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便盲從(2)

    陳弦鬆鬆開她的手,從腰包裡取出了第一個寶貝:那把長劍。陸惟真之前還沒隔這麼近看過,這把寶劍看起來烏青烏青、細細長長一把,劍鋒甚至還有些殘損,隱有青紫幽光。但他一定經常擦拭,因為劍身劍柄上,一點污漬灰塵都沒有。陳弦松從抽屜裡拿出兩塊雪白的棉巾,遞了塊給她。陸惟真有點不敢握劍,陳弦松輕輕將劍柄放在她手裡,教她如何輕柔擦拭,如何避開劍鋒。陸惟真漸漸放鬆下來,好奇地問:「萬一不小心碰到開關怎麼辦?有開關的吧?」

    陳弦松捉著她的手,虛點了一下手柄,說:「只有握著手柄,而且心中有強烈戰意,寶劍才能夠感應。如果心中無戰意,它不會反應,就是一把普通鐵劍。所以你不用擔心。」

    陸惟真瞪大眼。還戰意,越搞越玄乎了啊。不過自從她遇到陳弦松,玄乎的東西還少嗎?她嘀咕道:「反正我不碰手柄開關就是了。」

    好好一把上古破魔劍,被她說有「開關」……陳弦松輕聲一笑,將擦好的劍往席上輕輕一放,取出第二樣:葫蘆。

    陸惟真笑了一下。

    陳弦松:「笑什麼。」

    陸惟真:「沒什麼,泠泠七上弦,快教我吧。」

    陳弦松同樣告訴她擦拭時的避諱之處。

    「絕不可以打開葫蘆,對其中窺探。」他叮囑道。

    「為什麼?」

    「據說,會迷失心志。」

    陸惟真聳聳肩:「好吧。」再神乎其神的事,她現在都可以平靜接受了。

    陸惟真還對另一件事好奇:「上次,看到你瞬間移動,從壁虎男面前,直接瞬移到我身邊,那個,是怎麼做到的?」

    陳弦松低頭,摸了一下腰間皮帶,陸惟真這才注意到,那皮帶看起來平平無奇,一條黑的,還有點舊,但是仔細一看,隱有金絲革紋,極細極微,再仔細一看,那些金紋竟似水波在微漾。

    「這裡面還有一件法器,可以令我穿梭無形。」他說。

    「啊……」陸惟真張大嘴,「那你……最遠都穿梭多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嗎?」

    他一笑:「沒有無所不能的寶貝,方圓800多米,就是極限。」

    陸惟真點頭:「那也很厲害了。這個你平時都隨身帶著?」

    「嗯,方便行事。」

    說了這麼久,陸惟真覺得口渴,站起來說:「我把水端過來。」誰知起來太急,腳邊又全是法器,一腳就差點踩上壁虎牌變形寶鏡。陸惟真嚇了一跳,她哪裡敢踩,生生把腳往一旁扭去,結果蓆子上光滑無比,一腳沒踩住,整個人就往後摔下來。

    她倒吸一口涼氣,感覺頭就要砸到地板上,然而有神仙在,這種事當然不會發生。她只覺得腰上一緊,背也被人極輕巧的托住,輕輕一帶,就坐進了一個懷抱裡。陸惟真心跳一空,回過神來,人已被他放置在大腿上,他的手扣著她的肩和腰,全程穩得晃都沒晃一下。

    陸惟真鬆了口氣,忙要起身,說:「謝謝……」

    沒能動。很清晰地感覺到他手裡加了一寸勁,於是她就被按住在他的腿上。

    陸惟真全身發緊,而他低頭盯著她。

    「路都走不穩了?」他低低懶懶地問。

    陸惟真聽到了自己潮汐般襲來的心跳聲,說道:「我是不小心的……」

    他低頭親下來。

    這是一個比昨天的初吻,更有力,更深入,也更持久的一個吻。他明顯學得更會了,昨日的游移、試探,還有無處安放的蠻力,全都不再有。他很耐心,呼吸也很重。更主要的是他現在把她整個抱在懷裡,完全掌控著她。

    陸惟真被親得整個腦子都漲漲的,人也軟得除了他的懷抱,無處可依。

    窗外夜色愈深,月光透過紙窗照進來。灰褐色的木地板上,他們一席依偎。滿地法器暗暗發光,捉妖師獨坐其中,抱著他的姑娘。她的臉早已被他覆蓋皆不可見,寂靜的月光下,只有他的後背微微弓著,肩胛骨鼓起,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牢牢按在地板上。

    萍水相逢,偏偏回顧。你要引火,我便盲從。

    陸惟真安安靜靜躺在他懷裡,雙手輕抵在他胸口,只有雙足無意識地微微轉動,時而一顫。也不知過了多久,像是受夠了單方面的承受,她突然張開雙手,抱緊他的背,上半身也努力地仰起,很用力地親了回去,親他的嘴,他的臉,他的鼻樑和他的喉結,竟終於有幾分不管不顧,任性妄為的味道。

    滿屋的光線似乎更加柔和,與屋外的昏天暗地就要融為一體。陳弦松被她一口咬在喉結上,身體輕輕一顫,倏地睜眼,卻只看到女孩緊閉的輕顫的睫毛,和睫毛上隱隱的水光。陳弦松心中猛地一震,竟生出從未有過的強烈幸福滋味。

    這是陸惟真第一次主動吻他,於他們在一起的第二天。

《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