧者禮貌地一躬身,說:「我對外使用頻率較高的名字叫做托誠‧V‧格萊賓尼。」

歐泊根本就記不住這一長串名字,他說:「我還是叫你牧者吧,介意嗎?」

牧者說:「當然不,知道我這個名字的人並不多。」說著朝歐泊擠了擠眼。

賈斯汀一直在他們身後走,不時會注意四周動靜,歐泊逐漸明白了,賈斯汀不過是來為他引薦的,真正想見他的是面前這名叫牧者的少年。

「你是做什麼的?」牧者問:「是帝國人嗎?」

歐泊遞給他自己的冒險家手冊,牧者只看了一眼便恍然大悟,說:「你們的消息實在太靈通了,連這種消息都有?」

歐泊想了想,說:「只是恰巧聽說過。」

「聽誰說的?」牧者似乎仍有點不死心地追問。

歐泊可不敢給面前這人交底,無奈笑道:「忘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牧者說:「來找大叔玩,以前我們在銀河系見過幾次面,大叔?」

「唔?」賈斯汀仍在思考。

歐泊注意到牧者很圓滑,一直避開他的問題不作太正面的回答,便嘗試著用別的方式來引出話題,說:「那個……大叔說你找我有事。」

「沒什麼特別的事。」牧者說:「只是看你挺有趣的,就找你出來聊聊天,玩玩,你還有其他的事麼?是和朋友一起來的?」

歐泊道:「對,我的夥伴去參加原子撞球比賽了,不過應該還沒結束,老師說比賽一共有十個小時……你也喜歡占卜?」

牧者說:「嗯,其實我有個問題想讓你幫我占卜,因為你給大叔的忠告挺準的,我想……」

這個時候,賈斯汀開了口,說:「牧者,他們知道的事遠比你想像的要多,你如果想獲得有益的幫助,就不能用這種交流方式。」

牧者有點尷尬,歐泊卻無奈笑了起來,牧者道:「別理大叔,他總是喜歡教訓我,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他們乘車進入市區,期間牧者與歐泊的閒聊始終圍繞著白隼之星的歷史,人文以及風土人情,直到抵達廣場上,這裡已經進入了全城狂歡的浮華夜幕,歐泊看到廣場上巨型光屏上顯示出原子撞球比賽的積分,其中雷克特與雷蒙已經進入了十強。

二十萬獎金就這麼到手了!歐泊狂喜。

牧者卻在此處駐足停下,看了很久公告牌,朝賈斯汀說:「他說不定能拿到第一。」

賈斯汀道:「我說了,他很可能只是來玩場比賽的。」

歐泊的心臟撲通撲通跳,他們在說雷克特?

「老師給了我兩個任務,其中一個就是讓我調查一個人,看看他這次到白隼之星上來想做什麼。」牧者察覺到歐泊的異樣,便不再掩飾朝他解釋道。

歐泊道:「誰?我說不定有關於他的情報。」

「找個地方交換信息吧。」牧者說。

他把歐泊帶到一家偏僻的咖啡館,裡面只有幾隻機器人侍應,店主似乎也出去玩了,歐泊點了杯咖啡,牧者嘗了一口,說:「這裡的斯芬克斯凍奶咖啡很不錯。」

歐泊獲得的信息量實在太多而且太雜亂,他竭力定了定神,說:「你要調查的人,是一個玩原子撞球的?」

「你也認識他?」牧者瞇起眼。

歐泊道:「是個高高的,看上去二十來歲……」

「不不不。」牧者道:「是個矮小的老頭兒,鬍鬚很長,穿睡衣……至少我上一次看到他的圖像的時候穿著睡衣,白鬍子上紮著個蝴蝶結……」

事關雷克特的身份,歐泊不敢隨便相信牧者,直接散發出信念之力去讀取牧者的內心,他的意志力似乎很強,精神世界有一層壁障,歐泊竭盡全力,只讀到一個圖像。

確實是牧者描述的人。

「你還好吧?」牧者不解問道。

歐泊擺手,舔了圈嘴唇,牧者靠在椅背上,一副鬆散的模樣,說:「這麼說吧,我的老師想讓我到別的地方去呆幾年,我不太想離開光弧城,也有點怕另外一個人,所以現在……很難決定。本來只想占卜問問,得個忠告,不過現在看起來我是歪打正著……你是不是知道很多東西?」

歐泊道:「教皇讓你去科洛林的地盤上,當他的學生?」

「噓……」牧者與賈斯汀的神色登時十分慌張,牧者忙捂著歐泊的嘴,眼神中充滿驚訝,說:「你連這事都知道?!老天,這個宇宙對於國王碼頭來說還有秘密可言嗎?」

歐泊忙道:「不不,這個宇宙中知道這個秘密的不超過十個。」

牧者驚疑地喘氣,歐泊道:「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會被太多人知道,我問你,你是在什麼時候聽到這個消息的?」

牧者道:「最近。拉莫斯大人說等我辦完這件事回去,就得送我到旋光之握上去了。」

歐泊想到科洛林是不是又收了新的學徒?這可有點難辦了。

牧者的態度比起最開始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說:「你覺得我是去呢,還是不去呢?」

歐泊道:「如果教皇讓你必須去,你要離家出走嗎?」

牧者聳了聳肩,說:「聽說科洛林的弟子比我還要小,只有十二三歲……」

歐泊笑道:「你多大了?」

牧者說:「十九。」

歐泊心想牧者也很年輕,比起現在動輒幾百的人,他們的生命簡直就像嬰兒一樣幼嫩。

「去吧。」歐泊說:「科洛林是個不錯的人,跟著他可以學會很多東西。」

牧者歎了口氣,說:「你認識他?」

歐泊道:「算得上認識,對了,你找那老頭子做什麼?」

歐泊想到牧者在廣場下說的話——「他」說不定能拿第一名,這豈不是說雷克特會被他打敗?難道這傢伙比雷克特還要厲害嗎?

牧者說:「他知道一個人的下落,現在很多人都在找那傢伙。我的老師懷疑那老頭兒捲進了一樁大陰謀裡,讓我適當地提醒他幾句,別摻和太多麻煩事。」

歐泊道:「什麼人的下落,什麼麻煩事?」

牧者愛莫能助地搖頭。

《星辰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