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楊茵出門上課時又看到了沈則木, 還是那個位置還是那個姿勢, 不同的是今天換了條淺色的短褲, 小腹上的毛髮顯得更明顯了。
兩人一上一下, 隔著窗戶相望。他身材太好了, 楊茵覺得這是上天賜給她的福利, 就多看了幾眼。反正看一看又不掉塊肉。
上完課回來時, 她自行車的車筐裡多了一捧鮮花。
「誰送的？」沈則木問。
「自己買的。」楊茵把花插到花瓶裡。
她以為沈則木會問昨天的事，關於她的考試，關於他的筆記。
可是一整天下來, 他一個字都沒提，彷彿失憶。
楊茵有點意外，轉念一想, 又覺得這才是沈則木。
過了幾天, 楊茵買了她之前承諾過的男士香水，直接把手提袋甩給沈則木, 姿態超帥氣。
沈則木看著手提袋, 問楊茵：「你老闆為什麼送你香水？」
「他想泡我唄。」
沈則木一手搭著紙袋, 靜靜地注視她。
楊茵感覺她好像是給自己挖了個坑。老闆送香水是為了泡她, 所以她送香水給沈則木呢？也是為了泡他咯？
她有點尷尬, 掩著唇咳了下，說道：「你, 你別誤會哈……算了要不你還給我吧。」說著，伸手想把紙袋拿回來。
沈則木握著紙袋輕輕一撤, 她的手便落了空。
「沒誤會。」他說。
第二天, 楊教練送給沈數據師禮物的事兒，不知道怎麼就被隊員們知道了。
小歪瓜對楊茵說：「楊教練，我們也要。」
自打沈數據師搬進來，楊教練變得越來越有女人味兒，脾氣也越來越好了，隊員們被慣得有點不像話，都敢跟她提要求了。
楊茵問：「你們要什麼？」
「我們訓練那麼努力，楊教練不給我們獎勵嗎？」
「給，要給的。」
中午，楊茵買了個大西瓜。西瓜太大了用普通的水果刀不好切，她把廚房裡一柄黑漆漆的鍛鐵大菜刀洗乾淨了，然後舉著大菜刀三下五除二，辟辟嚓嚓卡卡卡……切了西瓜給隊員們吃。
這就是楊教練的獎勵了。
隊員們吃西瓜的時候集體沉默，像一群嚇壞了的小羊羔。
吃完西瓜，小歪瓜偷偷對沈則木說：「楊教練就只對你一個人好。」
——
又過了幾天，沈則木把一個紙箱子擺在她桌上。
箱子是順豐的，上面貼著快遞單子。楊茵有些好奇，低頭看了眼那快遞單上的信息，是從居源市寄過來的，收件人是沈則木。
沈則木就是居源市人。
「這什麼呀？」她指著箱子問。
「給你的。」
「收件人是你。」
「嗯，給你的。」
「還挺神秘。」楊茵撇了下嘴角，找剪刀拆快遞。
快遞包裹得很好，裡面特地做了層防水，看得出寄快遞的人很細心。楊茵一邊拆一邊問，「是你家人寄來的？」
「嗯。」
她把防水的塑料扒開，看到裡面整齊地擺放著舊書和筆記。
書是高中的數學和物理課本，筆記是與書配套的內容，裡面的字跡是熟悉的蒼勁瘦硬。
是他的字。
書與筆記本都很舊了，紙頁泛著時光賦予的淡黃-色，但是乾淨整潔。
楊茵低頭翻著筆記，喉嚨裡像是梗著什麼東西。
沈則木說：「如果你只想考個文憑，也許用不到這些；如果想把這個專業學好，需要先補基礎。」
楊茵點點頭，吸了口氣，輕聲答：「謝謝你。我會認真看的。」
「不用謝，不懂的可以問我。」
楊茵吞下那些情緒，突然地抬頭看他，眨了眨眼睛說：「沈則木。」
「嗯。」
「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其實很暖啊？」
「沒有。」
楊茵心想，那是因為別人眼神不好。
……
晚上楊茵收到向暖的消息，向暖說林初宴搞到了電競嘉年華的入場券，問楊茵要不要去。
這次電競嘉年華就在南山市舉辦，到時候會有一些遊戲的活動，展覽，互動啊什麼的，還會有表演賽，總之很熱鬧。
楊茵問向暖：幾張票？
向暖：總共四張。
楊茵：小老虎去嗎？
向暖：虎哥他自己有票。不過他不想和我們一起去。
楊茵：為什麼？
向暖：他說不想看到我和林初宴。T^T
楊茵立刻明白了。說實話，正常的單身狗都不太想看到這倆人在一塊，陳應虎能堅持這麼久已經算大愛無疆了。
向暖：哦，對了，咱們還剩一張票。我想問問沈學長，林初宴不讓我問，他讓你去問。
楊茵：那我問問他。
向暖：好哦，最好不要浪費。
楊茵有點奇怪林初宴怎麼會讓她去問沈則木，難道他發現什麼了？這小子也太敏銳了，屬雷達的麼？
她上樓，敲響了沈則木的門。
沈則木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濕的，連目光似乎都染上些潮意。他站在門裡看她時，楊茵覺得這人簡直就是個移動的荷爾蒙噴霧器，一個眼神就讓她心跳加速了。
「下週六的電競嘉年華，你去嗎？有票。」
「你去？」
「對哦，還有向暖和林初宴。」
「嗯。」
楊茵跟他相處久了，基本能根據不同的語境和語氣解讀出他嘴裡的「嗯」所代表的意思。這裡的「嗯」，是說「可以去」。
——
向暖對林初宴說，「我想送你一套cos服，到時候你穿著，我們一起去電競嘉年華，好不好？」
林初宴問：「你要買誰的？是諸葛亮的嗎？」
王者榮耀裡，向暖最喜歡的男性外表是諸葛亮。如果不考慮外表，她最喜歡的男性是張飛。
向暖聽到林初宴問，搖頭道：「不行，諸葛亮的衣服太多了，現在天兒這麼熱，你要是中暑了怎麼辦？」
林初宴好感動，他的女朋友真暖心，簡直就是小天使。
向暖：「我給你買了個妲己的熱情桑巴，那個很涼快的。」
林初宴：「……」
打臉來得太快，就不能讓他多感動一會兒嗎……
向暖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就穿穿嘛，我特別想看你cos妲己。」
林初宴感覺他好像遇到了變態。
臉皮厚是有上限的，林初宴臉皮再厚，也不能接受這樣的改造。所以他斷然拒絕了。
「求求你了。」向暖說。
很好，就為了這麼個破事兒就求他？尊嚴呢？底線呢？
林初宴摸了摸向暖的狗頭，笑道：「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呀？」
林初宴扣著她的腦袋，湊得近一些，低聲道：「你親手幫我穿。一件一件的，先脫再穿。」
——
向暖和林初宴互相指認對方是變態，到最後也沒談攏這個事兒。於是林初宴很遺憾地沒有cos什麼人，正常打扮去嘉年華。
四人在會場外一碰面，向暖就看得有點呆，「茵姐姐你……」
「我怎麼了？」楊茵笑問。
「你變漂亮了。」
女人麼，只要用心捯飭，顏值基本都能跳著往上蹦。楊茵以前不愛打扮，現在不一樣了。
她捏了捏向暖的臉，笑道：「小嘴兒真甜。」
向暖看看楊茵，再看看一旁的沈則木，眼珠轉了轉。
幾人走進會場後，向暖突然說：「茵姐姐我們一起去洗手間吧？」
「好啊。」楊茵感覺向暖像是有話要講，這小姑娘臉上不藏事兒。
到洗手間，楊茵問她：「怎麼了？」
「茵姐姐，你跟學長是不是……」
向暖問這話時，微微嘟著嘴，看起來有點委屈。楊茵心裡立刻一個咯登。她差點忘了，向暖以前告訴過她，說自己暗戀過沈則木。
楊茵突然地有些無措，輕聲問道：「你，你介意啊？」
「啊？」向暖愣了一下，等明白過來楊茵指的是什麼，她趕緊搖頭，「不不不不不！茵姐姐你別誤會啊，我不是那個意思……」說著，撓了撓後腦勺，「我就是有點奇怪，你怎麼不和我說。我有事兒都和你說的，你不和我說就算了，我怎麼感覺林初宴都比我知道得多啊？」
楊茵鬆了口氣，搖頭道：「其實沒什麼，我只是單方面喜歡他。我不和你說是因為……」
「因為什麼？」
楊茵低著頭，玩著自己的手指，語氣有些無奈：「我覺得，我們倆差距太大了。」
「哪裡大？你們不是同歲嗎？」
「不是年齡。是別的，學歷啊，家世啊什麼的。」
向暖一聽，立刻搖頭道：「我認為這都不是問題，只要喜歡就——」
「就在一起嗎？」楊茵打斷她，歎了口氣，「你覺得不是問題，是因為你跟林初宴之間沒有這樣的問題。」
向暖竟然不知道怎麼反駁了。她和林初宴確實沒有這方面的憂愁，如果她勸楊茵不要在意那些，還真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向暖突然地有點為楊茵難過，她抱住了楊茵。
「茵姐姐，你要加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