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呂仲明緩緩點頭,微笑。

李世民又喝了口茶,說:「既然是這樣,我也就不再擔心了。對了……」

李世民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包,交給尉遲恭,說:「敬德,這些日子裡辛苦你了,你們剛搬過來,多的是花錢的地方……」

尉遲恭馬上道:「我不會收的!要是還在并州的時候我就收了,咱倆這交情,難道我還跟你客氣麼?你自己留著罷,要麼給李靖他們。你花錢的地方也多。」

「我也準備了他們的份。」李世民道:「沒關係,你收著罷。」

呂仲明見裡頭是金子,想必李世民也沒多少錢了,說不定還是長孫氏給他的,先前他辦完事就溜去揚州的事,李世民半點沒提,也沒責怪他,現在回來了,還準備錢給他們。

雖然呂仲明自己也不缺錢,過個幾天十萬兩黃金連著一堆法寶就要空投過來了,但尉遲恭這麼堅持不收,想必李世民也沒什麼錢了,打下長安後,庫房被裴寂管著,李世民頂多得點賞賜,循例都是先犒勞了將士再分給他們三兄弟。

而關中歷經災荒,錢財,糧食都不夠百姓分的,當以百姓為重。這必然是李世民最後的一點錢了。正因為如此,李世民的心意才更顯貴重。

呂仲明想想也是不好意思,自己跑了半句話沒提,也沒從揚州搜刮點什麼回來,忽然想起自己從江都順手牽羊拿來的那東西,反正老子也沒說有什麼用,忙道:「我也給你帶了個禮物,等等。」

呂仲明回屋去取那個沉甸甸的黃布包,心想裡頭多半是古董什麼的,正好做個順水人情,拿出來放在案上,笑道:「喏,給你帶的。」

「什麼東西?」李世民樂了。

尉遲恭見狀,只好收了李世民的金子,呂仲明道:「這個是我師伯讓我拿的,不過他也沒說做什麼用,說不定能換點錢……」

正說話時,解開那黃布包,只見裡面是一方漂亮的玉石,角上鑲著一塊金。

李世民:「……」

尉遲恭:「……」

呂仲明:「?」

「是個印?怎麼這麼大?」呂仲明本以為是個盒子,先前也忘了看,李世民調轉印章看了一眼,險些就昏了過去。

「這個我不能收……」李世民道:「你你……你先留著。」

「給你啊。」呂仲明道:「說不定能賣點錢。」

李世民:「不不,我絕對不能收……」

呂仲明把印推過去,說:「這石頭材質不錯,回去你把印面挫了,切成小塊,可以給你媳婦切首飾用……」

李世民淚流滿面,把那印推回來:「把這東西打首飾,我會被雷劈的……」

呂仲明又把它推過去給李世民,說:「怎麼會,你看這裡還帶鑲金的,你跟我客氣個啥……」

李世民又推回來:「跟你再熟也不能收它……否則我命就沒了……」

呂仲明又推過去:「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收回去了……」

「別鬧了——!」李世民慘叫道:「你知不知道這是……」

「噓!」尉遲恭忙去把客廳的門關上,李世民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呂仲明莫名其妙,一手拿著那印在案上敲了敲,又用手指去摳它的鑲金一角,李世民終於瘋了,說:「這是傳國玉璽啊!國師大人!你是想讓我拿去哪兒!被我爹發現了我會被他掐死!」

呂仲明:「……」

三秒後。

呂仲明:「傳國玉璽是啥?」

李世民與尉遲恭倒。

李世民當夜匆匆來,匆匆去,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呂仲明便把傳國玉璽塞到床底下先收好。

夜裡躺在床上,呂仲明還和尉遲恭聊了會,尉遲恭道:「我現在身份非常敏感,昨天那事後,建成一定派人把我盯著了。」

「有麼?」呂仲明好奇道,他忽然想起李世民今天夜裡來做客,說不定也被知道了,他剛睡下,又忍不住爬起來扒著窗子朝外看,什麼也看不見。

尉遲恭抱著呂仲明,安慰道:「睡吧,現在還沒來,過幾天就得來了。」

呂仲明道:「明天我得去挨個找他們。」

這夜呂仲明和尉遲恭一直在商量,尉遲恭的腦子非常清楚,說:「秦瓊和羅士信他們,其實是無可無不可的,追隨世民也行,追隨建成也不虧,影響他倆的,唯一因素就在於你。」

呂仲明最先認識秦,羅二人,雖然常常相處,卻甚至沒有尉遲恭這麼瞭解他們,又問:「李靖呢?」

尉遲恭道:「李靖的理想和咱們不一樣,他有他的事業,期待有一個大展宏圖的地方,對於他來說,追隨建成,與追隨世民,都是一樣的。」

「可世民救了他。」呂仲明道。

尉遲恭笑笑,點頭,伸出手臂,讓呂仲明枕在他的肩上,呂仲明又問:「知節與世績呢?」

「他倆是新人。」尉遲恭道:「求富貴,求功名,只要世民能證明,能給他們機會,就足以打動他們,而且也永不會背叛。」

說到底,還是個押注的問題,把注押在李世民還是李建成的身上,決定了以後前途如何。所以大家都在觀察,並等候呂仲明歸來,許多事並不是因為與呂仲明交情好,而是他總是站在勝利者的一方。

從進入晉陽唐王府的那一天開始,呂仲明每次給出的都是神預言,協助李世民從匈奴的威脅中抽身,在險惡的天氣情況下攻下霍邑,出使瓦崗,並順利帶回了程知節與徐世績兩員大將……

說實話呂仲明還是有點慚愧,要認真說來,尉遲恭才是對形勢看得最清楚的那個,自己不過是佔了知道歷史的便宜,如果模糊不清的話,基本靠猜或者靠撞。

呂仲明問了許多,尉遲恭就自己所知一一作答,末了呂仲明都困得有點迷糊了,尉遲恭又提醒道:「明天把世民給咱們那包金子分一分,帶給知節他們……」

「嗯。」呂仲明意識模糊,說:「你為什麼會跟著世民?」

尉遲恭笑了笑,說:「就是把他當弟弟照顧,雖然只跟了他幾年,卻像是看著個弟弟在長大的感覺……」

呂仲明朝尉遲恭懷裡縮,漸漸地睡著了。

翌日天剛亮,呂仲明打著呵欠出來,便看到一人在外面掃落葉,抬頭時朝呂仲明笑了笑,呂仲明依稀覺得這人非常眼熟,一時間卻想不起是誰。

這人作文士裝扮,一身青袍,書卷氣十足,看上去只比李世民大了兩三歲,然而眉清目秀,猶如世家子弟,不卑不亢,眉若濃墨,眼帶敬佩之色,朝呂仲明拱手道:「呂道長,久仰。」

呂仲明猛地想起了,笑道:「房玄齡!」

房玄齡會心一笑,說:「世民讓我來聽呂道長差遣,猜今天呂道長出門訪友,讓玄齡跟著,四處轉轉。」

呂仲明心想真是夠了,李世民怎麼總是這麼喜歡給自己派跟班,第一個是尉遲恭,現在則是房玄齡。

「吃飯了沒有?」尉遲恭對房玄齡倒是很隨意,說:「吃了早飯再去罷。」

房玄齡也不客氣,便進來了,尉遲恭盛上飯,房玄齡又道:「唐王打算重建一支軍隊,請尉遲將軍統帥,這幾日尉遲將軍想必無暇分身了。」

尉遲恭稍一沉吟,便點了點頭,呂仲明道:「要重新給你派兵麼?」

兩人交換了個眼色,都想到了那夜的事,明顯已引起李淵與李建成警覺,但他們對尉遲恭不像李世民對他那麼瞭解,只是單純地解讀為,尉遲恭閒置在長安,容易引起不滿之心。於是還是讓他重建軍隊,給他找點事幹。

尉遲恭大大咧咧一笑,說:「本想少點麻煩,不帶兵了,既然這麼說,我老黑也是個勞碌命,說不得還得再陪世民折騰幾年。」

房玄齡笑道:「有呂道長與尉遲將軍在,世民當可高枕無憂。」

呂仲明微微一笑,房玄齡又問:「尉遲將軍有什麼打算?需要什麼幫助,請儘管說。」

尉遲恭深吸一口氣,說:「李靖帶著天策軍。羅士信帶外城驍騎營,秦瓊帶御林軍,我這段日子裡,想了不少事,媳婦,你說我能不能帶出一隊比天策騎軍更厲害的兵來?」

呂仲明馬上臉就紅了,尉遲恭當著房玄齡的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叫媳婦,不知道秀死快嗎?!房玄齡卻是莞爾,彷彿早已知道尉遲恭與呂仲明的關係。

「還……還好罷。」呂仲明大囧,旋即把臉用手一抹,一本正經道:「奴家對夫君您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國師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