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姑媽居然連夜就離開了聖光,只給我留下了一封信。
她在信中明確地告訴我,她還是不支持我留在聖光學院,但是她昨晚跟諾迪聊了之後,稍微改變了一些之前的看法。她願意給我一次機會,但是要求我不能告訴諾迪我就是艾莉,更加不能讓他知道我是女生……如果我能讓諾迪心甘情願跟著我回藍度,她就支持我們在一起。
「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我把這段話看了幾遍,還是不能明白姑媽到底在想什麼。
魯克抓了抓頭,對我說:「我媽說,真正相愛的人一定會對彼此有著特別的感覺,如果諾迪是真心喜歡你,就算你不說出真相,他遲早也會自己感覺出來。」
我翻了一個白眼。這都什麼時候了,我還有時間和諾迪玩猜謎遊戲嗎?反正姑媽不再,我說了也不會被發現的。
魯克朝我攤了攤手:「你不要想著破壞規則,我媽說她把霓鴉留下來,而且霓鴉身上有芙絲莉王后才能使用魔法。我媽早就料到你一定不會乖乖跟她回去,霓鴉就是她帶來的監督者,有了霓鴉,就算她人不在聖光,也照樣可以盯住你!」
我看了一眼角落裡正在揉搓霓鴉的比利小姐。經過一晚,霓鴉似乎也開始享受比利小姐的愛撫和親吻,正瞇著眼睛懶洋洋地打盹。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往下看。
姑媽還說,如果我破壞約定,告訴諾迪我是女生或者我是艾莉,就算我自己放棄了機會,必須老老實實回藍度。
一封信看得我長吁短歎: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真的叫諾迪愛上身為男人的我?
「簡直就是不平等條約嘛!」
我哇哇大叫起來,恨不得把自己的鬱悶一隻傳達到藍度去。
奇怪的是,姑媽在信裡告訴我她並沒有對諾迪透露過我的來意,可是那天之後諾迪對我的態度,卻是實實在在地改變了。
早晨起床,破天荒地看到坐在沙發上朝我微笑的諾迪,我著實被嚇了大跳。
我衝回自己的房間裡,對著穿衣鏡仔仔細細確認了我的臉上沒有沾上奇怪的東西,也沒有把衣服穿錯,一切都跟平時一樣。
當我慢慢蹭出房門時,諾迪似乎看完了手裡的文件,笑瞇瞇地看著我走出來。
「早安,艾斯利同學!」
我又嚇了一跳——他居然主動跟我打招呼,還向我問好?
「那個……早,早安……學院長。」就算一肚子問好,我也只能硬著頭皮朝他點了點頭,算是回禮。
「其實我們的年紀差不多,如果不介意,你也可以叫我諾迪學長。」他攤了攤手,繼續說道,「你看,我們住在一起,你總是叫我學院長,多麼生疏啊。」
「啊?」我的唯一想法就是……諾迪是不是發燒了?
可是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只好勉強接受了他的理由。
剛到教室,我就把諾迪的不正常告訴了魯克。
誰知道他聽完,反而笑我太多心:「你看,我媽露蒂亞長公主都親自出面了,他多少也該想想了。如果繼續以那麼惡劣的態度對待藍度的王子殿下,難道他真的不想在比斯辛大陸混了?」
我搖了搖頭:「他又不是剛剛才知道我的身份,這個理由說不通。」
魯克轉轉眼珠,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那就是簡和比利都不再纏著你,所以之前關於你喜歡男生的流言也隨之消失了,諾迪覺得自己當初誤會你。」
我一聽,覺得有道理,但是細想之下,這個理由似乎也不能成立。
「哎呀,你這個也說不是,那個也說不對!反正諾迪對你態度好轉,不是正好順了你的心嘛,你還發什麼愁呢?」
魯克敲了敲我的腦袋。
眼看上課時間到了,班長尤里斯匆匆地從門外跑了進來,站在講台上大聲宣佈:「今天的魔法防禦課臨時取消了,大家自習吧。」
聖光學院很少發生這種意外,同學們議論紛紛。
我也覺得奇怪:防禦課一直都是由豪森先生負責,他的課十分有趣,怎麼會突然就取消呢?
魯克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悄悄溜出教室,一杯茶的時間又溜了回來。
「其他班的這節課也停了,我聽梅花A班的學長說,豪森老師好像是請假離開聖光學院的。」
兩天以後,我們還是一頭霧水,忽然又傳來諾迪會替豪森老師代課的消息。
這下子,學院裡簡直像是熱油炸開了鍋。
要知道,諾迪雖然已經畢業了許多年,但他一直都是聖光學院的傳奇之一。不管怎麼說,能夠成為比斯辛大陸最年輕的聖光騎士,他一定有不凡之處啊。
我很懷疑整天忙著處理學院事務的諾迪是否有時間擔任講師。
令人驚奇的是,他居然索性把工作都交給了另一位老師——也許,在聖光學院裡,學生的課業真正優先於一切。
這樣一來,除了平時在寢室我經常和他照面,就連在魔法防禦課上,我也多了和諾迪打交道的機會。
我們的關係一天天好起來,空閒的時候,居然也能像好朋友那樣子聊天說笑。
也因為這樣,我瞭解到諾迪作為朋友體貼溫柔的一面,甚至希望這種關係一直維持下去——也許哪天我找到機會,可以勸說他回去找艾莉?
這天的魔法防禦課,諾迪帶著我們去西面的夜光森林裡認識植物。
一個好的魔法防禦使,不但要能熟練地背誦應對各種魔法的解封咒語,還要結合在煉金課上學到的知識,把魔法植物配置成為防禦藥劑。
而認識那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也是我們的防禦課內容之一。
難得能從聖光學院出來,同學們的情緒都很高,完全把這次的課程當成了一次踏青。就連跟比利小姐混熟的霓鴉,也興奮地跟了出來。
再夜光森林裡,要避開地面上盤根錯節的植物根系,還有那些會纏住人的籐蔓,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太輕鬆的事。
諾迪不時提醒我們:「大家不要分散行動,這裡畢竟是野外,難免會會出現一些低級的魔怪。」
在林中的空曠處吃過午飯,諾迪告訴我們可以分組去找幾種植物,但是落日之前必須回到營地**。
我和魯克、比利自然是一組,簡也要求加入,我覺得沒有理由拒絕——雖然魯克顯得不很高興。
我們幾個繼續朝著西面出發,一路上看到了會發笑的蜜蜜草,能夠分泌藍色汁液的珍珠之根,另外還有山坡上一大片的藍血妖葵,怒放得妖冶而美麗。
「蜜蜜草用來抵擋火系傷害術,也是低級魔怪最喜歡的一種甜草;珍珠之根可以解除昏迷狀態,另外治療虛弱症非常有效。」我一邊翻著圖鑒,一邊指揮魯克和簡,「至於藍血妖葵,連根拔一些吧,帶回學院,希望能夠種活。」
辛苦了一下午,我們決定休息一下再回營地。
魯克和比利小姐跑去灌木叢裡採摘漿果,我和簡坐在離他們不遠處的一條大樹根上,山風迎面吹拂著我的臉頰。
簡突然問我:「艾斯利同學,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我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頓時有些尷尬:「……你怎麼會這麼想?」
簡原本有些悲傷得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心裡一直都覺得對簡抱有歉疚,畢竟之前為了不讓諾迪誤會我,我狠心傷害了簡的感情。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我一直把你當成朋友啊,以後也好好兒相處下去吧。」
簡急忙抓住我的手,似乎有許多話想說,但是到了嘴邊,卻變成一句輕輕的歎息:「只能是朋友嗎?」
我又不是白癡,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叫我怎麼回應他呢?
簡見我沉默,只好慢慢縮回了手,苦笑著說:「那就當朋友吧,總比你躲著我好。」
回營地的路上,我低著頭走了一路,而簡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魯克和比利沒心沒肺地打鬧著,只有霓鴉飛來飛去,不停從他們的背簍裡往我懷裡偷運漿果。
誰知剛到營地,尤里斯就告訴我們一個勁爆的消息。
諾迪跟隨的那一組,居然在夜光森林的小河上撿到了一位昏迷不醒的美女。我立刻拿了一些珍珠之根跑進諾迪的帳篷,希望能幫上忙。
女孩躺在乾淨的草墊上,烏黑的長卷髮鋪在她的身下。她有一張玲瓏的面孔,紅嘴唇小巧而秀氣,鼻子挺拔,長睫毛如鴉羽般濃密而微微翹起。
我一眼就看到諾迪再用濕毛巾為他擦拭額頭,他臉上的擔憂十分明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對學院裡的任何人露出這樣緊張的神色。
我走過去,把珍珠之根遞給諾迪。
女孩喝下那些藍色汁液後,薄的幾近透明的眼皮輕輕顫抖了幾下,眼睛緩緩睜開了。
「啊……」她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慢慢醒轉過來。
可是就在她看清諾迪的那一瞬間,女孩突然從虛脫中完全脫離出來,一下子就撲進了諾迪的懷中。
諾迪順勢順勢抓住了女孩的手,問她:「露露絲,你為什麼回到這裡來?」
一瞬間,我知道自己的直覺應驗了——諾迪是認識這個女孩子的,不但認識,而且他們關係很好。
他的聲音那麼溫柔,動作輕得像是在呵護一件易碎的珍寶。
「諾迪少爺,是你嗎?」女孩驚呼一聲,嘩嘩地流著眼淚,撲到在他懷裡,「我總算找到您了,真是感謝聖光之神……」
看著面前兩個緊緊擁抱在一起的人,我的胸口彷彿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看到諾迪對著別的女孩呵護備至,可是這一幕情形,就在我眼前發生了。
諾迪伸手把女孩黏在前額上的頭髮,輕聲問她:「露露絲,你怎麼一個人來了,還昏倒在這麼危險的夜光森林?」
「教父大人說,如果你再不回去,就要把你從族譜上除名。我一著急,就拜託管家幫我跑出來了,誰知道半路上馬受了驚,我被帶進了這個森林裡。」
「可憐的露露絲,讓你為我吃了這麼多的苦,真是對不起。」諾迪看到女孩微微紅腫的腳,聲音裡充滿了愛憐。
女孩順勢又依偎進了諾迪的懷裡,低聲說道:「為了諾迪少爺,露露絲做任何事都可以」
我不想再聽下去,逕自從帳篷裡走了出來。
我低著頭往前走,卻撞進了一個厚實的胸膛。
我茫然抬起頭,簡驚愕的表情出現在我面前。
「艾斯利,你在哭?」
我連忙用手在臉上一摸,果然是濕漉漉一大片。
是眼淚嗎?我怎麼一點兒都沒發覺?
簡很著急,想要拉住我問個清楚:「艾斯利,你到底怎麼了?」
"沒,沒什麼……你別管我!"
我慌慌張張推開簡,一個人朝著森林深處跑去。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倦鳥歸巢之後,整個森林也陷入夜晚的寧靜之中。
我一個人在夜光森林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了白天看到的那排年藍血妖葵的山坡上。
月亮從雲朵的縫隙裡慢慢探出臉來,忽然,我彷彿聽到了演出傳來的一陣清淺的歌聲。
我不由自主的側耳去聽,那聲音初時像是女孩在唱歌,可細聽卻又不太是了,一會兒像是銀鈴被風兒吹動著搖擺,一會兒又像是雨點落在繡球花肥厚的葉片上,沙沙沙,嗒嗒嗒……
我想起了關於藍血妖葵的記錄,抬頭看看半空那輪皎潔的月亮——原來這種神奇的話真的會愛滿月之夜淺吟低唱啊。
伴著這美妙的旋律,血煞一般的銀色月光下,一整片花海都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著,曼妙生姿。
「很美吧?其實夜光森林的名字,就是來源於這些神奇的花朵和樹木。如果你在上到高一點的地方,會發現整座森林都在發光!」我身後傳來了諾迪地城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我轉過頭去諾迪果然就站在我的身後。
「我從帳篷裡追出來時,你已經不見了,然後遇到簡,他說你往這邊跑了》」他說著,周了過來,順勢牽住我的手,「我們……」
像是被蜜蜂蜇到一般,我爸手縮回來,下意識地藏到了身後。
諾迪大概沒有想到我會如此抗拒他,便耐著性子解釋:「艾斯利,我只是想帶你回營地,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一個人在這非常危險。」
我看著月光下諾迪的臉,那麼熟悉,可他的心已經離我那麼遠了……
「那個女孩你們認識吧?」有時候人就是那麼可笑,明明已經親眼見到,卻還是抱著不可能有的希望。
諾迪點了點頭:「我沒想到露露絲會來聖光學院找我,她向來都乖巧可愛,這次應定時瞞著我父親偷跑出來的。」
「可我看得出來,你很高興見到她」
看到露露絲抱著諾迪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被一種從未有過的可怕情緒所佔據——我知道,那是「嫉妒」。
認識諾迪,讓我明白了什麼叫「喜歡」和「牽掛」,現在,他又教會了我這個。
「當然,他是我父親的教女,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諾迪說到這個,似乎很高興,「來吧,我們快點兒回去……露露絲十個好姑娘,你們會相處愉快的。」
「就是因為她,所以你才沒有回去找艾嗎?」我還是問了。
雖然這段時間我已經為了自己千百次「諾迪是不是還愛我」,但是看到那個女孩是,我知道諾迪一定是喜歡著她的。
「你為什麼又會提到艾莉?你不是她的未婚夫嗎?」
我賭氣說道:「是又怎樣?」
諾迪的臉色漸漸變得深沉起來,語言也失去了平日的冷靜:「艾莉小姐什麼話都對你說了,市值為我們定情時的甜言蜜語,你不是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嗎?」
原來,他懷疑姑媽來的那晚,我在他辦公室說的那些話是艾莉對我出賣他們之間的秘密。
諾迪的表情很痛苦:「我聽到那些話,本來是不願意接受的,但我告誡自己不可以嫉妒你,畢竟你們才是受到大家祝福的!我甚至決定,你在聲光這段時間裡要盡量保護你的安全,因為你的幸福就是艾莉小姐的幸福。」
難怪諾迪會對我變得那麼關心體貼……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聽他這樣說,我當然有一點點感動,可是想到他剛才還抱著那個女孩,我又立刻生氣起來。
大概是見我不說話,諾迪更加認定了自己的猜測:「既然艾莉小姐可以選擇別人,為什麼我還要一再被你責備?」
我也不打算隱瞞下去,大聲質問他:「那我不是艾莉的未婚夫,你要怎麼辦?」
諾迪被我的問題一下子弄糊塗了。
這個笨蛋!
我朝他大吼:「我根本不是艾莉的未婚夫,這是之前我為了試探你的心意隨口編出來的。」
諾迪顯然大吃了一驚:「你怎麼能這樣子?」
「如果我是艾莉的未婚夫,還會一再追問你不會藍度找她的原因嗎?」我怒氣沖沖地說。
這段時間以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可他居然一點兒問題也看不出來!
「你不說我又怎麼會知道!」諾迪眼底的喜悅也藏也藏不住,「你害我誤會艾莉小姐這麼久……你究竟是誰?」
我沒想過,諾迪對於感情上的事情是如此的笨拙:「你真的是白癡嗎?我就不能只是艾莉的表格,受她的托付來聖光學院找你嗎?」
正當我們吵得不可開交時,簡和魯克也從營地找了過來。
魯克老遠就我大喊:「艾艾,別被這小子騙了,露露絲才是他的未婚妻!」
我只覺得腦袋嗡嗡亂響,眼前一晃,似乎看到了露露絲和諾迪已經走在了教堂的紅地毯上。
就在剛才,諾迪還在我眼前演戲,演他對艾莉的一片真情,演他對我的愛屋及烏……真不敢相信,我居然還被他感動了!
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一隻蠢豬!
我一點點轉過身,指著正朝我們跑過來的魯克問他:「他的話,你也聽到了?」
「露露絲是我的未婚妻……」諾迪回答的很乾脆。
我盯著他,好像我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我居然慢慢笑了出來:「原來是這樣,虧得艾莉還在藍度傻傻地等你」其實,我真正想說的話,大概諾迪這一輩子都聽不到了。
「艾斯利,你沒事吧?」諾迪連忙輔助幾乎摔倒的我。
我推開他的手,朝著簡和魯克走過去。
魯克用一種保護者的姿態擋在我和諾迪之間。
簡看著我,有些擔憂的問:「艾斯利,你的樣子很憔悴,我先付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我虛弱的朝他笑了笑,擺了擺手說:「我只是沒吃晚飯,有點餓了。」說完,我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等一等。」諾迪從後面追過來,抓住我的肩膀。
魯克用眼睛狠狠瞪諾迪,用手去推他,見他也不鬆手:「艾斯利,你聽我解釋,露露絲和我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我慢慢轉過頭,露出這一輩子擠得最艱難的笑臉:「諾迪,你說的每一句話,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我知道眼淚這個時候一定已經流下來了,但我的聲音還是很平靜。這是我第一次在諾迪面前流淚,也是最後一次。
諾迪若有所思,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
簡在一旁安慰我:「艾斯利,有什麼話等回了營地再說……」
我抬手擦乾眼淚,在諾迪的錯愕中,說出了我一直想對他說的話:「你不必在意,我是替艾莉不值得。她跟我一樣,自始自終,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每一句話。可是你要記住,你就是辜負了這樣一個女孩子。」
魯克用手扶住我微顫的肩膀,阻止我再說下去。
我們把諾迪一個人丟在夜光森林裡,會了營地,一直到第二天回聖光學院,魯克和簡都陪在我身邊。
再見諾迪,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
我敲開了他的辦公室——因為我的入學手續是諾迪批准的,現在辦理退學,還是需要通過他。
諾迪看著我遞過去的退學申請,有些不敢相信:「你的聖光騎士夢想呢?你在這裡交到的朋友呢?全都不重要了嗎?」
我想了兩天覺得與其留在聖光面對諾迪,寧願就此回藍度。
「學院長,我是藍度唯一的繼承人,這一點相信你也清楚。雖然聖光騎士也是一種榮譽,可是對我來說,有沒有其實差別不大」
諾迪看著我,漸漸愛你露出憤怒的表情:「你這樣說,不但侮辱了聖光騎士這個名號,也侮辱了那些跟曾經的你一樣,為了獲得這個名號而正在付出或者已經付出過努力的人呢!」
「何必說的如此嚴重。」我笑了笑,把申請書放在他面前,「這會比欺騙更可恥?會比胚盤更加讓人心疼?會比毫無希望的等待……更加讓人傷心不已?」
諾迪被我質問道無話可說,過了好半天才說:「反正我不同意你退學申請!」
「需要我去找紅衣大法師嗎?」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或者去找我的母后……他應該也有資格給我辦退學,不是嗎?」
不被愛情壓制的感覺真好,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可以毫無障礙的跟諾迪交流,不用臉紅心跳、呼吸不暢,竟然這麼輕。
原來不愛一個人也不完全是件壞事。
諾迪壓抑著怒火低吼:「當初是你堅持要入學的!」
我翻了個白眼:「我現在厭倦了,我要走,不可以嗎?」
「艾斯利!」諾迪徹底被我的態度激怒了,一改平時的從容不迫,大聲朝我吼道,「如果你是因為艾莉小姐對我心懷怨恨,我無話可說,但是要成為聖光騎士是你自己的夢想!你連選拔都沒參加就要半途而廢嗎?為什麼不能堅持一下?」
「我應該堅持,那你呢?」我毫不留情的反擊過去,「你為艾莉堅持過嗎?還是說,你根本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我深愛著艾莉小姐,而且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怎麼會明白我們之間的感情!」諾迪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哈,事到如今,他還在騙我!我在心裡冷笑起來。
虧我還一直以為多地是個正人君子,難道他以為多說幾次,謊言就會變成真的?
可是似乎有人對這個謊言的反應比我還要大。
辦公室的門這是被推開了,大美女露露絲從外面哭著跑了進來,「諾迪少爺,你是不是因為剛才提到的那位小姐,才會逃婚來這裡?」
這戲劇性的一幕……怎麼現在都流行躲在門外偷聽嗎?
諾迪一見露露絲,立刻慌了手腳:「你怎麼也來了?」
他緊張地看了我一眼,我卻把頭偏到另一邊——這兩個人總是在我面前上演一哭二鬧的戲碼,擺明了是要刺激我這個旁觀者嘛!
「諾迪少爺,我從小就愛慕著您,為什麼您的眼睛裡永遠都沒有露露絲的影子呢?」
美女邊哭邊說,而諾迪只能不停勸她。
我恨不得立刻伸手從諾迪懷裡將露露絲這個情敵一把揪開,可是理智不斷壓抑住我的衝動。
「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我深吸一口氣在心裡默念著。
聽著露露絲和諾迪的爭執,我慢慢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就在我選妃前夜,諾迪接到老公爵的病重消息,連夜告別了我,第二天傍晚便回到了杜林堡。沒想到老公爵別的事情一概不問,只要求一點——臨死前希望看到兒子跟自己的教女訂婚!