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個戴表

  元旦的第二天:

  小弟丁:「嗶嗶嗶嗶深入貫徹三個代表的指導思想……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嗶嗶嗶嗶——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嗶嗶——智慧越高,痛苦越深——」

  「他怎麼了?」林宇擔心地問道。

  小弟丙弱弱地推了下眼鏡:「可能是昨天演童話劇的時候,演向日葵和老五撞到了頭……」

  小弟庚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包得像個阿拉伯人,正坐在一邊吃麵包。

  小弟庚:「起了個包而已,大嫂別擔心。」

  林宇拿了根棒棒糖在小弟丁面前晃了晃,小弟丁精神恍惚,置之不理,碎碎念道:「科學技術就是第一生產力……汪!汪!」

  林宇:「要帶他去看看醫生麼?」

  小弟丙:「沒事,磕磕碰碰好長大。我外婆說的。」

  林宇:「但他以前磕過一次腦袋,萬一他把事情都想起來了呢?」

  眾小弟無語,片刻後,小弟甲把平底鍋遞給乙,乙遞給庚,庚遞給丙,丙又遞給林宇,林宇不接。

  「幹什麼。」林宇面無表情道。

  小弟丙:「試……試上那麼一試?從前有一次也是這樣,用平底鍋敲敲就治好了……」

  林宇看了一會兒小弟丁,捋起袖子,握著平底鍋掂了掂,小弟丁蹲著背對眾人,面朝落地窗外的陽光,在背白居易的《琵琶行》。

  林宇一鍋下去,匡當巨響,叮,小弟丁模式切換。

  「誰打我。」小弟丁冷峻地、充滿霸氣地起身。

  林宇馬上把平底鍋插在小弟丙的後領子裡,眾人咻一下四散,剩下小弟丙茫然地站著。

  「老小?」小弟丙試探地問。

  丁面容剛毅,一手撐著落地窗,緩緩地側過頭:「這是什麼地方?又是這個黑社會窩點?」

  「什麼意思?」林宇心驚道。

  小弟庚漫不經心地邊吃麵包邊說:「應該是上次老三告訴他的,說這裡是黑社會。」

  林宇靜靜窺探,冬季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丁的身上。

  硬漢,剛毅,霸氣,英俊。

  小弟丁拇指一抹嘴角,低沉而富有魅力地問:「你,想好了麼?」

  小弟丙弱弱地拿著平底鍋,說:「請你轉過去一下,用後腦勺對著我。」

  小弟丁轉頭看了一眼,所有人躲到了餐桌下面,驚疑不定。

  「阿三!你怎麼能和他們同流合污!」小弟丁痛心疾首道:「祖國的大好青年!新世紀的國家棟樑!怎麼能加入黑社會!美好的明天等待著你去開創!三個代表呢?!你都忘記了?!跟我走!不能再這麼讓你墮落、失足、沉淪下去了!」

  小弟丙:「不不……」

  小弟丁:「跟我走!」

  小弟丙:「一月份的打賞還沒發……」

  小弟丁怒吼道:「跟——我——走!!!!!!!」

  小弟丁不由分說把小弟丙扛了起來,令他屁股朝外,轉身決絕一扯,把落地窗啪地關上,繼而橫肘大吼一聲,悍勇至極地撞破落地窗,衝出了花園!

  小弟丙幽怨地看了眾人一眼,平底鍋掉在地上噹啷啷地翻,林宇道:「去哪!回來!」

  「玻璃破啦——」眾小弟大難臨頭地慘叫道:「會被大哥打死的!」

  林宇跟著衝出去,撿起平底鍋躍出花園,小弟丁扛著小弟丙,跑得沒影兒了。

  林宇:「……」

  「玻璃破啦——」眾小弟一臉慘相,到處衝來衝去。

  林宇道:「不行,得把他倆找回來。」

  小弟庚:「老小會攻擊你的,他恢復記憶以後見人就咬,跟瘋狗一樣!」

  林宇道:「我們好好計劃一下,務求周詳行事……都過來,拿支圓珠筆來,老小不是念念不忘三個代表嗎,都把袖子捋起來,這樣應該就安全了……」

  馬路另一頭,丁扛著丙衝進了一家快捷酒店,摸口袋,掏出錢包:「開一間大床房。」

  小弟丙驚恐道:「你要做什麼?回家不是更好嗎?」

  丁一陣風地衝進電梯,又一陣風地衝過走廊,進了房間,把小弟丙扔在床上,轉身鎖上門,拉上厚厚窗簾,用椅子堵著門把手,又轉身到窗簾邊上揭開一條小縫,朝外張望。

  小弟丙摔在床上,堪堪扶好歪到一邊的眼鏡,掃視房內的重型器械,發現牆角的滅火筒、床邊的落地燈、紅木床頭櫃。嘀嘀嘀,可用重械為三,檢視完畢。

  小弟丁拉了張扶手椅過來坐下,轉過床頭燈,打開。

  黑暗的房間裡,燈光照在小弟丙的臉上,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小弟丁手裡拿著酒店的紙筆,沉穩、剛毅地說:「我會向組織爭取保釋你,讓你戴罪立功。」

  小弟丙:「你上次已經問過了,紙條塞在床下你放小電影的抽屜裡。」

  小弟丁:「再說一次,我需要核對。」

  小弟丙識相點頭,身上還穿著睡衣睡褲毛絨拖鞋,被扛了一路,衣冠不整,敞開的領子下現出白皙的鎖骨。

  丁:「犯罪分子,你們平時都做些什麼?挑重要的說。」

  丙:「打麻將,玩WII,打遊戲,扶老太太過馬路,接送幼兒園小朋友放學,清洗電線桿上小廣告……」

  丁:「挑重要的說!」

  丙:「是,是,我們殺人。」

  丁(驚心):「殺了多少人?」

  丙:「殺了很多人。」

  丁:「具體多少!」

  丙:「沒……沒算,上次大哥帶我們去殺的,老二發了個隕石火海,還出暴擊,當場秒掉對方幫派上百人,大嫂抽獎還得了把無視防禦,攻擊力9999999的法杖,直接拿牧師杖敲人,一下敲死一大批。」

  丁倒抽了口冷氣。

  丙:「還……還有。」

  丁:「還有什麼?!詳細說說!」

  丙:「沒……沒有了。」

  丁警覺地起身,在房內嗅了一圈,湊到窗簾邊,朝下張望。

  黎鴻業今天上班不在家。

  壓寨夫人林宇氣勢洶洶地率領著小弟們來了,在酒店對街看了看,打了個手勢,走進酒店。

  林宇:「開始,按計劃行動。」

  林宇進酒店,庚扛著個花園裡除草的草釘耙,與乙一起跟上,剩小弟甲孤零零地站在對街,拿著個擴音器喊道:

  「對面酒店的人請注意!你們已經被我包圍了!識相的就不要亂跑!」

  小弟丙正要大喊,馬上被丁按住:「裝作這個房間沒人。快,躺好。」

  小弟丙縮進被子裡,丁脫了外套長褲,馬上也跳上床去,二人在被子下面動來動去,小弟丁悶哼一聲。

  小弟丙:「頂……頂到哪了麼?我看看。」

  小弟丁咬牙道:「沒事,我們特種兵什麼苦都吃過……」

  小弟丙:「聽說蛋疼等級是十級。」

  小弟丁拱起來的背脊微微顫抖。

  林宇在門口擺好那把草釘耙,吩咐道:「稍息。」

  庚乙二人各站門口一邊。

  叮咚,門鈴響,二人都是一凜。

  林宇:「送餐的。」

  小弟丁:「這裡沒有人!去隔壁房!」

  小弟丙偷偷摸摸從被子下伸手,按了床頭櫃上的「開門」按鈕,林宇推著餐車進來,小弟丁在被子裡一動一動。

  「啊……」小弟丙說:「有吃的了,吃完再問。」

  小弟丁:「讓我問完。」

  小弟丙:「吃飯要緊,不能當著大嫂……送餐員的面問。」

  小弟丁:「再問一下,再問幾句就完了。」

  小弟丙:「別問了……快被看見了……」

  林宇站在門口,面無表情道:「兩位先停一下,請問是這裡點餐了嗎?」

  小弟丁抬頭:「沒有點餐。」說話時忽然瞇起眼,一陣殺氣。

  「你是他的同夥吧……」小弟丁緩緩起身,赤手空拳,朝向林宇。

  林宇:「那個……你的衣服……。」

  小弟丁左拳前推,拉了個格鬥的架勢,右手把爭鬥中弄亂的衣物拉至腰間,整理好儀容。

  林宇:「我來送餐。」

  小弟丁:「你一定是他的同夥!犯罪分子!門外還埋伏著幾個人!給我進來!」

  林宇:「怎麼可能?!我有三個戴表的!不信你看!」說著一捋衣袖,手臂上端端正正地畫了三個手錶。

  「是啊是啊!」庚和乙衝進來:「我們也有三個戴表的,自己人自己人,你看你看!」

  小弟丁緩緩點頭:「那進來吧,我正在問話。」

  三人衝了進來,各坐一張椅子上,小弟丁又爬上了床。

  「快點問,問完吃東西。」林宇說:「我們等著收盤子呢。」

  「不,不能問了。」小弟丙忙雙手亂搖:「回家再問吧,你先看看午餐。」

  小弟丁長歎一聲,起來把外套長褲穿好,赤腳站在地毯上,轉身揭開餐盤拱蓋。

  所有人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倏然間盤子裡的老鼠夾子啪一下反轉,帶著整個平底鍋天崩地裂地翻了過來,小弟丁砰一聲被砸得眼冒金星,憤怒地吼道:「你們果然是一夥的!」

  「耶——」眾小弟起來正要按著丁,林宇忽然意識到不對。

  林宇:「沒用?」

  小弟丙:「要……要敲後腦勺才有用。」

  所有人心裡咯登一響,林宇卻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緊張,他緩緩逼近,亮出手臂上的三個戴表,冷冷道:「你知道是誰派我來的嗎。」

  丁驚。

  林宇淡淡道:「組織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你對組織已經沒有用了。」

  丁雙眼中現出茫然的神色,不住後退,林宇說:「你被組織遺棄了,不要再掙扎了,放棄吧。」

  小弟丙拉好睡褲,躡手躡腳從丁身後跑過去,把門口的草釘耙轉了個向,耙頭朝著丁的背後方向。

  「不可能,那不可能。」丁喃喃道:「我為組織奉獻出了我的青春……」

  「死心吧!」林宇一聲驚雷怒吼,丁猛地後退,一腳踩上釘耙頭,咻一聲耙柄倒翹直飛起來,匡當正中後腦勺。

  「大嫂威武——!」眾小弟歡呼。

  林宇收起三個戴表,撣了撣襯衣袖子:「收工。」

  丁腦袋上一圈小星星轉來轉去,叮咚恢復正常。

  「咦,大嫂在這裡幹嘛?」丁說:「老三你在幹嘛?你們在這裡幹嘛?大家在幹嘛?」

  眾人帶著平底鍋,丁莫名其妙公主抱把小弟丙攔腰抱起,跟著回家了。

  夜裡:

  丁把小澤瑪麗亞的頭像剪下來,貼在一個牛皮紙袋上,又把它套在小弟丙的頭上,調整方向,呼哧呼哧地說:「老三轉過去,轉過去。」

  丙趴在床上,丁把他戴著的牛皮紙袋調整好,讓小澤瑪莉亞的臉貼在小弟丙的後腦勺上看了一會兒,嘿嘿地笑,湊了過去。

  客廳裡,黎鴻業回來了。

  庚和乙在用報紙糊落地窗上的玻璃,林宇在沙發上凍得直哆嗦。

  「怎麼回事——!」黎鴻業簡直是氣炸了肺:「每個月壞一次玻璃,這次又是誰!」

  所有人異口同聲道:「老小幹的好事!」

  林宇:「哎哎,冷靜,冷靜!」

  黎鴻業噴著火,隨手撈起餐桌上的平底鍋,衝進了小弟丁的房間。

  小弟丁正在欣賞小澤瑪莉亞,冷不防匡噹一聲,後腦勺挨了黎鴻業一鍋。

  叮咚,模式切換。

  小弟丙:「……」

  小弟丁:「……」

  小弟丁:「和諧是新社會的風氣,五毛黨堅決要被取締,走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

  黎鴻業咆哮道:「跟你說話呢!又把落地窗玻璃撞碎了!看不到有玻璃嗎!進進出出能不能看仔細點!」說著掄起平底鍋又是一鍋。

  匡當!

  叮咚,模式切換。

  小弟丁釋出全身殺氣……

  黎鴻業怒吼道:「大哥在和你說話!轉過來!你給我聽清楚了玻璃已經貼上圖了如果下次再撞破的話……」

  黎鴻業一邊怒吼一邊用平底鍋匡匡匡匡地猛砸,砸了十幾下,叮咚叮咚,小弟丁在三種模式中切換來切換去,漫天星星飛速亂飆。

  走廊外的所有人:「……」

  小弟丙心驚。

  庚:「這就是大哥的王霸之氣……」

  林宇:「會死人的吧……」

  黎鴻業吼完,狠狠舉起平底鍋,最後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匡一聲拍下去,收尾。

  小弟丁雙眼一黑,直挺挺地趴在丙的身上。

  「老婆,開飯。」黎鴻業扔了平底鍋,漫不經心地解襯衣袖扣。

  眾人擁著黎鴻業出去了。

  小弟丁時而嘴角抽搐,時而面癱,時而傻笑,最後清醒了。

  小弟丙仍一動不動地趴著,弱弱地說:「不玩了吧,大哥回來了。」

  小弟丁摘下小弟丙頭上的紙袋,卡嚓一下晴天霹靂,抱著丙親了親,又穿好衣服衝出餐廳去,熱淚盈眶地吼道:「弟兄們!感謝你們收留了我——!」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滅,也不過是剎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裡?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麼?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捨。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沖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只覺得一股驚天意志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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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臉色大變的同時也是不敢怠慢,搖身一晃,已經現出原形,化為一隻身長超過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護衛更是都有著超過三百米的長度,九尾橫空,遮天蔽日。散發出大量的氣運注入地獄花園之中,穩定著位面。

  地獄花園絕不能破碎,否則的話,對於天狐族來說就是毀滅性的災難。

  祖庭,天狐聖山。

  原本已經收斂的金光驟然再次強烈起來,不僅如此,天狐聖山本體還散發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卻像是向內塌陷似的,朝著內部湧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無預兆的沖天而起,瞬間衝向高空。

  剛剛再次抵擋過一次雷劫的皇者們幾乎是下意識的全都散開。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經衝入了劫雲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雲瞬間被點亮,化為了暗金色的雲朵,所有的紫色在這一刻竟是全部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彷彿充斥著整個位面怒火。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捨。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