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尤明許再次睜開眼。
    燈光下,殷逢眼裡的慾望和瘋狂蕩然無存,彷彿又恢復了平時那個他,眸色冷寂、幽暗,還帶著一點點邪氣。
    而尤明許的脖子還很疼,剛才他是真的用了幾分力——為了逼真效果。低頭在她身上啃咬揉搓也是真的,有些部位現在還絲絲的疼。
    尤明許晃了晃手腕,鐵鏈光當輕響。
    殷逢從口袋裡掏出鑰匙。
    尤明許現在卻只覺得這人一舉一動都透著可惡,你開鎖就開鎖好了,為什麼偏要把她的手腕提起來,那指腹還輕輕在她手臂上滑動,慢條斯理的開鎖。
    鐵鏈落下,尤明許一隻手得空。殷逢正要轉頭去解另一隻,說時遲那時快,「啪」一個比之前在天台響亮很多的巴掌,又落在他臉上。
    他動作一頓,低頭看她,眼中喜怒難辨。
    尤明許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鑰匙,開另一隻手腕,鑰匙還沒碰到孔,肩頭猛地一沉,她反手又是一巴掌過去,但這次殷逢早有防備,而她到底只有一隻手能動,被他避過,然後抓住她的手,直接就壓在她身上。
    兩人再次回到交疊緊壓的姿勢,四目相對,他眼中深沉如海,她眼中卻全是怒火:「給警察下藥,你還是警方顧問,知法犯法!」
    他說:「不是馬上給你淋了冷水澡降溫,還給你吃了提神的藥片?」
    尤明許咬牙,到現在似乎還能感覺到那渾身燙飄飄欲仙的滋味。他是把她丟進了浴缸,淋的全身濕冷,當時就清醒大半沒錯。可在那之前,儘管尤明許意識模糊,卻記得很清楚,他可是半點沒含糊,佔了她多少便宜?關鍵剛剛當著內鬼的面,雖然有被子擋著,可在被子之下,他又是一頓上下其手。要不是為了抓賊,兩人剛才差點在床上就打起來!
    「馬上?」她重複他的用詞。
    他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說:「做戲做全套,對方戒心很重,要令他們相信我會失手殺人,我的情緒、我的行為,你我的矛盾,必須有個不斷展、不斷積累的過程。更何況……」他掃一眼她的身體輪廓,這麼折騰一番,幾乎衣不遮體了,他說:「我是個男人,還是個對你懷有慾望的男人。你當時那麼熱情,我定力向來不好,怎麼把持得住?」
    尤明許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冷笑道:「我熱情?不是你下藥我會熱情?為什麼提前不說?」
    殷逢卻似乎覺得她快要氣瘋的樣子很有趣,又捏了一下她的臉,尤明許一躲,抬頭又要撞,殷逢立刻躲了,乾脆把她的頭也給按住,氣息就吐在她臉上,嗓音懶懶的:「我說了,讓你隨機應變,隨時配合,一切有我。畢竟後續的一些展,也不是我能完全預料的。現在,結果不是很好嗎?那條蛇,這麼快就忍不住出洞了。」
    尤明許定定看著他。
    他確實說過這話。
    ……
    數小時前。
    當尤明許在露台撞見殷逢與另一個女人「親密」接觸,大怒之下要離開,殷逢卻對她耳語了兩個字「信我」。
    就因為這兩個字,因為他說這話時沒有半點輕狂放肆,只有冷靜和堅定。尤明許跟他進了書房。
    一進去之後,他鎖好門,將她的手一拉,走到書房最隱蔽的角落裡,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話:「是我故意安排的,讓你看見。我懷疑身邊,有他們的人潛伏著。」
    尤明許一愣。
    之前她是盛怒,現在冷靜下來,就覺出了味道。以殷逢的能耐,要是真要瞞著她偷情,只怕會做的滴水不漏。今天卻約了她又臨時爽約,那麼巧就被她撞見他行為不軌……
    但尤明許還是有點不信,看著他說:「編,繼續編。」
    殷逢笑了一下,說:「我不想被打斷腿。」
    尤明許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也不知怎的,心中的懷疑就去了大半。
    殷逢又說:「更何況,我現在在追你,怎麼可能碰別的女人?你以為我是什麼人?人盡可妻嗎?」
    尤明許輕哼一聲說:「我不關心你是那種人。但要抓變態組織的內鬼,就要亂搞男女關係,這邏輯倒是第一次聽說。」
    殷逢抬手摸了一下她臉頰旁的絲,立刻被她拍掉。他又笑了笑,說:「要讓聰明的人信服,自然要用聰明的邏輯。現貴州有個假的』殷逢』後,我就懷疑身邊有內鬼。否則他們不可能熟知我的行程,並且不露痕跡地把我』替換』掉。」
    尤明許點了一下頭,這點她也贊同。
    「這段時間我按兵不動,一是在暗中觀察,二是策劃了今天這個方案,你會是重要角色。我心中,已經有懷疑的對象了。」殷逢說。
    「我是重要角色?」
    「嗯。這個組織,既然是收集、培養變態殺手的,我引起了他們的興趣,也落入過他們的算計,他們想要得到我。但現在我恢復了神智,他們如今的種種行為,都只是在試探、誘導,並不與我正面交鋒。當然,我和他們也是有筆仇要算的。既然他們一直帶我們繞圈,向容也好,羅羽也好,凱陽集團也好,線索都斷了。我不妨主動露出弱點,引誘身邊的那個人露出馬腳。而你,就是我唯一的弱點。」
    尤明許看他一眼,嘴角扯了扯。
    殷逢說:「怎麼,不信?為錢,為色,為權,為了利益,為了一己私慾,令我走上犯罪的道路,都是不可能的。這麼多年,我從未墮落過。只有為你……」他停了停,幽暗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他們才可能半信半疑。但那就夠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尤明許心頭有些震動的感覺。她面色如常地說:「那接下來怎麼做?」
    殷逢說:「我不打算告訴你全部的計劃,你就當我們現在沒談過,接下來的事,正常反應,隨機應變,一切有我。」
    這人也不說,他心中懷疑的對象是誰。於是當冠軍進來送茶時,尤明許就按照他說的,只當什麼都不知道,一臉冷酷的拒絕姿勢。而他作為心理學家,顯然將行為和心理把握得更加精妙,一臉陰霾坐著給冠軍看,誰都能感覺到他身上壓抑陰冷的氣場。

《待我有罪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