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垂著眼睛的白畫塵緩緩抬頭道:「沒辦法了,啊白白,你住這間。」
「嗯。」啊白白點頭。
「殿下,您住這間。」
「好。」黎爾頷首。
「剩下的……」白畫塵指著最後一間房道,「住這間。」
「剩下的?」麥濛濛的腦子稍稍沒有轉過彎來,伸手指了指剩下的人,「一、二、三、四?」
「四個人住一間?!」終於反應過來的她大叫道,「這怎麼行,四個人怎麼睡啊。」
「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嗎?」白畫塵問。
「我不要!我不要!」麥濛濛慘叫道,天哪!和三個男人睡一張床!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啊!這怎麼行!不可以!
「拜託你別做出這種想死的表情,其實想死的是我們。」沈直扶著額頭痛苦地低吟,呃!和人妖睡一屋啊!回去以後會被兄弟們怎麼樣的鄙視和唾棄啊!說不定喝酒都不帶他了。
「既然幾位客官已經安排好了,那小的就去燒些熱水給你們洗洗風塵。」小二說完立馬一溜煙地跑了,只是最後看了一眼麥濛濛,那眼神,要多詭異有多詭異,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小二走後,麥濛濛還在拉著欄杆掙扎著,看得啊白白和黎爾於心不忍,都紛紛勸說道:「別勉強濛濛了,濛濛不想和你們睡,就讓她和我們一間吧!」
「和我一間吧!在詔國的時候我每天都和她睡一屋的。」啊白白求情道。
「和我一間吧,逃亡這一路上,麥侍衛都是和我睡一個馬車的。」太子黎也求情。
只是,他們越求情,另外三個侍衛就越是害怕!越是讓他們堅定了必須把這個人妖和他們可愛的妹妹、純情的殿下隔離開來!再也不能被她染指了!
她慘叫什麼!他們才想慘叫呢!
「我睡客廳!我睡客廳好了吧?」麥濛濛抱著欄杆死不放手。
「得了,誰知道你半夜受不了凍會爬上哪一個的床!」沈直說話一向又粗魯又直接,「快走!」
他和白畫塵一人拉著她的一隻手,將她拉進客房!
舒晨曦砰的一聲關上門,啊白白和黎爾在外面只聽到麥濛濛的慘叫聲:「不要啊!嗚嗚嗚!救命啊!小御!」
遠方。
「阿嚏!阿嚏!」穿著白色貂皮的林御抱著暖爐坐在馬車裡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微微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青檬坐在一邊,溫和地說:「我都說慢點趕路,您非要走得這麼急,看,感冒了吧。」
林御不滿地哼了一聲道:「只是打了兩個噴嚏,也算感冒。」
青檬笑:「如果不是感冒,那就是有人在念叨您了。」
林御瞪了他一眼,但緊抿的嘴角卻微微上揚:「呸,那個賤人,只有在遇到麻煩的時候才念叨我。」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皺起眉頭問:「還有多久能到西鄖城?」
「路況好的話,後天早上就能到了。」青檬稍稍掀開一點點窗戶,看著外面越飄越大的白雪道,「不過看這天氣,可能要多走幾日了。」
林御嗯了一聲,靠著厚軟的坐榻,輕輕閉上眼道:「我怎麼覺得這麼不安心呢。」
「少爺,您就別自己嚇自己了,自從濛濛離開後,您就沒安過。」
「是嗎。」林御抬手,單手托著下巴想了想道,「好像是的。」說完,他微微笑了一下,有些疲倦地閉上眼睛,他累了,卻依然還在趕路,不管前方是冰封,還是暴雪。只是想,想快一點見到那個傻瓜而已……
蹲在房間最角落的麥濛濛想死地拿著腦袋咚咚咚地磕了幾下牆壁,好吧,其實她在女扮男裝。之前就做過這個設想,她知道當皇衛肯定要和兄弟們一起吃一起睡的。
但是,她猜對了情況卻沒猜對人數。
麥濛濛又一次咚咚咚。
「得了得了,你別弄得像我們佔你便宜一樣,我們的品位沒這麼高。」沈直一邊鋪著床鋪一邊踹了一腳麥濛濛,「走開點撞牆,別擋路。」
麥濛濛像球一般流著寬面淚滾到一邊。
「二傳」白畫塵靠在窗邊,仰頭望著窗外已經黑了,卻被白雪映得明亮的夜,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麥濛濛,皺著眉頭道:「一個大好男兒怎能哭成這般噁心,哎,真是為麥叔叔難過。」搖頭歎氣,伸腳踢開。
麥濛濛流著寬面淚繼續滾啊滾,滾到了「三傳」舒晨曦的腳下,舒晨曦坐在房間正中的客座上喝著熱乎乎的茶水,他倒是坦然又熱情地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寬慰道:「不用這麼緊張,其實我們也沒試過和人妖一起睡。」
麥濛濛搖頭:「我不要和你們一起睡,我會嫁不出去的。嗚嗚嗚——」
「沒事沒事,你就這樣也嫁不出去。」舒晨曦善良地摸摸麥濛濛的腦袋,指著沈直說,「看,其實他比你更緊張,他還沒碰過女孩子的手呢,你就當幫幫他,先從人妖開始,也好有個過渡。」
「舒晨曦!」沈直咬牙切齒地轉頭,黝黑的臉龐染上兩朵紅雲,「誰!誰說我沒碰過女生的手!我碰過的!」
「哦?碰過?」舒晨曦一臉不信地問,「碰過誰的?」
「啊白白啊!」沈直氣勢沖沖地挺直了腰桿。
只是,也不知為啥,他週身的溫度又下降了很多,本來就冷得要死的他覺得自己快被凍住了!轉頭便見白畫塵還在持續不斷地散發著絕對零下的冰冷氣場!
「我、我是保護她的時候,不小心,不小心碰到的。」沈直連忙搖手解釋,他可不想被這個妹控亂劍砍死。
「噗,哈哈哈——」舒晨曦壞心眼地笑,偷偷在麥濛濛耳邊說道,「我和你說,他一遇到女生就臉紅得說不出話來,啊白白是唯一的例外。」
「哦?」麥濛濛不敢相信地轉頭望。
「舒晨曦!」沈直恨不得一棍打死他。
舒晨曦無所謂地笑笑,對於沈直的威脅,他一向不屑一顧。
「客官,您的熱水送來了。」門外,小二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