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他看了眼手錶,10點半,被尤明許耽擱了一會兒,已經快到和人約定的時間。
羅羽驅車直至河東的一家金碧輝煌的洗浴中心。他是熟客,早有門童接過車鑰匙,替他泊車,又有美貌小姐,引領他直早已安排好的包間。
夜雖深,這裡卻是生意興隆,顧客不斷。又怎麼會有人注意到,一個羅羽走在其中?
他的包間在最裡頭。獨立的湯池,獨立的桑拿,專人按摩,還有單獨安排的酒水宵夜。
羅羽一進去,就脫了西裝,遞給個服務小妹,揮揮手,讓人先出去。走過屏風,就看到湯池裡泡了個男人。一個年輕人跪在池邊,正在給男人搓背。
羅羽笑了:「曹哥,這裡還可以吧?」
那池中的曹哥點頭:「還不錯。湖南的妹子就是漂亮。」
兩人相視而笑,羅羽去隔間沖了個淋浴,只裹了條浴巾回來,也進了熱氣騰騰的池子。曹哥說:「不用搓了,我們聊點事情,都出去。」
他身後的搓澡工恭敬答了聲「好的」,起身離開。
羅羽隨意看一眼那搓澡工,個子挺高,頭低垂著,長得斯斯文文,背佝僂著,看姿態就是伺候人慣了的,老老實實。
閒人都出去了,兩人泡著湯,羅羽還取了存在這裡的紅酒,倒了杯給曹哥,兩人碰了個杯。
曹哥笑笑,問:「都安排好了?」
羅羽點頭。
曹哥說:「以前就聽說湖南這地方是出土匪的,湖南佬性格彪。這回算是見識了。把警察都耍得團團轉,到時候帶了大隊人馬去卻撲了個空,哈哈哈,想想我都覺得爽。」
羅羽微笑,晃了晃杯子裡的酒:「你們配合得好,棄車保帥。沒你們那頭,條子也不會輕易相信。」
曹哥說:「那是自然。小芸出賣我們,不過她的家人已經被警察保護起來了。不過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她全家都得死。」
羅羽不置可否。警方只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雲南那邊,又秘密派了人過來,芸姐是他們將計就計的幌子。這計策是羅羽提出的,雙方一拍即合,雲南那邊顯然也對他這個負責人比較滿意。
想到這裡,羅羽一笑,說:「我們對這次交易很重視,不光我,郭飛嶸、黃瓏都會去。你們也要拿出誠意。」
曹哥點頭:「那是自然。我們幾個主事的人,也會過來,親自押貨。放心,華中市場我們相當重視。」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兩人泡了澡,蒸了桑拿,又吃了點東西,商談了具體會面的一些細節,包括雙方各帶的人數、地點、現金支付方式。羅羽今天剛和邢幾復等人會面,對於己方的底牌心裡也都有數。兩人都是老狐狸,但也都顧著大局,雖然各自步步為營,但也商談得比較愉快。於是數天後的這一筆重大交易,細節基本全定下來。
曹哥明天就要回雲南覆命,今晚就歇在洗浴中心了。
羅羽離開時,已是夜裡三點。他拿了個洗浴中心的火機,點了支煙,打開包間的門,看到零星幾個客人,還有幾個按摩搓澡工走過。沒有什麼可疑面孔。
他出了洗浴中心,驅車駛入黑暗裡。
——
次日一早。
尤明許剛趕到局裡,就看到殷逢也正好下了車。兩人對視一眼,一起上樓。
上班時間,局裡人來人往的,他還是捏了一下她的脖子,尤明許拍掉那爪子,他低聲問:「昨晚怎麼不回復?」
尤明許沒反應過來:「回復什麼?」
他眸光幽幽:「我的信息。」
尤明許不理他,快步上樓。他人高腿長,倒也跟得緊,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一進辦公室,就見景平和許夢山已經在了。許夢山坐在桌後,不知為何,那張臉今天顯得特別乾淨,就是很困的樣子,他打了個哈欠。
景平正往外走,和尤明許對視一眼,兩人都是一怔。
他就露出了了悟的神色,含著點笑意。
尤明許也笑了。
「你也想到了?」他問。
尤明許點頭:「你昨天去了哪裡?」
景平從口袋裡摸出個火機,丟給她。尤明許接穩了,拿起一看,腦袋裡那些細節迅速回放,最後回到自己剛住到羅羽家那天,從他的公文包裡,翻出的那個火機。正是同一家洗浴城。
「你從那時候就開始懷疑了?」尤明許問。
景平答:「留了心,早前就去踩了趟點。後來懷疑羅羽另有計劃,我認為很可能是聲東擊西,就順手調了監控看——結果發現他最近又去了那裡。雲南的一個被通緝的毒販,也去了。昨晚,他們又去了,還見了面。我和夢山就跟著。」
身後的夢山說:「幸好景哥識破了,臥槽,羅羽簡直蔫壞蔫壞的,把我們當猴耍嗎?他們的真正交易地點,在黔西南的獨山。」
這連交易地點都探聽到了?尤明許精神一振,笑了:「老景你真有兩下子。」
景平看一眼她和殷逢:「你們不也探出來了?我先去找一趟老丁,回頭慢慢說。」
「行。」
景平和尤明許你一言我一語,思路飛快,心領神會。一旁的殷逢當然也是和他們心領神會的,只是完全插不上話,他也不想開口。等景平走了,尤明許進屋,殷逢跟在後面,在她身旁坐下。臉上倒看不出太多情緒,只是淡淡的。
尤明許和景平聊的都是案子,哪裡能想到這傢伙連這個都能動氣。她又問了一會兒許夢山昨晚的細節,聽到他倆居然扮成搓澡工,不禁笑了。
「你會給人搓澡?」尤明許懷疑。
許夢山:「嘿,我就打打雜,景哥裝得像,他還給雲南那毒販搓澡了。你說他膽子大不大。」
尤明許:「將來那毒販被抓進來,再看到老景,還不被嚇死。」
兩人樂了一陣,尤明許這才察覺身旁的男人格外沉默。平常他不是最毒舌的嗎?正好許夢山有事出去了,尤明許看了殷逢一眼。
他也正看著她,目光幽幽的,難辨喜怒。
尤明許:「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