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死了嗎?」
林御笑了笑:「你也知道你死了啊?」
「嗯。」麥濛濛點點頭道,「我知道我死在戰場上了,我捨不得師兄,所以變成幽靈回來看你一眼,這下,我死也瞑目了。」
「幽靈?」林御笑了,還像從前一般特別好看,「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死了都要纏著我。」
麥濛濛被他這麼一說,有些不好意思了,是啊,自己真是的,死了還要纏著師兄。
可是,不纏著師兄,她能纏著誰呢?
她就是想纏著師兄啊,死前的那一剎那,自己多想,多想再見見師兄。
麥濛濛抬頭,望著林御,輕聲說:「師兄,我都是幽靈了,你就別凶我了,和我好好說話吧,你不知道,我死的時候,有多後悔沒能和你好好告個別,老天既然給了我們這個機會,我們好好說說話好嗎?」
林御推轉輪椅,來到麥濛濛床前,輕聲道:「好,你想說什麼?」
「師兄,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的,別老發脾氣,不是誰都和我一樣脾氣好的。你的腿又不方便,要是弄得大家都不喜歡你,生活可多不方便啊。」麥濛濛認真地說,「就算你有錢,可也買不到真心伺候你的人,被人謀財害命了怎麼辦?」
林御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死過一回之後,回來就想和我說這個?」
「嗯?不然呢?」
「麻煩你再去死一遍好嗎?」
「你看你,又開始毒舌了,師兄,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承受你毒舌,也只有我,你罵我什麼,我都不會生氣,叫我滾一百遍,一千遍,我還是會滾回你身邊,可是別人不行,你不能總這麼任性了,好好和人相處吧。」
「那為什麼呢?」林御看著她,認真地問她,「為什麼我怎麼罵你,你也不生氣,怎麼叫你滾你都不滾呢?」
「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麥濛濛想都沒想就回答了出來。
「最重要的什麼人?」林御緊追不捨。
「親人。」
「不對。」
「朋友。」
「不對。」
「師兄?」
「師兄和親人有區別嗎?」
「好像沒有。」
「別打岔,繼續說。」
「我沒打岔,是你先打岔的。」
「閉嘴。」林御橫眉一豎,嚇得麥濛濛連忙摀住嘴巴。
「繼續說,我是你最重要的什麼人?」林御又一次追問。
「嗯……」麥濛濛用力地想了想,然後用知道是錯也隨便猜猜的語氣說,「難道是,愛人?」
林御笑了,一副得逞的樣子,低頭湊近麥濛濛,輕聲道:「回答正確。」
麥濛濛因為他的靠近,小心肝顫了半天,師兄這樣忽然靠近她,她都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吹在她的臉頰上了,他身上的香味也一個勁地往她鼻子裡鑽,弄得她臉都發燙了,甚至有些口乾舌燥。
愛人什麼的?居然是正確答案?
自己對師兄怎麼敢有非分之想,師兄肯定是在和她開玩笑呢!
只是,她怎麼會覺得,覺得這麼羞人呢,羞得都不好意思看他了。
以前從來沒這症狀啊!
難道是因為變成了鬼魂,所以和以前不一樣了!
對對!一定是這樣!麥濛濛雙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希望自己的心臟跳動得慢一點。
唉,不對,自己不是死了嗎?怎麼會有心跳?
「師兄,我真的死了嗎?」麥濛濛懷疑地問。
「嗯,你死了,你現在是我一個人的小鬼魂了。」林御指了指外面說,「現在外面太陽正大,你可千萬別出去,不然可就灰飛煙滅了。」
麥濛濛傻傻地點點頭,對林御的話深信不疑。
哎,看來自己真的死了,也不知道能當多久的鬼魂,萬一只能當一下多可憐啊,自己好不容易見到了師兄,好想多說說話再走。
可是師兄好像並不這麼想,依然抱著他那寶貝棋譜研究得不亦樂乎。
「師兄,你不多看我幾眼嗎?萬一我一會兒就被牛頭馬面帶走了,你想看也沒得看了。」
林御瞅都沒瞅她一眼,翻著手裡的棋譜不鹹不淡地說:「你有什麼好看的,你的臉都給砍爛了,血肉模糊的,我剛能對著你說兩句話已經是極限了。」
「是?是嗎?」麥濛濛驚嚇地瞪大了眼,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可發現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根本抬不起來。
嗚嗚嗚,想想也是,自己死的時候,那麼多詔兵拿著刀劍砍她,她沒被剁成肉醬都是奇跡了。
「師兄,真難為你了。」麥濛濛哭道,「你這麼愛乾淨的人,要忍受和我這麼髒的鬼待一個屋子。」
林御望著她,撇著嘴唇笑:「你何時沒難為過我,不過這話倒是說得有良心。」
「你別看我了,我不想讓你看到我變成肉醬的樣子。」麥濛濛有些難過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